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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嬴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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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阖上母亲的眼,已经哭得足够多的筝此时好想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似的。他将母亲的遗体埋葬好,背着那个单薄的行囊在这个乱世里远走他乡,为的只是完成母亲最后的心愿。
直到那个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笑起来就像个小太阳的可爱孩子重新闯进了自己的生活,张开那短短的小胳膊扑进他的怀里,仰起脸对他笑着说:“阿筝阿筝,你抱抱丹好不好?丹好喜欢你啊!”
那一刻他仿佛得到了救赎,麻木冰冷的心好似重新获得了久违的温暖,他知道,除了母亲之外,他终于还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亲人……
只是梦醒时分,泪湿枕巾,他只能任由那滚烫的泪水划过自己的脸颊,他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救得了姬丹,就如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这世上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命不久矣”啊?
燕筝笑着,眼泪却还是在流着,像是要流尽这余生所有的泪……
湮灭
“大王,此乃代王嘉写给您的书信。”
“拿上来。”年级不算太大但已有颓势和苍老之态的燕王喜对着手下挥了挥手,眉目间萦绕着散不去的愁苦。
接过手下递上来的信,打开之后的内容让他不由地看了眼不远处坐着品茶的姬丹。
信上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
全信寥寥几十字,大意不过是秦军之所以追击燕军特别急迫,无非是因为太子丹的缘故罢了。若是能够杀掉太子丹,将其首级献给秦王,一定会得到秦王的宽恕,届时江山社稷或许也能侥幸得到祭祀。
阅毕,燕王喜疑惑,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代王嘉会给他写这样的一封信,对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代王嘉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非要多事逞能,用什么刺客刺杀的计谋去挑衅强秦,那他们现在也不会走到如此落魄的地步,国、家皆不得回。
只是姬丹终究是他的儿子,要他狠下心来杀了他似乎也做不到,说也说不过去啊。
“丹儿,你可有后续计划解决你这次惹出的大祸?”过了片刻,燕王喜问道。
“没有。”姬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朝他这个父亲行了一礼,“父王,儿臣先回去了。”
言罢,也不等燕王喜答应与否,直接转身离开了。
燕王喜看着儿子的背影,一股怒火从心头燃起,臭小子,真不像话。
“大王,要我说代王的建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建议啊。”一边侍候的宫人是燕王喜素来宠爱的弥耶,刚才燕王喜在看那封信的时候也没有回避他,故而他倒是一个字不落地看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燕王喜反问了一句。
“大王,如果我们不能交出太子丹,这次秦国是断然不会放过我们的。再说了,这件祸事本就是太子他闯出来的,也应当由太子来解决,大王本就不必费这么多的心思。”弥耶见燕王喜还有几丝犹豫,再度加把劲道,“况且大王你可不是只有太子丹这一个儿子啊。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把这次的难关度过去,燕国还怕会香火不继吗?”
“你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丹儿终究是我的亲生骨肉,真把他推出去送死,为父良心不安啊。”燕王喜装模作样地说着,看上去还真是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
弥耶哪里不知道燕王是动了那份心思,对他讲这么一句话无非是让他多说些“道理”来美饰他接下来的做法,让那事看上去名正言顺、大义凛然一点儿罢了。
真是个自欺欺人的昏君。
弥耶在心里想着,表面上却是舌绽莲花:“大王不必自责,也不必不安,您此举实是为了燕国、为了黎民百姓着想,是大义灭亲之举。无论是民众还是太子丹知道了,都不会苛责大王您的,大王你始终是为了这个国家在劳心劳力啊。”
燕王喜笑了,拍了拍弥耶白皙的脸蛋,满意道:“真不愧是弥耶啊,果然知我心者,弥耶也。”
“那也是大王您教的好啊。”一个合格的奴才都是知道什么时候拍马屁是最为合适的。
直到燕王喜满意地离开了,弥耶才站直了身子,用袖中的手帕擦了擦被对方拍过的地方,一直带笑的唇角轻轻绽开,轻蔑地吐出两字:“蠢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而当这些巧合交错在一起的时候,人们称之为——“命运”。
就好像燕筝真的以为赵高会帮他,然而对方却设计陷害了两个人,也就好像姬丹做好了一切的防备,却始终没有想到他的亲人会置他于死地。总之这一切的一切最后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四个字——姬丹死了。
姬丹是被自己的父王派来的使者杀死的,或许他到死的那刻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这么简单地就放弃了他?可是他没有想太久,因为他更想把他生命里最后的时间用来回味他和阿筝的一生——从他还是个孩童起,一直到他在秦王宫看到的阿筝的最后一眼。
那一瞬间,他突然好疑惑,他疑惑为什么小时候关系那么好的三个人长大之后会变成现在这样,算是不死不休吗?
那一瞬间,他又好像都明白了,其实嬴政从小就对阿筝有意思了吧,不然也不会对他们多加照顾了。至于阿筝,其实也是爱着嬴政的吧,不然这天下没有人可以逼得了他。
可是啊,阿筝,你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好到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毁了整个燕国,哪怕用上冠冕堂皇的借口,使出不光彩的手段也让把你从那个男人的身边夺回来。
阿筝,你是不是也有那么点儿喜欢过我呢?
阿筝,我要的不多啊……
人之将死的时候,过往的一生会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一一闪过,姬丹忽的想起了他和阿筝初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是孩童的他扑进了那个不知为何让他觉得非常亲切的少年怀里,对着他说——
“阿筝阿筝,你抱抱丹好不好?丹好喜欢你啊!”
然后呢?然后阿筝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奥,他好像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阿筝摸着他的脑袋,像是寒冰融化、蕴着一汪春水的眸子看着他,“筝也很喜欢太子呢,太子很像筝的弟弟,很像很像呢。”
所以说,是因为弟弟吗?
是因为一直把他当做弟弟才会对他这么好,才会一直一直地护着他吗?
呵,阿筝啊,我到底该说你温柔好呢,还是残忍好呢?
可是不管说什么,阿筝,我都好想你啊,我好想好想再见见你啊,只是见不到了呢……
阿筝,你不要怪我走得急,你要记得去找我好吗?我在奈何桥畔等你,你不来,我就不喝那碗孟婆汤,我等你来哄我喝,好不好?
阿筝啊,愿我来世……与你……永不分离……
“陛下,此乃太子丹首级,燕王献上,其意为愿与大王永结同好。”李信手捧匣盒,双手奉上。
“永结同好,就凭这个?燕王好大的面子啊。”嬴政嗤笑一声,看了眼李信手中的匣盒,脑海里又突地闪过阿筝面色苍白,满眼恳求的样子。只是阿筝啊,这次可真的不算是他亲自下的杀手啊。
“算了,找人把他厚葬了吧。”良久,嬴政只是揉了揉眉心这么吩咐道。
李信诧然,这可是从没听说过的事。不过还没等他提出怀疑,就听到秦王再度吩咐道:“告诉弥耶,可以行动了。”
“是。”李信领命,也不再纠结,直接带着那个匣盒出去了。
待人离去,嬴政才对着不知何人说道:“他都知道了吗?”
“是的,属下曾看到赵高出入其间,想必已经将此事告知了。”阴影里,一道声音响起。
赵高啊,嬴政心里咬牙切齿般将这个名字来回咀嚼了一遍。其实事实上,纸也包不住火,阿筝迟早都会知道姬丹身死的消息,他瞒也瞒不住。
这次赵高又让人故意发现是为什么?为了让他能和阿筝吵起来从而离间他们吧,不过他可不会让对方就这么轻易地得逞。
“阿筝。”嬴政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坐到燕筝的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你来了。”淡漠的一句话却让嬴政心里略微一喜,难道阿筝不会特别怪他了吗?
“阿筝,你知道了对吗?你会怪我吗?”无论如何,嬴政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不希望他和阿筝之间出现任何的隔阂,所以现在仍然问了出来。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出乎意料的,这次燕筝格外的通情达理。
“那么你不会怪我了吗?”嬴政这次真的是喜出望外了,此刻就像是个愣头小子。
话落,等了良久,却只等到燕筝轻轻的一个翻身。
“我累了。”
“那阿筝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嬴政手足无措地替燕筝将被子盖好,静静地看着对方静谧的睡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看了会儿,忽的一块暗红的印渍映入眼帘,嬴政连忙转过去看,只见阿筝的枕边竟是一片干涸了的血迹。
“阿筝,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嬴政小心翼翼地摇醒燕筝,指了指床单上的血块问着。如果到现在他还以为阿筝的病只是伤风受寒之类的小病,那他就太蠢了。
燕筝阖了阖眼眸,最终看着面色焦急的嬴政慢慢开口:“阿政,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被那凉薄的眼神看着,嬴政感到自己后背顿时凉意上涌,他有些烦躁,可却克制着:“阿筝,你还在怪我对不对?你觉得是我害了姬丹是不是?”
“我知道不是你。”燕筝半阖了眼帘,似睡非睡,让人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我已经累了,累的快要在乎不了那么多了,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
“不会,永远都不会!”嬴政有些神经质地打断了燕筝的话,捧着燕筝苍白的脸,笑得温柔无比,“阿筝,我们的日子还长,宫里还有很多好的太医,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民间找,我会让你活得好好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我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我要你看着我一统天下,看着我成为这天下唯一的王,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知道吗?”
燕筝微微睁开了眼,看着这个就差指天发誓、一点儿君王架子都没有的男人急切而真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什么都不在乎了,想就像他说的那样,活着。
可是啊,这有可能吗?他们之间在无形之中已经有了一道巨大的沟壑,无论是爱与恨,还是生与死。
“好啊,我等着,等着看到你一统天下的样子。”
他承诺着,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活,又不想活……
称帝
前236年,赵燕两国发生战争,秦以救燕名义占领漳水流域一带。
前234年,秦又大举攻赵,以所取赵地建立雁门郡和云中郡。
前231年,魏、韩两国皆迫于局势献地于秦。
前230年,韩王安被俘,韩国灭亡。赵臣郭开受秦贿赂,离间赵王与李牧等良将。
前229年,王翦大破赵军,俘虏赵王,赵公子嘉率余部逃至赵都邯郸一带建立邯郸郡。
前227年,秦派王翦、辛胜攻燕。燕、代两国发兵抵抗,终败于易水以西。
前226年,秦军攻下燕都蓟城,燕王喜迁都,李信带兵追之。喜听代王嘉计杀太子欲求和。
前225年,秦派王贲攻魏,魏亡。同年亦派李信、蒙武攻楚,胜败不一,后加派王翦出征,大破楚军,亡楚将项燕,俘楚王负刍,于楚地设九江郡、长沙郡。
前222年,王翦平定楚之江南地,降服越君,设会稽郡,楚灭。同时秦地不断东扩,陆续设郡,直攻齐。同年,秦王派王贲攻燕辽东,虏燕王喜,燕灭,回师攻代,虏代王嘉,建代郡和辽东郡。
前221年,王贲从燕国南下攻齐,俘齐王建,灭齐,建齐郡、琅琊郡。至此,秦灭六国,天下一统。
一个贵族王侯专政的王国时代彻底结束,君主□□的帝国时代正式开启。
秦王政取“三皇五帝”中“皇帝”二字自我称封,是为秦始皇。
无论这样的一个人物在日后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功与过,这个在中国历史上建立了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男人无愧于“千古一帝”之称。
冬去春又来,御花园里。
嬴政让周围守着的人都离远些,自己走到正躺在软榻上晒着暖和阳光的燕筝身边,蹲下来,握住对方有些冰凉的双手问道:“阿筝,有没有感觉好点儿?”
燕筝睁着眼,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清浅的呼吸好像就在嬴政的耳边似的,只是就好像没有听到嬴政说话一样,燕筝久久都没有回应。
“怎么了,是不是太闷了?”嬴政站了起来,坐到燕筝旁边空出来的地方,温柔地抚摸着那散在燕筝颊边的细软的长发,爱不释手。
“还没有恭喜陛下一统天下呢。”燕筝眨了眨眼,唇边噙起了一抹笑容,有些虚弱地说道。
“都是为了你。”嬴政俯身,薄唇缓缓贴在了燕筝光洁带着一丝凉意的额头上,久久不曾离开。
燕筝闭上了眼睛,静静享受着这样被人小心珍爱的感觉,在嬴政不曾注意到的那一刻唇角温柔的笑染上了解脱的意味。
“阿筝,我准备了一个节目给你解闷。”嬴政笑着说了句,朝远处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领命下去了,“听说宋子城里出了个击筑的高手叫做高渐离,听过的人无一不称赞他,我这次请了他来给你奏上一曲。不过阿筝,你不要觉得我心狠,他原是刺客一党,但我惜他擅长击筑,免其死罪,却熏瞎了他的双眼。如果你觉得害怕就闭上眼睛,只需听就可以了。”
“嗯。”燕筝淡淡的一个字却让嬴政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而这个时候那个宫人也领着一个双目被黑色布带遮着的男人过来了。
嬴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宫人捏了把身边人的胳膊全作指示。
激烈高昂的音乐声倏地响起,虽然十分动听,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未免太不合时宜了些。
嬴政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了眼燕筝同样皱起的眉宇间还笼上了一丝悲愁,不由眼色更冷,吓得那个宫人连忙又掐了一下,示意那个不靠谱的演奏者换一首曲子。
哪想就在此刻变故陡生,随着演奏而趁秦王不注意越走越近的高渐离此刻猛地举起了手中的筑,向之前凭着听到的声音而辨别出的位置决绝掷去——
“狗贼,拿命来!”
“轰”的一声巨响,那筑就在嬴政脚边不足几厘的地方轰然落地,虽然没有砸到人,但那一声响却让毫无准备的燕筝突然心悸了一下,一瞬间竟喘不过气来。
“唔……”猛地攥紧了心脏的位置,燕筝的身体突然弓了起来,明明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息,可总感觉什么都没有吸进来,体内的氧气好像在不断地缺失,就好像流逝的生命力一样,无法挽回。
“阿筝!”嬴政连忙抱住了看起来难受的要死的燕筝,看都没看刚才的行凶者一眼,无论他怎么叫唤都没有理睬,只是不断地喊着阿筝的名字,抱着他,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把所有的太医叫来!”嬴政歇斯底里的声音让宫人忙不迭地去执行命令。
整个世界都混乱了起来,耳边嘈杂着,喧闹着,可嬴政的眼里只有燕筝越来越惨白的面色,只有那嘴角边流下来的越来越多的鲜血,多的让他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
“哈哈哈,嬴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体会到痛失所爱的痛苦了吗?你也尝到了这其中滋味了!我杀不了你又如何,起码我还能感觉到你悲痛不能的样子,是不是很无力啊,是不是很难过啊?可是你越这样我越开心啊!我没了荆轲,你也很快就没了这个什么所谓的阿筝!”
高渐离疯狂地笑着,笑得眼角边都流下了一行行的血泪,可是他真的好开心啊,自从荆轲离开他之后他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呢!
“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权也好,情也罢,你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哪怕你与这天地同寿,哪怕你成为这天下之主,你爱的人都会离你而去,很快的,很快的,哈哈哈哈……”
这发狠似的诅咒让嬴政倏地回过头来,如地狱恶魔般阴冷的视线缠绕在高渐离身上,让这个已然疯魔了的人感到了一丝惧意般瑟缩了一下。
“烹之!”短短的两个字却让高渐离瞬间惨白了脸,领命而来的侍卫也不管这个人如何挣扎,直接架着退下。
“嬴政,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
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却犹如附骨之疽,一遍遍地回响在嬴政的耳边,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多年前,在那个阴冷的萯阳宫里,他的母亲就像现在这样,尖利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地说着——
“嬴政,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权也好,情也罢,你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爱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世人都在诅咒他,世人都在唾骂他,可他不在乎,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只要阿筝。
“阿筝,不要离开我……”抱着怀里痛晕了过去的男人,此刻的千古一帝默默流下了他的泪,脆弱的就像个失去了全部的孩子……
长生
燕筝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脸色一天比一天白,全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上去冷冷淡淡实则心善无比的公子就快要死了。
大家都知道,嬴政也知道,可是他不信,或者……他不愿意信。
他还是每天来看他,抽出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来看他,喂他吃很多养身体的东西,但那些东西不是吃不下,就是吃了吐,燕筝本就略显瘦削的脸越发消瘦了下去,那道脸边的疤痕更加明显,也更加的狰狞。盘旋其上,好像蠕动的浅色爬虫,一点点吞噬者他不多的生命力。
“是不是很难看?”一个宁静、阳光正好的早晨,燕筝抬手,轻轻拉住嬴政抚摸自己脸颊的手,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来,“难看就不要看了。”
嬴政没有抽出手,事实上他很享受这样的祥和时光,如果阿筝的病没有这么严重的话。
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侧脸的疤痕,再直起身的时候嬴政也笑了:“没有,很好看,还和以前一样的好看。”
“你又在哄我了。”燕筝笑笑,但苍白的面上还是浮起了一抹好看的红晕。
“没有哄你,你真的一点儿没变,还是初见时的样子。”嬴政的眼里仿佛有流光划过,诚挚的眼神叫人感到热切心暖,他反握住燕筝变得同样瘦削的手,轻轻的,好似只裹了层皮般,“阿筝,我已经派人去修仙之地求长生之法,你会没事的。”
燕筝垂下眼,没有说话,这段日子以来他虽然一直在这里静养,但宫里和秦朝上下很多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都来自于眼前这个帝王的口中。
起初的时候无论是宫里宫外都传唤了不少的太医、郎中给他看命,但或许是他命该如此,竟无一人能诊断出他这病究竟是何,又要如何医治。虽然嬴政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燕筝从他愈发抿紧的薄唇里可以了然这一切,其实他并不在乎,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可是嬴政的心情越来越不好了,从一开始和他交谈推行的政策、修建的工程变成了交谈长生、求仙之法,虽然在他面前总是温和地安慰、鼓励,可燕筝知道这个前无古人的帝王变得越发喜怒无常,从他偶然得知的那个“焚书坑儒”、造秦始皇陵的政令不就可见一斑吗?
然后那个无意间泄露这一点的宫人怎么样了呢?嬴政没告诉他,可是自那之后他住的地方再也没有了能说话的宫人,而即使是那些不能说话的宫人也只能在他房间外面走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停留的只有秦王,不,现在应该是秦始皇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嬴政捉过燕筝垂下的手亲吻那干枯的手指,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侧偏过头的男人,他知道每次他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他的阿筝总会选择沉默,似是不相信般。
“没什么,有些困了。”燕筝闭了闭眼,苍白的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事实上尽管他一天之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可还是抵不住那困意和疲惫之感如潮涌来,“我想见见扶苏,还有毕之,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其实何止是很久没见到他们呢?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身边除了嬴政就几乎没有别人了,即使嬴政已经尽他最大可能的陪着他,但他还是感到孤单如黑夜一般慢慢将他吞噬,或许有一天他就彻底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眼前人眸子里难得的光彩,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嬴政只能点了点头,尽管他是那么的想和燕筝单独在一起,度过不知还有多久的美好时光。
没错,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他的阿筝会很快地离开他,但是他还是会害怕,还是会在看着他熟睡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泪来。
扶苏和甘罗很快就赶到了,两个人坐在燕筝的床头迅速红了眼眶,甚至能隐约听见扶苏压抑着的轻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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