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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夜雨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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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连忙转身飘至岸边,萧潜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拍落身上的泥土枯叶,看见楚楚关切地跑过来便憨笑道:“没事没事,幸好地上没有竹桩。”
楚楚原本尚且担心他摔伤了筋骨,但见了他土头土脸憨笑的样子又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讥讽他道:“我听人说你不仅医术高明,早已承袭了你爹的圣手之名。而且在武功上也有华山钟无念掌门亲自赞赏点评的神来之指,丝毫不让少君,可怎么轻功却如此狼狈,还比不上我这个寂寂无名的小丫头呢?”
萧潜也觉得十分尴尬,只顾絮絮地说道:“我其实不懂什么武功,这点轻功还是和无痕学的,都是外人以讹传讹罢了。”
楚楚见了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更觉得可笑,但又觉得他忠厚拙朴,终于不忍心再去嘲讽他,拉着他到湖畔说:“你一定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凌波仙子吧,今天我带你见她。”说完便凌波踏浪,跃出约莫两丈多远,稳稳地立在一筏竹排上,水面溅起一连串的水花。她对着岸上的萧潜一笑,便撑着红伞在那竹排上跳起舞来。
细看之下,其实楚楚有许多动作并不十分标准,技艺也并不纯熟,或许是她自己独自练习没有教师观众教习指点的缘故吧。然而她身体柔软灵活,又胜在神情投入,心情愉悦,舞姿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萧潜只觉满目青翠之中,一抹青衣裙带与红底花伞轻盈灵动,整个眼界瞬间被带得鲜活起来,流光溢彩,妙不可言。
萧潜一时又看得呆了,楚楚一舞完毕后回到他跟前后,他竟感动地忘记说出赞美的话来。
楚楚生气道:“怎么,你是觉得我跳得不如你那位可以反弹琵琶的嫂夫人,还敢恬不知耻地自称凌波仙子太自不量力么!”
萧潜见她突然生气地说出这番话来,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实在是你的舞姿出人意料,难得的好看。此地天与云与林与水,上下一碧,乍有一纸红伞在这满目的万顷青翠之中游走灵动,整个世界瞬间便都鲜活了过来。我放眼望去,只觉哪里都是你的舞姿身影了,想来真正的凌波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楚楚听了心中忍不住得意,然而却后悔失言提及拥雪夫人,见萧潜并未恼怒只顾解释,心里反而变得胆怯。但她面上却仍装作强硬,故意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只当你忠厚老实,没想到也会这样花言巧语。”说着便往回走不肯再听萧潜说话。萧潜只当她气还未消,心中焦急,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后面。
楚楚见萧潜一直默默无语,心中骂他,忽然瞥见身旁一棵翠竹上缠了一株藤蔓,结了许多形似梅杏的果子,此时正当成熟之际,青红间杂,看起来十分可口诱人。楚楚心情便骤然愉快起来,一边唱着摽有梅,其实七兮的诗经古歌,一边要摘了一些擦净来吃。
萧潜不识此果,便连忙拦住她说:“这野果来历不明,万一有毒怎么办?”
楚楚瞪他一眼,反驳道:“这果子你没见过也是不足为奇,却怎么知道我也没见过?”
萧潜一想,她在此居住多年,又是药王传人,此番确是自己多虑了,觉得颇不好意思,便讪讪地缩回手。
楚楚便抛给他一枚说道:“这果子虽然和一般梅子不同,生长在藤蔓上,但味道却比一般梅子更加甘甜可口呢。”说着便狠狠咬了一口,果然十分享受。
萧潜见了不免觉得新鲜,动了馋念,也擦干净了品尝这新奇的野果,哪曾想一口咬下,苦涩难当,眼泪几乎给逼了出来。楚楚却依旧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这野果,问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再给你一个大的。”说着果然将一枚最大最红的果子抛给了他。
萧潜见楚楚面色坦然,确实十分享受,便又接过那枚大的,两相比较,说道:“可能是刚刚那个尚未成熟的缘故吧,尝起来好酸。”说着便又尝起那枚大的来,刚咬下一口,楚楚猛然回过身来,又问道:“萧哥哥,好吃么?”
萧潜却只觉这枚味道相比刚才更加苦涩,实不堪咀嚼下咽。楚楚一面吃一面劝萧潜道:“萧哥哥,我这里还有许多呢,要在回去之前吃完,不然爹爹看见又要说我,你帮我多吃点。”说着又分给他许多,自己吃一口,看着萧潜吃一口,还不时问他味道怎样,却又丝毫不给萧潜诉苦的机会。
萧潜看楚楚纯真享受的吃相只觉有苦难言,便含糊其辞嗯嗯唔唔地答复她,心中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味蕾是否出现异常。在楚楚注视之下吃完四个后,萧潜心中终于认定自己味蕾有异,好不容易才打断楚楚滔滔不绝的话语,说道:“许是第一个太酸涩了,麻痹了我的舌头,我似乎现在吃什么都觉得苦涩难当呢。”说着又伸出舌头让楚楚检视一番。
楚楚听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直流。萧潜终于明白自己受了楚楚作弄,心中恼起她来。
楚楚见他生气,好容易忍住笑,说道:“萧哥哥,你不要生气了,我告诉你这果子的来历好不好?可是十分神奇呢!”
萧潜转念一想,刚刚楚楚享受的神情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心里果然好奇起这无名的野果来。
楚楚便说道:“这种梅子叫做女儿梅,品质高洁,伴竹而生。而且天下虽大,竹林虽广,它却只生在这竹海之中,因此萧哥哥你才没见过。它生在藤蔓之上,看似柔弱而有所依附,实则坚韧且独立坚强。它的花也十分独特,即使生在同一株蔓上,颜色形状也各不相同。而且难得的是世上名花少有色香两全的,要么色而无香,譬如海棠,要么香而不色,譬如桂花,但它却是难得的色香俱佳。只可惜她们三月初一准时绽开,三月初三又准时凋零,花期实在短暂,萧哥哥你来这里来得晚了才无缘见过。而她的果实却要等到六月才能成熟,其间又未免太过漫长。
“当然,最奇妙的还是它的果子只有女儿家吃得,少女吃得只觉甘香可口,妇人吃得便觉酸甜俱爽,唯独男子吃得口感不一,但都不堪嚼咽。因此它才被唤作女儿梅,其中许多妙处便也只有我们女儿家自己知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却是万万体验不到的,强行品味便只有留下满腔苦涩了。”
萧潜听说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奇果,感叹造物之妙,忍不住拿出一枚又尝了一口,依旧苦涩难当,心中又不禁有些怅然。
楚楚冰雪聪明,一眼便看见了他心里闪过的寥落,便又热情地与萧潜说些蜀地的美丽风情和动人传说。萧潜心思有些浑噩,听得并不真切,猛然间回过神来但见楚楚嘴里一边说着故事,一边脚下也不消停,蹦蹦跳跳地踩着石子路上的格子,莫名地可爱动人,便不经意地由衷笑了。楚楚一愣,不知他因何发笑,本欲发问,可话到嘴边却也莫名地只变成一湾浅笑。梨涡灿烂,可比云霞。
六月细雨中的竹海固然宜香宜情,楚楚动人。但相较地,洞庭山中的六月就显得有些燥热了。
少君与拥雪夫人素来宽仁,待下人十分体恤,因此拥雪山庄的侍女得空的时候便聚在凉荫下摇扇纳凉,互相开些玩笑。树上蝉鸣聒噪,吵人安宁,但一阵凉风吹来,触及肌肤,舒爽快意不可言说,顾闻其声,便又令人觉得了更妩媚了。
往年盛夏少君与拥雪夫人总会奏乐宴舞,而今拥雪夫人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便只有听少君抚琴了。少君一曲抚毕便说道:“蝉鸣太过喧闹,但清风着实可爱,不可辜负,不如你我在浓荫下手谈一局。”便吩咐侍女取来棋盘在一处庭院中的大树荫下摆好。
拥雪夫人挑了白子先行,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晶莹的棋子在拥雪夫人的指尖上润泽如玉,透着淡淡的微绿色。少君心里想道:树绿荫浓,想必她也玉指犹凉吧。心念及此,他便伸手握住了拥雪夫人的指尖,笑道:“果然如此。”拥雪夫人面上一红,心里便已明白,嗔着拍开少君的手。
山庄的侍女们见到拥雪夫人一如既往地肌骨透明,似雪如冰,无论天气如何酷热都始终清凉无汗,风采依旧,便纷纷传言道:“夫人大概便是那冰姬雪女转世吧!”
少君见棋势不妙便着侍女封了棋局容后再下,拥雪夫人自信满满也不管他,吩咐侍女取出前年苏暗香送的那坛雪水煮了君山银针。那茶芽悬在水中,徐徐下沉,尔后升起,再又下沉,共经三起三落,蔚为趣观。
少君见状怀念起苏暗香其人来,便和拥雪夫人商量道:“去年大雪我俩埋下的那坛雪水以后便在无痕和雨蝉结亲时送作贺礼吧。”
拥雪夫人道:“如此甚好,只是要增惹雨蝉一番思念了。”
少君也说道:“是啊,但再仔细想想,即便没有那坛雪水也未见得她便不会思念啊!逝者长已矣,即使再怎么不舍,未来都还那么长,她总是要走出那份悲伤的,就权当是留作多一份念想吧。”说着便深深地品一口茶,神情黯然。拥雪夫人便守在一旁为他煮茶,为他念道:“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温叔走过来向少君说道:“据说前些日子,当今皇上曾亲访过少林了空方丈,请教禅宗佛法,终了还御笔亲写了‘法界藏身’四字赐予少林。”
少君听了觉得十分有趣,说道:“我听说当今皇上十分喜欢豪侠之事,倒还真想不到其竟对佛法也有如此向往。不过我曾在普济寺的圆通殿前见过法界藏身的匾额,了空大师收到这四字怕是不好刻成匾额悬挂呢,只能装裱好默默收藏吧。”
温叔也应和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与公子听来有趣罢了。但武当最近却有一件正经大事发生,明子绪已经出家,道号明虚,而且无尘子道长还决定下月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呢。”
少君听了便向拥雪夫人望去,相视一笑。
温叔又说道:“还有云南蓝家近日要向我们订购一批军器,数目庞大,老奴不敢擅自作主,还请主君示下。”说罢,他便呈上文书。
少君也不看,只皱着眉说道:“拥雪山庄能力有限,只可随意打造些不起眼的刀剑用作收藏观看而已,如何能造得出大批军器来。”温叔答声是,便退下了。
拥雪夫人看着温叔退去的背影,说道:“正是该推掉才好呢。依我看,如今盛世之下,山庄以后关于刀兵的生意就渐渐停了吧,留下几间告慰祖父就好,只主营乐器和这银针茶叶吧。”
少君合上手中把玩的折扇,望着天边出神,喃喃说道:“是啊,太平盛世,此番似乎不是什么吉兆呢。”
太阳渐渐西斜,天边现出一抹晚霞,红艳如血。
第18章 唐听风(上)
唐听风(上)——躺听风吹雨,笑谈人死生
唐门一向长于暗器□□,称霸蜀中,算是蜀中第一名门世家。自当今宗主接掌以后,更是声威煊赫,名震天下。唐门宗族繁杂,人丁兴旺,才人辈出,只唐宗主一人便育有三子,长子唐见风,次子唐听风和幼子唐嗅风。
唐门家学渊源,此三子俱得真传,暗器功夫和下毒手段俱是族中翘楚,时人都羡慕唐宗主福泽深厚,生出这许多天资过人的儿子来。尤其是二子听风,家学技艺自然是心纯手熟,并且他还武功奇高,在本不以武功见长的唐门可谓鹤立鸡群。大家都在猜想,以唐二少爷的武功和家学绝技,若是真正动起手来,放眼江湖,只怕无人可与之抗衡。
但唐听风为人侠骨铮铮,光明磊落,数年前不知何故脱走唐门独自在江湖飘荡,所到之处便有侠名流芳,出手从不施展暗器□□而留有余地,赢得世人一片赞誉。久之,中原侠客也都敬重仰慕于他,并开始渐渐对唐门有所改观。
“听说了么,唐二少半个月前回蜀中了!”
七月流火,暑气渐渐消沉,然而时常仍令人觉得闷热不安,蜀南一处茶楼生意依旧兴隆,常常有许多人聚在此间吃茶解暑,议论些时事新闻。
萧潜随楚剑辞来到蜀南名为向薛药王求教,实则却是为了安宁内心。竹海虽然环境清幽,但薛药王却始终不得消停,萧潜依旧无法安静下来,自从听说了女儿梅的典故后,便想道,连梅子尚且如此,何况人呢?自己既然无缘,何必定要一腔执念,徒然留下满怀怅惘?因此立定决心不再寻找借口推脱,坚决不为外物所动,潜心研习学问了。而那天与楚楚回到茅屋时,竟然看到薛药王和楚剑辞对面坐着烹茗煮茶,似乎十分相得。
此后薛药王也似乎转性了一般,对待萧潜和楚剑辞俱是十分和蔼可亲。萧潜便觉得果然天意如此,自己终于该真正专心埋首医术了,便大胆与薛药王论道。薛药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潜获益匪浅。
可薛药王又傲慢地说道:“我虽看不上你们萧家那点微末道行,但毕竟是你几世家学,你虽然年轻,年富力强,可却也要留心,不可因为我这些技艺荒废了你原本的技艺。”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不要和现在的我相比,我浸淫医药之学数十载,如今已是风烛老人,趁着还有些时日多学习见识一些新奇的事物权当是一种消遣罢了。”萧潜诺诺。
这一天,萧潜陪楚楚到市镇置办些家用,停在茶楼消暑解渴,听到一桌人谈些唐门的事情不免好奇,便索性当作是在听说书一般听他们议论。那桌人的邻桌几人听到奇怪之处也不禁纷纷插嘴议论。
“这倒是件稀奇事,却不知唐家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唐二少肯回来?”
“敢情你们连这都不知道,那我待会要说的消息岂不是要吓死你们!”头先引起话题的那人满脸鄙夷。
众人哄堂大笑,争相叫道:“川蜀这块小地方,偏远又安定的,能有什么吓死人的大事?要真有什么吓死人的大事也正好说来与我们解解闷儿!”
“唐二少三天前死了!”
楚楚被收养时,薛药王已与唐门断绝往来,使她不曾见过唐听风。但药王却十分喜欢这名晚辈,时常在口中挂念他,此时楚楚听到他的死讯不由得惊叫出声来。萧潜低声道:“江湖传言,未必是真呢。”
其他众人听了果然也大惊失色,纷纷问道:“怎么会突然死了?”“如何死的?”“唐门这么大的势力谁敢招惹?”“莫非是唐门内变么?”
七嘴八舌,半问半猜,最初那人被惹得烦了,也不知从何答起,胡乱地摆手只大声答道:“是云南蓝家干的!”
众人愣了一下,忽又哈哈大笑道:“云南蓝家?他们在云南称王,唐门在蜀中为霸,二者一直毫无瓜葛,怎么会突然起了冲突?就算突然起了冲突,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又怎能在蜀中杀死唐二少?你若实在想吓死我们,总该多用点心思编个故事才好。”
那人又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你们懂什么,蓝谨臣奉朝廷诏令,拥兵镇守云南,可是能够调动军队的。况且他生的那两个儿子比起唐门三位公子也是毫不逊色的,老二蓝庭煜自不必说了,有名的武痴,据传已经练到了手中无剑的境界,唐门哪里有人是他的敌手?唐二少武功固然深不可测,但想来也不是对手吧?更何况还有世子蓝庭炤善于谋划,思虑周全,据说他出谋画策素来万无一失。此次蓝家既然敢出手,他自然早已计算好一切了,唐门溃败自然在情理之中。”
众人听得貌似也说得过去,那人喝了口茶,又补充说道:“唐二少数年不曾回蜀,此次却星夜兼程。这种反常状况不也恰恰说明唐门必是遇到了什么不可化解的灾祸了么?”那人说罢忍不住洋洋自得,为自己这番补充的说辞感到十分满意,觉得甚是符合道理。
但川蜀的江湖客素以唐听风为傲,心中敬畏有加,听到这番补充的言论后反而觉得既然唐听风星夜回蜀必然也是胸有成竹,早已决胜于千里之外,哪里会沦落至命丧家门,便又开始出言讽讥道:“既然连唐二少都已身死,唐门自然早该破了,怎么却不见风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门百年的基业哪是那么容易在一夜之间就完全覆灭的。在我看来,正是唐二少牺牲了性命殊死一搏才换来唐门的生机。若是唐二少死了,唐门还被蓝家破了,那才不正常,未免太看轻唐二少了!”他似乎并未听出众人语气中的揶揄,反而觉得自己的说话越来越有道理,兀自得意。
萧潜和楚楚见了不免觉得好笑,心中都想:“这人说话华而不实,噱头远高于真实本身,不足为信。何况唐听风在蜀中人望甚高,若然身死,动静波澜自然不比现在,想必只是唐门遇到些许挫折或者唐听风不慎受了些轻伤什么的,大家不过是在以讹传讹罢了。这消息果然不实。”二人这样想着便放松了心情只当作笑话闹剧来听来看。
众人见那人犹自得意,便听人声之中又有人问了一句:“那却不知蓝家怎么突然就和唐门起了冲突,他们虽然不曾交好,但也没听说过两家曾经交恶啊?”
那人正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众星拱月般的享受之中,突然听到有声音问起这个问题,一时想不出听来很有道理的说辞来解答,不由涨红了脸说道:“那些世家大族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暗地里各种是非曲直外人哪能猜得透,而且据说就连洞庭山的洞庭少君也牵扯其中,给蓝家提供了许多助力呢!”
众人一听水月公子蛰居了这么多年究竟也不能免俗参与到这等事情当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便也不再认真追究,心里都认定他满嘴胡言,唐二少也必然不曾陨命了。
但这群人闲来无事,平日里经常靠说些时事消磨光阴寻找乐趣,这时便只顺着那人话头引诱他说出更多浮夸做作,怪诞新奇的话来,权当解闷儿了。
那人见了便又得意起来,天马行空般全凭臆测和众人讲述蓝唐大战的景况。众人也心知他必然不曾亲眼见过,但这类野史趣闻正是该没见过的人来描述方能发挥无限想象,直说得天花乱坠,引人入胜。众人听得过瘾,循着他话里的情节细加追问,他便也顺势展开,一群人凑在一起竟是越说越远,越说越荒诞。
萧潜听到那人提起少君,和楚楚相视一笑,也不作声,只听后来他们越扯越远,天色也不早了,便不再理会他们径自出了茶楼,打马回往竹海。
回到竹海茅屋,薛药王正在教楚剑辞饮酒,楚剑辞面有难色。楚楚和萧潜见了都忍俊不禁,便笑着又和他们说了茶楼见闻。薛药王听了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当初我隐居竹海前几年的时候,偶尔出去也经常听到薛鉴湖死去的传闻呢!”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大约又过了一两日,薛药王和萧潜又谈论到原随野的病症,猜想原随野既非血寒之症,或为心冷之疾。心冷血热,因此迸发寒热之状。然则鲜血易取,人心难测,因此难以验证,更遑论治愈了。
萧潜不免又深深为原随野感到惋惜,说道:“我幼年学医,蒙世人错爱,竟誉我神医,可又有谁知我医者之痛?敢以区区凡胎而妄图与造化争功,因而时常有心无力,便堪忍这世上凄凉残病,生离死别!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医,又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呢?”
薛药王说道:“世上虽然有很多事情非人力可以回天,但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不必妄自菲薄。所谓医之神者,不过是常对自然怀敬畏之心,对知识怀探索之心,对患者怀仁爱之心罢了。不必起死回生,但求无愧于心而已。”萧潜听了受到莫大鼓舞,十分感动。
四人便继续坐而论道,楚剑辞耳力极佳,似乎察觉到有人来访,便出门去看。未几,果见一位衣衫朴陋的年轻人寻访而来,年龄不过二十上下,见了楚剑辞似有疑惑之色,便要抬手出言询问。
薛药王疑惑来者何人,也出门来一看究竟。那年轻人见了薛药王大喜过望,忙施礼问道:“可是药王薛伯父?”
薛药王不识来人,眉头一皱,问道:“哪里来的小子?”
那年轻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交流,大哭道:“薛伯伯,我是嗅风,唐嗅风啊!二哥他死了,大哥双腿已残,父亲急怒攻心,忧病在床,您若不施以援手只怕也时日无多了!”
第19章 唐听风(下)
唐听风(下)——微躯归尘土,奇志待后人
且说薛药王与萧潜等人隐居竹海,却被唐嗅风寻到,请求出手救治父亲。
唐家堡虎踞蜀中,气势恢弘。薛药王年事已高,不能驾马奋力奔驰,当他乘着马车和唐嗅风二人到达唐家堡时已是日暮黄昏,天边渐有黑云压下来,眼前的巨大城堡顿时显得无比悲壮凄凉。
薛药王只见唐宗主躺在床上,闭目不睁,年龄尚不及五十却已然看上去垂垂老矣,全然不见十余年前二人分离之际的雄姿英发。他又回顾一眼唐嗅风,当时他离开时他还不过五六岁,如今不知不觉间已然长大成人,硬朗挺拔,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薛药王驱散众人,带着无限伤感尽心救治唐宗主,终于令他悠悠醒转过来。唐宗主张眼便见十余年不曾见过的老友,一时老泪纵横,口中含糊不清地叫道:“听风死了,见风双腿也已废了,我苦心经营的唐门基业几尽全然毁了!”声音凄厉悲凉。
薛药王见他堂堂一方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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