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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无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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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爸爸!”光绪语气却愈发坚定的争辩道:“亲爸爸说过,只要不违背祖宗大法,儿臣自可做主!儿臣一心为大清社稷着想,罢免李鸿章,儿臣自问没有违背祖宗的宗义!”
慈禧盯着光绪,眼睛眯成一缝道:“那你说,开懋勤殿要聘请东西洋专门政治家又是什么意思?”
“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赋闲,要游历我中华。儿臣……想聘请他做外事顾问。”
“你混账!”慈禧手里端着的满满一盏茶全泼到光绪脸上。“这就是了,你撤了李鸿章就是想讨好他伊藤博文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啊?伊藤博文是李鸿章的死对头,更是我大清的敌人!他是日本人啊,什么时候轮到日本人骑到咱们大清头上指手划脚了!这天下到底还是不是咱们满人的天下?!”
光绪任凭茶水从脸颊上滴滴答答的滑落,颤声道:“亲爸爸,儿臣不糊涂!儿臣明白的很!……”
慈禧深吸了口气打断他道:“本来嘛,你是皇帝,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是都不管了的,但你现如今变的这些章法,以外人疏远亲人,以新人疏远旧人,以康有为一家之法,乱我祖宗大法,以外敌一家之言,乱我祖宗朝纲,祖宗将怎么说我们?”
“亲爸爸,儿臣没有别的办法……今时今日我大清政事不开,新人难擢,老臣无为,士无实学,工无良师,强弱相形,贫富悬绝!儿臣宁肯破坏祖宗的大法,也不忍抛弃祖宗的臣民,丢失祖宗的土地!”光绪重重叩首下去,道:“儿臣誓死变法,以殉社稷……权当我载湉……不孝……”
慈禧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光绪。良久。
一声叹。慈禧别转头,望向水气蒸腾的昆明湖。“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看来,我这安生日子……是过到头了。皇帝跪安吧。”
光绪死心般闭上了眼睛。
泣血之肺腑,全是徒然。缓缓站起身,从乐寿堂一步步退了出来。
兰琴忙迎上去,见光绪整个前襟都湿透了,以为他又是汗湿的,赶紧掏出手绢来擦,再往脸上瞧,只见他双唇紧闭,面色白得纸一样,便大概猜出了一二端倪。瞬间两手心便急得渗出汗来。
当晚,兰琴交给军机章京杨锐一封皇帝亲笔手书的密诏。
密诏曰:“……朕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变,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进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拂圣意?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妥速筹商,密缮封奏,由军机大臣代递,侯朕熟思,再行办理。朕实不胜十分焦急翘盼之至,特谕。”
“这另一封密诏是给康大人的,万岁爷让康大人速速前往上海,毋得迁延。杨大人,您是四章京中最为陈毅的,万岁爷信任您,千万别生出其他的枝节来。”
兰琴此时心中别无其他,但求保皇帝性命周全。
而他万万没想到,康有为见此密诏当即让人改写了一份,且让谭嗣同带此摹本连夜劝说袁世凯,让他起兵勤王——杀荣禄,兵围颐和园。
当晚子夜,秘密被李莲英约见的兰琴,只被问起了一个问题——伊藤博文何时抵京陛见。
是了。原来这才是太后真正的底线。
刚刚才伺候了光绪睡下,皇帝才吩咐了,临时改成八月初五召见伊藤博文。
心中瞬息百转千回。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然而他不得不如实禀奏道:初五。
于是,原定八月初六回宫的太后,在八月初四那一晚,从颐和园急急地赶回了紫禁城。
第二天,光绪与伊藤博文原应围绕变法维新的政策会见,就这样在慈禧的眼皮子底下礼节性的完成了。
当晚申正,养心殿东暖阁。
光绪打发了所有下人,叫兰琴温了一壶酒,放在案子上。“小兰子,你会喝酒吧。”
兰琴一怔,哪敢上前。
“你怕什么。朕都不怕。”字面是嗔怪,语气却是暖的。
兰琴便坐了下首。给光绪斟满酒杯。
“小兰子,你知道朕这变法为何不成么?”
“爷,恕奴才妄言,几个月来万岁爷的旨意都是开民智、强民生的富国救国之法,普天下有志之士无不酌酒相庆,哪儿来的变法不成之说?”
光绪笑了,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接连数日,一日下达变法诏书几道甚至十几道。”他把酒杯倒过来,“普天之下,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朕,是个急功近利的疯子……你也这么觉得吧。”
兰琴摇摇头,将他递过来的酒杯再次斟满。
“如果可以……”光绪低下头,眼里似有万般委屈,却一闪而过,“如果可以的话,朕多希望可以慢些,再慢些……可是从一开始,朕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新法有朝一日都会变成笑谈。朕没有别的办法,小兰子,朕只能,也必须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昭告天下,大清其实可以走多远……因为朕知道,朕再没有机会了啊。朕,没有时间了。”
原来自己所未看破的种种,他早已参透。兰琴心如刀绞,强忍着难过,打趣道,“万岁爷在说些什么,奴才才疏学浅的,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呢。”
“若你真的不明白,或许一切……不,一切还是会一样。”
“可爷虽败犹荣!”兰琴不知怎的冲口而出。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朕会败吧。”光绪抬起头直视兰琴的双眼。
兰琴端酒壶的手在半空停住了。
“小兰子,伊藤博文提前陛见的日期,在真正传达到外务部之前,朕只对你一人吩咐过。对吗。”光绪的表情一点都没变,同样微笑着。
少顷,兰琴脸上露出解脱的笑来。郑重地,下马蹄袖在光绪面前跪了。“奴才罪该万死。”
光绪追问道:“从最一开始,是吗?”
“从最一开始。”
兰琴以为他会震怒,良久,却只听他悠悠道:“十年了……”
肝肠寸断。“爷……奴才自知多说无益。但求一死。”
光绪苦笑,“兰总管你说笑了。朕自身难保,何来赐死权力……”
兰琴尽力让自己的泪不涌出来。十年梦醒,今后再无瓜葛。他的苦,从此就是他自己的苦。他的难,从此就是他自己的难。从今往后,他的一切将与自己无干。可这份孽债般的主仆之谊,岂能说断就断?
“爷……奴才的罪是天定的,奴才逃不掉……只是——”咬牙生生吞下热泪,忽觉有许多话想说,却哪里说得出口?“快入秋了,您左手的老伤,记得用药热敷……”
长呼了一口气,光绪似乎是在逼迫自己强压下一切,用他颤抖的左手将案上兰琴的酒杯斟满,躬下身,递到他面前。
兰琴满脸都是泪,同样颤抖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光绪凑到他耳边,以近乎耳语的方式道,“……朕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他仍是带着笑的,“滚吧。”
天快亮的时候。紫禁城静谧的很。
慈禧叫了大起儿,端坐于养心殿正中。天还黑着,几乎没有人能看得清她阴郁的面容。
庆王、端王、军机大臣和其他二品以上大员都跪在朝堂之上。三四品官员则密密麻麻跪在殿外。
光绪孤零零一个人跪在御座前,面前是一根八尺长的竹仗。
这是大清的家法。
“天下是祖宗的天下,你怎么敢任意妄为!这些个朝廷大臣,都是我多年培养选拔出来辅佐你的,你竟然不用!去找来倭寇伊藤博文做我大清外事顾问,你这是叛国你知道吗!还胆敢勾结叛逆!你个逆子!”
光绪一惊,“亲爸爸,儿臣何来勾结叛逆啊?!”
“你看看这是什么!”一折诏书从御座上甩下来。“居然敢颁下密诏,要康党谋我,你这不是勾结叛逆是什么!”
光绪捡起那本折子,被她无来由的质问惊呆了:“亲爸爸,儿臣绝不敢让康有为……”
“那这密诏为何在康有为家里!竟敢让袁世凯起兵围颐和园?!你如此不忠不孝,就是放到寻常百姓家,也早该是押解到公堂治罪了!勾结叛党,置祖宗于不顾,忤逆犯上,今儿个在这朝堂上就算打死你也是应该的!也算是我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就当我从没养过你!爱新觉罗家从没有过你这个子孙!”
光绪此时思绪是乱的,他根本来不及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谁出的这形同政变的主意,又是谁去找的袁世凯,袁世凯又该是如何将消息传达至上……都不得而知了。“起兵围后”这四个字,无疑已经坐实了。
慈禧说到伤心处突然哽咽了,泪水一下子涌出来,“我就不懂,你怎么会如此恨我?我是你的母后,是你的亲爸爸呀……你四岁抱进宫,身子骨不好,是我一手抚养,偶尔让嬷嬷带着,晚上还是要跟我睡呀。你经常尿床,一宿我要起来折腾好几回……你怕打雷,一听到雷声就吓得哇哇哭,非要我亲自抱着哄你半天才肯安静下来……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亲政了,你要改良,你要变法,我打从心眼儿里赞同你,我没拦着你呀……我整日介呆在院子里,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这样子对我……我真是不懂啊……”
慈禧已然泣不成声。
于忠,变法失败,愧对华夏;于孝,起兵围后,无颜列宗。
光绪死心般闭上了眼。
恍惚中,面前出现一座浮桥。曲曲折折,通向湖中央的一方小岛。
水烟朦胧间,慢慢现出一处清冷殿宇。是瀛台。
一桥,一岛,一殿。
从此,就是他的全部江山。
慈禧说,跟着皇帝的那些个小太监太浮躁,全部换掉。
“珍儿呢?”他问今日里刚来的太监。
“珍主子昨儿就被打入冷宫了。”
“冷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恩,在东路北三所。”
“可……可为何啊?”
“这个奴才不知道。许是珍主子顶撞了老佛爷吧。”
光绪听此不由分说便拔腿要往北三所去。走到涵元门外,却愣住了。那浮桥不知何时已被拆除。
原是,彻底的被囚禁于此了。谁曾想,落得如此。
面朝北方,隔着这方海子,隔着万千重檐高墙,光绪连声高喊:亲爸爸——儿臣固然犯了错,又何苦牵连她?何苦牵连她?牵连她?……
回声阵阵。
整个紫禁城都听到了他泣血的呐喊。
却没有一句回答。
“老佛爷。”兰琴毕恭毕敬地站在储秀宫门外。
“进来,小兰子,外面站着干嘛。”
“给老佛爷请安……”兰琴走进来,跪得拘谨了。
慈禧心中一沉,“这许多年,辛苦你了。不必思虑那么多。从今往后,你还是我储秀宫里的人。”
“谢老佛爷恩典。”
从此,兰琴收起他所有的心事,换了副皮囊似的,聪慧地游刃于储秀宫。人们都说,兰副总管是天生的好脾气,是上天赐给紫禁城的开心果。人前的兰琴永远是笑脸相迎的,永远能逗老佛爷开心又不至抢了李莲英的风头,永远能拍好大总管副总管的马屁,永远能妥善的打点好上下,而他自己的喜怒哀乐仿若从此都变得不存在了。该做的永远多做,不该说的一概不言。
有关皇帝的一切,变成了兰琴口中永远的忌讳。
而只有兰琴自己知道,经过了这十年,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他再也不是那个看到老佛爷慈颜都会掉泪的小太监。
他的生命里从此有了一个人,偏偏在这已经天各一方的分离时刻,在他心底最最柔软的部分,发了芽,生了根。
在不需要以面具示人的深夜,那个人镌刻在脑海里的笑容就会慢慢地爬上心头,钝锉一般撕咬他的神经。
有时候做梦,会梦见自己在给那个人梳头。一股一股编好辫穗儿,从迦南香木朝珠里掏出辫子来,再取过莲花掐丝珐琅的银卡子在辫子根儿别好。这就够了。只是站在他身后,偶尔,偶尔从镜子里一瞥他消瘦却俊朗的面庞。这样就够了。
这个时候兰琴的睡脸都是带着笑的。
而每每却在梦醒时分,惧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他的称呼来,而生生捂着嘴咽下。
天凉了。他过得还好吗。
已是深秋。
寒风里,海子开阔的水面涟漪骤起,落叶飒沓间,光绪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小兰子,给朕拿件外衣来。”
几个老太监面面相觑。
光绪自己也一怔。三个月过去了,居然开口仍是他的名字。
他自嘲的笑笑。
没有了阿玛额娘。没有了翁师傅。没有了珍儿。没有了紫禁城。没有了江山。
连兰琴,也没有了。
从此剩寂寥一人,看这朝来寒雨晚来风。
第5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转眼,便是翌年的初冬。
紫禁城仿佛已经开始习惯了,它名存实亡的男主人每日叫起儿时奔波于南海与宫墙之间。一个个以天子名义颁发的旨意,撕裂着他自己不久前才建立起的崭新蓝图。每每早晨的这个时刻,天色都是低垂的。看群臣于庙堂之高咿咿呀呀唱罢,等着老佛爷说声,散了吧,朝阳才敢露出一缕并不通透的光。
新政所剩无几。
唯有京师大学堂,还伫立在原有的地方——它更像是一道疤,提醒着光绪,什么叫做一败涂地。
他裹紧肩上漆黑的披风,缩了缩身子。透过西南角楼向天上望去,灰云像是压着未下的雪。
“皇上,该喝药了。”几近花甲的老太监照例端过汤药来。
端起药碗,一仰而尽。
他清楚的记得,刚刚开始在瀛台生活的某一天,太后的一道圣谕,数以百计的太医便开始排着队候在涵元殿外为自己诊病。太医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为他望闻问切,沉默,而后交头接耳地走出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病。而他的亲爸爸,分明是想让他病,而且必须病得不轻。后来,每日源源不断端上来的汤药逐渐让他清醒地认清事态——“病”与“无病”,已经根本不由他。
几乎整整一年的时间,光绪都在等——等着那道关乎“废帝”甚至是“死亡”的御令从储秀宫下达。
几乎整整一年的时间,太后也都在寻找——寻找任何一个舆论风吹草动的时刻,能够将这个不孝孽子彻底从属于她的政治舞台上清除。然而事情远没有老佛爷想象中那样简单。
“圣上屡有不适,调治日久,尚无大效”的消息一经传出,兰琴不只一次地在帮老佛爷捶腿的时候,偷偷瞄到了她手中类似“请保护圣躬折”云云的奏章;也从老佛爷看完张之洞的电文之后震怒的脸上读出了封疆大吏反对废帝一事莫能两可的态度。而那天,兰琴刚摘了鲜桂花,捧着回来要给老佛爷研蜂蜜桂花露,就被忽然从暖阁里扔出来的折子差点吓得脚下拌了蒜,只听太后几乎嚷出来的声音道:“好个刘坤一!什么叫‘君臣之义已定,中外之口难防’?!变法的时候拒不奉旨是他,现在又搬出什么君臣之义来了,他跟谁有君臣之义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英国日本等驻华大使又一再要求觐见皇帝,为其诊治病情。
几天之后,奕劻颤巍巍地带来了洋人的会诊结果,“禀太后老佛爷,洋人说,皇上扁条体有一点发炎,免疫力比较低……”
慈禧打断他问道:“什么什么体啊、什么力的,我就想知道洋人的结论!”
“洋人说……皇上没病。”
慈禧啪地放下盖碗,“没病?!”
奕劻跪下回禀道:“英国《字林西报》这几天连续发表文章赞扬皇上政见开明,《泰晤士报》驻华记者也不断地将皇上的消息发回英国。而且……这几日也有洋人兵舰在我沿海进行示威性游弋。”他低下头,用几乎听不可闻的声音道:“……洋人还说,今后与大清外交事宜……只认光绪二字。”
慈禧几乎跌坐到了椅子上。兰琴忙伸手去扶。
储秀宫里瞬间安静下来。
兰琴感到慈禧捏着自己右肩的手在抖,手劲儿也越发地用力起来,几乎要将自己的肩膀生生捏碎,长长的指甲套险些就要陷进肉里。强忍下疼痛跪在那儿屏息着。
他没有病。他安全了。至少,是暂时安全了。兰琴这样想着,微微红了眼眶。
而此后光绪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分毫。对整个中国来说,他依然是个需要久经调养的病秧子,依然继续做他的囚徒。喝汤药喝得久了,脸色便像是渗透了药色般一日日黯淡下去。直至有一日,他的舌尖再也尝不出苦涩。他整个人仿佛都已经与这方充斥着浓浓苦涩味道的殿宇同化了。或许,某一味方子是带着些许甘甜的,而那已经与他无关。
极偶尔的,他会摆弄摆弄西洋钟。又极偶尔的,他会抽抽烟。
在一些个思念噬骨的深夜,点起纸捻子,燃起烟丝。深吸一口气,烟丝纯粹的草本之香直沁心肺。再呼出去的,因着带走闲愁而变沉重许多。有时候,能恍惚间于眼前勾勒出他所爱女人的眉目来。伸出手,好像都可以触摸到她的脸。她的脸是这样年轻,害羞的红润从吹弹得破的肌肤下透出来。他不得不吸得更猛,好让朦胧中女人的脸再清晰一点。而他自己,则偷偷的,借着夜色与缭绕烟雾的遮掩,发泄掉自己无处可去的爱欲,权当是这孤岛囚徒生涯一瞬间的自由。
珍儿,他于喘息中这样轻轻唤出声来。
在那一瞬间,朝堂上的权力之争、国之危难、抱负之流产,都可以抛诸脑后,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因着爱情无法被隔绝。无法被忘却。因着思念本无界限。
因着他不仅是一国之君,更是一个人。
储秀宫。
用过晚膳将近有一个时辰了,太后和李莲英、宫女们就着炭火玩儿骨牌。兰琴在一旁伺候着茶水点心。他知道太后心情愉悦的原因。载漪、崇绮、徐桐联名的恭请废立折太后前天就看过了。近几个月,洋人们似乎对大清主人的事情变得没那么关心了,太后于是再次授意朝野,把光绪帝的废立问题又提到了明面上来。
兰琴觉得太后变了。他越发地觉得,太后一旦认定某件事,就开始变得一意孤行且不计后果起来。殊不知,变得并不是慈禧,而是他自己。
茶歇水果还带着皮呢就送上来了,兰琴魂不守舍得都没有发现。
“怎么啦小兰子?”李莲英眼尖,挑出那块没削干净果皮的苹果,悄悄提醒兰琴,“看着点,咯着老佛爷可不得了。”
兰琴赶紧接过来丢到一边去,忙道:“多谢大总管提醒。”小声说完赶紧提起一百个精气神儿,给太后换暖手壶的热水去了。
忽听外面小太监通报。“老佛爷,荣中堂求见。”荣禄也不等通传,径直已走进暖阁里跪了,低着头也不语。
慈禧才刚赢了把大的,这一局说话也要胡,正在兴头上呢,一转头见荣禄这模样,心里大概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顿时没了兴致,就把牌一把推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李莲英就招呼下人都退出了暖阁。
“干嘛这么大阵仗一句话都不说。我怎么你了。”慈禧问荣禄。
“太后,是奴才犯了错。”
“哦?”
“奴才把徐桐他们恭请废立的折子……烧了。”
“你!”慈禧闻此真真火气就上来了。
“太后,奴才开始确是主张废掉皇帝,可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的意见敲醒了奴才,上罪不明,外国公使恐将再起干涉,此不可不慎。”
“连你都拿洋人来压我!”
“太后!今时今事已非彼时彼事,如果冒然废帝朝野势必动荡,外国必以此要挟,如若民间革命党再趁机四起作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我,可这废立的意思我已经都……”
“太后,您还震慑不了皇上嘛。您想想,废帝容易,可下一步呢,”荣禄低声道,“您这训政之名该怎么办呢?皇上他春秋已盛,估计有后也难了,不如选一个宗室近支儿的孩子,立为大阿哥,将来的事情还不是太后您说了算么。”
慈禧沉吟片刻,忽地就笑了,“荣禄,你起来吧。”又高声冲暖阁外,“小李子,你们赶紧的过来呀,接着打,这牌我马上就胡了。”
兰琴正往太后的暖手壶里倒热水,不知怎么的就烫伤了手。
第二天,太后向各王公大臣宣布,端郡王载漪之子溥儁继承穆宗毅皇帝为子,以备继承大统。
这孩子的名目甚至都与光绪无关。
过了没几天,光绪果然收到了懿旨。说是老佛爷要请万岁爷去畅音阁听戏,顺便让刚刚入宫读书的大阿哥给万岁爷请个安。光绪刚从乾清宫早朝回瀛台,大气儿都没敢歇,赶紧换下朝服又急急地往畅音阁赶。
畅音阁作为紫禁城里最大的戏台,每逢元旦、上元、端午、中秋、重阳这样的重要节气都要唱大戏,而这天,既不是帝后的生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气,下人们都在议论,到底是什么事儿让老佛爷这么有兴致,大冷天的也要听这出戏。
“兰副总管吉祥。”早早候在戏台对面阅是楼里的宫女太监见到兰琴忙不迭的请安。
兰琴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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