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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魂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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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舒一瞬闪念,还以为两人这是在寻常人家的乡野小院之中,身为一介白衣浪迹江湖,而这不过是个平平常常、日光温柔倾泻的冬日清晨。
  他的妄想下一刻便被另一个当事人断送了,楚翛压根不管他刚刚睡醒脸上还有口水印,轻响一声利剑出鞘,出手便是当胸刺来的一记杀招,嘴角还挂着笑,气息平稳地说:“赶紧的,练剑。”
  夏舒心说:连拔剑的工夫你都不给还练剑?连个鬼啊!
  虽说心里这么想,以他的水准,能应付过楚翛的手法就相当不容易了,阁主那般一面出招一面耍花腔的技术他也只能羡慕羡慕罢了,手里又没剑,慌忙之中只好闪了步巧跳上了树,好歹总算是有片刻清醒清醒的空闲,这才抹抹眼角打了个哈欠,一边唉声叹气地埋怨:“楚哥,这就要开打啊,你也太不通情理了。”
  楚翛看着这小子被自己追的慌不择路居然上了树,不由失笑:“我验你的技艺有无长进,怎么就来个不通情理?”
  夏舒悠哉游哉盘起了腿,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要我练剑,却连个拔剑的机会都不给我,这不是欺负我么!阁主您餐风饮露不恋床,小弟没那好本事,现在眼前还是花的。”
  他这话自然是胡说八道,眼花?眼花怎么爬的上树?
  楚翛半真半假地答应一声,夏舒正要趁着他转身去拔剑,岂料那人再回身,却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把掌中刺向他甩过来,破空而来,撕扯出轻微刺耳的声响。
  阁主的掌中刺自与别家不同,重量上轻了不少是首要一点,其次便是那工匠在制作之时格外尽心尽力,不像糊弄夏舒他们似的,每一个尖头都磨得又尖又细,不必带着力出袖,只是平日里玩闹碰一下都要疼半天。
  一回头就被这么一群东西挡住了视线,夏舒先是短暂地一懵,神思一回便翻身一旋下树,楚翛抱着剑就等着他呢,一抖剑就是一招狠的。
  夏舒回身拿腕骨间扣紧的银甲猝不及防地一架,来不及挺住一口热气,加上楚翛这一下确实没太注意收力,顿时自心腔处涌上来一股血腥气,呛得他胸口一阵剧烈闷疼,没止住一声轻哼出口。
  楚翛后退了几步,算是让了他一招,拿剑尖点了点夏舒搁在他身后小桌上的剑,笑道:“今儿取到剑就算你赢。”
  夏舒简直不知道损他什么好了,说好的练剑呢?
  阁主自己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随性模样,夏舒知道他平时受的是何种折磨疼痛,本是万分心疼他的,然而这人总有种以己度人的臭毛病,关系越好越蹬鼻子上脸,练武修习时更是变本加厉,理所当然地以为夏舒跟自己一样没心没肺,一把好剑愣是活活当成了逗小兔子的胡萝卜,光看不用了。
  知道楚翛有这趣味,夏舒却除了耐下心性全心全意对付这个难缠的对手外并无别法,谁让当时自己硬是认了人家做哥哥的?活该!
  他这点功夫在楚翛面前就是磨砖砌的喉咙——又光又溜,只剩下抱头鼠窜和护住了要害挨打的份。可不争馒头争口气,再弱气势上也不能输,夏舒悲壮地赤手空拳扎好了马步:“请——”
  …
  天角微暗,一河星斗堪堪破空隐现,楚翛便拽着夏舒在昆仑山北崖找了个山洞一同藏了进去,根据素日里的经验来看,那东西只在天色全暗、几近午夜时才现身,两人百无聊赖,索性双双靠在石壁上斗起嘴来。
  楚翛:“我这才走了多久,,你就把武艺放下了?瞅瞅瞅瞅…都被我打成什么样儿了?”
  夏舒顶着一个沉甸甸的猪头,唇缝间裂了一道小口,说话都说不利索,只好屈辱地沐浴着阁主无比嫌弃的目光哼唧几声:“楚,楚哥…你不让让我也就算…下这么狠的手,吓唬,哎呦疼…吓唬谁呢…”
  楚翛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像旁人一般打中了对方便死命向同一处攻击,而是天女散花似的劈头盖脸一顿揍,等到揍完,便发觉零零碎碎的伤口竟均匀地分布在全身,简直像是打之前就算计好了。
  这样打,刚完事只觉得浑身没一处不疼不难受,但好就好在都是皮肉小伤,养两天也就没事了。
  他一声呼痛是真疼着了,楚翛到底是舍不得,扫了一眼从头到尾都被大白布包扎上的夏舒,只觉现在还没见着真鬼,先要被这位吓到,只好憋着笑、略有歉意地摸了他脑袋一把,放软声音道:“我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了。还疼么?”
  夏舒一听着他认错就再不肯怪他,正要顺着楚翛的手劲再让他替自己顺顺毛,却觉那人手下一停,转而挂着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抓抓下巴,问道:“以前没把你打成这样啊,等着顾嵬醒了,让他教导教导你,省得你见天儿满山乱跑没个正事。”
  夏舒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呆,继而哭笑不得地哼哼道:“阁主,顾嵬早就打不赢我了。”
  楚翛:“哦?手下败将就做不得你师父了么?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处在半瘫痪状态下连上窜下跳都是痴人说梦,只好退而求其次,夏舒艰难地转了转脖子看向楚翛,“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哥,问题在你,不在我。”
  楚翛不以为意:“在我?”
  夏舒闭了闭眼睛:“你今天带了杀意…你让我感觉到,你想杀了我,出手也比往常快了许多。”
  楚翛愣住:“我没有。”
  “我知道,问题就在这里,你最近精神气力还…”夏舒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顾不得手指上的淤青一把扯住了楚翛的衣领,“来了!”
  藏身的山洞前是一簇娇艳欲滴的冬梅,颇为遮挡视线,夜里光影又暗,楚翛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之中找准了方向,顺着夏舒视线的角度看过去,只见一团白花花的雾影慢悠悠地飘过来。那东西像是知道他们躲在山洞之中,却又不知何故就是不进来,偏偏就在洞口不远处来回晃悠,一边发出声调渐渐拔高的尖鸣。
  那白烟似乎刺激到了楚筌,他失控般横冲直撞,楚翛却因为想将女鬼引进山洞里来,迟迟不敢点亮启魂灯。生生挨受了半天煎熬,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夏舒一手拉在他衣角,心急如焚却不好扯开嗓门大吼,憋得声音都哑了:“点灯啊!你干什么呢!”
  楚翛反手一把扣紧了他的手腕,夏舒没设防,险些一嗓子叫出来,皱着眉一看,却见他偏头极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他唇角还沾着一丝半点的黑血,脸色比外头的鬼魂好不了多少,这么一副尊容说声“没事”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夏舒却自是明白他心性,眼睁睁看着女鬼更近一步,忍着她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压低声音问:“你要让她进来?
  启魂灯是净然给他的,妖魔邪怪、魔障恶业皆不可近其身,若是他没有杀孽,还可作个“往生能闻佛法之国土,速证佛果;积会善根,造就通上界之天梯”的神物。平日里防着楚筌,这鬼不是干净东西,自然也是怕的。
  又是一口血呛咳出来,楚翛扭过头,无声无息地尽数吐在一方白帕上,顺势抹了抹嘴角,口中这才清爽起来:“嗯,不然放着她在外面乱跑,不好抓。”
  敢情这句“抓鬼”终于不是说着玩玩的了。
  女鬼此时已移动到山洞门口的那株红梅后头,她狰狞地扭动着身子试图整合出一个完整的人形来,却只勉强拼凑出一张五官模糊的人脸,堆砌在一团说不清楚形状的白雾上头,正咧开了鲜红鬼魅的小嘴探出白花花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冲着楚翛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深邃空洞的眼窝里,正缓缓滚出一行血泪,皱紧了双眉,却唇角带笑,似乎连那笑都是被逼无奈做出来的假象。她极端痛苦地抽泣了半晌,猛地一抬高声调,发出一声长长的□□,一头栽倒在了洞口。
  有楚翛在旁边就像吃了定心丸,夏舒不怎么害怕,反倒心疼起那个鬼来了:“这是…哭了?”
  楚翛把夏舒往身后一带,长剑出鞘:“她要是会哭,你都能把我打死了。”
  夏舒刚要顶嘴说“那也不是不可能”,却见那鬼猛然抽搐片刻,殷红的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颤颤巍巍的小舌头,一面发出闷雷一般的巨响,一面张牙舞爪地跳进了山洞。
  “唰”地一声剑鸣,楚翛几乎瞬间便闪身上前,顺便一脚将夏舒踹的更远了些,旋身一剑将女鬼膨胀开来的脑袋劈成两半,趁着那团雾气还未再度聚集起来,转身喊道:“躲好了!”
  真刀真枪动血肉时,没好本事跟楚翛平分秋色的上阵去那都是拖后腿,夏舒立刻找了棵枯树掩盖住了自己大半个身体,只见鬼烟渐渐聚集,一头恢复成丑陋的脑袋,另一头则变换成一对坚硬无比的长棍,眼瞅着就要从楚翛的视觉盲区捅到他的后背上。
  “左后!长出新东西来了!”
  楚翛应声一挺腰躲了过去,堪堪被刮掉了一截衣角,长剑自右手一转便到了左手上,来不及回头就是一剑刺出去,竟凭空听到一声刀剑相碰的厉响。
  他惊愕地转过头去,却见那团雾正飞快地转换成实形,全身上下都罩上了一层冷硬的钢甲,居然有几分大越西北军轻甲的雏形了。
  女鬼像是被轻甲压得实在难受,出招都是毫无章法的乱打,倒是那不停口的哭嚎声更有些威胁力。楚翛一面克制着楚筌现行,一面眯缝着眼找这女鬼的破绽,精气神显然是不太够用,几步招法走的是凌乱无序,看的夏舒出了一身冷汗。
  “右下!躲刀!”
  他空踏一脚险些踏空,踉踉跄跄地稳住了脚跟,迅速解下始终背在肩上的万里弓丢给夏舒:“左肩右手!快!”
  这万里弓原是秋笙在南大营从韩老将军那里讨来的宝贝,硬实的很,夏舒冷不丁一拉竟没拉开,这一瞬间的偏差让楚翛不得已分了神,后腰没躲没闪硬受了一刀,登时有点吃不消,咬牙硬撑着没往地上倒,回头一伸手架住了劈头而来的钢刀,趁机暂时制住了女鬼的行动:“快!放箭!”
  夏舒当真是使出了全力,只觉得从小到大来抢奶吃的时候都没这么拼命,好不容易总算放了一箭,却没了准头,只将两个空荡荡的大眼窝穿成了糖葫芦,哭丧着脸吼道:“这什么破弓!”
  即使不在要害上,也够为楚翛争取到片刻反击的时间,何况那女鬼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心甘情愿上战场的。
  他手起剑落,牵扯下一大片粘连在一处的由鬼烟凝成的血肉,摔到地上,碎成一滩看不清颜色的汁水,溅得满头满脸的污垢肮脏。从那在隐隐约约的月光照耀下显得略有不同的右手里化出来的,俨然是一块小小的玉石。
  玉石泛着诡异妖冶的幽光,却在从鬼身中滚出来的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与寻常粗石并无不同了。
  夏舒一见女鬼灰飞烟灭,连同一身铁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觉得再没什么威胁,正要欢天喜地从这鬼地方狂奔出去,却看着楚翛没骨头一样瘫软在地上,呼吸一刹就不正常了:“楚哥?阁主?阁主!”
  他大力晃动着楚翛软绵绵的身体,狂甩半天后,双臂都开始发麻,楚翛居然很给面子地张开了眼。
  夏舒来不及高兴,便被一阵冒着凉风的寒气再度席卷了全身。
  楚翛半睁开的双眼中,一只已被纯黑的雾气淹没,另一个还在边缘线上垂死挣扎,那黑雾从眼眶处狰狞爬出,又一次次被烫到似的大幅度缩回去。他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自干裂破皮的嘴唇间重重呼出一口滚烫的气,伴随着低沉的痛吟出口。
  “阁主!”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人走火入魔般的模样,但远在昆仑山北崖孤立无援还是头一遭,夏舒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制造噪音,期盼着唤回他一星半点的神智,“阁主啊阁主!楚翛!楚翛!”
  撞大运似的,似乎歪打正着地起了点作用。
  楚翛感觉自己像是在江河湖海间浮浮沉沉的一叶小舟,意识在惊涛骇浪之中毫无抵抗之力,束手就擒倒显得并不窝囊。他仿佛在千万里行路的尽头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辉,是那团黑雾拼尽全力、作弄出来的光辉。
  他被一股力量强行向前推去,甚至没有想一想是否有可以回头的资格,直到他听到那一声声不厌其烦的叫唤。
  至少还不能这么死。
  他模模糊糊间拽紧了夏舒搁在身侧的一只手,哆嗦着放到了自己腰间的伤口上。
  夏舒第一反应自然是挣扎着移开,可那半升天的大爷比他还固执,他刚挪开一寸,便被硬生生拉着近两寸,乌黑的鲜血染透了衣裳,抹在了他的手指尖。
  夏舒闭上眼,找准了位置狠狠一掐…
  楚翛几乎瞬间就是一个鲤鱼打挺,硬是借三分剧痛唤醒了神智,他微微俯下身呕出一口污血,一掌落在胸口上,逼退了仍然跃跃欲试的楚筌,皱着眉点亮了启魂灯,再次呛出一连串血来。
  多亏了上次净然给他添的灯油,只借着一点儿心力就能燃得极旺,还算收拾得了楚筌。
  心神一正,方才或可忽略一二的伤痛便喧嚣起来,楚翛尝试着不动腰就自行站起身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来个正面狗吃屎。
  夏舒皱着眉扶住了他的肩膀,很是心疼地嘟囔:“楚哥…你这样总不是个办法…”
  疼痛稍微适应一下也就还挺得住,楚翛借着夏舒的力道撑着站了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伸出两指拧拧眉心,白着脸露出个微笑来:“放心,等着我去天渊寺净然大师那儿把他处理了,再去找花都神医清清血剃剃骨也就行了,保证不死…别担心你哥…你怎么样?刚刚没吓哭了吧?”
  夏舒狠狠倒抽两口气,恨不得把这人再拍在地上拿皮鞭暴抽一顿,先让他把嗓子哭喊哑了,治住他这张臭嘴再说。
  “身上是不是掉东西了?刚才响了一下来着。”
  牢骚归牢骚,阁主归阁主。夏舒老老实实把小玉石捡了起来交到楚翛手上:“你一顿忙活可能没太看清,这是你砍断她右手时,从雾气之中掉出来的。”
  楚翛接过来颠来倒去地看了看,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伸手重重蹭了几下,这才显现出两个深深刻在石头上的甲骨文字。
  夏舒看了半天没琢磨出味儿来,觉得这恐怕是自己孤陋寡闻的缘故,于是虚心求教道:“阁主,这是?”
  楚翛随手一抛,那小石头便精准地落在了夏舒手里,他几步走到山洞口去折下一枝梅花,漫不经心地回头答道:“才疏学浅啊小舒…最近昆仑山该是消停一阵了,顾嵬也差不离好醒了,你们几个好生照料着,内鬼一事暂且停一停,且先修生养息着吧。”
  “你要走?”
  “嗯,”他俯身将那梅花插进雪地之中,就着雪水洗净了手,仰起头看着若隐若现的天光,映着雪色间一张侧脸格外苍白,“去天渊寺治病。。。前半本医书我搁在暖阁里头,让顾嵬记得拿…对了,替我多谢许生安摆在供桌上的那些香火,劳烦他再摆一回,这一次的,就当孝敬我了。”


第37章 初现
  按辈分来讲,整个崔嵬阁里有资格动手请阁主吃竹笋烤肉的只有顾嵬一人,此人昏迷不醒失去全部战斗力,楚翛没了顶天的简直要上房揭瓦。先是搜刮走了供桌上所有的香火把有心与他修复关系的许生安气了个半死,又拿着小钳子撬开了全阁上下所有的宝箱,装了一兜子白银跑路了,让顾嵬数年的积蓄全都打了水漂。
  此人简直生来就是为了给崔嵬阁带来腥风血雨,以各种形式呈现。
  香火被他心满意足地拿去贿赂天渊寺的秃驴去了,好巧不巧,他溜着雪千里吹着小曲儿晃悠过来的那一天,秋笙派来的老太监正夹着腿骚气十足地往外走,恰恰跟他打了个照面。
  虽然很有先见之明地戴上了面具,楚翛还是被他那一身官服吓出了一身冷汗,显然是没想到干了亏心事现世报能来的这么快。
  老太监倒是毕恭毕敬弯腰行了个礼:“净生大师,别来无恙?”
  眼看着跑不掉,楚翛只好硬着头皮搭腔:“承蒙挂念,一切安好。公公此行是为何而来?”
  这位公公显得十分忧国忧民地长叹一声,甩了两下佛尘,尽管满脸都是“快别提了”的表情,却仍是拿捏着嗓子埋怨道:“大师是不知道,皇宫里那位陛下,近来不是吃错了药、就是忘了吃药,放着一后宫的美人碰都不碰,愣是找一个什么…楚翛?”
  楚翛藏在面具下的一张脸皮在被点名的瞬间红透。
  “最近还闲的没事老是给小王爷井然殿下灌输治国思想,他自己才多大年纪?难不成平定了天下不享享清福过几年四境朝拜的逍遥日子?动辄就说要把皇位传下去传下去,这话是说着好听的?”他一面摇头晃脑地感叹人心不古,一面伸手慢悠悠地梳理着一缕刺棱出来的头发,“这下又不知道那个楚大公子闹出了什么幺蛾子,陛下为着打听他点儿事从湛山寺求了香奉给贵寺不说,还说要抽出空闲来亲自请教净然大师。您就说说这事,国务繁忙,又赶上年节,京城里少了他还转不转了?这孩子…”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废话有些太多了,红尘道场中的破事,这秃驴又怎么乐意管上一分半分?
  “陛下还给大师专门写了封信,老奴先交在净然大师手中,还有些薄礼,不成敬意,万望大师不要嫌弃。”
  楚翛一听到“打听他”就开始面有菜色,再来一句“专门写信”,整个人恨不得变成一棵人形的大白菜,无比心累地颔首回礼:“公公哪里话,折杀贫僧了。”
  装模作样地敷衍着,一面心道:这人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万事多谢他这张面具,一寺庙的和尚居然没一个认出他来的,只是看到那一袭高端的僧袍便以为是位贵客,纷纷放下手中活计上前迎接,端茶送水换衣脱鞋,照顾得不可谓不周全,最终居然是众僧前拥后促地把他迎进门的。
  这态度前倨后恭得令阁主颇为措手不及,从前来这一趟总是像只过街老鼠般是要归到人人喊打那一类里的,如今只是换了张皮,就得了个惊天大逆转,倒弄得楚翛受宠若惊起来。
  其实众人的接待不过是从同仇敌忾转为不卑不亢,心思时而细时而粗的阁主总愿意蹲在小角落里默默给自己加戏。
  兜兜转转总算进了净然的屋子没了旁人,楚翛正想借着一张假脸逗逗他,岂料这老头只是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随后便一如既往地慈眉善目笑了。
  “阁主,这好东西是从哪位好心人手里得来的?”
  楚翛正准备捏住嗓子装上几句,一被点破瞬间破功,随手一抓扯了下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净然伸手接过楚翛抛来的□□揉捏了几把,转而放在一边,专心致志烹起茶来:“老僧不才,对此等易容换面之术还是略同些许,不至于看不出来。而且,这张脸挺面熟…”
  楚翛抬起头来看他,只见这老道顿住了动作,聚精会神跟房梁子交流了片刻感情,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茅塞顿开了:“想起来了,陛下从前戴过这东西…一模一样,该不会是?”
  “不是,你少瞎猜,”楚翛探手入怀,拿出启魂灯往桌上一搁,“今儿说正事,头一件,”他猛地顿了顿,像是刻意掩饰什么似的拿右手食指蹭了蹭鼻子尖,偏开了脸,“信给我。”
  净然从善如流地不再八卦:“轻的很,简直像是没装东西似的。”
  再怎么说信件还是私人物品,阁主是万万没有与人分享的癖好的,接了来往衣袖里一塞,淡淡道:“别那么好奇…我此行是为着离魂来的,这两日他破我防御现身于世的意图更强烈了,好几次几乎抑制不住,还是尽早根除了为好。”
  净然瞥了眼搁在桌上的启魂灯,见其中上回放满的灯油已所剩无几,心下了然:“你能这样想当然是好的,只是你如今命悬一线,棋路几入死局,走出一步,往往被逼着要考虑接下来十步如何下手。离魂一事少说要停你半个月辛劳,先在贫僧这儿喝上几日的汤药把气血养好了才可动手。至于之后的去魄,先前也同你说过,此事凶险异常,若是没有一副好身子是断然撑不下去的…且不说你如今每况愈下,就是凭你眼下的身体,恐怕也难以撑住。”
  “这没事,”楚翛摆摆手,拿走一杯冷茶喝了,“离魂完事后,我便去花都找许留山根除毒骨,等心力平稳后再来去魄。”
  净然闻言一愣,接着温和笑道:“阁主这一趟京城没白跑,到底是看开了不少。”
  楚翛微笑着摇摇头,一面作揖道:“半个月之久,承蒙大师照料。”
  净然大笑提灯而去:“你且先坐着,贫僧去药阁取些小玩意来。”
  怀里还有那封牵扯着心绪的信,楚翛巴不得这老秃驴赶紧滚蛋,顶着一张笑脸目送净然出了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衣襟里捂热了的信拿了出来。
  攥紧了信,阁主却猛然就对自己的心思莫名其妙起来。
  至于么?不就是封信么?
  他闭了闭眼睛,强行稳下略微乱了节奏的心跳,小心翼翼地用一指按压住被红蜡粘住的地方轻轻一撕,丝毫不破坏信封原型地拆开了,微微向下一倾,不由轻声一笑。
  怪不得净然说轻,这做事向来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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