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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夜雨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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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老将军正是唯一一个被承影堂暗杀过却仍然得以保全性命的人,想来他果真是天神转世,深得上天眷顾吧。
  楚剑辞出了一回神,又继续缓缓说道:“我虽是承影堂派出的六名杀手之一,却因受人之托临阵倒戈,杀了其余五名同伴,又找了一具枉死的兵士尸首混在他们之中,为自己假死脱身。”
  众人原本虽也做如此猜测,但有些事情即便是彼此心照不宣,可言之于口总要比藏之于心畅快许多。他们听了楚剑辞亲口解释后,才终于有如释重负之感。
  燕翔便又问道:“却不知你是受何人所托,竟能知晓承影堂行事?”
  楚剑辞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他是何人。”
  众人面面相觑,均开始好奇这神秘人来。


第14章 原随野(中)
  原随野(中)——世有佳公子,水月拜扶苏
  且说燕翔好奇那神秘人如何竟能知晓承影堂行事,楚剑辞也摇头表示不知,直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均开始好奇那神秘人来。
  楚剑辞便又说道:“那次行动前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他给了我这把含星剑,又告诉我将会接到刺杀燕老将军的任务。后来我便果然接到任务,于是按照他的计划杀了其余五名同伴,又和燕老将军约定以枉死士卒的尸体代替自己,从而逃脱承影堂。至于后来承影堂消失匿迹的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众人越听越奇,俱都猜测那神秘人与承影堂的渊源,何以竟先于身为承影堂杀手的楚剑辞知晓承影堂的刺杀任务?
  楚剑辞听了大家的猜测,摇摇头说道:“我起初也怀疑他是堂中上峰,为此险些走火入魔,毕竟。。。。。。”说到这里,楚剑辞常年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似是痛苦,又似是欣慰。
  他自己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这般失态的神情,便住口不说了,转而又说道:“这些年来我不仅在搜寻幼妹下落,也在一边打探他的消息。虽然一直未能探得踪迹,却觉得他和传言中的赤焰侯有几分相似,这也是我向苏兄探听赤焰教的原因。”
  说罢,他便忍不住地看向苏雨蝉。只见她虽有所克制,却依旧显得神色极不自然。
  楚剑辞心里懊悔失言,又说道:“也原是我痴人说梦,赤焰侯野心勃勃世人皆知,说他其实是承影堂堂主也有几分可能,但若说他会施救燕老将军却是令人难以置信了。”
  苏雨蝉神色更加难堪了。
  众人见势不好便迅速将话题引向了别处,楚剑辞心里惭愧,不敢再轻言出口。
  燕翔只私下里安慰苏雨蝉说道:“我和楚兄相交三年多了,深知他的为人品性。他口中所讲述的痛苦磨难在别人听时,似乎并无特别可悲之处,然则你须将其所言放大十倍才真正是他所经历过的苦痛。我听父亲讲,八年前那场暗杀,楚兄满身是伤,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血魔一般,手里的剑叮铃作响,不绝于耳。以至于在他远去数百步后,帅帐之中仍能隐约听到剑鸣,如闻鬼魅,至今令人心惊胆寒。但他今天说起此事却只言未提,而且我听他说话,似乎他与那神秘人和承影堂之间还别有凄凉隐情。可知他身世其实也殊为可怜,而且不善表达,非是有心刺激你伤心。”
  苏雨蝉心中难过,却无法说出口,只好将脸紧紧埋在燕翔怀中说道:“嗯,楚大哥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有怪他。”
  过了几日,燕翔便携着苏雨蝉告辞归京,楚剑辞也乘便告辞继续寻找幼妹。
  少君始终放心不过,但楚剑辞也担心含星剑留在拥雪山庄会给少君继续添扰,权衡再三便将含星剑交予燕翔带往将军府。少君听了觉得甚好,又带众人进了剑阁内室,要送楚剑辞另一柄名剑。
  那内室里只藏了区区三把宝剑,楚剑辞识得俱是上古神兵,坚辞不受,便在外室数十把宝剑中挑了一柄,名曰“佩玉”。
  楚剑辞抽出长剑,只见平平无奇,光芒黯淡。他屈指一弹剑身,却又有龙吟之声,因此说道:“君子佩剑如佩玉,便是这把了。”
  少君笑道:“祖父他老人家一生铸剑无数,均不甚满意,也唯独这佩玉颇得他心。”
  少君、夫人及萧潜便送燕翔,雨蝉和楚剑辞出了山庄行至洞庭湖岸,依依话别,俱是不舍。萧潜见了心中纠缠,也想一走了之,然而又始终不舍。
  好容易众人止住了情绪,便要送楚剑辞等三人上船,却遥遥听见有人曼声吟道:“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将荡志而愉乐兮,遵江夏以娱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湖面浩淼,一叶扁舟渐行渐近,舟上除却一名摇船的舟子,还立着一名鲜红春衣的少年,明艳夺目。那少年身边坐着一位身形风流的公子,浑身却是大氅斗篷,依旧一副冬日的装束,反而比那少年的鲜红衣衫更招人注目了。
  少君远远地虽看不清那公子相貌,却觉得其姿态高雅,非常人可及,便生了结交之意,因此便扬声接和道:“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谁与玩此芳草。”
  等那小舟行近了些,楚剑辞和燕翔又分明还看见那人一边怀里拥着一个小暖炉,手里却一边又持着一柄折扇,行为甚是荒诞怪异,均觉此人不明来历,便暂且耽搁一时看个究竟。而少君却又赞道:“锦衣狐裘,颜如渥丹,此人真有扶苏之风!”
  那小船果然正是冲着君山拥雪山庄而来,将至岸边那红衣少年便展开轻功纵身跳上岸来,冲着少君一行人抱拳道:“小生这厢有礼了,我家公子身患奇疾,听说小圣手大名,特意前来求医,却不知哪位便是?”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脸蛋儿清丽可爱,然而众人见了早已心照不宣地相互对视一番,忍住笑意。
  苏雨蝉原不明就里,但此时见了他那极不相称的言语举止,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红衣少年见众人发笑便要恼怒,萧潜忙拱手施礼道:“在下便是。不知公子姓名,从何处而来?”
  那红衣少年连礼也不回了,傲慢地答道:“我家公子姓原名随野,从川蜀而来,原是要进京找你爹瞧病的,听说你在岳阳,便先找你瞧瞧。都说你医术早已不让乃父,若是不行也省得我再徒劳进京一趟了。”
  众人又见了他这副姿态,心中有数,只觉他憨态可掬,也不恼怒。那小船刚好靠岸,原随野便弃船上岸,施礼道:“在下原随野,此乃在下书童锄雪,久居川蜀荒蛮之地,□□不严,不通礼仪,让诸位见笑了。”
  言罢他又向少君施了一礼,“刚才在下于湖中听闻阁下遥相应和,可是此间庄主少君公子?”
  少君心情畅快,答礼介绍了诸人,邀他进庄详叙。
  燕翔见原随野气度不凡,原是怪病缠身方才如此怪诞,那锄雪也十分率性真诚,便客气了一番,携着苏雨蝉自顾回京了。
  楚剑辞的目光却时常注视在那唤作锄雪的红衣少年身上,终于竟又留了下来,同少君等人又回了山庄。
  萧潜见原随野气色如常,实在看不出异样,便仔细询问。原随野答道:“我罹患此疾已有七八年了,平时不发作时表面并无大碍,脉象也一如常人,待到病情发作之时,脏腑之间有时如同烈火中烧,有时又如同寒冰刺冻,只这两般症状,并无规律循环。然而无论何时何处,外界寒暑如何,我身体肌肤始终冰凉,不可自暖,因此才一年四季总是这身装扮,让诸位见怪了。”
  此种症状少君等人闻所未闻,听得毫无头绪,萧潜便默默地切了一回脉,果然也一如原随野所言,皮肤触指冰凉,脉象平稳如常。
  萧潜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我曾听过一种血寒之症,症状正如你此时平常,然而却不曾有体内如临烈火,如堕冰窟的异状。”说着便要割破原随野的手掌,锄雪见状似要出言嘲讽,但一转念又将话吞了回去。
  萧潜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但很快又皱了起来,喃喃念道:“血是温的,却不是血寒之症,当真又是另一种奇疾了。”
  原随野见状也毫无失落,笑着说道:“萧先生无须介怀,我曾访遍各处名医均是莫知此症,只有委屈萧先生待到我病发脉象有变之时方可一展所长了。”
  少君正在心里叹息,何以苏暗香原随野这般绝顶人品都要饱受疾病之苦,听到这话便留下他二人在庄中住下,吩咐温叔安排了两间客房,静待变化。
  楚剑辞看着锄雪离去的背影良久,少君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忍不住出言调笑。楚剑辞终于认真地说道:“她的感觉,是我的妹妹。”
  少君、夫人及萧潜听了均吃了一惊,问道:“既是如此,为何她却没有认出你来?”
  楚剑辞答道:“我和她失散时,我九岁,她却不过四岁。况且时至今日已有十五年之久,她怎么会记得我呢?”
  少君唏嘘不已,感叹道:“彼时你们兄妹分离,年纪尚幼,如今分离十数年之久,你却仍能辨认出她,可知血缘亲情之高贵。”
  楚剑辞顿了顿,才说道:“我父亲原本也是朝廷官员,因遭到承影堂暗杀才落得家破人亡,只留下我与年仅四岁的幼妹。而我却不幸与幼妹失散,阴差阳错进了承影堂。至此我便努力学武,誓要成为承影堂里最优秀的杀手,血洗承影堂以报家仇。后来,后来我如愿成了最优秀的杀手。”
  说到这里,楚剑辞的表情又动了,眼神里多了一丝痛苦,还有恐惧。
  最优秀的杀手,没有感情,包括仇恨。
  他缓了好久,终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露出兴奋和希望的光芒,继续说道:“再后来,我便遇到了那个神秘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记起许多东西,最深刻的便是我那无知的幼妹。当我忘记过她一次,再又重新记起来时,那种记忆和想念便陡然变得如此地刻骨铭心。虽然我和她没有彼此的身份信物,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我敢肯定,她一定就是我的妹妹,一定就是,不会有错的。”
  少君等人听完,都在想:虽然他对那神秘人所言甚少,但看他神情便知此人于他而言可谓亦师亦父。只是那神秘人唤醒了楚剑辞心中的爱恨情感,为他带来了新生,可到最后却竟隐隐地让人怀疑是承影堂高层或者赤焰侯之辈,即便到了今日他仍旧是身份不明,无可释疑,命运对楚剑辞是何其地捉弄啊!好在今日竟侥幸教他寻到幼妹下落,实在又是天可怜见。
  拥雪夫人也素知楚剑辞的说话虽然平平无奇,但其中隐去的艰辛却是常人难以想象,因此听过后始终觉得其身世太过凄凉,十分不忍,便说道:“如今没有信物证明,她又记不得你,可该如何取信于她?”
  楚剑辞略一思索,说道:“她右肩肩袖处有一枚蝴蝶胎记,寻常人不可得见。”
  拥雪夫人大为感动,说道:“既是如此,此事便包在我身上。她如今以男儿身示人,我不便与她亲近,明日我便恢复她的女儿身份,帮你查探清楚。”
  楚剑辞心情激动,似是难以自抑,少君萧潜也俱都深感欣慰。
  第二日,原随野依旧康健如常,拥着熏香暖炉和少君他们谈论不休。锄雪心性还十分好玩,听得发闷,拥雪夫人便诱她在庄中四处玩耍,尽拿些女孩子的精巧物什吸引她,锄雪忍不住细细把玩,末了却又装出不屑的姿态。
  庄中有几处桃花正开得鲜艳,拥雪夫人便说道:“人们都喜欢拿花比人,可是在我看来这桃花虽美,却又哪里比得上那年轻的少女明媚动人?”
  锄雪笑嘻嘻地答道:“正是如此呢!我早听说夫人美丽不可方物,是雪女下凡,原本还不相信,如今见了才知道一点儿不假,这桃花俗物哪里比得上?”
  拥雪夫人心里暗笑,哪有书童在主人前做客行为言语还如此轻佻的,嘴里却说道:“我哪里还算得上年轻少女啊!像你这样的才算年轻呢!但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确实要比这花好看许多呢,可惜当时却太过任性好玩,非但不喜欢和花争美,还要化成男子装扮。不过我当时可就高明多了,一整场灯会下来,却是没一个人辨出我来,人们都还以为是欧阳又新结识的朋友呢!”
  锄雪听完便猛地搂住拥雪夫人的脖颈,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甜甜地说道:“姐姐这么好看,纵是穿上男装也定然是十分好看的。那些姑娘见了免不了要暗送秋波,而那些男人见了姑娘们都朝你这里看,自然就光顾着吃些无端飞醋去了,哪还有心思辨认姐姐的真身呀!”
  拥雪夫人差点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她说话时的娇憨模样心里十分疼爱,便也抱她在怀,顺手解开了她的发髻,抚着她的长发仔细看了一番,忍不住赞道:“当真也比这桃花好看许多呢!”
  锄雪本来精灵活泼,此时却不知为何羞红了脸。侍女们见了,心里都在想道:这真是夫子夸颜回,岂有不羞之理呢!
  拥雪夫人拉着锄雪回房,为她换上女装。锄雪却一直缠着她问些当年她女扮男装和少君出去看灯会的事情,拥雪夫人拗她不过,便细细地讲给她听,锄雪这才安安静静地凭她打扮。
  然而妆容堪堪画好,便有侍女过来和锄雪说道:“原公子他病发了!”拥雪夫人和锄雪吃了一惊,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大家都评说文笔好好,就没有人喜欢我的角色么【/捂脸】
  比如说,哇!少君好苏好帅啊,我要嫁给他!拥雪夫人好美好温柔啊,我要娶她!锄雪好萌好可爱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妹妹!
  诶,是不是不小心剧透什么了,不管了,关键重点是,就没有人有以上这些想法么???【/捂脸】


第15章 原随野(下)
  原随野(下)——尹呈见公瑾,雅量高丈夫
  且说原随野突然发病,拥雪夫人和锄雪俱是吃了一惊,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原随野见到锄雪赶来,便说道:“我原不过和大家说些话罢了,正说得兴起,却不想发了火热之症,原已殊为扫兴,却还要惊动起你来。”
  锄雪便为原随野切了一回脉,又问道:“他可诊完脉了么?”
  萧潜见了锄雪的女装,不觉有些惊艳,便说道:“已诊过了,脉象激动,却不知何病,惭愧惭愧。”
  锄雪便拿出一瓶药丸为原随野服下一粒,良久,原随野渐渐平复下来,笑道:“我昨日便和你说此间都非庸人,早已看穿你的伪装,你还不信,今日如何?”
  锄雪想起刚刚自己骤然间狠狠亲了拥雪夫人一口,十分满意,便笑道:“今日可捡了个大便宜呢!”
  拥雪夫人却以为她是指自己讲给了她听灯会的事情,在心里偷偷地嗔骂她磨人。
  锄雪笑盈盈地又跑到拥雪夫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道:“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那么想必原大哥肯定也都和你们说过了,我其实叫薛楚楚,薛药王正是我的爹爹。我从小和爹爹生活在川蜀,他老人家脾气也十分可爱,因此不大懂中原的礼仪,希望欧阳大哥你们不要见怪。”
  众人本就喜爱她自然真情,岂会怪她?更何况她如今换了女装,一副笑靥盈盈的模样呢。
  楚楚便又说道:“原大哥和我爹爹是极好的朋友,我爹爹实在医不好他才推荐他去京城找萧前辈,又特意嘱咐我一路照顾。如今在湖南便遇到萧大哥你,一下子便想到血寒异症,便知萧大哥你名下无虚了,还请你一定要医好原大哥呀!”
  萧潜原就深感棘手,此时听说薛药王也束手无策,心中不免有些萎顿,但转念又想道:这正是安慰父亲的大好机会呢!便伸手拱了一礼以表诚心。
  原随野和楚楚在拥雪山庄住了许多时日,萧潜一心研究原随野的病情却始终无所进展。楚楚见了他认真苦恼的样子终于不忍,还是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偷偷把薛药王炼制的那瓶用于救急的药丸遗在了萧潜房里。萧潜本不欲受,但又觉得人命关天,不可任性,便坦然接下,向楚楚道谢,又问些她关于原随野病情的研究。
  然而薛药王老来得女,十分宠溺,也未曾逼过楚楚学医,因此楚楚于医药之道并不精通,却又不愿在萧潜面前给比了下去,便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地说些大道理糊弄他,实在被萧潜问得答不下去了便跑开去腻着拥雪夫人了。
  而拥雪夫人想到萧圣手常常得意自己育有两子,薛药王却只有一名养女,如今又听到薛药王为她取名楚楚,心里便更加相信楚剑辞了,因此也常常去找楚楚亲近。二人很快就变得无话不谈,无谈不欢了。
  这天楚楚又要答不出萧潜的问题了,便跑去找拥雪夫人,骂他冥顽,又缠着要拥雪夫人讲她和少君的爱恋故事。
  拥雪夫人有了孩子,再想起往事时,心中更有万种柔情。她笑了一笑,却只说道:“那年冬天,我闻见一阵清香,随口说了句好香啊。也不知他在哪里就听见了,望着一个小角落说,嗯,梅花开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的方向一看,果然墙角里有一株早梅已经含了许多苞来,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也不知为何地自此就爱上他了。”
  楚楚等了半天,但见拥雪夫人神情动人,而嘴里只说出这般短短一句话,觉得很不满意,怪道:“在我心里,你和欧阳大哥的爱情应该和武当明大哥与魔教的花姐姐一样缠绵悱恻又荡气回肠才对。但明大哥和花姐姐未能善终,阴阳相隔,显然不及你和欧阳大哥丰富圆满,可姐姐你如今却如此搪塞于我。”
  少君和拥雪夫人当初只是门第之隔,世俗不解,却始终不及武当明子绪和魔教花飞雨两相对立,竟为世人不容。然则恋爱一事,彼此相互爱慕理解便好,何必要关乎些天下兴亡?
  后来花飞雨香消玉殒,明子绪思过三年,出关后仍是执迷不悟,又被掌教师尊无尘子道长罚过四年,直至去岁十月才出关。
  虽然目今已到了第八个年头,但这些轶事丑闻对好事之徒而言却是愈久弥香,世人对明子绪想必依旧是极其不齿的态度吧。
  但楚楚年纪轻轻,自然是不认识她自己口中的明大哥花姐姐的,却依旧未被世俗传说左右,自有独自一番见解,自由大胆,其真性情实属难得。想来也是那位传闻中脾气怪诞的薛药王的功劳吧。
  拥雪夫人想到这些,不想她过于追求新鲜入了歧途,便和她细细谈论感情的事情。
  楚楚听她说得温婉隽永,自是另有一种风情,十分美好,引人深思,便也和拥雪夫人说了许多真心话,直到夜里休息时竟不舍得拥雪夫人走了。
  拥雪夫人也从心底喜欢她,便留下和她同睡,解下衣衫,果见楚楚右肩肩袖有一枚蝴蝶胎记,高兴地搂着楚楚说不出话来。
  楚楚一头雾水,只听拥雪夫人问道:“好妹妹,你这肩上的蝴蝶可有谁人见过?”
  楚楚想了想说道:“我记事以来便一直和爹爹隐居生活,除了爹爹没人见过,姐姐你是第二人呢。”
  拥雪夫人却笑道:“我却并不是第二人呢!”说着便将楚剑辞和她兄妹的身世说了出来。
  拥雪夫人感情细腻,言语温柔,虽也不曾添油加醋夸大其辞,而说至动人处还是直引得二人相拥着落下泪来。
  楚楚抹去眼泪,说道:“我初见楚大哥时还一直以为他最沧桑年长,哪晓得他竟然最是年轻,这些年可是该有多么艰难。难怪我总觉得他对我似是异常关心,我也对他觉得莫名亲切呢,原来他竟是我亲生哥哥。”说完她又展颜一笑,“可他的表情实在也太生硬,让人难以主动亲近呢!”
  楚楚也素知自己并非薛药王亲生女儿,但时隔多年,她也不记得父母往事,薛药王更是将她视若己出,因此她也极少动过寻亲的念头。如今她却意外收获一个亲生哥哥喜不自禁,时而兴奋不已,时而又感伤家世凄凉,兄长遭遇悲惨,一夜难眠。
  后来,每当外面传闻楚剑辞当年义救燕老将军,大战宫田诚,是如何地英武不凡时,少君便和拥雪夫人笑道:“我却见过这位大英雄曾对着一个小丫头流泪呢!而且还说不定还是他这一生中唯一流的一次泪呢。”
  薛药王虽然在江湖中声誉不及萧圣手,世人皆责其怪癖,但楚剑辞只感激他保护幼妹免如自己这般遭遇命运捉弄,心里渴慕着要亲临拜会,表示感恩。
  原随野也十分意外楚楚此次缠着自己出来游玩,竟还能收获一个哥哥,也觉胸怀大快,却不想又发了一次火毒症。萧潜仔细检视一番仍是毫无所获,心中沮丧。
  原随野服下薛药王的药丸,粲然一笑道:“萧兄无需介怀,薛先生炼制此药也曾耗去数年光阴,检视我病发次数更是不可胜数。如今我与萧兄相处不及半月,哪会有如此神速进展?”
  萧潜听了心下稍安,然而他过去时常愧疚于钟无念掌门,近来又自责对苏暗香回天乏术,心里总是有些坎坷不可逾越。
  原随野又说道:“我自幼熟读诗书,立志博取功名一展胸中报负,可却无端染上这等怪疾,致使我几度倒在科场。这些年求医无果,虽然萧兄你一直未曾明说,但我看你心里焦急,想来定是和薛先生所见相同,原某最多不过三年寿命了吧。长恨此身非吾有啊!”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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