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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舞风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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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甚至连多年不问政事的兰绪王都惊动了,急召了长子宁悟回内宫问明情由,知道宁悟那胆大包天的计划,气得恨不得当即废了宁悟的议政王子之位,不过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耽于玩乐的无能之辈,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还是只能依靠宁悟。
  连续数日都没有争出什么结果,宁悟被这些人吵得头疼,索性由得他们去,抛下几乎撸袖子要打起来的朝臣,独自一人离开而了议事阁。
  从议事阁回到所居住的长阳宫,舞韵立刻捧上茶水,宁悟喝了一口,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何妙手呢?”
  “何大人在秋公子那里。”舞韵是宁悟多年□□出来的贴身侍婢,只要宁悟一说话,她便了解了主上的意思。急忙张罗着替宁悟换了衣衫,仔细打点好,引着宁悟从长阳宫的偏门出去,走宫内小道,直达尉迟秋所在的小院。
  整个小院都静悄悄的,宁悟和舞韵走进去的时候,尉迟秋正坐在屋内,何妙手和佩儿站在一旁,似乎只有风的声音还存在着。
  尉迟秋的双目已经失去了焦点,茫然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宁悟出现,他连动都没动,仿佛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他的世界已经一片空白,不复存在。
  “大王子。”何妙手向宁悟行礼,佩儿也急忙跪了下去。宁悟递了个眼神给舞韵,舞韵拉着佩儿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他怎么样了?”
  何妙手深吸了一口气,道:“秋公子体内的耀世毒性应该已经充分发挥,他现在神智不清,也不认得人了。按照您的吩咐,我重新调配了药物,让秋公子吃下去,现在已经初见成效。”
  宁悟皱着眉凝视着尉迟秋,尉迟秋懵然不知,眼神丝毫没有变化,如同一潭死水。宁悟负手上前,半晌,开口道:“你是谁?”他凑得很近,气息几乎喷在尉迟秋的脸上,尉迟秋愣了愣,似乎有些微反应。
  宁悟瞟了一眼何妙手,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尉迟秋有一点点动摇,嘴唇颤动良久,才极其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是,谁?”
  “你是谁?”
  尉迟秋摇了摇头,一字一字吐出:“我……是……谁?”
  “你是尉迟秋。”
  “我……是……尉迟秋?”
  宁悟满意地点头:“对,你是尉迟秋。”
  尉迟秋重复:“我是尉迟秋。”
  宁悟又问:“我是谁?”
  尉迟秋体内的耀世洗刷了他的神智,而何妙手所调配的药物,竟是让他变成了傀儡。宁悟觉得很有趣,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就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是宁悟,我是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宁……悟……”
  “对,我是你的主人宁悟。”
  “我的主人宁悟……”
  “你要听我的话。”
  “我……听话……”
  宁悟神色一寒,突然改变语调说:“你的仇人是苏承靖。”
  “我的仇人……是……苏……苏……”尉迟秋并没有按照宁悟所预想的那样重复他的话语,提到苏承靖的时候,尉迟秋忽然开始抗拒,他说不下去,眼中似乎有反抗的微光凝聚起来,“不,苏……苏……”何妙手赶忙阻止:“大王子,药性还不稳定,而且秋公子似乎和苏承靖之间有很深的羁绊,唯有提到这个的时候,他还会有所反应。”
  宁悟怒道:“他不是应该完全疯了吗?”
  何妙手擦着头上的冷汗,低头道:“的确如此,但不知为何……大王子,容我再研究研究……”
  宁悟问:“那若是苏承靖出现,他还能认得么?”
  何妙手摇头:“定然不会。他现在什么都不认得,大王子便是与他说苏承靖,他也不懂。但他自己提起却是不行,应该还是有纰漏,我再换一味药,大约有用。”
  宁悟摆了摆手道:“来不及了,你今日按照原来的药方,再给他加倍的剂量,记住,今日是最后一次。”而后他又转向尉迟秋,冷声道:“尉迟秋,你的仇人是大冕三皇子。”
  这一回,尉迟秋再无反应:“我的仇人……是……大冕三皇子。”
  “没错,你的仇人是大冕三皇子,你要报仇。”
  “我……要……报仇……”
  宁悟露出得逞的笑容,凑近尉迟秋耳畔,低语:“杀了大冕三皇子,报仇。”
  “杀了……报仇……”
  “对。”宁悟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尉迟秋反复灌输,他心中酝酿着一个恶毒的计划,即便一败涂地兰绪毁灭,他也要把这个计划实施下去。
  ……
  

  ☆、三十三

  苏承靖的大军已经在多桑城外盘桓了数日,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多桑虽已是孤城,但有赖于兰绪人多年苦心经营,加上地势得天独厚,冕军远道而来,一时强攻不下。而且宁悟这个人,计谋才智上平平无奇,在守城方面简直是个天才。多桑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日来,无论冕军如何叫战,宁悟都置之不理,紧闭城门,自从苏承靖领军以来,一直都是所向披靡的,如今遇到多桑这块硬骨头,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让大军在城外适宜之地驻扎,徐图后计。
  此时已经是初夏时节,虽说苏承靖手上这支冕军一直是在安州训练,不像北方军队那么无法适应兰绪的气候,但越往后天气越热,对于战局十分不利。苏承靖很是头疼,连日和冷麒玉禇陌尘商议对策,依然无计可施。
  冷麒玉和禇陌尘原本是久经沙场的人,在边关驻守数十年,无论经验和战功都非常丰富,只是边关大漠与北蛮瀚海国作战,终究与这攻城巷战不同,饶是禇陌尘这样的老将,也只能望城兴叹。
  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苏承靖心绪烦躁,解了战甲回自己营帐内,驱走了跟进来伺候的仆从,连庄璞送进来的茶也打翻了。
  营帐内的沙盘上,多桑如同一根钉子钉在那里,实在是碍眼地很。苏承靖捡起沙盘上用来代表敌军的陶俑,握在手里把玩,突然想起了尉迟秋。
  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到他了吧,不知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逃出兰绪,有没有解了身上的耀世之毒,苏承靖感到有些哀伤,那日他在马车中醒来,才知道尉迟秋竟然和自己最敬重的皇叔一起算计自己,他不是没有恼过伤心过失望过,可是一回到京城,看到冷麒玉苦心支撑的局面,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幼稚可笑。后来安延恒送来那些证据,安延恒只道奉命已毕,要去兰绪救回孤身犯险的尉迟秋,苏承靖在那装着证据的包袱里,却发现一张尉迟秋偷偷夹在里面的字条。
  与君同在桃花镇之日,永生不忘,一扇之约,来日再还。
  只为这一句来日,苏承靖彻底清醒过来,强行扣下安延恒,配合冷麒玉的计划,解除冷安珺逼宫之祸,然后领兵出征,挥军兰绪。这是他苏承靖的责任,也是与尉迟秋的约定。
  苏承靖到达安州接掌兵权的当日,就着人打听尉迟秋的下落。之后一路进兵,到达多桑城下时,便立即让安延恒和庄璞带暗卫潜入多桑。只是宁悟防备地滴水不漏,大冕最精锐的暗卫,竟然无法突破多桑的防线。
  尉迟秋渺无音讯,苏承靖偶尔心中闪念,说不定尉迟秋已经……不,不会是这样的,他摇头甩掉那些不好的念头,把手中的陶俑丢回沙盘上,靠在桌前,以手支额,尽力不去胡思乱想。
  帐内较外头凉爽,连日征战的疲累也在这个时候袭来,苏承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那魂牵梦萦的人款款而来。
  “阿秋,是你吗?”眼前影影绰绰的,苏承靖觉得身体有千斤重,他想上前看清楚,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三皇子殿下!”
  尉迟秋偶尔会这么叫自己,不过他更喜欢唤苏公子,苏公子,尉迟秋的声音柔软,还带着一点少年残留的清脆,他笑意盈盈,让苏承靖好不欢喜。尉迟秋还擅长扇舞,就是不知为何不擅长唱歌,连那首凤凰引,他能找到调子翩翩起舞,要他开口则是走音八千里不止。但苏承靖就是喜欢听他唱……
  “三皇子殿下!”
  尉迟秋才不会这么粗声粗气地喊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苏承靖想着,猛然间脑袋一沉,像从高处跌落,他双脚无意识地一踢,踢在桌腿上,便陡得醒了过来。
  果然是梦啊……苏承靖伸了个懒腰,刚才支在桌子上睡着了,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梦了些什么。他站了起来,又听到一声:“三皇子!”
  不是梦?苏承靖听出原来是安延恒的声音,方才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唤他,这时才明白,这是安延恒急着找他,被守卫营帐的军士拦在外面,因为不得他的命令,一直不肯放行。苏承靖提高声音:“让他进来吧。”
  隔离内外的门帘立刻被掀开,安延恒颇为激动地闯了进来,道:“三皇子,你看谁来了?”说罢也不等苏承靖回答,迫不及待地让开,只见一人站在帐外。
  帐外一袭素衣,尉迟秋茕茕孑立,恍然如梦。
  苏承靖一时连呼吸都忘却了。他设想过很多次与尉迟秋的再见,本以为自己会急不可耐地飞奔上前抱住他,把他搂在怀里吻上一千遍一万遍,或者直接把他关起来,片刻都不再放手,可当尉迟秋真正站在面前的时候,苏承靖竟然呆住了,他静静地望着尉迟秋,疑心这是梦,又不敢上前,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尉迟秋神色空茫,似乎是在打量着苏承靖,无悲无喜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带着如同世外仙人的气质。“巡逻的军士在多桑后面的山里发现了尉迟,就把他带了回来,幸赖苍天有眼!”安延恒不是没有发现尉迟秋的异常,然重逢的欣喜让他忽视了这一切,他见尉迟秋和苏承靖两两相望都一片迷蒙,便自顾伸手拉着尉迟秋进了营帐,推得离苏承靖近了些,“尉迟刚才就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那天杀的宁悟对他做了什么,也许是受了伤……或者什么惊吓?”
  尉迟秋还是没什么反应,安延恒道:“尉迟,你是怎么了,他是三皇子殿下啊!”
  尉迟秋慢慢地注视着苏承靖的脸庞,嘴唇动了动:“三皇子……殿下……”
  “殿下,尉迟公子他……”庄璞得到消息后先去禀告了冷麒玉,他是冷麒玉□□出来的人,自然是先顾着那边,得了冷麒玉的指示,又跑来苏承靖这里禀告,刚进了营帐就见尉迟秋已然和苏承靖相见,不由望了一眼安延恒,退至一边,不再说下去。
  被庄璞这么一冲,苏承靖如梦初醒,“阿秋!”他伸出手向尉迟秋走去,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摸了沙盘上的陶俑不曾洗手,两只手都黑乎乎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急忙随手在自己的披风上抹了抹,勉强擦干净之后才上前抱住尉迟秋,“阿秋,真的是你!”
  触手的温度才让苏承靖感觉到了尉迟秋的真实,他动情地唤着,“阿秋,阿秋……”每唤一声,他便将尉迟秋抱得更紧,像是要把人揉碎在自己的胸膛里。尉迟秋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这不是苏承靖熟悉的味道,但让苏承靖很是沉醉,他一遍一遍唤着他的阿秋,像是坠入了他最期待的梦幻,蔓延全身的温暖让他声音都变了调,“阿秋,我好想你……”
  “阿……秋……”尉迟秋茫然地跟着念道,“阿秋?”
  “阿秋你怎么了?”苏承靖抬起尉迟秋的脸,与他相对,望见他那如鲜花般饱满艳丽的唇,一时意乱情迷,忍不住吻了上去。
  初时,只是轻如蝶翼的触碰,尉迟秋唇齿间犹如花蜜般的味道,让苏承靖无法自拔。他忍不住吮吸着那唇上的芬芳,用舌尖轻轻舔舐,直至把那冰冷柔软的唇舔地火热,然后撬开尉迟秋微微咬合的齿关,夺走那里的美妙。
  尉迟秋很配合,任由苏承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搅合嬉戏,彼此的气息慢慢地交融,尉迟秋开始喘息,短促而温柔的气息喷在苏承靖的脸颊上,更激起苏承靖的热情。
  苏承靖抬手按住尉迟秋的脑袋,用更激烈的深吻堵住尉迟秋,尉迟秋被吻得几乎要窒息,下意识地推开苏承靖,又立刻被苏承靖拉回来,他们贴在一起,毫不顾忌地缱绻缠绵,恍如把身边的一切都忘怀了。
  “你们!”安延恒一见此时情形,便早早知趣地背过身去不看,顺手拉了拉庄璞的衣袖提醒。庄璞虽然不赞同两人如此忘我,也没有阻止,只是立刻抬起手来挡住视线,低头看着地面。
  这是在军中大帐,苏承靖身为三军主帅,突然如此儿女情长,这无人看见也就罢了,万一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庄璞正想着,忽然看见地面上银光一闪,身为暗卫训练多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道:“殿下小心!”
  然为时已晚。
  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苏承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渗透衣物,开始大片蔓延,然后滴落在地,一滴,两滴……胸口有一个硬物咯住,但并不感到疼痛。苏承靖心中一凉,庄璞已经抢上前来拉开了尉迟秋。
  尉迟秋平静无波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望着苏承靖的眼睛充满着哀伤,他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水突然滚落,他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身体向后倾倒。
  “阿秋!”苏承靖失声喊道,一瞬间心如刀绞,急急上前抱住尉迟秋,尉迟秋的身体单薄如秋风中的残叶,落在苏承靖怀中竟是如此轻如此小。
  “阿秋,阿秋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泪水夺眶而出,苏承靖大恸,尉迟秋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短刀。庄璞看到的银光正是这把短刀,可是抵住苏承靖的是刀柄,刀刃却插入了尉迟秋的身体。
  大团大团的鲜血涌出,苏承靖拼命想要按住那个伤口,却无能为力。安延恒也像疯了一般扑过来,想要从尉迟秋身上找凝魂丸,却又不敢触碰他:“尉迟,尉迟你的凝魂丸呢?尉迟你干什么啊!”
  尉迟秋气息微细,直直望着苏承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幸好,幸好没有伤到你……”宁悟费尽心机把尉迟秋做成傀儡,想要看着他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尉迟秋无法抗拒,也如同宁悟预想的那样,带着短刀一直走到了苏承靖的面前。然而造化弄人,也许是那一声声阿秋,也许是那个缠绵的吻,尉迟秋竟然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神智,只是刀已出鞘无法回转,尉迟秋生怕这片刻的清明过后,又是沉沦黑暗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他已无路可走,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瞬决断,把刀柄对向了苏承靖。
  激越的疼痛在身体里渲染开来,耀世的诅咒也似乎消散了,尉迟秋望着安然无事的苏承靖,终于放下心来,哪怕死亡将近,也无所谓了。
  苏承靖浑身颤抖,回忆起那时将要失去尉迟秋的绝望,这是第二次了,可是上天会把同一种好运两次加诸于一人吗?“阿秋,你为什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你要杀我就杀了我啊,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准死啊!”
  尉迟秋气息接不上来,急促地呼吸着,眼神开始涣散,苏承靖搂着他,感到他的生命在自己的怀中缓缓流逝:“阿秋,你不准死,不准……你的药呢,你的凝魂丸呢,拿出来啊?”他茫然四顾,看见也同样焦急无比的安延恒,喊道,“安延恒,他的药呢,你快拿出来啊,快点啊!”
  “药,药……”安延恒在自己身上乱摸,却什么也没摸出来,“我没有了……尉迟,尉迟还有……有吗,他没给过你吗?”
  “啊……”尉迟秋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如同回光返照般微微抬起头来,努力凝望着苏承靖,缓缓抬起手,“苏公子,你的脸上……怎么……那么脏……”抬到一半,便已无力。苏承靖抓住尉迟秋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哭道:“我,我弄脏了……你帮我擦擦,阿秋,你别……”
  尉迟秋已是气若游丝,吃力地喘了两下,慢慢闭上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阿秋!”苏承靖拼命握住那渐渐发凉的手,失声痛哭。
  

  ☆、三十四(HE完结!)

  正在苏承靖伤心欲绝时,得了消息的冷麒玉和褚陌尘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也不由心中凄然,一时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还是冷麒玉最先反应过来,似是有什么不妥,他上前摸了摸尉迟秋的脉息,猛然喝道:“哭什么,他还有气!”
  苏承靖一哽:“皇叔,阿秋他……”
  “还是这么不冷静,”冷麒玉叹了口气,转头吩咐道,“庄璞,医神正在军中,去把她请来。”
  “是。”庄璞领命去了,冷麒玉拍了拍苏承靖的肩膀,沉声道,“不要把刀□□,他血流的多,小心点。”苏承靖茫然点了点头,冷麒玉接着道,“把他抱到榻上去吧,放心,有医神在,不会有事。”苏承靖早已失了主意,听冷麒玉如此说,急忙小心翼翼地捧着尉迟秋放在自己的榻上,像是在守卫稀世珍宝一般。
  冷麒玉见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陌尘,我们出去吧。”又对安延恒道,“你跟我出来。”
  安延恒原想守着尉迟秋,冷麒玉突然相召,踌躇片刻,他还是跟着冷麒玉和褚陌尘出了营帐。三人避开大帐,走得远了一些,才停下来。
  冷麒玉询问安延恒刚才所发生的事,安延恒已经冷静了下来,稍稍定了定神,便把刚刚大营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冷麒玉听。又说了之前如何发现尉迟秋,尉迟秋又是如何异于往日的。
  安延恒说得仔细,冷麒玉和褚陌尘也听得认真,末了冷麒玉和褚陌尘面面相觑,彼此之间已了然对方所想。
  褚陌尘叹道:“你说吧。”
  冷麒玉道:“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那附近定是有通往多桑的密道。”他见安延恒还有些迷惑,耐心解释道,“兰绪被我们围困得半分空隙都没有,周边也是每日巡守,那尉迟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且如你所说他心智失常,也肯定走不远,那他出现的地方,定然是什么密道的尽头。”
  安延恒道:“王爷之前早已掌握兰绪王宫地图,难道之前不知道有密道?”
  冷麒玉摇头道:“说来惭愧,之前我们的暗探费尽心机,也只探得王宫大概的结构,为此已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而与兰绪开战之后,暗探居然全部失了音讯,再联想你与庄璞几次三番都无法突入多桑,想必我这暗卫营所有的工夫,都算是白费了。”他没有明说,只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但安延恒也知道,这事肯定是冷安珺之前就泄露了消息,冷麒玉虽是有心,冷安珺毕竟是他侄子,之前没有撕破脸时留手几分也属正常。
  冷麒玉拍了拍手,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战事不能再拖下去,安先生,请你和庄璞带着暗卫再辛苦一趟,去把那条密道找出来,然后立刻回来告诉我。”
  安延恒道:“好。”低头行礼,转身走了。
  待安延恒走远,冷麒玉又转向褚陌尘道:“陌尘,你先去整军备战吧。”
  褚陌尘问:“你想怎么做?”
  冷麒玉答道:“战事不能再拖,一旦找到密道,由我亲自带人从那边突破,不过宁悟既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也许是故意也说不准,你带大军直接强攻正门,我们两路进发,双管齐下,我倒不信小小一个多桑,你我纵横北漠三十年还攻不下来?”他说得意气风发,倒让褚陌尘想起了那些在定北方线上跟瀚海国争雄的日子,一时也是雄心万丈,应道:“好,到时我们便在多桑城里会师!”
  又想了一想,褚陌尘忽然有些担心:“只是……承靖才是主帅,你我是否越俎代庖?”
  “他现在那个样子哪里指望的上?”提起苏承靖,冷麒玉脸色一沉,忧心不已,“我原本想着他这次领兵,一方面攒些军功,好堵住朝廷里那些人的嘴巴,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一种历练,谁知道尉迟秋这事一出,我的苦心算又白费了。”
  冷麒玉对外强硬,私下里心思极为柔软,褚陌尘知他心性,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宽慰道:“哪有什么白费不白费,他与那尉迟公子,也算是历经艰辛,若能修成正果,也不失为美事。”他见四下无人,轻轻揽住冷麒玉的肩膀,低声温言,“反正前头一路进兵,承靖的能耐你也是知道的,这最后一战,你我联手,那才是珠联璧合,有他小孩子家什么事?”
  “我是担心尉迟秋。”冷麒玉明知褚陌尘在帮苏承靖,乐得给他台阶下,轻轻锤了一下褚陌尘的肩膀,“希望医神能救得了他。”他们两人都已是不惑之年,依然如同年少时一般情深意笃,偶尔做这些小儿女情态,亦是发自内心,不曾忸怩。自己都如此了,自然也没什么立场去说苏承靖和尉迟秋。
  不过一日,庄璞便和安延恒带回了冷麒玉想要的消息。在发现尉迟秋不过半里地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庄璞先行派人下去试探过,发现并无埋伏,这才回禀了冷麒玉。冷麒玉迅速综合各方的判断,确定了关于密道的作战计划。同时,褚陌尘也点将整兵,准备强攻多桑。
  旌旗猎猎,军容整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冷麒玉先行一步,带领最精锐的军队突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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