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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魂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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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语气,应当不是天渊寺的人了。秋笙默默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带发修行的大和尚。不是断袖不打紧,死皮赖脸纠缠上几年,就不信这袖子是铁做的。
  “等着忙过这一阵子,我抽空去看你…西洋水师也掺和到这里,我实在是始料未及…”
  军报楚翛没看过,但他自有本事对其中内容一清二楚:“硬打么?”
  “打不成,”秋笙摇头,“西洋水师不是大越如今的海军能应付得了的,人家是真刀真枪能上战场冲前锋的杀人利器,大越的战舰就是摆着好看装装样子,要是真正面对上,不过以卵击石罢了。战事劳民伤财,与北骊几战几乎倾全国之力,若是此时紧接着再打,百姓怕是吃不住。国库也不是个无底洞,烧着银子进去,捞到一把把的尸体…先下一步缓棋,能议和且先议和,兵部里头总该找出个训练水师的好手,放两年,有把握了再打。”
  “兵部没有练水军的人,”楚翛说,“大越的水军不仅战斗力低下全是花拳绣腿,而且士气低迷不振,其中混入了大量好吃懒做的富家子弟,军风不正。”
  秋笙从未与大越海军打过交道,疑惑道:“富家子弟?”
  “高官子弟既想顶着个官职吃朝廷俸禄,又不愿劳心伤神去学四书五经,文试没法儿钻空子,西北军和南大营又是众所周知的难进,只有海军是放那儿好看又用不着真正出兵的——大越四百年来未有一次海战。你大可以吩咐董琦去查查大越海军的出入账,每年拨的两万两白银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用在了刀刃上。”
  秋笙大惊失色,缓了片刻才道:“先帝不知道么?他不治理?”
  “这我不清楚,”楚翛脸上浮现起倦怠的神色,“历代皇帝似乎都对此心照不宣,却像是特意包庇一般,没一个采取行动稍加管治…时间还早,你再歇歇,我先走了。”
  秋笙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不治的缘故,定然是这支海军握着皇室命脉,或是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他这一晃神,楚翛就已经快步走到门口了,连忙大步上前拽住对方衣角给扯了回来。楚翛不防,一转身来不及收起眼底扩散开来的黑雾,露了个全然乌黑的眼睛给秋笙。
  眼白被黑墨吞噬殆尽,一双桃花眼像是两个大洞,泛起鬼魅的妖魔气。
  秋笙被吓得一抖,手却没松开。
  “阿翛?”
  “呃…”他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掌拍碎了身侧的几案,低声□□了片刻,不知从何处升起一盏古旧的煤油灯,没油没火的,凭空兀自亮了。
  黑雾瞬间褪去,楚翛伸手握住了秋笙拽在衣袍上的手,勉强用对方的热气暖着自己的手,刚刚被茶水润泽过的嘴唇再度裂开,隐隐就要渗出血来。
  不能再被看见了…在血流出来的前一刻,抿紧了嘴唇舔了个干净:“还有事么?”
  “我什么事?”乌黑的血液被他藏得难寻,只是那唇色太过苍白,一丝一毫的颜色染在上头都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秋笙本想开口问个明白,却不忍心戳破那人精心修饰的虚假外壳,只好闪开了眼神,“你这是怎么回事?”
  楚翛稍稍压下了那层剧痛,甩开了秋笙搁在他手臂上的手,默然无语地看了他片刻,抬腿便走。
  秋笙觉得自己最后一点儿耐心都被耗尽了,顾不上剧烈的眩晕感用力抽出承影剑对准了楚翛细瘦的背影,言语间几乎带着杀气了:“撂下一堆疑难杂症这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么?你什么道理?”
  即使是在身体状态极虚弱的此时,但凡是楚翛动了念头,要拿秋笙的命可谓轻而易举,但他最终还是镇定地转过身来,两指并拢挡开了剑尖,声音冰冷:“我的事情,你不必太费心,萍水相逢罢了。若是我此番烦了你的心,从今往后,自当在你这儿销声匿迹,你就当遇上了个疯子,日后别再记挂着了。”
  秋笙本就支撑不住那剑,受了一击,连提剑的力气都飞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楚翛伸手探入怀中抓了一个药包,只轻轻一洒,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崔嵬阁的迷药连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只吸进去一点粉末,睡上两天两夜不在话下。
  楚翛在秋笙金贵的脑袋落地的一瞬间伸臂接住,顺势一拢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在床上安置好了,转身正要走,看到了木桌上一口未动的蜜枣,到底是心疼自己费心费力做出来的东西,捏了一颗放到了嘴里含着,收拾了碎成渣渣的几案,这才让一嘴的甜腻滑进了喉咙。
  不甜不苦,无滋无味。
  秋笙看不到,他便不再抑制黑影横冲直撞找寻出口的欲望,任楚筌顺着衣角滑出来凝成一个墨黑色的人影。
  “你要去天渊寺?”
  楚翛懒得理他,自顾自出了殿,反正那东西不能离开他超过一个时辰——除非他想开了,自愿化成飞沫退出这场轮回。
  他一面骑着雪千里飞越江河,一面不自觉地回想着这几日来,那个名为秋笙的小皇帝。
  或许是在昆仑山禁锢了红尘间的爱恨痴缠,或许是楚筌取走的魂魄让他心性不全…他已不再对寻常人间的情感有所求取,大概是怕误了旁人尘世中的大好年华。百年前的一场血仇,经年来啃噬着他的精魂心血,终于将那血肉之躯咬成一个没心没肺的空空大洞。这空洞的心已永失了将至爱之人置于其中的资格,他只好怯生生地躲开了所有人,孤独而坦然地在角落里数着他寂寥的日月。
  直到这颗早就被挖空了的心□□裸地对着他展现出了本性的残酷无情,他才蓦然明了,这副躯壳,是受着曾经主人最阴毒的诅咒,生来便是不得好死的。
  痛苦是极端寂寞的,即便天下人都心知肚明,到头来还得自己默默承受。崔嵬楚氏,千百年来茕茕孑立,孤寂冷漠,无人爱,无人怜,无人真心真意相待。
  楚翛在天渊寺门口远远停了下来,并未打算立即进门。那股一路叫嚣猖狂的苦痛渐渐平息,在看到寺庙前伫立的一尊佛像时彻底安歇下来,楚翛将煤油灯提出来拎在手上,下马直身而跪,虔诚的拜了三拜。
  自从多年前楚筌依附着他的身子在天渊寺大开杀戒后,净然便携众高僧在寺庙周围设立了层层叠叠的无形劫魂网,生魂一碰便会灰飞烟灭,黑烟为求保命只能不露耳目。
  远离有情之人有情之世,该是他的本分,如果那人情愿以此宽恕他,如果那人心心念念记挂着难以忘怀,都是一道一道生劫,他会拿为数不多的时日一生偿还。
  “往昔所造恶业,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于佛前忏悔,邪来烦恼至,正来烦恼除,邪正俱不用,清净至无余。古今往生,清心为要。”净然还是老样子,手中一串古佛珠圈圈绕绕地□□着,这些年来,他的白胡子还是那几根,皱纹还是那几道,似乎定然要将慈眉善目的模样带入坟墓里,“楚公子深冬雪夜不辞辛劳赶来,先饮一杯热茶暖暖。”
  “何茶?”
  老僧含笑,摇头晃脑道:“峨眉雪色一线生,白芽玉屑万里浮。”
  楚翛点点头,却只是来回转着杯子玩,等到茶冷透了都没喝上一口。
  净然见那茶水不冒热气了,从楚翛手指间轻轻抽走杯子,换了一杯热乎乎的重新递给他,微笑道:“贫僧本意愿以此茶暖公子胃肠,公子却更乐意用它来暖手,公子风雅,倒显得贫僧俗气了。”
  楚翛一愣,轻声道:“茶本是入腹之物,何来暖手风雅一说?我这般,倒是废了好茶。”
  “何为风雅,何为俗气?茶便是茶,谁来为它规定如何生长如何沸腾呢?这茶到了公子的手上,公子便是拿它来洗衣浇花,也算得上是物有所值。物各有主,天行有常,人生一世,不过图一个坦荡快活,纵然是废,倒也废得光明磊落。”净然自己沾了一口白芽,放入唇齿间不停咂摸,满脸的满足欢欣,“好茶啊好茶!”
  楚翛轻笑:“你当真与众不同。”
  净然慢悠悠地品完了那小小一杯茶,笑眯眯说:“知足常乐嘛,谁找自己不痛快呢。”
  楚翛微笑着垂下眉眼,等着两只手都被暖热了才再抬头:“大师。”
  净然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离魂去魄?这可要再上一壶好茶,慢慢说。”


第21章 离魂
  他平平淡淡说完,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动作,高高的木门便被推开了,一个矮胖黝黑的和尚端着个圆木茶盘恭恭敬敬半弯着身子行礼,和善谦卑的目光却在触到楚翛的一瞬变得阴沉起来。
  自问有愧,楚翛淡淡撇开了眼神。
  并非所有秃驴都是净然一般的得道高僧,经历了几年前险些扫平天渊寺的那场屠杀,不是人人都能安稳地把心吞回肚子里,面对着这个杀人凶手心平气和地以礼相待。何况,应阁主的请求,净然并未将他一体两人的事情声张出去,虽然纵是说出真相,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
  几百年前就该魂飞魄散的幽灵,凭借着阴魂不散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转生的世世代代,到了他这里,因着两人旗鼓相当,这才保留着些许清醒的意识不受那恶魔调派。这故事说来哄垂髫小童半夜里做个噩梦也就罢了,指望着说服这些拿佛祖当天地星辰的秃瓢,难如登天。
  毕竟他们日日吃斋念佛,洗脑洗了半辈子,自然以为碧落黄泉之间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都该交由佛祖发落,怎会有这般逆转天地道□□回的特例出现呢?佛祖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让他们去稍稍质疑一下佛祖,其难度大致相当于让楚翛考虑考虑云鸢一心想帮他产生后代子孙的建议。
  这都是用不着动脑子的傻瓜问题,可能性完全为零。
  因此,这帮秃驴至今依旧固执地断定楚翛便是那个在清净寺庙杀得血流成河的疯子,理所当然地一见他就犯恶心。
  净然察觉到自家弟子面色不善,轻咳声道:“悟隐,茶盘放这儿,你随净空师父抄佛经去吧。”
  年节将至,每年的正月十五天渊寺都会奉上一本《金刚经》,一本《大悲咒》到朝廷祠堂里去,全部由寺中僧人以细针取舌尖血挥笔紫毫书就。年年轮换着书写,由一个寺庙中辈分最高的僧侣领两个徒弟一同完成。天渊中与净然同辈分的高僧只有净空、净慈、净安三人,去年净然刚刚抄完,今年这担子便落在了净空身上。
  净空素日里最好独来独往没个正经徒弟,只好从净然门下挑挑。他自己瘦小枯槁,见悟隐生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血厚的模样,便三言两语划拉到自个儿阵营下了,只是净然让他侍奉惯了,一时间倒没住到净空房里去。
  他眯缝着芝麻小眼将楚翛从头到脚扫荡了一遍,拿几不可见的眼神气势汹汹地警告阁主老实安分点儿。整个过程不超过他三俩口吃完一个大馒头的时间,其实是他心里明白,像他这样的蝼蚁,就算是举着铁佛尘招呼到楚翛脑袋上去,人家连眼皮都不见得会抬上一下,就能把自己撂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丢人现眼。
  “师父,弟子告退。”
  楚翛目送着他走出去,转过头冲净然笑笑:“学乖了,不跟我动手了。”
  净然身旁一直是这个小和尚侍奉左右,从前憋不住暴脾气时也能不知天高地厚地宣战,都让阁主太极八卦地挡了回去。棒子都顶到胸口了,愣是被他舌灿莲花地封在原地。
  出家人打架终归是被一堆可笑的规矩压着的,楚翛一早便打探清楚了这一点,一摸一个准,从未失过手。
  净然闻言冲他笑笑,取来茶壶替两人斟茶,说道:“这段日子难捱么?还是公子有什么苦衷,非要将他逼到魂飞魄散的地步?”
  楚翛:“他最近愈发猖狂起来了,每每必用启魂灯镇住,烧的我心神俱疲,长此以往不是长久之计。还有,我险些在秋笙面前露馅儿,崔嵬阁阁主的事儿,我不想现在告诉他,再拖拖。”
  再拖拖你就上西天了。
  这彼此心照不宣的话他未曾出口,楚翛再怎么说到底是个凡人,遇到这般生死两难的大问题难免选择短暂逃避来蒙蔽自己,净然不再言语,只是摸上了楚翛这些日子越发清瘦的手腕,探了半天那隐隐落落的脉搏,竟没探出个所以然来。
  “劳烦公子出手,贫僧探探虚实。”净然拱手,“得罪。”
  话音刚落,一把铁佛尘便甩袖而出,和尚使出全力的一击劈头盖脸砸过来,攻击严丝合缝地不给手下人留半寸生路。
  从前这般试探也不是没有,楚翛稍稍惊愕便提刀在手,蜷缩在软垫的双腿猛地弹起,几乎像是装了弹簧一般飞身而去,右腕一转,微格了一下佛尘,便气定神闲地破了对方看似密不透风的阵法,直身在一旁站定,不等净然第二道攻击闪来,先下手为强地抖了个细碎的剑花颇具迷幻性地刺向他身上数处。
  净然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扬手接过楚翛这招,铁佛尘毒蛇似的扭转盘绕,若是寻常高手,这半边臂膀都得被他顺手绞下来。
  楚翛歪过身子顺着他的力道翻了个跟头,紧接着手上动作不停,接连几刀就照着和尚秃头招呼过去,那刀锋带着他的力度破空而来,几乎有着下一秒就要见血的杀气。和尚不得手,退无可退——楚翛的腿脚快得很,轻功又远胜于他,后撤非但跑不了,还耽误自身施展功夫——铁佛尘迎着长刀的力道刮出了一串火花,两人顺势近身过起招来。
  以楚翛的身手,便是再来一个净然也能应付的过去,寺庙里的秃驴学的都是自保为主的防守战术,而顾嵬交给他的都是些要人性命的杀招,攻势着实猛的很,两厢正面相接,胜负本是毫无悬念的,却耐不住楚翛心力交瘁,神思不稳,竟一时半刻平分秋色。
  净然此番以探病为目的,眼角一扫楚翛面色灰白唇如滴血,即刻很有分寸地收住了手。
  再过上几招,只怕耗得这人油尽灯枯,在他这儿喷上二两黑血。
  净然低头看看铁佛尘上的刀痕,心中暗暗一惊。依照这剑痕与以往的比对,这病秧子的内力竟是长进了不少,简直说得上是突飞猛进了。
  区区几日,便如此神速进步,净然凝视着楚翛因低着脑袋而显得异常瘦削的脸叹了口气,对于别人家的孩子来讲,这或许是件值得大举相庆的好事,如今却也是拖垮眼前人筋脉骨肉的致毒之物。
  动了那人筋骨里的气力,此时再把脉,才察觉出异状来。
  气脉浮动和缓,面上波澜不惊装的好看,实则却是暗流涌动,无声藏着几许杀机。若是按照江湖郎中的说法,大概便是人在垂死之时,回光返照的脉象。
  不过阁主强大彪悍,回光返照的时日必然比旁人长上不少。只是就算再长,也是个将死之人,熬不过一两年。
  和尚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侧过身去喝茶:“凶险的很…但公子若是有心根除,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翛自己便是个喜怒不言于色的闷葫芦,因此对他人的举止行为的细枝末节也格外关注,净然收手时指尖的微颤他看了个分明,心下明白几分,便问:“大师说的是毒骨还是?”
  净然自然明了:“都是。毒骨尚在表面,请个良医替公子清血刮骨 ,以你的本事定能起死回生。至于那离魂一事,贫僧还待与公子详说。若是一清二楚后仍要执意启此邪术,贫僧自当奉陪。”
  楚翛正色道:“请大师赐教。”
  离魂去魄一事他不是没有顾虑,从前一直知晓此事,还是生生熬过了二十年。当年从崔嵬阁藏书阁中的古籍中大致了解几分,深知其中凶恶难捱,绝不是未受此难之人可以想象的。
  跟那不怀好意的魂魄凑合了二十年,是因为从来都是压制的住,直到如今,他才恍然发觉,往昔那是楚筌未用全力与他对抗,敢情诈敌诈了十多年,是在等一个良机。
  楚筌的机会来了,他便无法坐视不理,何况一旦大越乱了套,不过是将数百年前白骨横陈的惨剧重演一回,他不愿见,自当万死以赴,求个天下太平。
  血腥气在他骨子里酿久了,时间一长,竟奇迹般地生长出些与本意背道而驰的善心来。
  “楚筌借走一魂一魄,贫僧自信能够让公子毫发无伤地逼出他一魂,这过程不难,一两个时辰便可以完成。此时不必动用邪术禁身,不出变故的话,该是没有任何危险性。只是这一魂逼走了,只剩一魄之时,方才步入险境。他在天渊寺被咒符压制暂时失去攻击力,但一旦公子走出我天渊寺大门,他便会迅速复苏,并感知到一魂已失的事实,只怕会陡然失控,威力较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翛眉心一皱,挤出两道细小的褶皱。
  净然将温热的茶水推到他面前,想了想宽慰道:“无事,贫僧稍后替公子的启魂灯上些烧油。”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楚翛自然心知肚明,天渊寺里的灯油是寻常火油,那启魂灯却并非凡俗之物,一点一滴烧的都是他的精气神儿,火油不过能将那灯燃烧之时的光照范围扩大些,总而言之就是起个照亮的功能,实际上屁用没有。
  “多谢大师,”杯子里的茶换成了温润的红茶,楚翛抬手喝了,淡淡道,“大致情况我在古书中也有所了解,大师不必担心我。”
  净然点点头,问道:“公子是因怀疑此时大越外忧内患之势与楚筌有关么?这才着急…办这事?”
  “不是怀疑,”楚翛说,“巧合背后必然是处心积虑的算计,他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令南蛮、北骊、西洋三方同时举兵侵入,他甚至知道破壁击薄弱处,以己长攻彼短,海上力量都用到了…还调弄出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内奸,一副作势要架空大越的架势…”
  “大越朝臣俸禄一向清减,稍加贿赂便足以令意志不坚者倒戈。陛下他有何打算?”
  “和谈,眼下只有和谈能稳住局势。不过还要看这些夷蛮懂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若是他们执意要打,或是提出的和谈要求欺人太甚,秋笙恐怕会心高气盛地迎战,不好收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越再外强中干,也不是轻易受人欺负的。若是真逼急了,难保秋笙不会不顾后患,倾全国之力迎头而上。无论何时何地,两败俱伤都不是个好结局。
  纵然是胜了,留一地生灵涂炭,这胜的意义何在?
  楚翛叹气:“最好是收住了,腾出时间容我顺蔓摸瓜,找出他们合作的切口点破了这帮乌合之众,逐个击破,将损失尽可能缩小。”
  净然看着他一脸与愁苦的内心大相径庭的淡然面孔,轻声道:“崔嵬呢,昆仑呢,公子不管了么?”
  楚翛挑起眉峰看他一眼,无可奈何再叹气一声:“医书的事我已经加急在办了…等往后抹了楚筌,我再回头死在崔嵬阁里头,这咒就该破了。”
  净然:“灭楚筌贫僧自当全力相助,只是公子明明尚有一线生机,为何却弃之不顾,甘心赴死?”
  楚翛抬头与和尚对视片刻,慢慢笑了:“崔嵬分崩离析,前世数代之事日夜眼前浮现,我赤条条一人来去无牵挂,活着做什么?不如断了今世,给这缕魂魄在奈何桥占个好位子。”
  他探手入怀取出启魂灯递过去:“劳烦大师。”
  净然接了,却屁股颇沉地端坐着未动,直到楚翛疑惑的目光投来,才悠哉游哉地晃着光头笑起来:“公子命里与大越缘数颇深,是大越的贵人啊。”
  楚翛扭了扭肩膀坐正了,直觉这秃驴接下来定然没有什么好话。
  “公子取了灯,便回京都去吧。”
  果不其然。
  楚翛不明就里道:“好端端的要我去什么京都?”
  净然选择性忽视楚翛摆明了态度的一张臭脸,继续摇头晃悠:“公子远赴威州一役,就没感觉出什么来?大越安危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有公子你,都在这漩涡之中,不好好看着怎么放得下心?”
  楚翛更加莫名其妙:“大越安危又与我何干了?”本阁主难道不是个见义勇为的四好少年么?怎么就成了被大越干涉生死的小兔子?
  净然晃个不停:“灭了大越是楚筌的目的,若是达成最终目标,必然导致其心绪翻涌难以控制,可能会反噬。”
  “他若是达成目的,说不定就会甘心赴死,不再纠缠我了呢?”
  “万一他决意噬你魂魄活下去呢?”
  楚翛皱着眉瞅着净然,觉得这秃头就是上天派来给他添堵的。
  这种堵在他想到那个神乎其神的小皇帝秋笙的时候格外明目张胆起来,楚翛连着抽了几口气才算没把自己憋死:“大师,纵然我回到京都,只怕是于事无补,还会跟在御医院后头给人家找麻烦。”
  “公子并非只有御医院一条路可走,”净然道,“贫僧建议公子在入京都前且先易个容,你只管在京城里头晃悠着,自然会有用得着公子的机会。”
  天渊阁通天知地,过去现在未来,在他们这儿都是没秘密的。
  楚翛摸把脸:“易什么容?”敢情是嫌弃本阁主还不够俊么?
  “公子眼下顶着原貌回京,只怕会全城通缉。”
  “通缉?”
  净然看他一眼,见楚翛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不像是装的,便坦诚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公子难不成不记得在皇宫中做过什么?够不够让陛下全城通缉?”
  楚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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