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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舞风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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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绪……”尉迟秋喃喃念着,他现在才知道,在兰绪人眼中,他尉迟家不过是站在冕人身边迫害同胞的叛徒,“这么说来,在我尉迟家身上下毒,也是为了兰绪喽?”
“一个不护佑自己国民的王族,并没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尉迟秋低下头,似乎被何妙手说动了,何妙手见状继续道:“兰绪人不想做温顺的奴隶,尉迟公子,想想冕朝属国的下场吧?当年宛语、悠佩和兰绪三国并存,结果宛语不肯低头而倾国,悠佩因为一人之死而招来血河之祸,还有苗疆几次易主动乱,这些前车之鉴,兰绪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何妙手慷慨激昂,侃侃而谈,而尉迟秋心中已渐渐清明,他冷静地抬起来,开始辩驳:“宛语倾国,是因为他们依仗古军法扰乱政局,还与大冕内部勾结,妄图易主;悠佩血河之祸,也是悠佩王先作乱大冕内庭,而后又杀人灭口,引起倚天帝一怒亲征,至于苗疆,更是几次三番勾结外族……兰绪现在在做着和他们同样的事,你也说了,前车之鉴,不怕兰绪和他们一个下场,引来大军压境,血流成河吗?宁悟何德何能,就觉得自己会成功,觉得兰绪能赢?”
何妙手道:“兰绪不是宛语和悠佩,而冕朝如今之主,也不是神武帝和倚天帝。”
“哈哈哈,”尉迟秋大笑不已,“且不说如今冕朝之主是何等人物,冕朝内部又有什么样的人,你们拿兰绪千万百姓来成全你们的私心,用百千人命来豪赌,居然还敢口口声声为了兰绪,还敢妄称天道,自诩正义?”
尉迟秋还是第一次如此激动,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并不在意什么家国大事,即使和苏承靖在一起之时,他也更多的考虑自己的私念,但是面对何妙手一番看似大义凛然的陈词,他只觉得荒唐可笑:“兰绪何以立国?前朝大晟末年,先祖为护此地黎民而割地自立,而后大晟亡大冕兴,先祖亦是为了此地百姓而甘愿归顺,昭圣帝感念于此,准兰绪存国,并对兰绪一直优待。宁悟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解救兰绪,还是他一己私心,想自立称帝?”
何妙手道:“同是前朝臣子起事,兰绪想与冕朝平起平坐,有何不可?”
尉迟秋道:“是宁悟想与冷氏平起平坐,为此陷兰绪于不义,弃黎民不顾!”
何妙手双眉紧锁,瞪着尉迟秋,而尉迟秋也一样慨然瞪视着他,理直气壮,让他不由之主气焰矮了几分。沉默片刻,何妙手长叹:“罢了罢了,尉迟公子,我们两个在这里争论什么,我年纪老迈,你被困于此,我们都无法对时局做什么,也就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尉迟秋冷笑道:“那是,先生还能为那可用之物做些事,我么,自然只有嘴皮子能动动了。”
“关于耀世……”何妙手忽然想起了什么,正欲对尉迟秋说,尉迟秋垂下眼睑,轻声道:“何先生,你我话不投机,不必再说下去。我乏了,能否请你出去,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还要好好看着,看着宁悟的下场呢。”然后他不再言语,冷眼相对。
安静下来的尉迟秋自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柔软和宁静,他的确是不适合那些纷争的,何妙手心里想着,转身退了出去。
大门被关上的时候,尉迟秋瘫倒在地,用力抠着地毯,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三十一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冬天已经离去,春回大地。
尉迟秋仍是被软禁在兰绪王宫里,大抵是宁悟觉得他还算安分,命人撤去了锁着他的铁链,也准许他在屋外的院子里走动走动。
宁悟每隔六七日会出现一次,带着何妙手来为尉迟秋把脉,同时也与他谈论一些大冕那边的事。尉迟秋很少回应,只是听宁悟一人唱独角戏。这人十分谨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尉迟秋知道,滴水不漏。
宁悟倒也不恼,他似乎对大冕的时局成竹在胸,只是向尉迟秋炫耀,反正尉迟秋逃不出他的掌心。除此以外,宁悟对尉迟秋并不差,一应起居供应,都是按着他自己的例子来的,年节时还特意送了宴席过来,指派给尉迟秋的使女,也是精挑细选的。
贴身伺候尉迟秋的使女名叫佩儿,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年纪虽小,却很是伶俐聪明,干活又细致,宁悟派她来,既不怕她泄密,又不怕她被尉迟秋拉拢了过去。
尉迟秋倒是不在乎,他原本性子宁静,如今被困在此,既然逃脱不得,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也看看宁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尉迟秋站在门口,手里捧着茶,眼睛望着院子里春光明媚,桃树上一个一个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一时有些惘然。
“佩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佩儿歪着头想了想,答道:“年宴是大王子一个月前赏的,今日是二月初三。”
“二月初三……”尉迟秋低头轻喃着,自从武功被废之后,他的听觉差了许多,体力也大不如从前,时常身上乏力,偶尔还昏睡不醒。有时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像前尘往事离他远去。今日看见院中桃花,他竟一时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辰光。
“我在这里关了多久了?”
佩儿怯怯地地看着尉迟秋,小声说道:“奴婢拨来这里伺候开始,大概,两个月吧。”
尉迟秋扶额道:“对了,你是后来才来的,我离开桃花镇的时候,才刚刚入冬……那有多久了……我……”他越想越是头痛不已,忍不住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佩儿道:“公子,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她体贴得取了斗篷过来,替尉迟秋披上,劝道,“虽然开春了,天气还很冷,何大人说你身子不好,不如回屋躺着?”
“何大人?”尉迟秋霍然一念,似是想到了什么,“何妙手?”
佩儿点点头,扶着尉迟秋回屋中。
尉迟秋心中起疑,他到底也是学医的,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自然了解,他起先倒是也怀疑过宁悟派人在饮食里下了什么手脚,可是无论是给自己把脉,还是对食物试验,始终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送来的汤药也是正常的滋补良药,也没有什么相克的东西在里面,怎么他的身体像是老化了一般,只一味向着越来越差的方向发展。
以尉迟秋的性子,他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询问宁悟或是何妙手,惊觉事情不对之后,他开始暗暗留心佩儿。佩儿年纪幼小,再怎样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佩儿如常伺候着尉迟秋,尉迟秋发现自己昏睡不醒的时间好似越来越长,甚至有时候早上小憩片刻,再睁眼天都黑了。而且醒来之后,并没有因为感到解乏,反而浑身酸痛,像是劳累过度一般。他越发惊疑,有几回看见何妙手,忍不住想问个究竟,何妙手也是欲言又止,然终究摇了摇头,只说是奉命来探望。
还有一次,尉迟秋在午后惊醒,屋外倾盆大雨,他发现自己早上的衣衫已经被换过,头发上的水汽却还没有散尽。难不成自己睡着了跑去屋外?尉迟秋确信自己没有做梦,他甚至觉得自己睡着了以后就完全没有意识了,起身之后,他在床前捡到一张碎纸片,上头如同鬼画符一般不知写了什么。
询问佩儿,佩儿惊慌失措,只说是自己无聊时画着玩的,一时没有收拾干净。尉迟秋自然是不信,可又抓不着什么证据,也只好作罢。
直至一日晌午,尉迟秋去院中散步,佩儿也正在院中绣花样,她们女儿家闲暇时都爱这个,尉迟秋也不管,偶尔还饶有兴致地观摩观摩。佩儿一面比着丝线的颜色,一面轻轻地哼着歌,声音婉转若黄鹂。
尉迟秋却是如遭雷击,他快步走上前,佩儿见他来了急忙放下绷子,问:“公子怎么了,有何吩咐?”
“你刚才哼的曲子,是哪儿学来的?”尉迟秋脸色惨白,佩儿无意识哼唱的曲子,竟是那凤凰引。凤凰引分上下两阙,佩儿所唱的这下半阙并未流传于外,连当日在望仙楼的扇舞,也只是演奏上半阙而已。尉迟秋确信自己也没有对除了苏承靖以外的人唱过……至少在他清醒的时候。
佩儿躲闪着尉迟秋的眼神,支吾道:“是……是……是佩儿在家乡学的小调。”
“不可能,凤凰引并未流传于世。”
“这,这……”
尉迟秋按住佩儿的肩膀:“且我五音不全,你家乡学来的小调,怎么连走音的地方都跟我一模一样?”他垂下眼睛,似是问佩儿,又似乎在确认,“是不是……我……我没有昏睡,我失了神智?”
“我,我不知道!”佩儿趁着尉迟秋失神,赶忙挣脱了,见他还要问,惊叫着跑了出去。
尉迟秋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一丝不祥爬上心头……他交臂环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想要确认什么,微微闭上眼睛,乏力感铺天盖地而来,他眼前一片黑暗,如同身陷混沌蒙昧之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感知不到。
……
佩儿一夜未归,直至第二天早上,宁悟亲自把她带了回来。佩儿哭得双眼红肿,被罚跪在尉迟秋屋外,从袖口露出的纤白的手臂上,若隐若现几道猩红的痕迹。
尉迟秋这日还算清醒,冷目相对宁悟,并不给好脸色:“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你自己的人,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吗?”
“有错当然要罚,”宁悟心情不错,“但若是秋公子开口求情,我自然可以送你这个人情。”
尉迟秋瞟了一眼佩儿,轻声道:“不要哭了,起来吧。”
佩儿畏惧地望向宁悟,宁悟负手而立,略点了点头:“尉迟公子既然这样说了,你退下吧,叫舞韵来伺候。”
佩儿默默磕了头,跪行退了出去。宁悟自顾在桌前坐下,道:“今日是个好日子,秋公子来与我弈棋如何?”
尉迟秋看了看屋外天色,却是个阴天:“原来你把这乌云蔽日的天气叫好日子?”
说话间,身着彩衣的美丽女子已经捧了棋具进来,把棋盘在桌上铺展开,棋子分配两边,然后侍立于宁悟身后。宁悟道:“今日宜谋事,动兵,怎么不是个好日子?”
“你什么意思?”尉迟秋微微一震,忙问道。
“舞韵,去泡茶来。”宁悟吩咐着那彩衣女子,信手捻了一枚棋子,“秋公子先请如何?”
尉迟秋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在棋盘前坐下了,伸手从棋盒里胡乱抓了一把,随便数了数,又丢回盒子里,只留下一枚:“下什么?”
“自然是五子棋术。”宁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五子棋亦是从古流传下来的弈棋游戏之一,与围棋的棋具通用,只是下法上要比围棋简单得多。大冕盛行围棋手谈,兰绪则是风靡这五子棋。尉迟秋叹了口气,随意落下一子。宁悟深深望了一眼尉迟秋,也落子无悔。
五子棋不似围棋之局那般需要绞尽脑汁,下法要随意得多,更像是休闲小戏,娱人一笑而已。尉迟秋心不在焉,不知宁悟想玩什么把戏,下了两局一输一赢之后,终于开口问道:“宁悟,何谓谋事,动兵?”
宁悟嘴角微扬,仿佛很得意:“你果然还是在意的……怎么,陪我下棋不好玩?”
尉迟秋盯着手中的棋子,沉吟道:“你们……”
“告诉你也无妨,冕朝皇帝病重,冷氏皇子都已赶回京都,今日正是起事之日,秋公子以为如何?”宁悟把玩着棋子,笑道,“自然,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来这里和秋公子下下棋了。”
宁悟看似好整以暇,尉迟秋则不以为然:“原来是还没定的事情,也不知有何好得意的。”
“秋公子是寄望于苏承靖和那个辰王冷麒玉?”宁悟敲了敲脑门,“哦,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两个月前,辰王以大不敬罪,褫夺王爵,下狱治罪,而苏承靖也被软禁清音阁,你猜,这一切是谁的功劳?”
尉迟秋一时激动,手中棋子跌落棋盘,弄乱了残局:“你!”半晌,他慢慢捡回那枚棋子,却想不起来残局原来的模样,索性将棋子都掸开了,摇头道:“宁悟,做别人的棋子,就那么开心吗?”
“棋子,”宁悟瞩目于尉迟秋手中的棋子,他执的是黑棋,黝黑的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宁悟冷哼一声,反问,“你又怎知我是棋子,还是下棋的人?”
尉迟秋点着棋盘:“五子之棋,你怎么翻云覆雨,也不过是这方寸之地,你的目光就如此短浅,别人却在放眼天下。你纵掌控了这一局,而在人家的棋局里,你依然不过一枚棋子。”他停顿片刻,忽而嗤笑出声,“说不定,还是一枚弃子。”
宁悟道:“我来找你下棋,不过是无聊打发辰光,秋公子以棋作喻,在这里高谈阔论,而外面风云变化,一切尽在我与大皇子掌控之中,秋公子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
大冕大皇子冷安珺,也是苏承靖与冷安玥的长兄,他虽然是皇长子,但生母出身微寒,又不得今上的宠爱,所以在六个皇子中最为安静低调,若不是知晓前事,尉迟秋定是会对宁悟和冷安珺勾结在一起而感到吃惊的。
尉迟秋垂眸道:“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宁悟想了想,坦率回答:“冕朝内乱,兰绪袖手,他日他登基为帝,而我兰绪也脱离冕朝属国,两国平等结盟,互为友邦。至于以后嘛……”
“你真以为兰绪有与大冕争雄的能力?”
宁悟笑道:“若是你们尉迟家治下的兰绪,自然没有,若是我……呵,哈哈哈哈哈……”
尉迟秋怒而掷了棋子,起身喝道:“宁悟,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兰绪万劫不复,你要做千古罪人吗!”
宁悟针锋相对:“万劫不复的只会是你和苏承靖,尉迟秋,坐下!”
那话如同一道咒语,尉迟秋原本气势万千,却突然脑子一空,顺着宁悟的话跌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哼!”宁悟一扬手,将桌上剩余的棋子全部撒了出去,然后单手擒住尉迟秋,将他身子一旋,用力撞在棋盘之上。
那棋盘是大理石制的,尉迟秋没有防备,额头撞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登时乌青一片,耳边嗡嗡作响。宁悟反扣住尉迟秋的双手,毫不顾忌地撕扯尉迟秋的衣服。
尉迟秋挣扎不得,他虽知宁悟并无龙阳之好,但这羞辱的动作仍让他感到恐惧:“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可没有苏承靖那么恶心,”提起苏承靖,宁悟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撕了尉迟秋的衣服之后便没有再进行下去,只是语气变得很是愉悦,“舞韵,把我给秋公子带的礼物送进来。”
舞韵拍了拍手,两个侍从抬着一人多高的物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下,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原来是一面做工精致的琉璃镜。琉璃镜制作工艺繁琐,耗价不菲,便是在大冕也很很罕见,但它映照清晰,几乎能把人一模一样地照出来。
宁悟拖着衣衫不整的尉迟秋来到镜前,尉迟秋看到镜中的自己狼狈不已,状如鬼魅,恨不得一头撞上去,宁悟拧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身子背对琉璃镜,又捏住他的下颔,迫他看着镜子。“怎样,秋公子满意吗?”
尉迟秋瞪大眼睛望着镜子,从脚底开始冒出的凉意,慢慢蔓延全身,他想起来了,那一直被他刻意遗忘,如今却不得不面对的真相,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镜中,他的背上,如同被刺上了一副美丽的图画,狰狞交错的藤蔓一直蜿蜒到肩胛,展示着蓬勃的生命力。藤蔓上有花含苞待放,甚至最顶端那一朵已经开的鲜艳妖异,占据整个背部的中心。
这是耀世,是最极致的耀世。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那花开得如斯耀眼,夺目灿烂。而这一切,便是以尉迟秋的神智作为代价。
所以,他并没有昏睡,在那些他失去意识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独自发呆傻笑,还是如同那两个孩子做出惊悚的鬼脸?亦或是一遍一遍唱着那荒腔走板的凤凰引?
尉迟秋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了疯癫。
“宁悟……你就是想看我疯了的样子……”
宁悟的声音如同恶鬼,慢慢凑到尉迟秋耳畔,低语:“是,真好看呢。你拉着佩儿说要给她画像,却写了无数个苏承靖,又自己涂抹撕碎。暴雨时你冲进雨里,在那棵烂桃树下跳扇舞……还有……”
“别说了!”
“不想听了?”宁悟伸手抚摸着尉迟秋背上的花纹,似乎很满意,“尉迟秋,我说过,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比死还恐怖的。”
尉迟秋牙关打颤,断断续续道:“你,宁悟……你才是,疯子!”
宁悟道:“你毁了我的丹室,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你以为没有丹室里那些种子,我就没有办法再研制耀世?”他盯着尉迟秋的身体,眼中有着贪婪的光,“深植血脉之中传承数代,经受各种珍奇药毒的催化,甚至还有各门各派内功的洗练……哈哈哈,多么完美的种子,也不枉我守株待兔,好不容易把你抓住。”
原来从一开始,宁悟算计的就是尉迟秋体内的耀世。
“你……我……”尉迟秋骇然变色,想要反击宁悟,可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能如同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宁悟将他推倒在地,嘲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尉迟秋,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清醒吧。”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疯掉更恐怖的事情了,尉迟秋的父亲,祖父……他们一代一代受此诅咒,活在这样的梦魇之中。然而他们比尉迟秋幸运的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开始疯了的时候,还可以选择自我了断,保留最后的尊严。
而尉迟秋,只能被逼着,等自己的神智慢慢沦丧,成为彻底的疯子。
☆、三十二
一个月后,从大冕京都传来了消息。
大皇子冷安珺意图弑君谋逆,带兵逼宫,为皇叔冷麒玉、三皇子苏承靖、四皇子冷安玥联手挫败。
冷安珺废为庶人,赐自尽。六皇子冷安琮立为太子。
宁悟听到消息的时候,气得掀了桌子。他在尉迟秋面前的自信满满并不是假装,他一直以为他和冷安珺的计划□□无缝,从一开始就解决了冷麒玉和苏承靖,冷安玥和冷安珏两人失意的失意,无能的无能,都不足为患。冷安琮更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娃娃。冷安珺苦心经营多年,再加上他宁悟从中周旋算计,原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可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冷麒玉才是真正操控全局的人,所谓他的下狱治罪和苏承靖被软禁,不过都是为了麻痹冷安珺所作出的假相而已。
计中计,局中局,这一盘以天下为赌的大棋,冷麒玉占了先手,并且早已胜券在握。
宁悟懊恼不已,他深悔自己一直把苏承靖当成了对手,汲汲营营,甚至早就把尉迟秋算在计划之中,结果苏承靖不过是他自己假想出来的敌人,而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改弦更张的余地。
冷安珺伏诛之后,大冕朝廷内开始了一轮彻底的清洗,原本宁悟埋下的暗桩被一一排除,冷安珺的势力被完全摧毁,苏承靖和冷安玥具加封亲王爵位,成为护持年幼太子的新生力量。
大冕内患已除,开始把目光投向兰绪。
不出半月,冷麒玉公开兰绪十大罪状,上书奏请出兵。英昭帝冷知煌以兰绪串联大皇子谋逆一案,下诏起兵二十万征伐兰绪,以三皇子苏承靖为主帅。
苏承靖立刻动身南下安州,接手了由褚陌尘训练多时的大军,在安州祭天出征。这是苏承靖第一次独自领兵,冷麒玉还是放心不下,令褚陌尘为副将跟随,之后还是亲赴大营,协同作战。
兰绪国小力弱,苏承靖也是不负所望,一路势如破竹,两个月内连克兰绪数城。其余小城知道力量悬殊,几乎是望风而降,偶有抵抗,也立刻被平抚。大军几乎兵不血刃,直达兰绪都城多桑。
宁悟下令紧闭多桑城门,内外不许相通,在城内坚守不出。苏承靖大军速战无果,只好在城外驻扎,把多桑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尉迟秋全然无关了。自撕破脸后,宁悟在他的饮食中加重了□□的分量,致使他体内的耀世毒性极快地蔓延。此时,尉迟秋的神智已经完全丧失,再也没有清醒的时候了。
宁悟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原本的计划已经全部落空,还平白招来了大军压境,兰绪全线失守,只余多桑一城如激流中的孤岛,岌岌可危。这样的情形必然招致兰绪臣民的不满,为了眼前局势,兰绪大臣已经分为两派,在议事时吵得不可开交。
一派认为大冕大军压境,多桑孤城难守,为今之计只有立刻开城门投降。请罪认罚,称臣纳贡。然后诿过于冷安珺,只说是受他蒙蔽,希望大冕方面能接受兰绪的请降,从多桑城外退兵,以保全兰绪。
另一派则比较激进,觉得大冕劳师远征,大军必不能持久,而多桑作为兰绪都城,兵精粮足,城防坚固,牢不可破。不如先坚守多桑,等待冕军疲敝,再出城大战。兰绪之力自然不可与大冕抗衡,但即便是最终要降,也要让冕军付出沉重的代价之后,再有条件地议和。如果大冕执意不允兰绪的议和条件,便孤注一掷,玉石俱焚!
两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甚至连多年不问政事的兰绪王都惊动了,急召了长子宁悟回内宫问明情由,知道宁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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