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笑魂生-第7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秋笙微微眯紧了眼睛。
路充:“险些遭遇灭族之灾的南疆民众并无二心,所谓不恭不敬要在万岁爷头上动土一事,冤枉。南大营与萨满川木争夺江南八郡之时,乃是那人委派江湖势力威逼利诱寨主将全数财物交付,所谓不给朝廷上供也是事出有因,全然与忠贞恭谨说不上关系。将南疆利用完毕后准备杀人灭口,这才给当时身陷江南八郡的秋爷发军报,声称寨主心怀不轨欲行刺陛下,实属无稽之谈。。。这这实在是。。。”
他强行把持着不动声色,话语间颠三倒四的称呼却已经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秋笙差不多猜到了□□分,加上在苏万越那里早把秋维最为罄竹难书的罪行听了个底儿掉,这时反倒没那么气上心头怒发冲冠了,对比着有些情绪激动的路充更是显得沉稳异常:“怎么?”
路充已经有些咬牙切齿,顾忌着那人皇氏子孙的特殊身份,似乎是将含在唇缝间的阴毒诅咒压了许久,最终不痛不痒地道:“实在是。。。其心可诛。”
“岂止可诛他一人,”重新咬着小草苗转悠回来的楚翛气定神闲地添了一句,“简直可以去诛九族了。”
称职的蠢货都是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秋笙瞅着那晃悠在楚翛嘴角的草叶,总觉得比眼下自己嘴里这根要甜上不少,心头泛痒蠢蠢欲动,却冷不丁接了这么句话,这按照楚大阁主的标准也该下地狱的万岁爷哭笑不得道:“别闹。。。老路?”
“秋爷你做何计划?”路充将声音压低,凑近了道,“只要你开口一句话,整个南大营便唯你马首是瞻,凭他那些神鬼间杂的江湖势力,揍不死他。”
楚翛闻言高高挑起了眉梢,看他神情似乎是强忍着满脸的笑意,努力憋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来。
不同于他与秋笙两人都是实在在江湖里混迹过的,这个路充却是从小到大始终老实呆在军营里念着兵书长大,接受的一直都是那帮腐朽老儒的老一套落后思想教育,自认为管他江湖帮派闹得再大再凶,也不是能和朝廷正规军队相提并论的。
他这般理解其实倒也并无不妥,山野势力再翻天覆地还是窝在这大越的山河之下折腾一二,捣鼓出个核心力量之前还要各自内斗争乱一番,没成气候之前先自毙,自己倒是真弄不出什么大名堂来。
只是一旦天下间大大小小门派全数联合统一起来,并且还是在全大越最有坏心眼的秋维指导下,就算正统势力是在未来皇位皇权之争中占了先机,这零零碎碎一堆野敌人无时无刻不虎视眈眈,也足够让秋笙枕戈待旦心惊肉跳,还当个什么劲的皇帝?
这些路充想不到,秋笙也懒得在这大战当前的节骨眼儿上跟他解释,只简单道:“你这好大一个军帐,进了一两只跳蚤就够你如坐针毡好一阵了,更别说这还是一窝子居心叵测想往你耳朵里大举进攻的大家族跳蚤。要是真起了冲突,我们俩没一个好受的。。。老韩呢?”
路充被万岁爷好一阵子耳提面命下来似乎举一反三明白了些道理,还没来得及点头回答,隐隐便见有个人影从旁边忽地一下冒出来,原是终于受够了不着边际的通信兵继续纠缠的韩建华。这人身上还裹着一袭整装的铁砂裘,显得整个人格外高大威武起来,几乎一下子便要将路充从头到脚挡了个结实:“秋爷。”
无论是当年秋笙作为皇室子孙高人一等,还是眼下他万人之上掌握大越生杀大权,同在老韩将军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两人一向就没什么芥蒂尊卑的概念,仔细盘算盘算,韩建华还勉强称得上是秋笙同门师兄,两人从小到大折腾玩闹已如饮水用膳一般自然。平日里习惯了韩建华对他直呼大名外加动手动脚教训一二的秋笙,冷不丁接了这么句“秋爷”,登时被砸得眼冒金星,恨不得五体投地给韩建华跪下。
“你。。。”他艰难地捋顺了舌头,“老韩,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仿佛处身事外的楚翛依旧老神在在地歪在马背边含草苗子,韩建华影影绰绰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忽视了秋笙的抗议,转而正经道:“估计过不了多久,雅尔夫那边便会知道你二人回到江南一事,大战在所难免,是时候商讨对策出来。”
秋笙倒也乐得占他这点便宜,便顺口接下:“死士军的兵我也是见过的,虽说这支军队凭借那兵法大精方久的一番整顿,说到底却连回真正的海上激战都未曾参与过,所谓战略战术,终究还是纸上谈兵的成分多些。而那丰将军却是当初带兵上海战前线的主将,老韩,委屈你些,这些日子跟着他多练练兵,多少还能有些长进。”
韩建华知道这句长进,既是说要自己精进统帅总领术数,又是说要死士军与南大营里头那些好手修习锻炼好了本事,将来上了战场能一鼓作气起来。
按说亲自带兵多年的统帅都是有些心高气傲,像南大营总统领这样的职位中人,想来更应该有几分恃才傲物天下无双的清高,大抵是不愿轻易向位子低些的同行低头的。
人吃五谷杂粮,心有七情六欲,其中更是有千万难解心结困顿至死,仁义立法从小念叨了不少,却不过一回沙场腥风血雨就足以将心性尽数推翻重建。见过血肉横飞以命相搏,见过弹炮交加铺天盖地而来,将一个个鲜活生命绞缠至支离破碎的肉体残块,淋漓着浑身的鲜血脑浆死里逃生,这才知道彻彻底底的死亡前究竟为何物,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胆魄,未经风霜刀剑,先磨去三分傲骨。
人生来便自私自利,孺子可教也是生后循序渐进事,天时地利人和,偏偏他生得便有些许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英勇,万里挑一出了个名将,天地日月精华成此一人。
韩建华对此万分乐意接受:“这有何委屈,方才于子忠带人来找我,不出三五句便能知道是个天赋异禀的厉害人物,这些年畏缩在苏万越手下不得施展拳脚实在是暴殄天物。这些天死士军和南大营给他练,我去瞧瞧水师部队□□练得如何,倒也顺手牵羊学几招。。。对,还有件事,王爷送了封信件来,说是调西北军十万人马前往南疆作为援兵,这一队是王登带着;还有何姑娘,正拖着大包小提馏一路飞奔过来,估计不会比你那只小白鸟慢多少,也就这两天的事,就到了。”
“她倒是自觉,省得我再特意从王登手里把她调过来了。”秋笙揉了揉下巴,正要回身带着楚翛一同去瞧瞧沙盘,却听他在身后淡淡道:“子瞻,雅尔夫那边有楚筌助力,那鬼东西这两日必定眼睛都不敢眨地瞪着我,他们知道消息的时间一定不会晚,也就今明几日的事情,多出来的空闲都是他老人家闲的没事白送来的,得早做准备。”
韩建华一愣:“楚筌?公子你亲戚?”
楚翛皱着眉略反应了一会儿,愣是没弄明白楚筌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只听路充道:“这人便是那给雅尔夫出馊主意的新军师了,也必定是这个人,一直在等楚公子。”
难得有个不知情的旁人猜得这样准,楚翛微微一愣,随即便牵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没错,他是在等我。。。”突然禁了声,等到他再开口说话时,面庞似乎已泛起浅淡的青黑色,秋笙静静地看着他,只觉许多年前便已消失在此人身上的杀伐戾气,再度鲜明地镌刻在他脸上。
与从前受那怪物控制不同,这一次,是楚翛本人名正言顺要取鬼性命的杀意,带动得秋笙周身血液都微微沸腾起来。
第105章 征战
楚翛料事如□□号在军中叫的格外响亮,若是他早上起了床开金口说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就算是眼下晴空万里半点乌云也无,满军营里的人也没有出门胆敢不带斗笠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那不过是阁主清晨梦醒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胡话。
胡话尚且奉若神明,更别提楚翛实打实的正经话了。自从前几日楚翛掷地有声敲定不日便将开战,韩建华与秋笙几人便几乎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对比而言死士军南大营将士或许还好些,却也不过每日三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只要楚翛天还没亮便敲敲军帐门口那只破锣,不管十万八千里远的帐里人都得神清气爽地整装出发。而英明神武的楚大阁主,则可以在尽职尽责叫醒全军将士之后,如获大赦地回去闷一个回笼觉。
直到秋笙那破嘴鹦鹉忙完了一干事情,叽叽喳喳地把他从床上闹腾起来。
帐外天光微泻,隐约间可见恍惚朦胧一层云雾似的东西罩在眼底身前,麻木的头脑反应了半晌,这才知道是每回他睡前,秋笙特意跑来给他挂上的遮光布帘。
床前一个人影,楚翛正要抬手揉揉眼睛,却被眼前人探手过来一把捞住:“别揉,我去给你打盆水来。”
那人轻轻抓了片刻,察觉到他似乎并没有再上手揉眼睛的冲动,这才慢腾腾地转身走开,取了桌下一只小木盆打水去了。
果真是破嘴老鹦鹉,这事都要管一管,楚翛身子骨一软瘫倒在床上,迷迷糊糊间看了眼层层叠叠隔住的天色,愣生生地想道:今天来的早,天还没全亮呢。
该是又生了变故。
楚翛回身将小团枕微微垫高,半坐身来清醒不少,慢条斯理地将近来几日状况算了个分明——虽然秋笙始终强调韩建华等人是在纸上谈兵瞎胡闹,但那也是万岁爷水准门槛太高的缘故,眼里看过更上一层楼的高人,便再难容这些皮打皮闹得过家家,倒也是他一天不落地往练兵场跑,全军大约有五十万将士,乍一看,竟然一个赛一个得面若寒蝉严肃认真,不过区区三五日,便在丰青手下抽丝剥茧地成长历练起来,已然和先前大相径庭,两副样子了。
自此,死士军与南大营部分军队正式被编入水师部队中,经由丰青与楚翛两人昼夜不休的两日敲定,总算是归结出了个编军方案。还是大抵顺着楚翛的意思,将五十万大军大致分成四队,其中三队分为前中后,剩余一队按照充当军师作壁上观的路充指示,随机应变,而秋笙自然被楚翛毫不犹豫地安排到了殿后扫尾的位置。
这军中没一个不晓得秋笙那最是喜欢开前线的脾气,军令刚一定下来发散下去,大军之中交头接耳一阵,愣是没搞明白楚翛为何要把虎狼之师领头羊秋笙放到最后去打扫战场,等了半天见秋爷本人一声不吱没啥意见,时间长了也就认下习惯,再不去多管闲事。
按秋笙以往背上插着支羽箭还能横冲直撞披荆斩棘的脾气,吐了回血他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岂料随着他们从苏万越处回到江南的这一路上,胸口闷痛竟是有增无减,喝了两壶药酒愣是不见效用,无可奈何之下本想瞒着自己看看赤脚大夫,却先一步被楚翛按住了脉门,这下蛛丝马迹都被看走了,一败涂地有口难言之下,只好任由楚翛把他安置去给韩建华等人的后路战场擦屁股。
楚翛一路想过来,对这阵容安排简直是心满意足,不怕他雅尔夫随时随地耍流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实在没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轻笑出来,正端着盆热水晃进来的秋笙看着他这满脸意味不明的笑意,先是习惯一样跟着他笑了两下,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孙子说不定连战场都不让我上了,一脸的坏笑,保准没有好屁。
楚翛听着他进来,抬手便要扯过桌边的长带去绑头发,可爪子刚伸出去还没碰着带子梢,便被秋笙探过来的手掌接了个正着。他方才去井边正打了水回来,手指间还有些井水浸透的微凉,掌心却是温润的一片暖意,这手短暂地握住楚翛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触即放,转而取了他搁在边上的长带,低声道:“我来。”
这把头发长得直从头顶披到腰际,又在军营中独有的雪白床被间落花流水散开一角,楚翛微微一愣神的工夫,那人已抓起他一把长发,在掌心中慢慢收拢,不由失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唔,”秋笙手上动作不停,却是漫不经心淡淡道,“那我非奸即盗的时候多了。”
军帐中连个铜镜也无,楚翛却也不必回头,便知道秋笙眼下必定是端的满面若无其事,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副模样,却不知暗自里藏着些什么琐事烦忧,不动声色罢了。
最初见他时,秋笙还是个半点情绪都直截了当挂在脸上的潇洒少年郎,没多少沉淀的脑子里头担不住事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被人一五一十看了去,纯良无害得甚至有几分傻气。
而如今,不知何时起便知道将恼怒悲愤都在心中藏起三分,留下来给人家看的,不过是张淡泊安然的笑脸,分毫看不出端倪。
楚翛轻轻叹了口气,身后人手脚不怎么利索,留一缕散发长长落在他肩头。他这才微微转过身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秋笙正打弯的手指一顿,暂时却未答话,只按部就班地将长发梳理整齐绑好,转身看过来,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阿翛,今早卯时三刻,雅尔夫一颗震天动地的大炮弹正落在练兵场不远的空地,整个军营中五十万人都被惊醒,所幸没有兵将伤亡,他们也没有再兴风作浪的打算,想来只是示威而已。”
“示威?”楚翛就着凉丝丝的井水洗了把脸,冲秋笙眨眨眼道,“恐怕不是,这也该是楚筌的主意,这人一向教条得令人发指,就算是向有切肤之痛的杀父仇人开战,也从来不玩阴险手段,估计这是提醒你一声,大概是个开战大炮的意思。”
他好心好意提点完,可直到他马虎潦草地洗完了脸,秋笙都没有挪屁股的意图,正要开口再问,却听他道:“我知道,老韩和丰青已经带人去了。”
“那。。。”楚翛一瞬间有点懵神,然而等他慢悠悠地想了一圈,再看看秋笙那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试探道,“你方才是说,军营中五十万人都被惊醒。。。”
秋笙:“连库房里那耳背得跟聋子没差的老爷子都被震起来了。”
楚翛一怔:“只有我。。。”
“五十万人,只有你没醒,”秋笙捏了捏眉心,坐在床边拉住了他的手道,“或者说,当时醒来的那个模样、那种姿态,不是你。”
“你说明白。。。”楚翛只觉脑仁一阵生疼,那消逝已久的惊慌失措再度翻上心头,激得他恶心不已,“怎么就不是我了?”
秋笙拽过他的手轻轻扣在掌心,两人相处时间久了,每当秋笙想要尽力安慰他家阁主的时候,便会做出这番近乎讨好撒娇的姿势,以至于眼下万岁爷明明半个字都没说,楚翛已未卜先知地扬了扬嘴角,奈何心气着实不平,只不过苦笑了一下。
“那炮弹凌晨时分轰进来,外头七嘴八舌地说得喧嚣,我本是想披上件衣裳便与你一道走出去看看,却不想你只是挺直了身子半坐在床上,不动不说,安静得吓人。”秋笙微微一顿,“千方百计,就差把那滚烫的蜡油往你身上倒个干净,又要掩人耳目悄悄地叫你,我也是实在没别的招数,黔驴技穷之后只好陪你一同在床上装聋哑。等外头吵闹声渐渐平息,我本想试探着再唤你一回,可你却将双眼一闭,翻身睡去了。”
楚翛眼角发红地看着他,始终没说话。
“而且绝不是梦游,你那时双眼还在嘀哩咕噜来回转,分明是个有神智的模样,”秋笙握住他手指的力道稍稍加重了,语调愈发低沉,“但无论我如何唤你,你却自始至终都未曾理我。我当时便存了疑心,该不会是。。。”
“除了他还能有谁。”楚翛冷笑一声,将手臂微微抬起,只见由番茄蛋真身化成的那颗发光小球正沿着骨肉分明的臂膀慢慢下移,透过那苍白细腻的皮肤,简直像是个火球一般灼烧着他的内脏,无端惹人心疼。
秋笙将眼神别开,落到了他更加惨白如纸的脸上:“为何还会如此。。。”
楚翛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这才凄凄惨惨地笑了出来。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启魂灯被楚筌联系了内应盗走,体内番茄蛋的神魂只有在他神智清醒时方能保他周全么?告诉他自己仍是个一魄流离在外的怪物么?
净然当时显然是没将这盏启魂灯的效用放得太高,又过分信任那神魂带来的力量,竟是忘却它本就是用来打通召雪千里元神道路的凭借,一心二用,未免想的太美了。
若是世上当真有能够完全替代启魂灯之物,楚筌何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到崔嵬阁将它盗走?
这世上本就有太多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失了一样痛彻心扉,再换了一种聊以□□罢了。
楚翛一时间再不愿想以后,恨不得当机立断死在当前眼下,身后事全数交代给旁人料理,再不费自己的心神。
原来被逼到无计可施一步,只能躲在角落之中供他人指点而再不能说出半句话来的时候,是宁可一死了之的。太多的疼痛琐琐碎碎压在身上叠成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大山,那被猝然压倒在山下的凡人束手无措地缩成一团,哪怕求生求逃离此处的欲望再强烈,也会在看到究竟是何物妨碍了自己伸展躯体时,猛然丧失了所有的信心。
至此方才明白,死倒真是种解脱,活在这牛鬼蛇神四处奔逃的人世间,才真真是费尽力气。
天兵天将竟与此人为伍,他低头沉沉笑了一声,谁说天道公正自有神明主持伸冤?谁说诚心诚意拜会神佛便能愿者上钩?谁说神仙无欲无求?谁说浑身披散星辰万里的神明便注定本心向善,见人间疾苦便无私施以援手!
怎可能?
怎可能!
神明最初为何为神明?天地间为何人妖鬼仙天生分三六九等?为何要,究竟为何要我仰视他们,偏偏去顶礼膜拜那些无所作为的神仙!
他们施与什么了么?连年大旱三载终于求得一场甘霖,庄稼农物在乡野间白白枯死三年之久,不问缘由不求因果,只要不死,便始终向那虚无之空中的神明摇尾乞怜么!
他们吃谁的香火?他们究竟靠谁来养活!
凭什么他们就要高高在上?!
荒谬!荒唐!这天地三界间成规矩之前,难道不问问苍生,不问问良心的么!
恍惚又想到临走前未能得见一面的云雀山神,她若知道自己眼下在与接受了楚筌魂灵的天界诸神作对,不知该是个什么神情。
既然给了我性命,又想轻而易举夺之而丝毫不问正主意见是什么道理?既然这世间本就肮脏不公得令人发指,为何又要任由这仓皇人间变本加厉得错乱起来?既然山河即使破碎仍然如此壮美震撼,究竟是一步走错在哪里,要在这璀璨绚烂天下以血色为笔墨,染一地惊心动魄的山水画?
生而为人,便要这般受一亡魂幽灵了无道理的指派么?说他执念深重,你可曾真真切切看一看我的刻骨执念于他究竟如何?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便这样草率决定,千万年长久寿命,却为一缕残破魂灵,连这区区百十年都等不及的么!
隐忍数年的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震颤心肺,楚翛不过刹那间便面色灰白,唇角颤抖半晌,俨然一副血色将冲破喉头的模样,却始终只是微微弓起身子,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吐了口气:“我。。。”
区区一个字都带了半分血腥气,这些年诸多的苦味终于聚集到了一处得以宣泄,却只是张着口,半个字说不出。
秋笙自始至终紧紧握着他的手,见这人恍惚了半天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这才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道:“阿翛,看我一眼。”
楚翛从过于激烈的心绪中慢慢回过神来,失却焦距很久的目光渐渐聚在秋笙的脸上。他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却在看到秋笙面容的一瞬间,像是习惯性一般微微牵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秋笙默默看着他这番神情变化,蓦然间觉得心窝口一阵剧痛,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人在独自承受如此山倒之势的痛楚时,居然还能如此这般的气定神闲,甚至在那晚与他和盘托出时,都自始至终保持着安和平静的气度,半点失控悲痛看不出来。
想来是只要他在身边,楚翛总会竭尽全力将他各种负面情绪隐藏起来,哪怕是当真忍耐不得,也必会掩人耳目地寻个角落暗自舔舐伤口,只言片语不透露半分,个中缘由他不愿一点一滴揣摩,生怕无论想的多了少了,都辜负了他的心意。
眼下明明是派快要痛哭出声的神情,却仍是吊着神笑了过来,那笑容分明又与他平日里冷眼看人时的漠然不同,是那想笑却又笑不成,满面凄楚颜色,无端动人心魄。
“你曾说过。。。你我之间,千万世事,不欺不瞒,但且如实告知,二人共同承担。”秋笙握着他的手微微抬高到嘴边吻了一下,那声音像是含在唇齿间不甚清楚,却又分外低沉沙哑,又是这样深情难抑的情愫夹杂其中,绞缠住心头情意一双翻腾,不能不动心动情,“我早已倾心倾情交付之,只盼你。。。不负此誓。”
楚翛眼前已经有些迷雾朦胧,瞅着他的眉眼无言片刻,这才淡声道:“原本能锁我魂魄不受外物干扰的东西,已被楚筌盗走,如今我受那飞离一魄的影响厉害的很,如若他此番铁了心要拿我的性命,恐怕我很难。。。”
他停顿了很久,再三看着秋笙尽全力装作平稳的脸色,低声道:“我很难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