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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上青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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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居安并不用剑,陆靖识新年送剑与他却是为何?林居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陆靖识却道:“□□看看。”
林居安手握剑柄,向外一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长剑“铮”地一声应声出鞘。林居安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剑,而是一把横刀。剑是两面开刃,而这此“剑”直背单刃,确系横刀无疑。此刀色如霜雪,寒气逼人,刀身上留有折叠锻打时自然形成的云纹,一看就是一柄稀世宝刀。再往下看,其刀身并无血槽,刀尖呈斜角状。这样的形制正像是《武经总要》兵器谱中提到过的唐横刀!不过传言此刀铸造方法早已失传,又或许铸刀的造价太过高昂,总之大显王朝从未再现世过这件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林居安满脸惊喜的看着陆靖识道:“这就是唐横刀?”
陆靖识点头道:“刀的主人是这么说的。”
林居安道:“此刀不是早已失传了吗?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陆靖识道:“昙州知府送的。我又用不着,你不是常使刀吗,便拿来给你了。”
林居安知道得到此刀的过程定不像他说的这般随意。可是陆靖识这样说,他也只能这么相信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送礼的人故意把自己的礼物说的一文不值,好叫收礼的人不要在意的。看着陆靖识故作淡然的样子,林居安只好无奈的笑道:“这是我这些年收到过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陆靖识道:“嗯,你喜欢就好。”
林居安又道:“我很喜欢,也很高兴。”
陆靖识道:“嗯。”
林居安把刀放在桌上,渐渐逼到陆靖识身前,再道:“我想把刚才的事情做完。”然后不等陆靖识有所反应,林居安便一把搂过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握住他的窄腰,向着那两片薄唇轻轻的吻了上去。
林居安没有亲过男人,也就不知道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滋味。但是当他吻上陆靖识的那一瞬间,便立刻明白“销魂铄骨”这四个字该当何解了。怀里着这个人硬的硌手,唇舌却如此柔软多情。林居安一时意乱情迷,竟不知今夕何夕,只想在顷刻间溺死在这温柔乡里才好。
摇曳的灯火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熬尽了最后一滴灯油,突如其来的黑暗遮住了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开船废啊,怎么办!!!就这几个字写得好痛苦啊!!!!
PS 本文是通过林居安的视角展开的。这两章他和世子的感情有了实质性进展,再叫世子的话显得两个人太生疏。所以以后文中不再称世子,而是直接称名字。不知道大家怎么看?
☆、第二十章
兆元二年二月初二,嵘王陆定乾与世子陆靖识各自率领五万大军从燕荡城出发,兵分两路向云通和商西进军。
造反这种事得趁着舆论还向着自己的时候抓紧时间向前推进。所以当今皇帝耗得起,嵘王却耗不起。刚过正月十五,嵘王便下令在整个奉北境内大范围调动兵马粮草,随时准备出征。
二月初二龙抬头,王府的术士七天前便卜算出若是该日出征,攻必能克,战必能胜,虽有反复,终能白帽加身。这一卦给了嵘王和全军将士极大的信心。为了能早日夺取南都,嵘王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嵘王为亲任主将,卢将军为副将,向东进攻云通;而另一路则由世子陆靖识率领,沈亭和林居安为副将,南下进攻商西。待这两省攻克后,两军便各自取道,直奔怀宁齐州府汇合。齐州府背靠望北江,与南都隔江相望,是南都的重要门户之一。一直以来都有“欲取南都,必克齐州”之说。所以嵘王若能顺利攻陷齐州,那夺取南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了。
北方的二月依然朔风凛冽,寒意刺骨。开阔的官道上,一路大军正浩浩荡荡的自北向南行进,队伍踩过干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踏踏声。
“世子信那个术士的话吗?”林居安骑马走在世子斜后方,问道。
世子看着前方并不回头,而是反问他:“你信吗?”
还不待林居安回答,沈亭便道:“我信!”
沈亭平日里并不迷信鬼神之说,难道他推崇的是风水占卜一类?林居安疑惑的看了沈亭一眼道:“沈大哥对周易八卦也有了解?”
沈亭笑道:“我连圣贤书都读不好,哪有功夫捣腾那个呀!”
林居安道:“那你为何相信他的话?”
沈亭一脸笃定道:“我相信王爷必将戴上那顶白帽子。那术士与我想的一样,我可不是要相信他嘛。”
沈亭一语恰好道破了林居安心中所想。自古大多术士占卜,窥的并非天意,而是人心。嵘王意在夺位,那术士自然不能说他此行堪忧。
“你呢?”沈亭也反过来问林居安。
林居安道:“我自然是同你一样。” 他说完,沈亭一脸“理当如此”的点了点头,而陆靖识却回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林居安迎上他的目光,眉毛一挑。那意思是你又是怎么想呢?陆靖识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又扭过头去了。
沈亭却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指着林居安的腰间道:“这是那柄唐横刀吧!”
林居安也是忒佩服沈亭的观察力。从出燕荡城的那天起他就带着这柄刀,这都过了两天了沈亭才发现。林居安点头道:“正是。”
沈亭突然变得十分幽怨:“世子,你也太偏心了!这柄刀还是我年前专门跑去檀州取回来的。我当时跟你要你都不给,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结果你竟然给了居安!”
陆靖识道:“你又不善使刀,给你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居安,若能多杀几个敌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么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在陆靖识眼中的价值就只是多杀几个敌人而已。若不是林居安知道陆靖识在刻意弱化这把刀的意义,他真是要替自己腰间的唐横刀委屈。
沈亭被噎得哑口无言后转移了关注的重点:“‘居安’?世子以前不都称呼居安为’林参将’吗?你何时与他这般亲厚了?”
陆靖识道:“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叫林参将多见外啊。”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林居安道:“你说是不是啊,居安?”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这熟悉的话语,不正是他沈亭曾经说过的吗?
沈亭再次被噎了个半死,可还不等他喘匀这口气,林居安又好死不死的接口道:“世子说的是。”
沈亭彻底无话了。他的眼神在陆靖识和林居安之间扫来扫去,脸上写满了“你俩绝对有猫腻”。而确实有猫腻的俩人却一脸正气的端坐马上,目视前方,一派君子坦荡荡,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夜幕降临,大军最终选在一片树林边安营扎寨。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但稀薄的月光被旁逸斜出的枝杈挡住了大半。如此月黑风高之夜,不做点“坏”事儿,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林居安站在陆靖识的帐外,唤道:“世子。”
“进来。”陆靖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林居安掀起帐子进来的时候,陆靖识正在脱去身上的铠甲。林居安自然而然的走上前来,接手道:“我来。”
光明铠作为有史以来最为坚固的铠甲,不仅造价十分高昂,穿戴也极其复杂,全身大小披挂八件,共有三十余斤。这种铠甲自行穿脱十分费劲,一般需有人帮忙才行,。
林居安一面解下陆靖识的护肩和披膊,一面道:“你的近身内侍怎么没有跟来?”
陆靖识双手平伸,看着林居安微低的头顶道:“我怕再带个居心叵测的出来。”
林居安抬起头,盯着陆靖识双眼笑道:“我再居心叵测,不也没逃过你的手掌心吗?”说完,身体微微前倾,在陆靖识唇上轻轻一点,又接着解他的护臂。
陆靖识点破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理:“你这是扮猪吃老虎。”
林居安想象了一下他二人分别扮作猪和老虎的模样,心里如此这般的编排了半天,一下子没绷住,竟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他抬头看了满脸淡然的世子一眼,心中腹诽道:哪里去找这么老神在在的老虎。
护臂解下了,林居安转向了腰带:“你看,咱俩现在的情形像不像洞房花烛夜,新郎官给新嫁娘解那红嫁衣?”林居安双手环过陆靖识的腰,与他交颈相贴,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脖颈。
陆靖识也伸手将林居安揽在怀中,脸上却正经道:“不像。是新娘子伺候新郎官儿脱下梁冠服。”
陆靖识这一本正经的态度让林居安有点儿吃不准,陆靖识到底是在和他斗嘴呢,还是真的在向他讲授洞房花烛的正确步骤。林居安没成过亲,自然不知道陆靖识是不是在唬他。但陆靖识成过,想到这里,林居安忽而想起了早已魂归天外的世子妃。他起身抬头,果见陆靖识脸上闪过一丝怅然。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
林居安终于把整套铠甲都解了下来,然后又一一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
“你还没回答我呢?”林居安想到了白日里被沈停岔过去的问题。
“不信。”陆靖识转身拿过一张地图到灯下坐了,细细查看。
这是商西十二州府的地形图,图上详细地标明了商西全境的大小河湖山川,全部水路道路。除此之外,图上还特意用朱笔圈出了孟丘和固安两个州府。这两个州的知府都是顺安三十二年的进士,因此最为敌视嵘王,城防也最为坚固,是两块儿相当难啃的骨头。尤其是孟丘,作为商西十二州府之首,其战略意义和影响都十分重大。若能顺利拿下此城,那商西全境便不在话下了。林居安他们此行的第一站正是孟丘。
林居安也走过去坐下道:“我以为你和沈亭一样的想法。”
陆靖识抬头看着他道:“你不是也不信?”
林居安道:“我不是嵘王的儿子。”
陆靖识叹了口气,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你知道宁王和襄王早已被押送南都圈禁了吗?他二人手下兵马并不算多,势力也远远不如父王。可就算他们也难逃圈禁的厄运,更别提父王了。所以别的王爷被削或许还能如猪狗一般活下来,但父王若是被削定然必死无疑。我父子二人不愿引颈就死,便只能反了。若大事能成,那定是好事一桩;倘若不成,也总强过坐以待毙。”
陆靖识说着,伸手轻轻抚过林居安的脸,看着他笑道:“再说有你在这儿,我此生也算不虚此行了。”
陆靖识的手微微有些发凉,指腹的薄茧擦过他的脸颊,林居安脸上顿时生出麻酥酥的痒。他二人曾执手相望,也曾唇舌交缠,但陆靖识从未如今日这般直白的表明过自己的心迹。林居安整个人被这句话烤得脸红心跳,一腔贪恋与爱慕之情再难自抑。
他以前或许还能假装豪气干云地说一句“生若尽欢死何惧”,而今他却舍不得死了。不仅自己舍不得,他更舍不得陆靖识死。
林居安拉下陆靖识的手,放在唇边虔诚一吻道:“你刚刚说错了,我相信那术士的话。我会陪你一路走到南都,等着你将来还大显一个河清海晏的盛世。”
☆、第二十一章
陆靖识的五万大军已经围困孟丘十天了,却始终没有发起过一次进攻,连试探也没有。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据斥候来报,孟丘城里的守军至多有一万人,而且这里面有多少是临时抓来的壮丁还不清楚。总之,以陆靖识的兵力完全可以放手一攻,而且胜算相当大。可他很是沉得住气,不仅不打,劝降书还一封接一封,如雪花一般往城里飞。若传递这些书信的不是利箭,而是鸿雁,再搭上《西厢记》的背景,林居安都要以为陆靖识是因思慕孟丘知府郑文通才远道而来的。可惜人家郑知府端的是当今圣上赏的饭碗,瞧不上陆靖识这个乱臣贼子。除了第三天对面城楼上射下来一封《驳逆贼书》外,郑文通就再也没搭理过陆靖识这茬儿。
邓文通不愧是当朝进士,那叫一个文采斐然。这封《驳逆贼书》洋洋洒洒几千字,行文华丽,对仗工整。虽说把嵘王父子二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骂了个遍,但愣是一个脏字儿也没用。这要是换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看了,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呢。陆靖识绝对读过不少书,可他看着手中的信,得意的嘴角都有些翘起来了。
“世子知道邓文通没说什么好话吧?”若不是当着沈亭的面,林居安估计要说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在骂你吧?
陆靖识没说话,只是给了林居安一个眼神,那意思是……
“居安,你还是太嫩啊!”沈亭冲他一扬下巴,透彻的解释了陆靖识的意思。
“邓文通写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是他写的。现在整个孟丘城都知道邓知府回了叛贼的劝降信,但这信中的内容可就由不得他说了。”陆靖识估计是看林居安还是有些不上道,给他点明了其中的关窍。
上兵伐谋,其次攻城。林居安此时方明白过来,世子殿下这是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世子又如何确信邓文通定会写信驳斥呢?”林居安道。自古战前劝降的不少,但有那个闲心回信批驳一通的却真不多。
陆靖识道:“邓文通明白此战必败无疑,定是抱了与孟丘城共存亡的想法。此人恃才傲物,自命清高,骨子里却又沽名钓誉。若自己风骨能被世人所晓,你说他愿不愿意?”
可惜邓文通打错了算盘。若他知道自己义正辞严的《驳逆贼书》将会被陆靖识扭曲成什么样子,他肯定后悔到想把自己读进肚子里的书全都给吐出来。
邓文通写了那封《驳逆贼书》后,陆靖识的劝降信写得更勤了。信的内容也从“望大人念及百姓无辜打开城门”、“孟丘免于战祸”之类的劝降的套话,转为了“开城门者计首功”、“赏银五百”和“大人所提要求定当满足”的讨价还价。此外,陆靖识还下令,站岗的士兵这几日要密切关注孟丘城内守军的动静,如发现任何异常,随时前来报告。
异常很快就出现了。
邓文通回信之后的第四天,城楼上一些守军不再将射进来的劝降信付之一炬,而是偷偷摸摸的揣进了怀里。
前来报告的士兵说完便告退了。陆靖识看着沈亭和林居安道:“不出五日,我们定能入城!”
兆元元年二月二十八日夜,孟丘被围的第十一天。陆靖识正与沈亭和林居安二人讨论接下来的进军计划,忽然听得斥候来报:孟丘乱了!
陆靖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机会来了!传令下去,所有人到营外集合,准备入城!”
月黑风高杀人夜。
孟丘城内火光攒动,城楼上的守军正在自相残杀。杂乱的脚步声,刀兵的碰撞声,凄惨的喊叫声,全部借着风,涌入了城外一众看客的耳朵里。
陆靖识顶盔掼甲,骑马立于孟丘城门外一里处,身侧是同样披坚执锐的林居安和沈亭。而在他们三人身后,五万大军整装待发。此刻他们正在围观一场血腥的厮杀,结果如何只关系着入城时间的早晚而已。
陆靖识下令:“所有人在此等候两个时辰。若到时城门依然不开,我们便攻进去!”
“是,世子!”五万大军一同应是。嘹亮浑厚的嗓音混合在一起,盖过了城内的厮杀哀嚎,汇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冷血与坚定。
财能通神,陆靖识到底高估了人心。不到一个时辰,城内的厮杀声和叫喊声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嘎吱”一声,孟丘城门拖着长音儿向内缓缓打开。一个算命先生一般仙风道骨的人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拿着一包东西大步走出,来到陆靖识马前跪下道:“小的吴用,参见世子殿下!”吴用身后跟着两队手持火把,血染战袍的士兵。这些人刚刚杀掉了自己的同袍,披着他们的血来邀功了。
“参见世子!”孟丘的守军纷纷跪在城门两侧,拜见孟丘城的新主人。
陆靖识对吴用道:“首开城门者赏银五百两,你明日便来军中领吧。”
吴用磕头谢恩:“谢世子赏赐!”说毕,便打开手里的那包东西,移近火把,却是一颗血淋林的人头!
此人面色灰败,颈下切口处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一看就已死去多时。虽然只剩一颗头颅,但他却双眼圆瞪,目眦尽裂,死也不肯瞑目。
“此乃孟丘知府邓文通的项上人头!邓文通于内不顾全城百姓安危,于外枉费世子招抚的苦心。冥顽不灵,死有余辜。小的特来献上邓文通的人头,以解世子和孟丘百姓心头之恨!”
原来此人就是邓文通,怪不得死不瞑目。
陆靖识道:“你是何人,竟能杀得了孟丘知府?”
吴用道:“小人乃是孟丘府衙的师爷。邓文通平日从不防备小人,所以小人趁他不备,才得了手。”
陆靖识道:“你是孟丘府衙的师爷,也就是邓文通的师爷。这么看来,那邓文通也算有恩于你。你如今做下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日后不怕遭报应么?”
吴用道:“小的对不起邓文通,但是对得起孟丘全城的百姓。用他一人的性命换取全城免遭涂炭,邓知府求仁得仁,九泉之下也该感激我才是。”
好厉害的诡辩功夫!明明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却被他大言不惭地说成了顾全大局的无奈之举。他哪是用邓文通换了全城百姓,他是用孟丘城换了自己的富贵荣华。
陆靖识看着吴用,笑了:“果然有理,再赏五百两!”说毕,大喝一声:“入城!”
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兵马行进发出的闷响,孟丘城内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城内的百姓定然没有入睡,街道两侧紧闭的门窗泄漏了他们内心的忧虑与惶恐。
借着火光和月光,林居安看到了道路两旁七零八落的尸体,这些人都是“不识时务”的守军。他们未必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座城里,但绝不会料到会是这样屈辱的死法。若是能走近,林居安真想看一看他们的眼睛是否也如邓文通一样不肯阖上。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有多么英勇,临死前就该有多么绝望。可惜后世之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就算史官写了兆元二年的“孟丘之围”,也可能只会是言简意赅的“上不战而陷孟丘”之类的话。寥寥几笔便带过了这个背叛与抗争、贪婪和绝望交织在一起的夜晚。
陆靖识命令所有人在城南扎营。他自己也没有进孟丘府衙,而是与大军一同在军营休息。
陆靖识叫过沈亭:“传令下去,将孟丘剩余的这几千守军全部看管起来,明日再作处置。”
沈亭应了声是,便下去办了。
林居安道:“那个师爷呢?”
陆靖识道:“不用理会他,他自己会找上门来的。”
林居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陆靖识打断了:“再说下去天都亮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林居安无奈,只好也离开了。
明明已经很困了,可林居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作为叛军,他理应希望像今夜这样的事情越多越好,这样他们就能兵不血刃直取南都了。可是林居安怎么也不能阻止自己代入城内那些被随意堆在一处的尸体。或许是因为自己也遭遇过同样的背叛,林居安根本无法欢庆这得来全不费功夫的胜利。他能接受明刀明枪的砍杀,却实在看不得背叛。若是他们强攻进来的话,就算脚下踩着所有守军的尸体,衣上沾满他们的鲜血,林居安都能睡的心安理得,呼噜打着震天响。可今夜的看到的一切,却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林居安为了陆靖识可以不顾生死,但生死以外还有太多别的东西。
打仗就是如此,甚至还要更残酷。他不该这样矫情的!林居安在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
帐外面隐约传来了几声鸡鸣,林居安此时终于合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丘解锁中……俩人的磨合期开始了……
☆、第二十二章
几乎一夜未眠的林居安顶着一副黑眼圈来到了世子大帐。
沈亭一见到他面部就不停的抖动,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毅然抛弃了本就不深厚的兄弟情义,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林居安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黑眼圈为何能令沈亭如此愉悦。他无奈的瞥了乐不可支的沈亭一眼,然后上前向陆靖识行了个礼。
陆靖识面带担忧地看着林居安道:“是昨夜军营太吵,睡得不好吗?”
林居安无法对陆靖识言明因由,只得含糊应了,想把这事尽快揭过去。
沈亭终于能稍微控制住自己了,他上前拍拍林居安的肩膀道:“以后行军打仗比这还乱呢,你得适应才行。”接着他话音一转,幸灾乐祸道:“不过你一直这样也挺好,我北大营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又可以回来啦!哈哈!”
“这个称号是谁评的?”林居安从来没听说。
“北大营的众将士啊!以前我都是以绝对优势当选的,可惜后来你来了……”沈亭说到这里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北大营的人平时都这么无聊吗?林居安疑惑的看了陆靖识一眼,陆靖识给他回了个“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的眼神。
林居安语重心长对沈亭道:“我燕荡男儿立足靠的是战功,又不是皮相。沈大哥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委实要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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