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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魂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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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一顶白花花的粗布床帘,深吸几口气憋足了力气,他伸手抓紧了床头悬挂的长布条慢慢蹭起身,区区这么一个简单不过的动作,折腾下来,竟已是大汗淋漓。
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个消耗法,他没机会再拖下去。
桌上搁着一把净然平日里给他削水果用的小刀,刀刃极细极锋利,他喘着粗气将那刀紧紧扣在掌心,手指不知如何翻转两下,已在右手腕处破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禁锢在血管中微微发黑的血液寻到了突破口,顿时争先恐后流淌而出,凝成一条涓涓细流,分毫不差地滴落在木桶中。
这点疼痛对于他而言已然算不上大事,只是在失血产生的晕眩感和污血出体的欢畅感混杂在一处,倒是令他分外不知所措起来。
他不知过了多久,只看着那破腕而出的鲜血渐渐转至通透干净的殷红色,这才放下心来,颤抖着左手封穴止血。
难以言喻的欣悦感慢慢消散,剩下唯有被抽干了气力的飘然疲累,楚翛微眯起眼看向房顶布帘,只觉那近在咫尺的破布竟毫无道理地忽远忽近,场景变幻得令他耳鸣眼花个不停。知道这便是心念不平引发的幻觉,楚翛咬紧了嘴唇慢慢闭上眼,极其克制地令自己逐渐进入半是昏厥的睡眠之中,即便是这般光景,心中也自始至终绷紧着一根弦。
无论如何不能交代在这里,这种拜倒在病痛之中的死法,绝不是他的归宿。
净然去而复返,静静站在门外听了会儿响,直至连楚翛略显吃力的粗重喘息都渐渐平息,他才将启魂灯自袖口取出,悄无声息地等待片刻,见那灯光虽说脆弱得一吹即灭,却到底是拼死拼活地烧着了些许光亮,将薄薄的灯罩染得滚烫不已。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吞回了肚子,竟还能点亮启魂灯,想必正主心魂仍是清明,肉身羸弱须要一板一眼滋补养元,这倒都是后话了。
净然身形臃肿的很,轻功却是顶尖高手的水平,这么飘来飘去皆是无声无息,竟是丝毫不受这副拖后腿躯壳的影响,眨眼间便晃悠到了藏经阁,对着正一丝不苟扫台阶的小沙弥笑了笑,扯动开了脸上层层叠叠的横肉:“搅扰。”
掌寺僧人岂是那般容易见到,小沙弥顿时觉得被自家师兄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扫地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一面回礼一面偷偷瞧着净然的面孔,不由肃然起敬。
大师果真就是大师,肥肉都长得这么有禅意。
借用肥肉悟禅机的大师却似乎并没心情跟他探讨佛法,仅仅是出于礼数搭了句话,便侧身挤进藏经阁细窄的小门之中,在浩如烟海的古书典籍间消失了身影。
以楚翛眼下的身体状况,前来天渊寺显然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要不就在许留山那儿好生养伤,要不片刻不离地跟在秋笙身边,给这脸面大过天的万岁爷当壁画,如何能无缘无故前往天渊寺听和尚念经?
南境未平,秋笙再度挂帅亲征,在这般紧要关头还跑出来瞎溜达,唯有十万火急之事方能将他吸引到天渊寺来。
净然自以为对楚翛还是颇有些了解,虽说搞不清楚这历来被污蔑成鬼见愁的崔嵬阁阁主是如何跟秋笙厮混在一块,除此之外有关于楚翛的其他事,他还是有自信能够如数家珍般罗列一番的。
毒骨已除,崔嵬安好,大越也在按部就班慢慢重振,如此说来,牵扯心绪的唯有一件事。
楚筌又给他添堵了。
许久前楚翛曾经到此抱怨过楚筌神出鬼没不按套路出牌,他也只当此人是惯于提心吊胆多年,如今留下草木皆兵的病根,并未放在心上。
眼下看来,楚筌或许真采取了些不为人知的吊诡手段,让原本随风即逝的一缕青烟,脱离本体也可安然无恙地存活下去。
藏经阁里头堆放的都是些旧得字迹模糊不清的古书稿,寺中弟子日常念的书本都放在各处橱柜之中,平时若无特殊要事,此地都是无人进出,因此书籍上满是陈年灰土,一碰便落得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净然迎受了来自这些被久久遗忘的古籍难以克制的愤怒攻击,憋着气也毫无用处,扭头打了个喷嚏。
他心里蓦然想到:或许是那幽魂真心实意放弃了呢?
这想法一出,瞬间便被驳回。三四百年的执念,纵然他活得本分无法可想,却到底能从中略微摸索出那种刻骨而疯狂的哀怨痛恨,岂是这短短须臾几年便可被消磨干净的?
仇恨放在心里养了太久,到最后便索性将初衷忘记,最初以为恨意不过是种凭借过程,事到临头却觉竟是终点归途,自己竟也莫名其妙起来,不知是对是错。
如同他坚信楚翛必不会死于此时此地,楚筌现下心甘情愿赴死,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
他吸吸鼻子,在刚刚被碰倒的那一摞书中间慢慢翻找。
古籍之中定当有关于前世幽魂离本体存活的记载,他只不过希望能尽快找到,免得再误了楚翛的事。
藏经阁中古籍多如牛虱,姑且不论这惊人数量给查找资料带来的巨大困难,就是那些上古时期曲溜拐弯的甲骨楔形文就够让净然静下心好好琢磨一番,足足大半个月,除了偶尔三两次进屋瞧瞧楚翛那头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竟是整日整夜地蹲在藏经阁里连地方都懒得挪,斋饭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扒拉两口,倒是正好趁此良机减下二两肥肉。
至于几乎亲手放干浑身血液的楚翛,自从那一天清了污血后便躺在床上装尸体。初时恨不得只出气不进气,直到后来情形才慢慢走上坡路,拿红参大补汤吊上的那股神终于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总算像是个睡神,而非黑白无常了。
他大爷似的往床上一挺尸,不问今夕何夕,天天靠几碗药汤米粥续命,便是在昏昏沉沉中仍然记着似乎仍有一诺未了,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念战胜阎王爷不假,却无论如何胜不过自个儿的身子骨,他这副前前后后流了不知多少血吃了不知多少苦的躯体,眼下就是老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打死也不让这人自昏睡中轻易醒来。
说来是两个月,至此却已是匆匆小半年过去,信口雌黄打白条的楚翛胡诌乱扯出个诺言,虽说未将秋笙全然骗过去,却也着实起到了暂且稳定万岁爷心绪的作用。
这顾头不顾腚的招数劣势和优势一样明显,结局就是心忧四方的万岁爷在首战之时愣是走了神,硬是被南蛮士兵一刀捅在了腹腔之中,竟被下了条吃流食喝菜汤的医嘱。两人远隔千里,倒是颇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双双违背己愿地过起了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
果真不出秋笙几人所料,南蛮萨满川木前些年便是个极难缠的对手,近些时日兵马军械实力皆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整个南大营加上赶来援助的江南亲军之力竟稍显弱势。秋笙和韩建华二人彻夜长谈定下战术,瞧沿海一线暂时无风无浪,便将方久和原南大营火军统帅路充从水师那边调过来,筹谋安排半天,决计寻个时机夜里打伏。
几人围在帅帐里敲定了行军路线及初步作战计划,黄昏光影微暗,韩建华抬头看向秋笙:“子瞻,带火军你还行么?若是不适有路充替你上。”
那一刀是韩建华眼睁睁看着敌军顺着甲胄间隙捅进去的,蛮子下力又稳又准,当即便给捅了个对穿,他几乎怀疑若是没有轻甲服的遮挡,秋笙满肚子的肠子便会当场流个满地。
“好的差不多,这点伤用不着小题大做,”证明此言不虚,秋笙一巴掌拍在小腹上,转而对上韩建华直勾勾的目光,心里了然,“上回是小意外,往后不会了。”
小半年过去,楚翛没给他丁点消息,饶是他定力再好也忍不住胡思乱想,每时每刻都能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楚翛想象出来一种新死法,说不定人家根本没多大点事,他倒是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火军跟着你熟,路充给你当副将就是,方久跟着我,至于带来的兵再跟着战事慢慢走,”韩建华道,“明晚子时,夜袭敌军。”
第64章 绝路
江南八郡在寒冬时节仍不显萧瑟肃杀,倒还是一派大好风光。偶尔飘来点毛毛小雪也颇有些断桥残雪的韵味,全然不似威州北境一般冷得骨头尖泛疼。燕雀远渡江河飞来过冬,留于高枝之上筑巢搭窝,倒是衬着一旁欺霜赛雪的傲梅减了几分生气,显得格外孤高起来。
不过它显然孤芳自赏不了多久,只听旁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紧接着,那朵自视清高长在枝头上的红梅便被一把掐了下来,落在一只粗糙的大手上,不过几下搓揉便香消玉殒,只剩几缕散着香的花汁慢慢流下来,粘了他满手。
却是萨满川木。
他斜着身子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似的辣手摧花,骨节粗大的双手布满暴起的青筋和大大小小的伤口疤痕,近乎残忍地碾过花枝叶脉,向着一旁手拿长刀的护卫哼笑道:“中原人喜欢的便是这东西,你瞧着可好看?”
在南蛮境地之中,专门供来赏色食性的牡丹月季、修身养性的梅兰竹菊多半是存活不下去的,他们生活得简易而粗劣,遇美则常常称其为惑人心智的害物,心肠铁硬久了,一时半会倒也不足以软到能够欣赏冬梅的地步。那侍卫将两只牛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失望道:“属下看着并无特别姝丽之处,想来还是我族栽种的霸王食人花更珍贵俊秀些。”
萨满川木扬手哈哈一笑:“中原人却称此物为美极贵极,岂不怪哉!”
“风情水土养人育人,想必再次环境下成长为人的中原呆子,都不过是些娘气软弱之人罢了。”
萨满川木的张狂笑声顿时一停,他侧身斜了这人一眼,冷冰冰地嗤笑道:“你认为秋笙韩建华都是娘气软弱之人?上回他初次登基诸多事务缠身心绪不稳,加上拉图助阵有内鬼接应,这才侥幸从他手里夺来了江南八郡,除此之外,我从未在韩家兵和秋笙的手上占到过便宜。呆子?那你岂不是连呆子都不如么?”
本意拍马屁的侍卫一着不慎拍在了马腿上,登时被呛得面红耳赤,连忙补充:“族长英明神武,此次料理秋笙不在话下。”
“偏爱弱者,却拿得起最沉重的刀剑,杀的掉最凶残的敌人,这才是中原人可怕的地方…你看不出他们究竟是黑是白是善是恶,秋笙审讯的手段你见识过么?”他明明提出了个问句,却并不给侍卫回答的机会,而是接着道,“简直不像生而为人的手法…单人和多人的刑讯方式甚至大相径庭,这人还善用心理战术,哪怕是个软硬不吃的倔驴,也都会在他手底□□会到生不如死是个何种滋味。你瞧瞧他平日里的样子,猜得到么?”
这个问题纯属送分,侍卫抓紧时间大幅度摇摇头。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秋笙便是这类人。”
他似乎还想趁机给这初出茅庐的小护卫上几课,却见帐外有人靠近,离得近了,竟察觉是军师,连忙挥挥手将小护卫打发了。
“族长。”军师抱手简单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您的猜测果真没错,秋笙韩建华计划明晚夜袭,甚至连死士军统帅方久和路充都调来支援,这阵势想必必不在小。”
萨满转动着手指间的小银戒:“这两人与我乃是宿敌,对彼此的战术都再清楚不过…即刻集结四方将士,打他个反夜袭!”
他口中所说四方全军,乃是集合了江南八郡驻守兵马与拉着南大营满江南乱跑的前线军的全部兵力。料到秋笙必将通过这回夜袭展开最后一击,原本在江南八郡瞎溜达的南大营将士定然会在人数上大大减少,转而分派更多人马扩充夜袭军队阵营,军师所观察得到的五十万兵马算是保守估计,只怕还有更多王牌藏在幕后,寻常人是见不得的。
他这场鱼死网破来得着实令萨满川木颇为惊诧,却也不得不迎头而上杀出条血路,双方皆是在此番大战中赌上了几乎倾尽全国之力的筹码,此时输,便是再无咸鱼翻身的机会。
“大越…你说说,若是先歇息两年,可否连同邓七占领的北方土地一并吞下?”他脸上已经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邓七,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居然妄图与我两分天下,亏他当真有这个胆量。”
军师:“依属下之见,大可不必等待如此之久。”
一个民族便有一个民族的归根特征,中原人说话绕圈圈爱打哑谜众所周知,南蛮人稍借点东风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传闻也所言不虚,这两人都以为自己找根鸡毛插头上就能摇身一变成凤凰。这倒跟大越朝堂之中群臣各拍马屁不同,竟是实打实真这般想。
萨满川木顿时来了兴趣:“哦?此言何解?”
“中原人有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即将在与南大营之战中取胜,何不借着热劲儿乘胜追击,将邓七也斩于马下呢?倘若有此战绩,我族的勇士必当终生引以为傲。”
人都是爱听好话的,萨满竭力收住脸上过于喜形于色的神情,正色道:“万万不可轻敌,军师还是要多加考虑。”
军师跟了他数年之久,这人一丝一毫的表情他都能抓在眼底,心知这是夸得受用,也只是微微欠欠身:“族长深谋远虑,属下受教。”
两人陷在识破秋笙夜袭之计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却忘记他们的对手并非仍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郎,三四年的皇帝不是白当的。
前夜,秋笙与韩建华定下战术后便独自上树,一面赏景一面饮酒,隐约间看到敌军似乎深夜之间仍有异动。
与其说是异动,倒不如形容成骚乱更为合适。他眯起眼睛仔细琢磨了半天,终究是没看出那帮南蛮人大半夜在那儿搞些什么鬼,最初也就无甚在意,片刻之后,却渐渐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眼下两方正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阶段,中间仅仅隔着一条窄窄的小溪流互相怒瞪。寒冬腊月正值河流枯水之际,虽说直接淌水过河也并无大碍,但双方仍是将那原为风花雪月怀情的小桥视作敌军攻入的重要途径之一,纷纷派出重兵把守。宽度不足十尺的桥面左右分别站了百十来个铁沙裘将士,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然而今晚,桥面对侧从来军容整肃的南蛮军竟然收到了集体撤退的命令,竟让出了空荡荡的一大片空地。片刻之后,便被一队新兵代替,他们在桥面上发出一阵规律的响动后,便归于死寂。
看上去似乎不过是场再平常不过的换兵而已,秋笙却将酒壶一搁,皱紧了眉头。
大战之中最忌松懈撤兵,其次便忌临阵换兵,为何往日数月都不曾撤换兵马,明明最初的一拨人马便不错,为何要换,为何偏偏是在夜袭前一晚?
秋笙不得不考虑计划泄露的可能。
他在南大营呆了许久,自然对这些有过生死之交的兄弟无比信任,这无疑使他在面临此地将士时少了些警惕性。他在内鬼上吃过的亏够多,这人虽说不是个知错就改的性格,眼下却也终于想起怀疑怀疑内部人员。
未曾来到南大营已然数年,火军之中甚至几乎没有原先的老兵,那些人大多都在韩老将军辞世那年上书乞骸骨,归园田居去了,近些年进来的,都是些新面孔。
事到如今,秋笙已经不敢再轻信他人,摆在眼前的异状又令他疑心丛生,在树上辗转反侧半天还是觉得这事实在蹊跷,终究回帐挂了甲,亲自前往河流桥边查看情况。
守在桥边跟树干为伍的正是秋笙手下火军的精英部队,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战况之下,敌方的异动自然半点不差地落在了他们眼里,为首的将领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几乎瞬间便想到了与秋笙一致的问题。虽说想到敌军有所异变的特殊状况,为了稳定军心却不敢声张,生怕在此时乱了全军的步调,只得打算先行调派士卒前去询问秋笙的意思,谁知这头小兵还没派出去,秋大爷竟亲自来了。
“对面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这人是当年秋笙以往亲自带出来的将领,当年区区不过是个百夫长罢了,如今却已成了南大营中元老级的人物,火军中一小半兵马都经由他手训练,算得上是个值得信赖的下属。
“萨满换了看守人马,原先的那队兵不到两刻全部撤退,新兵上阵时亦是悄然无声。那平日里管各营帐军粮的老赵是个众所周知的顺风耳,今天这般折腾,他竟然仍是睡得宛如死猪一般。若不是那三个看守中还有个精神的,拿着千里眼瞅着他们这番动作,恐怕根本发觉不到。”顿了顿,他抬眼瞧了瞧秋笙的神色,见对方点头认可这才继续道,“属下不才,或许只是危言耸听,但此时此地、鬼鬼祟祟地撤兵换人,萨满川木此举恐怕用意颇深。”
他说完一抬头,发觉秋笙正凝神专注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这人有何要事吩咐,一个大礼还没做下去,就听秋笙声音上扬地笑道:“老赵还睡着?”
他一愣:“那倒没,刚刚这头军营里有只老母鸡打了个呼噜给他吵醒了,这老头子娇气的很,大半夜一旦醒过就再也睡不着。”
“挺好,让他给我下碗清汤面去,那老母鸡今儿下几个蛋就往里打几个,这当猴子爬了半天的树,可累死我了。”
“…”
此人果然死性不改,还是一如既往的大难临头照样乐呵。
无可奈何归无可奈何,到底还是一挥手命人煮面,一面转头问道:“秋爷?”
秋笙显然是陷入饥饿之前的冥想,默默思索萨满接下来该是如何举动,一时半会懒得开口,只是冲他微微点点头示意,便重新敛下眉眼。
兵家作战有如棋局珍珑,只顾着自己一把好棋而弃之对手于不顾不可,过于注重干扰敌军而使我方被动行事亦不可,这两者之间须要审慎小心分之论之,最终取一平衡点横扫千军万马,若是一步有失,便是万劫不复。
萨满川木并未动换兵打算,是南大营这边做出不知何种决定而让他改变了初衷,既然如此,那他们次日夜袭的计划,对方一定早已知根知底。
老赵手脚麻利,等秋笙长久低头将思路理顺完毕,眼前已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零星飘着几丝那扰了厨子清梦的倒霉母鸡的肉沫沫,不出所料地,这致力于用一只鸡蛋炒出整个军营的番茄炒蛋的老赵并没有给他打荷包蛋。
秋笙其实说不上有多饿,只是明白今晚该是睡不成觉,这才垫了垫肚子以便点灯熬夜,一大海碗面条稀里呼噜地咽了,只觉方才灌进去的那点酒就着粮食热乎乎地烧起来,起身按住了将领的肩膀:“沉住气,千万别轻举妄动,这帮蛮子精明得很。”
男子很是无语,敢情您老来趟就是为了吃碗面条?
然而大爷就是大爷,就是秋笙大晚上没事干就是来这地儿找乐子,他都得好言好语低声下气伺候着。
此时正是午夜刚过,除却守桥的火军部队仍然清醒之外,南大营其余将士皆陷入沉睡,所幸帅帐距离鸡窝还有一段曲曲拐拐的小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韩建华并没有被那只刚刚升天的老母鸡吵醒。
不过他显然并没有那般好运,这才一翻身,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仍然敏锐地感受到了帐内空气流动一变,紧接着,虽然万分不情愿,那不停打架的眼皮到底还是睁开了,右手应激性地去抽刀。
秋笙不是第一次夜袭,立刻很有先见之明地把韩建华的长刀一隔,眼睁睁看着睡得五迷三道的三军统帅扑棱着爪子满天找刀柄,不知是用了几分力才忍住了笑,随手从桌上拿了根白萝卜交到他手上,只听破风之声狠厉传来,那人竟是将萝卜上那几根带土的长毛戳进了秋笙的鼻孔。
秋笙:“…”
击中目标物,韩建华终于清醒过来,秋笙低头轻咳一声,将萝卜从他手里慢慢抽走。
韩建华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拿着萝卜?”
秋笙:“…大概是最近伙食不好,你没太吃饱的缘故。”
韩建华:“…子瞻,你如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大不如前,这么个功力,还不如拿个牌子往脸上一糊,上书‘满嘴放屁’来得痛快直接。”
秋笙无言以对,一面心道:敢情我那点儿本事全都过给阿翛,自己倒是半点没留下。
“大爷眼下没空儿陪你逗屁,说正事,”秋笙正色道,“萨满川木放在小桥上的守兵有异动,他们换了一批兵。不仅是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做事,而且换上来的那些家伙都全副武装,连他丫脸都看不见。”
“唔,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咱们明晚夜袭行动?”韩建华皱眉道,“因此特地暗中调派人马加强防备?”见秋笙点头认同,他按按眉心继续道,“也是,都是老对手,这点儿小伎俩瞒不过去…如何?子瞻,你不去调令火军兵马另寻应对之策,反而跑来跟我吱歪起来?”
秋笙拧眉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
“我想取消这次行动,既然已经被萨满川木察觉,打伏便失去了突袭的种种好处,与平日里数场正面对抗又有何区别?依我看,还是暂且等等,既然萨满是在等着咱们先动手,就给他来个意料之外按兵不动,两厢暂先安静些时日,蓄力找准时机再一教高下。”
他这边才一开口,韩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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