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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魂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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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都说南萧王九九八十一般技艺中以吓唬死人不偿命为长,方久和王登不过初见此人亮剑,就被吓得灵魂出窍,连话都听不懂了。
  眼看着楚翛在门口跟高立客套几句,指点完了硫炭木和皂药菱的安放之处,这就要进帐来了。秋笙冲着俩大电灯泡阴下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蛋。”
  这才算是解决了问题,把俩大将军当成小兔子吓唬跑了,秋笙飞快收起一身的戾气,带着一脸饱满的笑意看着楚翛从门口进来:“阿翛,冷着了吧,快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这才一天不见,敌人的招数就光怪陆离起来,一声“阿翛”唤醒了楚翛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他皱皱眉毛抗议道:“别那么叫我。”
  “那你想我怎么叫你?”秋笙对着楚翛半勾起嘴角一笑,根据阁主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一旦此人露出这种笑来,万万是没有好事的。正要堵住耳朵,就听见那小流氓慢悠悠地念叨:“小翛?翛儿?媳妇儿?夫人?心肝儿?”眼瞅着楚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秋笙心里简直不知道怎么乐好了,表面上却一副风平浪静,继续以市井混混的姿态调戏美人:“这些你都不喜欢?那我就委屈委屈好了,唤你一声相公,你应是不应?”
  楚翛:“…”
  他就不明白了,秋笙一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后宫佳丽都看不入眼,出宫混花柳巷就是了,顶着个皇帝的头衔天王老子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为什么偏偏看上他这么个半个身子已经在阎王爷手里的废人?
  乱世里头出英雄不错,乱世里还出羊癫疯。
  楚翛决定规劝他迷途知返:“陛下,我倒是好说,你那佳丽三千放着好看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正当壮年,就这么误入歧途,令尊令堂若是泉下有知…”他说不下去了,秋笙的目光让他误以为自己脸上开了朵花出来。
  “不打紧,我哥在世时留了个孩子,瘟疫爆发的时候他正好不在京城,算是躲过一劫。秋家绝不了后,”秋笙轻笑,“至于那些女子…你若是不介意,便降为庶民放在各宫里头端茶送水,若是介意…”花花公子技巧性地顿了顿,给对面的人留出了足够的想象时间,看着楚翛苍白的脸一点点飘红,颇有几分人面桃花的味道,赚足了眼瘾,这才刻意压低嗓音慢腾腾地补全后半句:“就送到各地青楼里头混吃等死,一个不留。”
  “陛下对这些女子就没有丝毫感情么?”楚翛略微低下头,“这一套说辞,想必不会是无师自通吧?”
  “能有什么感情?她们爱的不过是一袭龙袍,无论穿上它的人是谁,都心甘情愿地前赴后继。。。至于从前那些青楼女子,陪笑卖身而已,达官显贵多得是,我又能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年少气盛之时,做的些不经思虑的冲动事罢了…好了阿翛,都是些庸脂俗粉,跟他们怄哪门子气?”
  天大地大,就怕流氓肚子里有墨水,能把荒淫无道的眠花卧柳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楚翛愣生生地看着秋笙,一时间竟找不出旗鼓相当的措辞反驳他。无奈之间,只好选了个下下策:“我本是个青州寻常人家的百姓,不愿沾染皇城之中的富贵气,陛下请另择他人吧。”
  你是寻常百姓?鬼都不信!
  这话现在说不得,秋笙稳稳神,收回脸上略显轻浮的笑容正色道:“我本无心登此皇位,只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眼下外忧内患,大越不可无君,等着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了,我立刻将皇位禅让给我侄子,带着你游山玩水走遍天下,如何?”他探身向前轻轻握住楚翛包在茶杯上的手,试探着蹭了蹭:“等我几年,就几年。”
  从出生直到如今,不曾有一人这般待他,霸道而温柔,耐着性子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肝,非要将自己放进去不可。仿佛他们不是刚刚认识了一个月,而是早已熟识了数十年一般的亲近,一口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承诺,他已经在冰冷无情的昆仑山上待了太久,这样滚烫而不加掩饰的感情烧到身上,几乎灼得他两眼发花,辨不清东南西北。
  “我们不过认识区区数日…”他艰难地压抑着向温暖靠近的本能,舌尖抵住上颚,尝到了血腥味,“这毫无道理…”
  他何德何能得到这样的感情?他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数日怎样?”察觉到楚翛细细的颤抖,秋笙虽并不清楚个中缘由,却愈发耐心地放轻了声音凑近了他,言语间一字一句透过耳膜几乎敲在了他的心上,“我打小就喜欢吃香茅草年糕,现在还叫御膳房天天备着;在花市第一眼见到那只玄风鹦鹉时我眼里就再装不下别的鸟了,倒省了那养鸟官的事儿…你说说,这是不是也毫无道理?”
  他轻轻叹气,将下巴搁在了楚翛的头顶,吐字清晰:“阿翛,你要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儿,即使它听起来确实毫无道理。”他小心翼翼地环住了楚翛微窄的肩膀,觉察到对方并没有挣扎,便顺势得寸进尺地把人拉过来,整个儿放在怀里抱着。
  奇怪的很,他的心跳得很快,脑中却极不相称的平静异常,觉得自己似乎瞬间变成了柳下惠,温香软玉圈在胳膊里头,居然没有丁点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花花肠子。
  他松开手想仔细欣赏欣赏美人,岂料才抬起头,楚翛的脸都还没观赏明白,帅帐的门帘就被撩开了。
  秋笙表示自己真的很想骂娘。
  撩帘子的动作十分粗暴,王登一把翻开了左侧门帘,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冲了进来,见着这两人瓜田李下的小动作竟然没有呆若木鸡,确切的说,他或许连这值得好好称道一番的奸情都没看见,进了帐便匆匆忙忙跪下:“陛下!北贼攻上来了!”
  秋笙手一抖。
  阿翛还在这儿,时间太紧,董琦那边肯定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他强作镇定,揉了一把楚翛的脸蛋:“阿翛,等会儿我派人绕过南山头送你出去,离开威州,便火速赶往京城。这儿危险。”
  楚翛皱眉,正要开口,却被一声巨响堵住了喉咙。
  “王登!赤血怎么能炸到这么远的军帐来?”
  “拉图为增大射程,将每颗炮弹所装的□□量减少为原先一半,陛下请速速离开,帅帐已经不安全了!”
  秋笙直觉脑门轰然一炸,下意识地看向楚翛,却见一颗燃着火星的小东西径直向没了顶棚的帅帐飞来。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胡乱抓了一只茶杯直摔出去,眯着眼一把拽过楚翛柔韧的身体护在身下,慌忙间竟然还记得伸手死死捂住了身下人的耳朵,顾不上自己的耳朵也是露在外面的。
  未经瞄准便扔出去的杯子不出意外地跑偏了,赤血呼啸着炸过来,声音越近越响,贴近地面时秋笙痛苦地咬紧了牙关,觉得耳膜要裂开了。心里不知不觉地想着:完了,废了。
  赤血在帐外惊天动地地炸开,前一刻,一双凉丝丝的手紧紧覆上了他的耳朵。


第17章 杀伐
  北骊丢了克斯一员大将,兵力势气本就赶不上在御前挨个儿挑出来的西北军,这下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拉图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走了这一步险棋,赤血这东西改小后仍存在很多技术上无法攻克的问题,像什么不点火自己就炸、落地响个闷炮根本毫无杀伤力之类,就连研制出赤血的无石先生都克服不下。
  西北军怕入了深冬天寒下来部队水土不服不敢打持久战,没想到这北骊比他们更怕纠缠久了,骊戎国库本就因着这一场大战濒临亏空,再打下去,别说赤血一类的□□了,就连刀刀剑剑都成了珍稀物资。
  赤血落在帅帐外狂轰乱炸的时候,秋笙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岂料他运气实在是太好,门口炸开的那颗恰巧是个闷葫芦,兀自在帐外放了几个闷屁炸崩了点儿灰土就软趴趴地没了动静,倒是无数块碎落的小□□蹦到秋笙后背上,烫掉了一层皮。
  原本麻溜儿缩到凳子底下的王登一骨碌爬出来:“陛下!沈东刚刚被炸掉了半条胳膊,现在还不省人事,郭钟祥也躺在地营里头没个活气儿,西北军这下如何是好?”
  帅帐底下有条密道直通地营,秋笙一直起身子来就疼的一咧嘴,生忍着烧没了皮肉的剧痛一把掀开了一块砖板:“别在外头说话,先进来。”
  一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营,封住了入口点亮了煤油灯,这才看到另一头还有几个刚逃到底下来的西北军士兵,脸上身上都是少皮没毛的一副惨象,一群血肉模糊胡子拉扎的糙汉脸中间方久那张清秀的书生脸格外引人注目。老天爷大概是分外关照他的脸蛋,两条胳膊都露出了森森白骨,右腿挂着两道箭伤,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血汤里,小脸竟然白白净净,没沾上丁点儿血污。
  秋笙歪着嘴伸手示意众兵原地停住,冲方久打了个响指把人叫了过来:“城门外是个什么景儿?嘶!”后背热辣辣一阵痛,他一激灵,痛哼一声就要扭着肩膀躲开,却被双冰凉的手死命按住了,楚翛抖落开小药包,声音没有起伏:“上药,别乱动。”
  是棉金粉。秋笙梗着脖子咬牙扯出一个笑来:“贤妻良母啊翛儿。”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都清楚,楚翛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方久连滚带爬地蹭过来,在煤油灯忽明忽暗的光影下留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在身后的地上,脸色煞白:“陛下,威州城城门口暂时保住,高将军和齐将军率众人拼死抵抗,敌军强攻不得。但一旦此形势持续下去,城破就是个时间问题啊!拉图此次召集了全部实力,就连不足十七岁的少年和七老八十的爷爷们都上前线来了!还有个什么,女将营,全他娘是女人!我打仗打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打过女人,这死鬼是想打胜仗想疯了吧他!”方久在人前始终是文质彬彬的公子样儿,竟然破口大骂,恨不得提枪上阵把拉图的脑袋生拧下来。
  王登:“高将军他们还能撑得住多久?”
  “敌军火力太猛,怕是…不过一个时辰。”
  “什么?!”
  秋笙的脸色僵了僵,半晌才缓过来:“南大营援军应当很快就能赶来。”
  “行不通。”
  两个将军同时看向这个敢于打断皇帝讲话的青年,一脸难以置信。楚翛迎着这一对想将他抽筋剥皮研究清楚的视线安之若素地笑笑,平静道:“南大营援军最快须得明日一早方能赶来,我们必须要撑过整整一晚上才算得上有希望。北骊缩小赤血炮弹的原因不止是求射程,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库存不够了。在这个要紧关头把压箱底的老头老太太都派到前线来,是怕在人数上输给西北军,他们的人手不够用了…人家折腾出这么大的浪,甚至是赌上最后一口气要分一个高低,不是来跟我们打久战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速战速决是他们的目的,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北骊之中有个精通技巧之术的专家,名叫斯连。你们挖密道时一点儿机关没设下,帅帐、五营帐、九营帐一共三个口,一个比一个好找。等他们攻进城里来,定然要先寻到主帅副将,我们现下这个情况已被他们摸了个一清二楚,不找到陛下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被他们堵在密道里头来个瓮中捉鳖,抓把赤血随随便便一扔,就能给我们都炸飞飞了。”
  秋笙默默地看着他。
  方久本就失血过多有点儿发懵,楚翛这一串话又说的飞快,愣是没听懂。
  王登:“北贼如何知道我们身在密道?若是我们撤了兵留了个空城给他们呢?”
  楚翛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撤不了。”
  “怎么?”王登刚要开口再问,却被一声闷响打断了话头。危机之下草木皆兵,地营里的一干人齐齐抽剑出鞘,却见是个身负重伤的下士自九营帐口进了密道,他几乎像个球一样从地面上滚下来,一口气来不及喘匀,边吸气边咳着血,就撑着气吼道:“后路被断了!出不去了!”
  王登一把把他拎起来,比谁嗓门大似的贴着人家的耳朵叫道:“你说清楚,怎么就出不去了!”
  仔细一看,那个满身是血,被一道剑伤砍瞎了眼的人正是姜瑜,自前几日秋笙便多次叮嘱他,若是开战,须第一时间勘探撤退之路上的敌情,率一小队西北军扫平此地障碍,一方面为大军撤退做准备,一方面若是不赶巧正好楚翛也在这儿,能毫发无伤地把人送走。
  他没料到拉图能筹谋到后路这儿来,以前打土匪的时候从没遇上过如此阴险狡诈的敌人。
  姜瑜被赤血燎伤了声带,说句话都能从嗓子眼儿里喷出血来:“拉图他放了火…后路陷入一片火海,别说是人,连个蚂蚱都蹦不过去。”
  王登像被雷劈了似的瞪大着眼睛看向楚翛,后者正不慌不忙地替方久包扎伤口,省下来的棉金粉禁不住这么个用法,直接见了底。
  方久:“你干嘛救我?”
  楚翛:“我见过你爷爷,他老人家让我好好照顾你。”他向姜瑜招招手笑道:“伤了喉咙少说话。”正要从怀中掏出备用的药石粉给他用上,却被王登一把扣住了手腕:“你怎么知道的?”
  细瘦的腕骨被王登情急之下使出的蛮力拧得一片青紫,楚翛也不挣扎,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不减一分:“打着你死我活的主意来,谁给你留后路?”
  王登最是见不惯这种虚情假意的做派,一时气急,五指正要更加几分力道扣紧,却被秋笙抢先一步捏住手臂筋脉,半分力也用不上了。
  “阿翛,如今该如何应对?”
  头顶一声巨响,帅帐被炸平了。
  天大的响动也拦不住楚翛按部就班地替姜瑜包好了伤口,等这一波炮响过去才说:“方将军,西北军分三五七九四营,伤亡情况如何?”
  方久:“九营营帐离城门口最远,北贼又是夜袭根本来不及反应,三万人该是齐全的。高将军率领三营七营守城门,我离开时大约还有五万人。五营兵分两路,大部人马沿着密道前往九营通知他们支援,小部到帅帐这儿知会陛下,五千人都在密道里头。”
  “别支援,”楚翛断然道,“九营留在原地待命,来这儿就是添几个人头而已。上去找到高将军,命他无需全力死守,但一定要给拉图一个抱头鼠窜的假象,演的要真…三七营剩余全员秘密退守到五营口下地营中,随时待命。”
  秋笙皱眉:“你是想打两头?”
  楚翛点点头,刚要问秋笙选派谁合适,就听见王登朗声质问道:“你来路不明,我西北军三万将士怎能轻信于你!若你是北贼的奸细,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三万…不过夜袭一炸,眨眼间便已只剩两万。
  “信不信由你,”楚翛依旧一脸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云淡风轻,“照你们的数路,九营全员折腾着跑过来,没等到地方,三七早就全军覆没了,还援什么援。我这个办法自然也不是万无一失——打到眼下的情势,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不过至少值得一试。王将军,信我,那就拉上八万人命赌一把;不信,那一起蹲在这儿等死就是。”
  王登一暴脾气给训的哑口无言,榆木脑袋转了几圈终于算过帐来:“那行,我上去找他们。”回头抓过一个兵:“你去九营那头儿拦下来,快!”
  王登一闪身就没了影,楚翛放了一口气,正想松松神儿歇歇,就被秋笙揉乱了头发,小流氓变成烤乳猪都不忘揩油,居然顺手轻拧了他耳垂一下。楚翛一个没防备就被占了便宜,回头正要念叨几句,却正对上秋笙与下九流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清明眼神,压着点难以言说的深沉,顿时就识趣地装哑巴。
  他不是齐默,装哑巴装不像,秋笙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不交代交代么?”方久还在不远处,四面八方都是自家的兵,秋笙刻意压低声音凑近了说话,弄得楚翛耳廓一阵麻痒,想推开了却又怕碰了伤口,只好老老实实不动弹,秋笙干脆蹬鼻子上脸地直接亲了一下他软软的耳垂,逼问道:“你怎么知道西北军这么多事儿的?嗯?”
  楚筌跟西北军交过无数次手,这事儿又是沉疴旧疾,不知道在梦里早托过多少次了,几百年来这支部队的规模也算是大同小异。加上到威州之前特意去天渊寺打听了个仔细,大言不惭的讲,楚翛这个从没和西北军打过照面的门外汉比绝大多数西北军士兵都了解军营的具体状况。
  他崔嵬阁阁主的身份、如何与天渊寺掌寺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来京城学医术是为何事…这些问题随手挑出一个来就够他说上半天,显而易见,此情此景,与大越皇帝谈论此事并不怎么尽如人意。
  他冲秋笙露出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来:“我上天遁地无所不能,这点儿事儿难得住我?…你身上还有伤呢,多思多虑气血亏空,伤就好的慢…好生歇着,我去上头看看。”
  他早就摸准了秋笙一看着他笑就找不着北的小性儿,趁对方手一松,腰折了几下就脱了身,没等秋笙顾得上拦他,就一把掀了百斤重的砖块跳了上去,溜没影儿了。
  方久刚才一直在闭目养神,专心对抗着上药后伤处的痛痒难耐,没精神分给他俩,自然什么都没听见。这刚一睁眼,就看楚翛跟个轻灵的鸟似的就从地营飞到地上去了,顿时瞠目结舌地看着秋笙。
  “身子灵吧?”他摆摆手冲方久笑笑,眉眼间满是无可奈何,“小媳妇儿,瞎皮。”
  方久:“…”怎么觉得眼要被闪瞎了…
  地营之中暂时不受威胁,地面上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堆积如山的尸体糊住了城门,赤血铺天盖地炸过来,死得不能再死的士兵尸首你我不分地纠缠在了一处,一眼望去,竟看不到一个全须全尾的。
  城门口早守不住了,高立和齐默带着残兵余将把死尸摞高了造个小山出来,勉强躲在后头避开满天乱飞的赤血。
  拉图借着千里眼远远一打量,见城门上竟空无一人,立即挥手下令:“停止攻击!”
  这话其实不用他说,按照这么个规格消耗下去,再打两下就一个炮弹没了。在后续物资短时间内无法备齐的情况下,若是西北军有剩余兵力,只能凭实力近身肉搏了。
  克斯不在,西北军又有高立、齐默、王登和方久四员猛将,何况秋笙还在这儿,这少年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皇帝御驾亲征又会极端鼓舞士气,他的胜算可想而知。
  西北军有地营,这番猛炸肯定收不了全军。
  “进城!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男女老少皆有的部队浩浩荡荡地靠近了威州城,真正有战斗力的正经兵其实不多,但这个阵仗贵在人数吓人。三七两营是西北军中最能征善战的部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被赤血没头没尾地乱呼呼一炸,眼睁睁看着同行的战友碎成血淋林的肉块砸在自己身上,心理防线到底有些撑不下去了,一听这千军万马进城扫荡的声势,好些人顿时就绷不住了。
  “高将军,我们这是…现在怎么办啊…”
  “这来势汹汹的,我们怎么打得过啊…”
  “和谈吧…”
  高立本想厉声呵斥这几个带头削弱军队士气的害群之马,可背后靠着战友四分五裂的躯体堆叠成的小山,堂堂西北军三七营五六万人竟然打得只剩下了不到一万,满心豪情突然就掺杂进了些难以诉诸于口的酸楚。
  谁的命不是命呢?就这么拿到沙场上糟蹋…
  可为国之将者,不正是为安定四方而生的么?一处闲职混吃等死,温柔乡里了此余生,于他而言,无异于一场安逸的流放,磨平了一身渴战的傲骨,满腔热血却要烧到何处去呢?
  微微涣散的目光再度聚起锋芒,正要提刀迎敌,却见一人矮着身子匍匐前进而来,他眯眯眼看清来人…
  王登?
  他心中一紧,还以为地营出了事,却听王登低声快速道:“放弃城门!剩余兵马速速进地营待命,从五营口进,快!”
  高立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放弃城门?”
  大军近在咫尺,王登来不及细说:“正面对上没有胜算!进地营,前后一起打。”
  听着那敦实厚重的脚步声,再看看自己身旁这几个少得可怜的兵,高立猫下身子微立刀尖:“跟我走!”
  几千人训练有素,移动起来一点不拖泥带水,不过片刻工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五营地营。王登带前高立殿后,刚刚扣紧砖板,就听见了拉图他们将尸墙轰然推倒的巨响。
  偌大的威州城,像是由一个个死人巷拼凑成的城池,拉图领着近身的精兵步步为营,半夜里头黑的人影不见,他脑子里绷紧着一根细弦,丝毫不敢放松,唯恐从角落里窜出来一个中原人给他致命一刀。将近十二月的腊月里,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纷乱滑下,渗进衣缝里的时候冷的像冰,冻得他一哆嗦。
  四五万人的大队恨不得刨开每一块碎石,将每一个倒在地上的整装尸身捅得跟马蜂窝没差,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担心那些已经沦为碎肉的死人会突然诈尸还魂,挥舞着钢刀剁下他们的脑袋。
  整个军队就这样在极度的紧张恐惧之中进入了死寂的威州城,最后一个北骊士兵已经越过了帅帐,没人进来翻动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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