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柏里寻兰-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柏晏清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回答道:“是。不满于当时百姓的生活状况,不满于官官相护贪赃枉法,迫切想要利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去改变。几次提议奏效,却天真得不知收敛锋芒。结果你也看到了,皇兄掌权后忌惮我,我成了王爷但权力被架空。就算是如此也依然不懂得自保,直言进谏反被幽禁,我也是自不量力。”
魏从远道:“王爷不必妄自菲薄。我也甚是后悔,若我当时助王爷一臂之力,现在或许就不会是这个局面。”
这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然后文斋走了进来,替柏晏清添茶。
魏从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打断了文斋:“停下。”
他转头对柏晏清道:“真要给王爷赔不是了。这才记起王爷偏爱喝红茶。”
柏晏清笑道:“我并非挑剔娇气之人,上好的西湖龙井有什么喝不得的。不必换了。”
魏从远端起面前的一碗酒,再放下时已是空碗。魏从远道:“给王爷赔罪了。”
魏从远正欲再倒一碗酒,却被文斋制止了。
魏从远道:“不碍事。你放手。”说着,便十分强硬地为自己又倒了一碗。
柏晏清略感诧异,从前文斋从未插手过任何决定,或是违背过任何命令。
“王爷,”魏从远端起酒碗,“我敬你。”
“将军客气了。”
他们终于能坐在一起平静地叙旧,几乎就像是,又重回了没有嫌隙和芥蒂的儿时那样。
几乎。
魏从远放下酒碗,道:“王爷的日常起居总是需要人照料的,我给王爷安排了两个小厮,”
柏晏清知道这两个小厮,与其说是来帮自己做事的,不如说是替魏从远来看住自己的。但他浅浅一笑,没有打破虚假的重逢场面。
“有劳将军费心了。”
于是这几天柏晏清身后就多了两个跟班,郑小六和郑小七。
“怎么?”柏晏清搁下手中的笔,“连我写字也要站在一旁吗?”
柏晏清笑得和善,反倒让郑小六和郑小七不好意思起来。
郑小六道:“我们……我们可以为王爷磨墨!”
他用手肘撞了几下郑小七,郑小七立刻上前要磨起墨来。
柏晏清笑着拦下了,道:“多谢两位小兄弟的好意,已经够用了,无需再磨。”
郑小六道:“王爷,我们现在多磨一些,您可以明日再用。”
柏晏清道:“墨汁需新磨。放置时间过长,则又失光泽,又易褪色。”
郑小六挠了挠后脑勺,道:“这……这个这么讲究啊?不是,我不是说王爷太讲究的意思,我是说我们不懂这些……”
柏晏清起身道:“不碍事的。若是想磨墨你们明日再磨就好。”
郑小六见柏晏清往外走,又紧张地问了起来:“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柏晏清不留痕迹地斜了一眼练兵场,道:“昨日来的时候,听说灰翅膀的母鸡有几日没有下蛋了,我去看看那母鸡今日下蛋没有。”
几日相处下来,郑小六觉得王爷有点……有点不同寻常。多少年前他还小的时候,只听说过楚湘王是个大善人,在民间是人人称道的贤王,只可惜时运不济。在郑小六心中,但凡带了个“王”字头衔的人都会是那样一副威严的大胡子相貌,一脸的深不可测。如果是楚湘王这样的贤王,可能就会是个慈眉善目的大胡子。可眼前这个男人长相清俊儒雅,虽自有一番不容侵犯的气质,但却更像个书生公子。毕竟有哪个王爷会耐着性子教下人如何磨墨,还坐在台阶上亲手给野猫缝垫子呢?
“小六兄弟,我的脸上可有什么东西?”柏晏清没有抬眼,穿针引线缝得飞快。一旁黄白相间的小野猫还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不是,我就是觉得……”郑小六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没想到王爷做针线活会这么熟练。”
柏晏清闻言却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高兴的事:“家有幼子,需要缝补的东西也多。与其劳烦旁人,不如自己动手。”
郑小六刚想夸赞一句“王爷真贤惠”,又觉得用这个词形容男人像是有些冒犯,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柏晏清道:“这么些天也忘记问,小六兄弟和小七兄弟,家住何方呢?”
郑小六突然笑得一口白牙一脸阳光灿烂:“我们俩家在甘霖,那是个小地方,也穷,但是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
柏晏清放下手中的垫子,小野猫伸着一只爪子在垫子上挠呀挠,还“喵喵”地叫。
柏晏清正色道:“我知道甘霖的。许多年前,我曾泛舟秀河之上,甘霖确实美极。不过现在甘霖也富庶起来了。”
郑小六道:“那真好。我们小时候真挺穷的,我弟弟,郑小七,四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都没钱医,这不就落了这个毛病,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郑小七点了点头。
柏晏清无比笃定地回道:“现在你们回家,那里定不是当初那般。”
郑小六犹豫了一会儿,自知身为下人不该多问,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王爷,这次打赢了的话,就能回家看看了吗?我们家里还有娘和小妹,也不晓得现在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
柏晏清道:“她们一定过得很好。”
郑小六估计柏晏清这样说八成是来宽慰他的,但他的话语中,总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令人感到安心的力量。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看到了静谧的湖泊。郑小六想起了娘和小妹笑起来的模样,不觉傻乐了起来。
柏晏清又低下头做起手中的针线活,小野猫蜷成了一个小毛团凑在他腿边晒着太阳,尾巴一摇一晃。
该是时候了。
柏晏清醒得很早。
五更天,浓稠的墨黑未褪,远处天际一线白光朦朦胧胧。不远处隐隐传来鸡鸣犬吠。
柏晏清穿戴完毕,如往常一样去练兵场看了看,与往来的士兵招呼问候。
“王爷!”郑小六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您今儿起得真早。今天粥加多了水煮得稀了,都要成米汤了!我让厨房那个老张再给您煮一碗,小七在那里看着呢,等好了就给您端过来!”
柏晏清边走边问:“那小六兄弟吃什么呢?”
“我?”郑小六挠了挠脑袋,“就喝米汤呗!”
柏晏清淡淡道:“你能喝得,我为何喝不得?去喊小七兄弟回来罢。不必为我重新煮,费火。”
郑小六急了,连忙道:“您是主子,怎么能让您喝做坏了的东西……您,您这是往哪里走啊?”
郑小六环顾四周,平常这时候不是要去瞧瞧那灰翅膀的母鸡下不下蛋吗?
柏晏清回过头,朝他轻轻笑了一下:“我想去城楼上看看日出,你去把小七兄弟喊回来罢。”
郑小六想起将军之前命令的,“寸步不离”,便觉得左右为难,挪了几步又挪了回来。
柏晏清见他犹豫,嘴角的笑意更深:“我既不会去查不该我过问的事,也不会传递消息寄什么密信。你看这城楼上面,什么人也没有,都在下面集合等待着稍后魏将军的训话。我又能做什么呢?你只管去寻小七兄弟回来就是。”
郑小六的嘴张张合合,他只是有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将会发生。眼前这个人站在暗处,柔和的眉眼就像是夜色中的河流,可其中闪动着的坚毅和果断却令人心惊。
“我……”郑小六踌躇片刻,“我去叫小七回来。王爷,上面风大,您当心着点儿,别着凉。”
浓墨似的黑渐渐淡去,灰蓝天穹的尽头隐约有金色的亮光。
“我们的家园是被谁肆意践踏的?!”
“盛国人!”
“我们是因谁家破人亡的?!”
“盛国人!!”
“我们为什么要上战场?!!”
“杀光盛国人!!!”
魏从远做了一个手势,激昂的叫喊声稍稍停息,不少人还依然脸红脖子粗,愤愤难平。
“众将士在外漂泊,有家不能归,这都是拜盛国所赐,”魏从远高声喝道,“这回,我们要杀回去,夺回他们从我们手中抢走的,拿回属于我们应得的!众将士可有此决心?”
下面的人摩拳擦掌,齐齐大声回道:“有!!!”
魏从远颔首,满意地道:“好!不愧是我大黎的好男儿!”
魏从远继续道:“我刚刚得知,百里灏章这回竟然要“御驾亲征”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了尖利的冷笑,十分轻蔑地道:“百里灏章?他能上得去马吗?还给多叫几个奴才,抬他上马啊!大家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下面立刻像是炸开了锅,嘲弄的笑声此起彼伏。
忽然又有一人的声音传出:“还给备几个奴才抬他下马!”
士兵们都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
魏从远让将士们再次安静了下来。
魏从远昂起头问道:“大战在即,诸位有没有信心,斩下百里灏章的项上人头?!”
“有!!!”
这时,魏从远忽然留意到下面许多人都纷纷仰起头往上看。他也顺着他们的目光仰起了头。
柏晏清站在城楼上。他迎风而立,像一只静候时机乘风飞去的鹤。
魏从远心中一动,道:“我们的王爷,在盛国为质许多年,受尽苛待和侮辱!我们要替王爷,讨回公道!”
将士们义愤填膺:“为王爷讨回公道!”
“为王爷讨回公道!”
“为王爷讨回公道!”
“诸位稍安勿躁,”柏晏清干净清冽的声音倏然响起,“正如方才将军所言,我们想要回到我们热爱的土地……”
“我们,要为我们的所爱之人而战!”
下面的人都被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镇住,人人都仰起头望向城楼上的柏晏清。
“或许有许多将士家住宜州。我与现任宜州刺史徐子卿是挚友,常有书信往来。这些年来,那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夜不闭户。河道有专人修缮,水患有专人治理,百姓们再不受灾。除了宜州,还有许多地方,你们的家乡,都富庶了起来!人寿年丰,饱食暖衣!”
魏从远骤然感到凉意从脊背升起,他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两个安在柏晏清身边的小厮居然都不在他身边。魏从远心道不好,命人去把柏晏清带下来。
柏晏清的音调陡然升高,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震裂肺腑那般喊道:“你们的至亲挚爱,都过得很好!”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他的嗓音因嘶吼而变得沙哑:“我们无需带着战火和杀戮回去!我们可以放下手中的利刃武器,堂堂正正地回家,与家人团聚!”
“我,楚湘王,向各位承诺!”
旭日东升,耀眼的金红朝霞从远处烧了过来。风灌满了柏晏清的衣袖,让他以一种,像是振翅欲飞的姿态立在高墙之上。
想让鹤飞不起来……
只要把他囚在笼中,再拔去他洁白无瑕的羽翼。
他就不能飞了。
魏从远怒火中烧:“你究竟为何要背叛我?你告诉我,我是有哪点亏了你?!”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柏晏清冷冷地道:“我几时说过要与你同盟,又谈何背叛呢?”
“你!”
只要把手放在他纤细的脖颈上,手指收紧死死掐住,等他从奋力挣扎到软绵绵的没了声息……那时他就再也说不出令人生厌的话了,也永远都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柏晏清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魏从远赤红的眼。
“如果我没有猜错,下毒前你们定会估算用量。李福,前任大总管,便是口鼻出血而亡。当时大家只当他是上了年纪,又被家里那些不成器好赌的亲戚们气得急火攻心,这才怒极被活活气死。现在想来,那并非偶然。为了让文斋尽快站稳脚跟,也为了试毒,在你眼中除掉李福才是上策。”
“小婵姑娘,我虽算不上了解,但初见她时,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太过思念家人的小姑娘。若不是受人蛊惑,又怎会去害人?仇恨生根发芽成了执念,把她一步一步被逼上绝路。到最后她还固执地相信,我是被百里灏章所迷惑,只要我二人恩断义绝,我就能复仇复国了。……这当真是她的心愿吗?”
“还有文斋,不满十岁就净身入宫做了暗桩,为了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自己可有数过?”
“老者,女子,孩子,”柏晏清一词一顿,愤怒让他的声音颤抖,“他们本应是作为男人理应保护的人,却都被你拿去利用了个干干净净,就凭这,我又怎能与你为伍?”
魏从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竟不知柏晏清可以如此咄咄逼人。魏从远大怒:“好,好,好啊!你真是会说,你柏晏清真是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那百里灏章呢?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为他大放厥词,你说他贤明仁厚,那他还不是把你关进牢里去了?你自己仔细想想,他又待你如何?”
“这么多年,你还是自负武断,刚愎自用。”柏晏清摇了摇头,怜悯地看向他,“你错了。不是他把我关进去的,分明是我自己走进牢里去的。”
“怎么可能……?柏晏清,你别嘴硬了!”
魏从远的吼声刚刚落下,就听到了柏晏清的声音。分明清清冷冷如山泉溪流,却有宛如春风的暖意夹在其中。
“他爱我。”
魏从远像在看什么怪物异兽一样,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魏从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柏晏清方才字字清晰,神态坚定从容……
柏晏清道:“我确信,只要我轻巧地说一句,“我没做”,纵使我罪证如山,他便是与众人闹翻也要力排众议保我平安护我无虞。可当时重臣在侧,我又怎能让他在用人之际失信于人?让他在国家危急存亡的关头腹背受敌无人可用?我绝不做他的绊脚石。”
“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我便不会龟缩在后。一步步,依着你的计划来行这一步险棋。”
“更何况我的子民还在你手中被你当做棋子利用,我又怎能安心?我若是不来,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你推入火坑?以复国为名,抛头颅扫热血,最后抱着“我保家卫国了”的虚假安慰战死沙场,那又有何意义呢!”
魏从远不遗余力地讽刺:“柏晏清!你别在那里大义凛然了!谁不知道你被百里灏章当女人玩弄了那么多年,”
柏晏清泰然自若,不为所动:“你似乎觉得房事是我的痛处,所以自始至终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我提“雌伏”,“当女人”,想以此刺痛我。可我想告诉你,在床上的位置,并不能判定你是否是一个真男儿……”
“但你做的事可以。”
魏从远一记重拳擦着柏晏清的脸颊击打在墙壁上。
“你真下贱!”魏从远的手钳住柏晏清的下巴,“给你站起来当男人的机会你不做,非要在别人身下苟且做婊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柏晏清那一副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模样,魏从远恨得牙痒,巴不得把这张面孔撕碎。突然,魏从远脸上的暴怒之色渐渐敛了起来,嘲讽之意愈加浓烈。
“这么多年,我竟是不知……你一个王爷,竟是个喜欢做婊子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柏晏清就感到嘴唇被残暴地啃咬,而后口中又被强硬地塞入了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发疯了似的乱搅乱捣。在意识到魏从远在做什么的瞬间,柏晏清只觉得简直是荒唐可笑。
柏晏清发狠地咬了下去,魏从远痛呼一声猛地推开了柏晏清。柏晏清向后倒去,后脑“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脑袋“嗡嗡”作响,疼,痛得像是感觉不到其他。血液的甜腥仍充斥在口中,明明都这么狼狈了,柏晏清竟然感到畅快。不必再委屈,不必再隐忍,把压抑于心许久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痛快!
眩晕的感觉逐渐平息,柏晏清缓缓仰起了头,鲜血让他的嘴唇显得格外艳丽,他眼中的倔强与坚毅愈发生动,闪闪发亮。
“魏将军,你不必在这种事上多费功夫。你不行的。只是听到百里灏章的呼吸声,就足以让我发情。”柏晏清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继续这样耗下去……在有那么多烂摊子还要收拾的情况下。”
魏从远横眉怒目,像是要把柏晏清生吞活剥了。忽然,他冷笑一声:“柏晏清,你等着。我定不会亏待你这一出“卧薪尝胆”啊!”
他大步走出了门,把门摔得几乎要震裂。他的强压怒意的发号施令隔着门传了进来。
“王爷被百里灏章常年虐待,因而失了心智,经常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从今日起,王爷需在房中静养,谁也不许打扰!”
文斋为魏从远又添了一杯茶水,正要走的时候被魏从远叫住了。
魏从远问他:“文斋,你觉得委屈吗?”
若是在平日,文斋恐怕只会简单答上一句,不委屈。可在这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文斋却想起了早上的事,揪心的疼便无声无息地在胸口蔓延开来。那时他站在门口,虽只看到了魏从远的背影,却也晓得他们在做什么。就算与浓情蜜意无关……
那也是一个吻。
文斋向来擅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今日这情绪却不知怎么就像潮水一般,收也收不住。文斋答道:“自我儿时饥饿将死之时,被将军喂粥救起开始,我的生死便任凭将军做主。”
魏从远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狠戾之色收了收。魏从远道:“你去安歇罢。”
文斋张口欲言,最终只是不甘地咬了咬下唇。
“陛下,就在此安营扎寨歇息一晚罢。陛下要当心龙体啊。”廖远低声道。
百里灏章目不斜视,只道:“朕不累,继续前行。”
廖远道:“陛下!臣斗胆恳求陛下三思啊,如此劳累连续行军数日,纵是铁打的兵也撑不住啊,马也要吃食喂水的。”
百里灏章当然知道欲速则不达。他略一迟疑,抬起手喊停。
他在队伍前列,看着身后夜色中这支盛国最精锐的部队,金色的铠甲映着银白的月光,熠熠生辉。百里灏章高声道:“众将士,辛苦了!”
众人齐齐答道:“不苦!”
百里灏章在马上审视着他的军队,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夜空:“诸位为何参军?为了捍卫疆土,为了保家卫国!大战在即,正是各位实现心中理想之时!朕不必多言,诸位心中自然有数。今日就在此歇息,明日寅时出发!”
百里灏章的手摸向胸口,拿出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布料来。迎着月色和刚燃起的篝火,上面干涸凝固的血字渐渐清晰。百里灏章的手摩挲着布面,手指轻柔地触碰着上面的一笔一划。
柏晏清躺在榻上,室内漆黑一片。魏从远自走后就再没来过。他一向固执得近乎偏执,又独断专行。猝不及防被自己打乱,军心不稳又是大战在即,估计是很伤脑筋。
不晓得琰儿好不好,灏章在行军路上恐怕会很辛苦。柏晏清想着想着,才突然想起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居然操心起了他们。他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不觉就混混沌沌进入了睡眠。
再睁眼的时候,柏晏清发觉屋内竟缓缓流淌着月光,月色如水波荡漾。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就算是梦,也让柏晏清瞬间鼻头一酸。
“灏章。”
百里灏章眉心微微蹙起,似乎不太认同的样子。手上却一如往常,为柏晏清理起了头发。
“你怎的行事如此草率?你大可把你的顾虑同我讲,我们再想一个周密的法子,你我本为一体,你到底懂不懂这个理?”
柏晏清轻轻在他手心蹭了蹭,看向百里灏章的眼神柔软又充盈着眷恋:“我懂的,但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背后被你保护。我虽然身体有些不同,但也是……也是个热血男儿啊!那时事发突然,退无可退只能迎难而上,我别无可选。情急之下便想出此计,顺应魏从远的计划再伺机而动。我知道你定不许我只身犯险,所以才瞒了你,害你为我提心吊胆的,真对不住。”
百里灏章听到他道歉,眉心愈发拧了起来:“那又如何?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谁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纵是铁证如山,你若是没做,坦白讲没做便是,自然有方法查明。你自己把责任全都揽了下来,破釜沉舟是逞什么英雄!做什么事前先想着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晓不晓得?”
柏晏清不自觉往他怀中凑了凑,轻声道:“许多年前,或许我心底也是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想着只要我还活着,那一切就还有机会。我可以补救,都会好的。这样子的自欺欺人,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战争发生,然后尸横遍野血流如注。我不想那时的事再次重演了。”
百里灏章变得有些急躁:“你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