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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南有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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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儿,子新呢?”司徒过来扶住了杏儿的双肩,力度大了些,让那折扇都掉到了地上。
  “子新哥哥一早便走了,回乡去看他爹爹了啊。”杏儿杏目圆睁,有些愣住了。
  司徒放下双手,突然冷静了下来,俯身捡起了扇子放到了杏儿的手上,说:“杏儿,若爹娘醒了,问我去哪里了,你就说我去了西南。”
  未等杏儿回应,司徒就朝外走去。
  “哥,你说什么!你要去西南,你要随子新哥哥回乡?那至少要几个月啊!你要去多久啊?”杏儿追在他身后。
  司徒早已背好包袱,跨上了坐骑凯风,道:“我不知道。”
  他急急地调转了马头,准备朝着城外方向绝尘而去。
  司徒杏儿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道:“你知道路吗,哥!”
  “我……”司徒衡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边走边问吧。”
  “你等等!”司徒杏儿小奔到了府里,过了一会儿才回了来。
  杏儿向司徒衡南递来几张图纸,道:“路上小心啊,哥。”
  司徒衡南粗略浏览了图纸,回答了一声“嗯”。
  系紧了包袱,司徒衡南拉紧了缰绳便开始狂奔。
  “唉,这个急躁的哥哥。”司徒杏儿扶了下额,有些无奈地说。
  3  幸好有这几份图纸,以及在驿站的几个熟路人的指引,司徒衡南才带着凯风顺利地朝西南行进。
  不过中途也出现了坑他金子的人,让他绕了小转路,差点儿往天竺去了。
  不过还好,眼前的青山绿水,便是西南蜀地了。
  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大路,交通极不通达,往来人也少。
  好不容易有个人拉着辆车途经眼前,司徒衡南赶忙凑上去问:“大伯,你好,请问霍家村怎么走?”
  “霍家村?我就住在那儿,跟在我后头嘛,小兄弟!”那大叔爽朗地笑了两声,扬扬手示意他,便再度向一条小道行进。
  司徒衡南反应了一下才大概听懂他带着口音的话,跨上了凯风,以不急不慢的速度跟着前面的大叔走着。
  大概又行了四五公里,眼前才逐渐有村落的轮廓浮现出来。
  开始的几处人家住得有些分散,过了这几户人家,才是一个比较密集的村子。
  这里有一条长河,河流并不湍急,几个妇人正在河岸边浣衣。有孩童正拿着几个纸质的风车四处欢笑打闹。
  “小兄弟,前面那块儿就是霍家村咯。”那大叔指了指前方的一块村落,见司徒衡南要掏钱的意思,立马有些着急地制止了他。
  “嘿,小兄弟你这样是要干啥子,要不得,要不得!”那大叔摆摆手,不理会他了,拉着车往屋子里走去了。
  过了半晌,大叔又从屋内探出头来问:“小兄弟,你是要找哪个人?”
  “霍风。”司徒衡南回答。
  “噢,那个娃娃啊,似乎前不久才回来,霍平也可怜啊,当初非要把儿子送出去,临走也没看上最后一眼。”那大叔突然感慨了一番,“往前走吧,小兄弟,会有人给你指路的。”
  司徒衡南道了谢,牵着凯风到了前面的村落。
  他又问了两人,才找到了霍风在的院所。
  这间院所相较其他密集的屋所还算得平整宽敞,而他此时的心却有些难言的忐忑。
  深呼了口气,司徒衡南敲了两下门。
  门扉开了,那个他奔过千里迢迢想要见的人,就在眼前。

  ☆、西南(1)

  霍风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司徒衡南,轻轻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还是跟过来了。”
  他早已换上一身缟素,头系白巾,面色也有些苍白,话音一落也顺势斟好了一杯清茶给司徒衡南。司徒衡南一路急匆匆赶过来,看到水才反应过来早已经口渴难耐,便一口气喝下了茶水。
  “连日赶路,你且去休息吧。”霍风起身,准备去清理灵堂的散物。
  司徒衡南一下拉住了霍风,说:“子新,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有什么可气?”霍风回答。
  司徒衡南咽了口口水,轻声说:“还是我来了让你恼了……”
  霍风只是用更轻的声音说:“没有。司徒你不用多想。”
  司徒衡南此行,动机算是单纯,又不算单纯,心思没有多少放在霍父去世的追悼上。更多想来看看子新出生的地方,孩提时所在的地方,还有就是想陪着他。他真的无法想象上年头不见他的生活。
  可他真的没办法就一个人待着,于是左摇右晃地还是跟着霍风。
  “司徒,这里真的没什么帮忙的。”霍风停下了脚步。
  司徒衡南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开始抓头发。
  “噗!”霍风竟然笑出了声,拍了拍司徒的肩膀。
  而司徒衡南却仿佛突然愣住了,霍风静静地给他理回毛躁的头发,于是说:“将军可知你来了西南?”
  “我叫杏儿转告了。”
  “没有当面说吗?”
  “。。。。。。没有。”
  “所以你就一个人赶来了?”
  “是。”
  “我都说了,这里没什么有趣的,你大概也听不懂当地人说话吧,路上定被骗了不少银子。”
  “哪有。。。。。。”
  司徒衡南暗自咂舌,的确是被路上的引路人骗了,损失了枚金锭子。一路左绕右拐,差点儿走错方向去天竺了。
  守灵之日早已结束,灵堂前也只是余下了些祭品,地上有些纸团,以及几团摆放得不太整齐的蒲团。棺材早也由乡人合力帮助抬上了山,入土安葬。
  霍风简单地清扫了一会儿,而后只是静静地跪了下去。
  司徒衡南也跪了下去,同样地安静了下来。
  司徒衡南的确有些累了,半跪着也能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鼻尖窜入了点寒气,他才一个激灵地醒过来。
  在月色辉映下霍风的眼睛里透着些光泽,侧脸似乎有泪痕,显得很哀伤。
  “司徒,回房去睡吧。”霍风依然凝视着面前的灵台,淡淡地开口了,“客房最近还没有打理出来,有些脏乱,你先睡我的房间吧。”
  于是霍风起了身,司徒衡南点了点头便跟在了他身后。
  霍风进了屋子,随即点亮了油灯,从衣橱里拿出了床新被子,将床铺好了些,才点着另一盏灯走了出去。
  “司徒,好生歇息。”霍风转过身去。
  “嗯,子新也是。”司徒衡南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但司徒衡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床铺透着干净的味道,也就是属于子新的味道。
  而认识子新的六年以来,除了开始不久他似乎很想念父亲,看了父亲表达了希望他一直留在将军府的信后有些难过,后来对定国公小世子的愤怒之外,他一直都是那般从容,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也不在他面前展现什么哀愁了,有的只是温和与浅笑。
  “子新,还是很难过啊。”司徒有些责怪自己,怎么能够因为子新接到霍父快去世的消息很冷静就潜意识觉得他不是很难过呢?寄居在将军府多年,他心里对父亲的思念定是一点儿都没消减。
  司徒衡南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梦境,但到深夜一声雷响将他震醒了。
  司徒衡南啊于是抱着被子发着抖。他一个武将家族的公子,天不怕地不怕,能打能摔,就是怕打雷。
  恰逢夏令暴雨时节,天光闪动,雷声震鸣。司徒衡南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敢呼吸太重。
  也不知是几声雷响,突然屋门被打开,立马又被合上。随即有声灯盏搁置的声音。几声轻盈的脚步临近,帷帐被拉开了,一个声音凑在耳边问:“司徒,醒着吗?”
  司徒衡南停止了发抖,但如此就让身体僵硬不已。随即又是一记闷雷滚滚,尾声更是爆发出了一串响亮的惊雷,让他好生打了个哆嗦。
  “我听吕管家说你怕打雷,当时我还不信。”霍风的声音很轻,他轻轻地揭开了司徒衡南蒙在脸上的被子,“别让自己闷着了。”
  几道雷光闪动,司徒衡南又下意识地拉上了被子。
  霍风又将被子拉了下来,轻轻地拍着司徒衡南的肩膀。
  司徒衡南只能紧张地拉着霍风的手。雷响一声,他就不禁颤抖一阵。
  “子。。。。。。子新,你陪我睡吧。”司徒颤着声音说。
  霍风顿了顿身形,似是犹豫了一瞬,随即才道:“好吧。你往里挪挪,这床有些小。”
  司徒侧着身子往里挪了挪。
  霍风脱下外衣挂在了一处,于是半侧着身子上了床榻,盖过了半边被子。
  司徒睁开了眼睛,霍风也没合眼,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阵,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霍风先合上了眼睛,司徒衡南却没有。他才注意到同在一处屋檐下几年来,从来没有同榻过,甚至很少离对方如此之近。霍风的睫毛还是那么长。他不由地心跳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想着想要靠近他,靠得太近又会十分紧张,尤其是最近,似乎总有什么莫名的冲动埋在心底。而此时,埋了些时日的那股冲动又涌了上来,让他难以入眠。
  过了些时候,又开始了雷声阵阵,司徒衡南依然绷紧了身子。
  “睡不着吗?”霍风睁开了眼睛,面有倦色地完全侧转了身子过来,手伸向了司徒的后背,开始有节律地轻拍着他。
  “你出了好多汗。”霍风轻声呢喃,重新合上了眼睛。
  在霍风的安抚下,司徒衡南才开始放松,而他不由自主地离霍风更近了些,到了再一点点之后鼻子都会相碰的距离。
  霍风还是继续着轻拍,司徒衡南却顺势搂过了霍风的腰。
  霍风又睁开了眼睛,道:“司徒,这么害怕么?”
  司徒衡南没有应声,霍风没有拿开他的手,只是收回轻拍司徒后背的手撑起了侧脸,另一只手搭在司徒搂过来的手臂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好些了么,快睡吧。”
  司徒衡南渐渐地睡着了,醒来时霍风是平躺的状态,被褥大半已经在床下了,想来是他踢到了霍风的那一边。
  而霍风还是熟睡的状态,天色看起来也只是小明,估计还很早。
  司徒衡南坐了起来,而霍风还是均匀地呼吸着,睫毛有些颤动,而嘴唇闪动的是莹润的光泽。
  他竟咽下了口口水。
  我在想些什么?司徒衡南暗自腹诽了一句。
  但他依然凝望着霍风的睡颜,一点也不想惊醒他。
  他又躺了下去,且鬼使神差地放轻呼吸,凑近了霍风的脸。
  唇间泛起了独特的,属于霍风的干净的气息。
  他吻上了霍风,这一次略长,且略深。不是一时不慎的蜻蜓点水,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悸动。
  司徒衡南意识过来又立马收回了嘴唇,但仍有着再吻上去的冲动,霍风却一下子侧过了身子,着实令他吓了一跳。
  “子新?”他轻唤了一声,并未有回应。
  他还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被子拎上了床,准备穿戴整齐,弄些吃的回来。
  不料他不小心碰到灯盏,灯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动,惊醒了霍风。
  “司徒,什么时辰了?”
  霍风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地问。
  “大概是……辰时吧。”司徒应答,内心却在发虚。
  “父亲发丧的日子已经过了,我也要去山上的木舍守孝,这几日我带你四处看看,你也可回去了。”霍风边起身边说着,顺带着披上了外衣。
  “子新,我不是来玩的。”司徒衡南这时恼了起来,“你守多久,我便守多久。有什么帮忙的,你尽管说。”
  “你与我父亲非亲非故,何必如此。况且我也不是一人在那里,那是我母亲以前的居所,周围也有乡人照应,我未及冠,也没当官,也不是定要守够差不多三年,等父亲上了新坟,不久便可离开了。你在此怎可待上年头。我想过不了多久,将军就会派人来接你了。”
  “那,那我随你四处走走。”司徒只能先如此说。
  他可真的是做好了这不论是一年还是两年多待在西南地的准备,想来霍风是赶不走他的。
  霍风只是理好了襟带,随即道了声好。
  

  ☆、西南(2)

  西南巴蜀也有天府之国的美称,除去一处较富饶的平原,其余地是高山重重。霍风所在地人烟稀少,临近几处峡谷。峡谷间素湍流淌,映着旭日东升,粼粼而亮。晨间弥着些雾气,待日照颇高,便也自然而然地散去了。远山缥缈于一方视线之中,而清冽溪涧碰着杂石,敲打出清脆的声响,如鸣佩环。
  “小风!”远处一位樵夫走了近来,“你父亲的事可弄好了?”
  “已经妥当了,刘叔。”
  樵夫说的当地话,霍风也回的也算是当地话,只是乡音自然没那么重。司徒衡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又觉得那调子十分有趣。
  刘叔点点头说:“那就好,有啥帮忙的一定要开腔哈!”
  霍风点了点头。刘叔注意到他身边的司徒衡南,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是皇城来的哇?”
  “是的,刘叔。”霍风回答。
  刘叔点了点头,说:“皇城的人就是不一样,长得俊,贵气哦!小风呐,你出去几年也是人才越来越好了呀!”
  这些话司徒衡南倒挺明白了,面对夸赞他也只能习惯性地抓起头发掩饰尴尬。
  “刘叔说笑了。”霍风继续说着,“那我们先走了,刘叔也去忙吧。”
  刘叔呵呵笑了两声,说:“好嘞,去忙咯!”于是哼着小曲朝村子走去了。
  霍风行至青湍岸边,上了只船,几秒的不平衡过去,他便站稳了身形,然后向司徒衡南伸出一只手:“司徒,上来吧。”
  司徒衡南拉过霍风的手,一跃身上了船,船身又摇晃了几下,然后平稳了下来。
  霍风半坐着,开始缓缓划起了桨,小船开始在水面上浮动,因为顺着水流的方向,霍风划得也不重。船只速度很慢地在水面上移动着。
  司徒衡南主动接过一只桨来划。
  “子新,原来你还记得西南口音啊。”司徒衡南觉得霍风平日似乎都没再说过西南话了。
  霍风望着清澈的水流,回答说:“起先也说得不利索,回来几日,同村里人多说几句好像拾回了些。”
  “那子新,你也教教我。”司徒衡南眼睛亮了起来,“西南话挺有趣的。”
  霍风一时没回答,过了半晌才问:“真想学?”
  司徒衡南本是随口一说,但既然霍风问了,他倒是真的有了学的兴致。
  “其实我已经忘了很多了。”霍风略停下手中的桨,思量着该从哪句教起才好。
  “方才刘叔说的‘开腔’就是张嘴说话的意思。”霍风想起了刘叔刚刚说的话。
  “开腔。”司徒衡南重复了一声。
  “巴适就是说很满意,很舒服。”霍风又想起了一个词。
  司徒衡南继续重复说:“巴适。”
  霍风又笑了起来,说:“你说的不像。”
  司徒衡南抑扬顿挫着变化声音练习着那个“巴适”。
  霍风一面划着自己那边的桨,一面笑着说:“对,音调下沉些。”
  忽地另一叶扁舟从他们的小船旁经过,船上立着位少年人,看起来稚气未脱,应当比较小,两手划着桨,见着了霍风,高扬起声音叫了声:“小风哥哥!”
  霍风和司徒衡南都朝那边望去,对方的船只打了个小转,漂向了他们的方向。
  “阿凝,你这是要往哪里去?”霍风见着了少年的面容,温和地问着。
  陈凝回答说:“学舍的先生近日病了,我去城里打了一转,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先生来暂代夫子。”
  “学舍?”霍风思索了几秒,“在何处?”
  “就在村子里,村长集了些钱搭了木舍,请的城里先生来教村子的一些小孩读书。”陈凝回答。
  “欸,子新你可以去啊。”司徒衡南接过话头。
  霍风认真地想了想,这件事应当不犯什么忌讳。
  陈凝也像一下反应过来似的,说:“就是啊,小风哥哥,虽然你离乡早,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屋子里的古籍就堆得比桌子还高呢!你在皇城读了那么久的书,想来比这城里的先生还厉害许多!村里会给定期给先生钱的。”
  霍风最后说:“也好,不过乡亲的钱,我怎么会收。”
  陈凝摇了摇头:“一分劳动一分回报,就因为是乡亲,才更不应占什么便宜。”
  司徒衡南望了眼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的霍风,才说:“子新你先去试试吧,其他的后面再说。”
  霍风看了眼司徒衡南,又撞上了陈凝期待的目光,最终一口答应了下来:“过两日山上木舍整理完毕,我便去学舍。”
  翌日,经一番简单的整理,司徒衡南随霍风一同搬上了半山的木舍。
  离木舍不远的小山坡立着两块石碑,司徒衡南走近一看,是霍父和霍母的墓碑。
  “林氏。。。。。。”司徒衡南小声地嘀咕着霍母的姓氏。
  享年二十八岁。
  司徒衡南轻抚上这行令人悲怆的数字,但心中更多的是一份感激,他很感激霍父和霍母,将子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娘在我九岁的时候就走了,这是爹娘以前住过的木舍。”不知何时,霍风也走到了墓碑跟前,“这下我爹也算是得偿所愿,和娘葬在一起了。”
  “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娘。”在司徒衡南的记忆里,霍风就像是六年以前突然出现在将军府随他读书习武的年龄相仿的少年人,而父亲也只是说是故人之子。府上吕管家说是将军从前的策士途径此地,却留下了随行的少年。他记得他还叫那名策士“何叔叔”。
  他也没怎么多想,以为是父亲故友的孩子,来此小住几月,却不想,一年翻一年,他已经习惯了霍风的存在,将他看作了将军府的一份子,而非过客。
  霍风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司徒衡南也只问过一次,回答也只是说父辈在战场并肩作战,相识一场。
  “我娘是名绣娘,十八岁时嫁给了归战回乡的爹。”霍风轻轻抚摸过碑上的刻字,“我爹回来时已经是个残疾,可我娘却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给了他。”
  司徒衡南认真地听着,想起了自己的爹也是驰骋疆场,凯旋归来时才娶了他娘。
  “司徒。”霍风收回了手,“凯风暂时养在山脚的马厩里。”
  “我知道。”司徒衡南起了身,“不就和晨风一起吗?”
  “嗯。”霍风点了点头,才往木舍走去。
  走了几步,霍风才抬头望向天空。今晚月亮缺了角,只有若隐若见的浮云缠绕着月亮,显得月亮有些孤独,月光也有些清冷。
  “司徒。”霍风突然唤了一声。
  “嗯?”司徒衡南朝霍风的方向,也走了几步。
  “马上就是中秋了,你不回去和将军他们团聚吗?”霍风低下了头,却没有直视司徒衡南。
  司徒衡南顿了下,才说:“可是子新,我走了,你不就一个人了。我……也当你是家人的。”
  霍风这才缓缓抬起了头,直视着司徒衡南的眼睛。
  那双眼睛,还是如同相识时那般澄澈,可以无比清楚地感知到少年内心的单纯。
  只是他自己的眼睛,怕是添了复杂颜色。
  “司徒,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霍风似乎叹了一口气。
  司徒衡南英挺的眉头略微一皱,才道:“为何?”
  霍风深呼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开口道:“你出身在将军府,祖辈功绩载入史册,父亲更是战功显赫的大将军,母亲是名门之后。而我,只是来自这偏远西南的一粒尘埃罢了。”
  司徒衡南静静地聆听着霍风的话。
  “我爹,若不是为将军挡下重力一击,也许会被人遗忘得彻彻底底吧。”
  霍风叹了口气,才迈起步子,准备继续往前走。可是一道温暖又包裹起了他,司徒衡南的呼吸贴着他的耳际,有些闷闷地吐出一句:“子新,对不起。”
  霍风还没开口,司徒衡南却继续说着:“子新,对不起,这么久,都没发现你这么想。以后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都清楚地告诉我吗?你知道的,我很迟钝。”
  这是司徒衡南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迟钝。
  以前,宸御笑他迟钝他很不服气,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这样神经大条。
  又或者他是自信过满。
  他以为,霍风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是开心的,却不曾想,他亡母不久,就随何先生在外颠簸,最终留在了皇城。霍风那般细心敏感,怎会没有深沉的酸楚?怎么轻易抹去内心怅惘?怎会在佳节团圆时不思乡?
  “司徒。”霍风唤了一声,同时轻轻拍了拍司徒衡南圈过来的手,“你没必要道歉。我本来就是寄人篱下,况且将军和夫人,还有府上的人,都对我很好。”
  司徒衡南放开了这个拥抱。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还有你,司徒,谢谢你对我的照顾。”霍风的眼睛里流淌着澄澈的温柔。
  这样的目光,使司徒衡南怔住了,他甚至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霍风在道谢。
  可他不喜他向他道谢。那声道谢没来由地让他觉得有层障碍横亘在他与霍风之间,增加了两人的距离感。
  在这同时,这几月困扰着他内心的问题,也得到了最明确,最简单,最干脆的答案。
  司徒衡南笑了起来,像是在回答霍风。但是霍风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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