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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官方出版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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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钺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身子,扛起扫帚就出门了。他刚将门打开,就见宋澄踩着雪回去了,身上似是落了一层雪,祁钺喊了一句:“澄子!”
宋澄似是没听见,转身进了门。
夜色下的雪有些反光的耀眼,只是在自家门前,两只脚印深深得印在雪里,如同自己刚刚跪过的一样,片雪未沾。
第32章 第三十二本书
祁钺见宋澄进去了,也没敢将宋澄强行再叫出来。他走到巷子的最里面,将徐夫子家门口的雪也一起扫了。活干完了,祁钺一时觉得无所适从,他站在徐夫子家门口几次想要敲门,却没敲得下去。
澄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次他定然是知道拦不住自己,可是却又不想让他去才这般,可是从军是自己多年的志,从小就幻想着上阵杀敌为国尽忠,也因着他的这个愿望徐夫子家的门没少遭殃。他已经站在路口了,祁钺不想回头,也不能回头。
祁钺转身刚走了两步路,就听见徐夫子家的门开了,宋澄提着一把扫帚出门扫雪,却发现门外已经干干净净的了,便收了扫帚想要进门。
“澄子!”祁钺连忙喊住。
宋澄见祁钺喊自己了,这些也不能再装作没听见,便道:“干什么?”
“你怎么一直站在我家门外,天气这么冷你不知道?冻坏了怎么办?”宋澄不说话的时候祁钺没敢说,只要宋澄一开口,祁钺便抓住不放了,“再让哥看见你这样,看我不收拾你!”祁钺说着龇牙做了个凶相。宋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怕你啊!”宋澄将祁钺踹开道,“你娘同意了?”
“还没呢。”祁钺叹道,“刚刚撬开了一点口子,我刚刚真的怕我娘打我,你是不知道当时她给气成什么样子。”祁钺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瞧你那点出息,你都这么大了,你娘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修理你。”宋澄白了一眼道,“不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外面冷你也早点进去吧。”
祁钺点点头道:“好。”等宋澄进去了,祁钺才转身进门。
祁娘子和祁钺耗了整整一个腊月,直至过年也没开口同意。年三十晚上祁钺给他爹上香,祁娘子坐在一旁唠唠叨叨说了许多,将祁钺这些年捣蛋的事也一件没落下细细数了一遍,最后叹道:“夫君,儿子如今要和你一样上战场了,你说我该不该同意?”
祁钺跪在一边没敢说话,祁娘子伸手奠了一杯酒,拍了拍祁钺的肩膀道:“你瞧瞧他成么?我看他读了这么些年书,筋骨也练得强健,应当比你强些。”
“娘。”祁钺叫了一声祁娘子,祁娘子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让我同你爹说说话。”说着又转身向着祁楷的牌位道:“你瞧,已经长这么大了。祁钺是你的独苗,你说他上了战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向你交代。”祁娘子说着眼眶也红了。
“娘,我会好好回来的。”祁钺保证道。
“走吧,吃年夜饭去,待会儿菜都凉了。”祁娘子擦着眼泪起身道,祁钺走过来扶了她一把,祁娘子笑着拍了拍祁钺。
祁钺知道自己自己说要去从军开始,他娘就开始给他做鞋做衣,什么东西都开始准备了,就是嘴上还没同意。
祁娘子今年饭桌上加了一壶酒,她笑着给祁钺斟了一杯,祁钺忙双手接过,他捏着酒杯的手有些抖:“娘,你这是……”祁钺抬眼向祁娘子看去。
祁娘子看着祁钺笑道:“饮了此杯。”
祁钺不敢推辞,一仰脖子酒杯就见了底。祁娘子再斟,祁钺再饮,如此饮了三杯方罢。
祁娘子将酒壶放下看着祁钺笑眼含泪道:“我儿长大了。”
祁钺也鼻子酸了,他坐过去腻在祁娘子身边道:“娘,儿子长大了,你等儿子杀退敌人,给你赚个诰命夫人回来!”
祁娘子笑着戳了一把祁钺道:“说大话不嫌牙疼,你小时候最是顽皮,带着一群小孩子到处闯祸,不是把东家的门砸了,就是把西家树上的鸟窝给掏了,总是磕的一身伤,青青紫紫的。这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娘也老了。”
“娘不老。”祁钺窝在祁娘子的胳膊边上道,“我娘最美了。”
“贫嘴!”祁娘子戳着祁钺的脑袋道。
“我怎么贫嘴了?我娘本来就是最美的。我和祁忱他们小时候比起自己的娘亲,谁娘都没我娘漂亮。”祁钺笑着道,“他们还比爹,我没有,但是我有娘,他们爹娘能做的,我娘一个人就能做到。娘,我小时候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简直无所不能。”
“现在不是了?”祁娘子笑着打趣道。
“是,怎么不是!”祁钺搂着祁娘子道,“你生了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能不是最厉害的人?”
“不害臊!”祁娘子啐了一口,“吃吧,菜都要凉了。”祁钺忙拿起筷子给祁娘子夹了一筷子菜:“娘,你吃!岁岁平安。”
祁娘子也给祁钺夹了一筷子肉道:“多吃些,到了外面就吃不到了。”
“嗯。”
祁娘子一直等到外面的钟声响了才收拾了去睡觉,祁钺怎么也睡不着,他将祁娘子的那壶酒悉数喝了,眼中也多了几分酒意。多年来的夙愿得偿,这一个月的软磨硬泡总算同意了,祁钺只觉心头那股憋闷了多日的气一下子就顺畅了,也不管大半夜就去找宋澄了。
“澄子,澄子!”祁钺也不管大半夜,就站在门口喊。宋澄正好在陪着徐夫子下棋,听到祁钺叫自己,一个棋子就落错了地方。徐夫子一笑道:“去看吧,心思不在这里了。”
宋澄一个不好意思脸都红透了:“老师……”
“去吧。”徐夫子挥挥手道,“我和你师娘说会儿话。”
徐夫人坐在一旁剥栗子吃,也笑着道:“出去玩吧,早些回来。”
“是!”宋澄笑着就出门了。
宋澄一出门就看见祁钺斜靠在门口,门外的灯火昏昏暗暗,不大看得清,只祁钺的眼中泛着亮光。宋澄转身将门掩住,回头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
“澄子!”祁钺一把将宋澄圈进怀里,胳膊挂在祁钺的肩膀上,他微微弯下身子将头凑近宋澄的鼻尖,手指也不知道在指哪里:“澄子我跟你说,我娘同意了!”酒气喷在宋澄的下巴上,温温热热的。
“喂,祁钺,你喝醉了吗?”
第33章 第三十三本书
“喂, 祁钺, 你喝醉了吗?”宋澄忽而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祁钺犀利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而柔和, 宋澄叫了一声, 祁钺没有应,头蒙在宋澄的肩窝里, 轻轻哼了一声。
宋澄偷偷伸出手指勾了勾祁钺的指尖,发现祁钺没有反应, 便大着胆子将手又往前伸了伸, 祁钺的手心还是如以前一样有点微微潮湿的热,宋澄轻轻点了点他的手心, 笑得如同偷腥的猫一般。
“澄子。”祁钺忽然开口,吓得宋澄一颤就立马想将手撤回, 眼看着已经从祁钺的手心里流出来了,却不料没祁钺伸手一抓就又抓了回去,祁钺将宋澄的手紧紧攥在手里,他伸手掰了掰宋澄的手指道:“还跟小鸡爪子。”
宋澄脸上一热就要将手夺回来, 岂知祁钺喝醉了竟使劲直抓着不放:“澄子。”
宋澄措不及手慌张抬头, 眼中竟有几分小鹿般的胆怯,祁钺将头歪至一边张嘴就笑了:“躲什么躲, 小时候什么没见过, 拉个手怎么了。”说着还将宋澄的手往怀里攥了攥。
“哦……”宋澄竟难得的没有回敬祁钺, 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窝在门口。
“祁钺, 你要走多久?”宋澄的声音有些低, 祁钺没听清楚,只隐约听见宋澄在说自己从军的事,登时记起那日宋澄留在自己家门口的脚印,一时也将脸上带着的那点玩笑收了起来。
“澄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回来的。”祁钺将宋澄揽进怀里抱了抱,宋澄默默点了点头,“好。”
“澄子,哥求你件事。”祁钺将宋澄松开,两人仍面对面站着,宋澄恍惚看见初见时的那个小豆丁,他点点头道:“你说。”
“我走了家里就我娘一个人在家了,她这人平常要强的厉害,可是到底是个女人,我不放心,澄子,你没事多替我看看她。”祁钺说话间已经流露出了离别的伤感来。纵使前路再好,可是到底舍不下身后的人。
“嗯,我会的。”宋澄应道。
“也照顾好你自己。”祁钺看着宋澄补充道。
“嗯,你也是。”
宋澄说话见头也低下来了,祁钺觉得宋澄可能是要哭了,他将宋澄的肩膀掰了起来,上前去凑近看了几眼,伸手又在宋澄脸上擦了擦才道:“没哭就好,没哭就好。澄子你是不知道,我最怕你哭了,小时候你只要嘴一瘪,我就怕的不得了。”
宋澄没好气踹了祁钺一脚道:“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要是我哭你就不去,我早就哭了。”说着竟有些破涕为笑的意思。
祁钺以为自己方才眼花了,低下头去再看,只见宋澄的两只眼睛都泛着水光,颜色微深应当是红了,祁钺心里蓦然心疼,他伸手将宋澄揽进怀里拍了拍肩膀道:“澄子别哭,等着钺哥,等我们打赢了辽国,夺回了燕云十六州,钺哥就回来陪着你们。”
“你说的,我可记着了。”宋澄贪恋着这个熟悉的怀抱。他的祁钺长大了,没长成他希望的样子,却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一定。”祁钺笑着道。
宋澄将手伸进脖子里将拴在红线上的同板拿了下来,他向着祁钺道:“把头低下来。”祁钺乖乖将头低了下来,仍嘴里不闲着:“这什么,你的宝贝铜钱?”
“嗯,嫌弃?”
“哪敢。”祁钺笑着道。
说话间宋澄已经将铜钱系在了祁钺的脖子上,祁钺自己将铜钱拿在手上敲了敲道:“怎么感觉我戴上这么怪?”
宋澄笑道:“哪有。”
祁钺伸手将铜钱塞进了衣服里道:“行,你觉得不怪就好。”
“祁钺,你要投哪里的军队?”宋澄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潘元帅的军队。”祁钺笑着道,“我爹曾是潘将军的亲兵,我也想做他的亲兵,站在和我爹一样的位置上,做我爹曾经做过的事!”
宋澄心想,跟着潘美总比跟着杨业好,最起码危险也少些。他嘱咐道:“祁钺,你到了军中一定要记得,跟潘不跟杨。只能跟着潘美,绝对不能跟着杨业出征,知道了么?”
“为什么?”祁钺问道。若是换了旁人,他肯定会问一句是不是看不起杨将军是降将,可是这话是宋澄说的,一起相处这么多年,祁钺知道宋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追问了一句。
“你答应我就是了,反正你是给潘元帅去做亲卫的,跟杨将军也没什么事。”宋澄避开祁钺的眼睛道。祁钺也不跟宋澄因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吵起来,他非常干脆地点头道:“好,答应你了。”
“一定要记着。”宋澄觉得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祁钺笑着道。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悠远的古韵穿透汴京的每一个大街小巷,传入了千家万户。祁钺听见钟声笑着向宋澄道:“澄子,过年好!”
“过年好。”宋澄笑着道。
祁钺觉得宋澄笑起来比以往见过的女孩子都长得好看,他忍不住伸手去戳了一下宋澄的笑脸,宋澄伸手就给拍开了。虽说祁钺只比自己大了两岁,可是这个两岁在少年时就特别的明显,此时祁钺已经有了大人的轮廓,而宋澄仍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有点雌雄莫变。
祁钺叹道:“澄子,你说你要是个女子该有多好,我娘就常常念叨,要是你是个女孩子,就直接给我娶了做媳妇,多省事,省得她四处相看。”
“你娘再给你相亲事?”宋澄猛地攥紧了手指,原来祁钺已经长大了,如果他……如果他什么,宋澄想不下去,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
想至此处一张小脸已经拉下来了,祁钺见状立时觉得不妙了,他忙道:“这不是我没从军前的事了么,自从我说自己要去从军,我娘就再也没提起来过谁家姑娘了,我娘说省的我祸害人家姑娘。”
“哦 。”宋澄表示自己知道了。
“祁钺,过完年我可能就要跟着老师一起去苏州看大哥了,他要娶那位程家小姐了。”宋澄道。
祁钺点点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澄想了想道:“六七月吧,正好跟着商船从汴河回来。”
祁钺笑道:“东南之地向来繁华,你去可要好好玩。”说着揉了揉宋澄的脑袋。宋澄有点了点头:“祁钺,我不想长大,长大就要分开了。”
祁钺忍俊不禁道:“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人总要长大的,长大了才能做跟多的事,一辈子做小孩子多无聊啊。”
夜色深了,两人也就各自回去睡了。
次晨一早,宋澄刚想就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想来是崔大哥已经来了,他忙穿上衣服整理了下头发跑出去看,果真是崔平之来了。崔平之穿的一身旧衣物,说笑间已经很是精神了。
两年前崔夫子到底还是去了,崔平之仿佛骤然失去了依靠,一下子就垮掉了,后来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没见他来过。宋澄每每去探望,总是见他眉间积着一层郁气。
“崔大哥!”宋澄笑着跳了出去,“过年好。”
徐夫人笑着道:“这孩子,一大清早就惦记着你了。”宋澄闻言忙向着徐夫人和徐夫子道:“老师师母过年好。”
徐夫人嗔笑了一眼道:“都进屋吧,外面冷。”
徐夫子笑着当先进去了,宋澄腻歪在崔平之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叽叽咕咕的。崔平之与宋澄一起与而为长辈拜了年,便说上正事了。
“夫子,我听说你们要去平江府。”崔平之问道。
“是啊,覆之要成婚了。”徐夫子说话间笑意满满,捋着胡子的手表示他现在很高兴。徐夫人坐在老伴一边也抿嘴笑了。
“我想与夫子同去。”崔平之道,“家父生前就嘱咐平之常跟在夫子与澄子身旁,再说我也不放心你们三人去苏州,此去路途遥远,澄子还小,路上难免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还是我跟着的好。”
宋澄识相地没说话,崔平之这话绝对没说错,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万一路上遇见什么问题了,连个能挡着的人都没有。宋朝农民起义此起彼伏,他可没这胆子。
一转眼过了十五,朝廷的募兵的告示也下来了,想来是宋太宗想要加快伐辽的脚步,这下连祁忱也跟着入伍了,祁钺倒是意外的多了个伴。
祁钺和祁忱走的那天,祁娘子第一次回了老宅。祁家家宅不算小,祁钺奶奶也尚在人世,可是因着当年祁钺父亲的死,祁娘子与婆婆不和就搬了出来。如今祁钺也这么大了,祁娘子年事渐高也明白婆婆的苦楚了,于是就乘着这个机会和好了。
祁忱母亲哭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反而祁娘子一直笑着。祁钺一直牵着母亲的手,直到募兵的地方才道:“娘,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珍重,等儿子回来。”
祁娘子给祁钺理了理发道:“知道了,娘在家等你。”
祁钺向着后面张望了一眼,今早上去见宋澄的时候,宋澄睡的正熟,他便没有将宋澄叫醒,只是轻轻抱了抱他,要说这些年除了祁娘子,就是宋澄一直在自己身边了,连祁忱也比不上他与自己亲厚。
“祁钺,你等等!”祁钺刚转头就听见宋澄在自己身后叫,祁钺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小书生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青衣,只是从没见过他这般慌慌张张跑起来的样子。祁钺忍不住笑了:“你这么急做什么?”
“你怎么不叫我啊!”宋澄跑过来扶着祁钺喘气,他伸手抱了抱祁钺道,“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祁钺见宋澄将头埋在自己胸口不抬起来,便伸手抚了抚宋澄的头道:“你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我就回来了。”
“嗯。”宋澄蹭了蹭就松开祁钺,他将徐覆之赠与自己的匕首塞给祁钺道:“给你!”
祁钺伸手接过轻轻抽开刀鞘,只见寒光耀眼,他惊喜道:“澄子,你哪来的?这是给我的?”
宋澄点点头道:“嗯,在战场上永远不要让自己没有武器,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一定带着它。”却没说是哪里来的,如果宋澄说这是徐覆之给自己的礼物,祁越定然是不会要的,不去瞒着他。
“嗯。”祁钺向着宋澄点头道,“我要走了,咱们回头见。”
这情形仿佛从小到大祁钺每一次说再见的时候一样,但是祁钺这次走了,明天是见不到的。
宋澄忍者眼泪点点头道:“嗯。”
祁忱站在一旁笑着道:“瞧你那小媳妇的样子,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哥的。话说澄子你怎么不跟我道别啊,真是没义气,眼里就剩我哥了。”
宋澄破涕而笑:“少贫嘴,你也好好回来。”
祁忱伸手捶了一下宋澄的肩膀道:“一定。”
两人排着队一会儿就不见了,宋澄转身才看见祁娘子和祁忱的父亲,两人看着已经走远的儿子忽然升起些同病相怜的意思,相视一笑。
“走吧,澄子,我们回去。”祁娘子向着宋澄的道,又转身向祁忱的父亲的:“小叔也早回。”
祁忱的父亲点头回道:“大嫂慢走。”
宋澄这一回去,就开始准备去江南了。
宋时以苏州为东吴,常州为中吴,湖州为西吴总称三吴。正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宋澄这一折腾倒是将祁钺走的时候那些舍不得的离别情绪渐渐放在一边了。
汴河三月才通航,现在只能走陆路去江南,徐夫子为了南行特地买了辆马车,一路上徐夫子和徐夫人坐在马车里,崔平之和宋澄坐在马车外,就这么一路悠哉悠哉道江南了。江南早春,花开正好。
徐覆之一晃四年未见,已经在江南水乡的浸润下,多了几许温润。纵使路上走得慢,徐夫子和徐夫人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颠簸,一行人到了苏州时都是满身风尘。
苏州城内路况颇为复杂,幸亏徐覆之早得了信在城外等着接,不然非得好好绕一番才能到家。
宋澄见到了城门口就跳了下来,与崔平之两人将两位老人家扶了下来。徐先生下了马车看着苏州笑叹了句:“是个好地方。”
徐夫人哪还顾得上看城池怎么样,下了马车就牵起徐覆之的手看儿子怎么样,打量了半晌觉得这江南水土果然养人,儿子长得比以前更好些了,脸上登时就多了笑意。
徐覆之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苏州买了个大宅子,周围环境幽静,宋澄一眼就瞧出来这是给两位老人家养老的。再四处打量,果然是个好地方,徐夫子与徐夫人二老向来豁达,想来能在儿子身边就是好的,至于落叶归根什么的,二老身子还硬朗,现在说来为时尚早。
徐夫人与徐夫子见儿子买的宅子也是欢喜,儿子过得好,当父母的怎能不欣慰?
“覆之,你与程家姑娘的亲事,怎么商量的?日子定下了没有”徐夫人问道。
“我已经下聘了,就等着您二老来主持,那边的二老也等着你们呢。”徐覆之笑着道。
“好,好。”徐夫人连笑着说了两句好。
徐覆之又笑道:“我们这事与旁人不同,爹娘想去程家看看也行,程家二老也常说想见见你们。”
徐夫人又连着说了两句好,转身跟着徐夫子商量。徐夫子道:“覆之承蒙程家照顾这么几年,理应上门拜见。”
徐覆之笑着命人去准备了,徐夫子颇看不惯他这个买下人的行为,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买了下人,没个学好的,赚些钱就想着使唤人。”
徐覆之一听父亲这话登时笑了,“爹,我做生意人情往来没个管家不行呐,你说一起做生意的人隔三差五上门,你总不能让儿子一个人既伺候客人又做生意吧。”
徐夫子一想也是,遂将剩下的话咽下了。
程家不算什么富足之家,最多温饱,自从徐覆之来这些年常常照应,倒是比以往好多了。徐家一行人在家里歇了两日就准备了礼物上门拜访程家。
程家住的不选,转两个巷子就到了。江南青瓦湿路,倒是许多诗意。
“就是这家。”徐覆之到了一家门前笑着道,走走上前去扣了扣门道:“程伯父,程伯母。”不一会儿里面就应声来开门了。开门的是程父,他一见徐覆之带着一行人进门,登时就知道是徐家父母到了,当即笑着同徐家二老问好。
徐夫子与徐夫人相视一眼,觉得这应当是在问好,便回了几句初见甚好的话,什么我们家覆之有劳你们照顾了。徐覆之和宋澄强行憋着笑见三位老人打招呼,然后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下竟然也进门了。崔平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江南人说话都是吴侬软语,程家一家子也不会说官话,徐夫子一行人到了程家,登时开始了河南话与江苏话的碰撞。幸亏有徐覆之翻译,不然真的连沟通都不行。
徐夫人又与程母一起去看了程家姑娘,程意雅今年十七,真是花儿一般的年级,又生的温雅秀丽,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在做女红,徐夫人远远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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