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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仇不报非教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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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珩重复了一次“你必是天下第一。”
霍然忍不住笑了“有病。”
沈之珩一本正经地瞧着他,忽然说“要是我没猜错,你最擅的兵器不是剑吧?”他点到这里为止,又谈起了另一桩事“最近你座下的赌…坊,赚了个金银满盆,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霍然对生意不感兴趣。
小时候霍玥逼着他打算盘,他就用出城去买八宝糖作为条件去换,结果算盘打得一塌糊涂,还被责令一年不能沾一点儿糖。
他恨乌及屋,顺带对算账生意都没什么好感,后来更是全部交给了左辰去管。
他摇了摇头,兴趣泛泛。
“十八般武器,人皆各有所长。而谢不敏连胜数场,凭的都是赤手空拳,”沈之珩提到谢不敏,嘴角略提“现在遍城都在押他之后会用什么兵器,有人说他是为了装那翩翩佳公子的风度,也有人说,是他兵器孔武,不衬他其人……”
沈之珩看了霍然一眼“我在魔教时,也见你日日练剑,功夫上好,但剑谱只是二流,连华山弟子惯用的剑法都比不上。你最擅的兵器,又是什么呢?”
这话恰好戳到霍然软肋。
沈之珩似乎不急着了解这事,又说“你这杀敌一百的功效我没见到,自损三千却还远远不止了……到底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话,沈之珩压在心里许多天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那日,霍然最后还是要回了那黑鲩石,依旧收在贴身之处。果然如苏钺所说他日日惊梦,夜夜消瘦,近几日连自己一人起床都有些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消沉了,感谢单调。
晚上修这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沈之珩心里早清楚那绝非如霍然所说,只是块随手捡来的石头。
他也能大概推算出来,这必是霍然亲近之人送的东西,霍然是在试探那人的底线。
他懂霍然的想法,可懂是一回事,痛惜又是另一回事。
霍然瞧着沈之珩,忽然问他“想问你一事,当日你中了美人指,是否真的存了必死之心?”
他说完这话也觉得好笑,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是很想知道当天霍然那云淡风气的样子是不是装的,真是闲得慌。
沈之珩嘴角一扯“一开始我尚未察觉,等自觉性命难保的时候,我立刻就收拾行李去了江南找苏钺。”
看来也是挺惜命的啊?可是就找那个神神道道,油嘴滑舌的那个苏钺?
霍然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你之前夸得他天上有,地下无的,原来连美人指都医不好?”
沈之珩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是……他有个规矩,长得不美的人一概不医。”
霍然盯着沈之珩黑沉沉的俊脸看了又看,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所以你就真的等死了?”
霍然难得开怀地笑,带着病容的脸被这一笑冲淡了消沉,刹那间如打开了火折子,连带着划亮了沈之珩胸…膛前的一方天空。
他忽然很想告诉霍然一些东西,但是转念却问了霍然另一个问题“你信佛吗?”
“自然不信。”霍然眼底还带着先前的一点儿笑影,回答地干干脆脆“我们魔教中人,哪有一个干净的?就算信了佛,佛又会佑我们吗?”
他很清楚魔教是个什么地方。
不如白道所说的无恶不作,也不是真的能把正道历数的过错摘的一干二净的盛世白莲教。
在他的教下,有曾经穷凶极恶的赌徒,有被通缉的犯人,就连熬汤买办,看着最和善的左辰,手上也曾沾过人血。
他听阿黄说朝堂之上有些官员手底下黑钱死人一堆,却也大建土木,在家里侍奉着家庙,每天鲜果糕点不断,自己还亲自点三支清香。
当时他就觉得好笑,这些人既要命,又不要脸。
他不同,他从来不信佛,也不信报应。
沈之珩隐忍地抿了抿唇角,只点了点头。
霍然最烦这云里雾里的人,身体又不舒坦,道“有话直说。”
沈之珩看着霍然看了半晌,道“我只是觉得能让一个不信佛的人,贴身带着这祈求平安的石头……”他说到一半,心里烦闷,只胡乱接了下去“你定会平安无事。”
他心里头一次觉得闷得慌。
其实他还有许多谋划要做,一刻都不能在这里多停留,可他偏偏像被拉住了衣袖,半点也动弹不来。
可眼前人却为了另一个人宁愿衣带渐宽,不见悔意。
沈之珩觉得自己傻透了。
他听见自己声音在耳畔响起,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从小我爹没有夸过我一句,但师叔师伯都夸我根骨奇佳,领悟极好,不日必能肃清魔教,一统武林。我也想做出点成效给我爹看,他教我一个时辰剑法,我便花五六个时辰去练,他建了天机阁,我便跟着埋头苦学,力争有昭一日荡清魔教,终于博得他一声赞誉。可他偏偏不等我出息就死了,死前解散了天机阁,还让我一辈子勿与魔教为敌。我这么多年所求,一下子被他这句话打成了泡影。”
他嘴角透露出一些苦笑,“众人翌年便推我做了华山掌门,又说我爹威名在外,我年少有为,是他辈楷模,两年后又推我做了武林盟主。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我却觉得这掌门和盟主之位来的迷迷糊糊。尚儒劝我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早知这盟主的位置九死一生,但不免自恃着武艺总有些侥幸,希望能安稳,顺遂。”
“我当盟主那年才与你这般大,没人教我,我便学着我爹的样子,只求个稳妥中庸,”沈之珩道“后来发现稳妥也无用,才学着养着亲兵防范,只可惜挡住了墙内同室操戈,却没躲过美人指。那个时候我别了苏钺,自觉得命当该绝,脑子混沌沌的。我在想,我这一辈子为的是什么呢?先是父辈的愿景,后是武林的大业,可有一天为自己活过?”
霍然没有打断沈之珩的话。
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沈之珩,不再是隔着雾水,让他怎么也看不清的沈之珩,也不是运筹帷幄,当真手握智珠的沈之珩,而是一个也会露出迷惘之情的普通人。
“我想到了很多年前,见到的那个自由自在,肆意妄为的小小少年。”沈之珩露出神往的神色“我忽然很想去见他一面、我把华山种种事情都做了交代,只想见了他一面后就找个地方死得干干净净,不带尘土。可是见过他后,我,”
他凝神望着霍然,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欢和怅然交织,道“忽然就不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文案就说过了,男主不是龙霸天设定,没有太大的金手指。
我觉得沈之珩能通晓人情世故,能在这乱局之中保全自身也已是不易了。
哈哈哈哈感觉你们肯定有点失望,但是不要紧——之后还有别的玻璃渣(高能预警)。
今天第四次申请签约被拒,集齐了第四位编辑!
鼓掌!!!
大家江湖再见~
(没有啦我肯定会写完的,爱各位留言的新朋友老朋友!有空给我留留言哦,没有签约的我完全是靠看留言的动力更文的!还有明天可以蹭我糯的夹子了,肥肠激动。)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霍然很疑惑,眯起眼睛道“他是我们魔教里的谁啊?”
他从床榻之上坐了直身子,眸子追随着沈之珩,没放过他脸上的一个表情。
沈之珩瞧着他“一个故人。”
这不是废话吗?
霍然很不满意,自顾自地猜“你是多少年前认识他的?”
“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的小少年,现在大概有二十来岁了吧?左辰倒是和这年龄相符,只是他来魔教都没满十一年。那莫非是阿樟?那小子长得唇红齿白的,恐怕是最对这个死断袖的胃口。可阿樟偏巧在沈之珩来的那段时候出了外差,不在魔教啊。
魔教的人口多之又多,霍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个人影,私心里却一个个否定过去。
他心里越想越想骂人,也不知道是魔教哪个人这么多年前和这沈之珩暗通曲款,还能让沈之珩一见就连死都不想死了。早知道这人是这么个灵丹妙药,自己就该把那人关起来,让沈之珩去死一死才好。
霍然别扭地动了动嘴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了这么一些古怪的念头;他按捺住了心里的那一点儿不得劲,干笑了一声道“那人能得沈盟主中意,倒为我们魔教掰回了一城。”
沈之珩听出了他尾音里的一些酸味,正觉得好笑,因而故意出言道“你当真如此觉得?”
“那是自然,”霍然板着脸“我们魔教也随时欢迎沈盟主为了佳人弃明投暗。”
沈之珩状似无意道“那能给我个什么席位?沈某也不多求,不如就把我安排在那人左右吧。”
霍然很想瞪他一眼,却依旧笑得干巴巴地“好。”
嗯,然后打发你们两个去扫茅厕,双臭双…飞。
不对,那个人也没什么大错。
错的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沈之珩,还是就让沈之珩一个人去扫吧!
但是十多年前,那人就认识了沈之珩,说不定身上也很有问题,可能就是个内线!
霍然咬着牙想了半天,根本没注意到沈之珩的笑意越来越浓。
沈之珩忽然问他“霍然,有没有听过一首词?”
来了,又来了,霍然心里哀嚎。
好像知道他没文化,隔三差五的这些正道人士就要来拽文嚼字地晕晕他的脑子。
他本来觉得头痛已经好上了许多,现在又觉得得赶紧送客才好。
心里还没想好是说推说身子不太爽利,还是直接说你可快点走吧看你就头疼,谁要听你背诗啊?沈之珩就开了口,他声音是惯常的柔和,先作了解释“词出欧阳修。”
他只稍顿便一气背了下去“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著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他看着霍然又徐徐重复了一遍,音色清浅“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他说“那个小少年是你,我看见就不想死了的是你,我早就留心的也是你。”
他问“江南是个好地方,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看看?”
霍然没有顿悟的文采,那词他听得半懂不懂,可是他看懂了沈之珩眼里的神色。
真挚,期待,带着他往常没有的热度和冲动,却也在极力隐藏一丝不安。
他恍然想起魔教那晚,他惊愕之下睁开眼睛看见的沈之珩。
他神色像极了此时。
可怎么办啊,霍然鼻子有些酸酸的,心里有些绝望。
他好像也要,变成死断袖了。
……
霍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记得自己傻乎乎地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沈之珩冲动之下说了那话,也谈不上多少后悔,但总归觉得依照霍然的秉性定会拔剑追他二里地,却见他神情依旧是清清冷冷,倒有些摸不准了,只敢捡着简单的说“十一年前,魔教外面的密林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出林去找阿黄,还给过我八宝糖。”
霍然想了又想,似乎想起了些许“是有一回阿黄偷偷进城买了糖,那味道确还不错,我偶尔现在也会回忆起。”他接着毫不留情道“你,我实在没印象了。”
可能是觉得这样说实在太直接,霍然斟酌了之后换了种说法“可能……你那时候太难看吧,我对不好看的人没多大印象。”
沈之珩倒没多失落,笑道“兴许吧。”
他当这是霍然无意的推辞,他早知霍然不好男风,这么多日子不舍弃原先的念头,不过也是心怀侥幸罢了。他也不想勉强,起身道“我也不叨扰了,我那儿还有事,霍……你安心养病。”
他到底是不放心,又回头瞧了眼霍然的气色。
原先灰白的脸颊总算有了点血色,他心里释然,刚要走,就听到霍然叫住了他“你别走!”霍然招手喊他“你先坐下。”
沈之珩不解其意,只能依言照做。
他坐在床边,看着霍然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忽然问他“你说着喜欢我,中意我,怎么一说完就走了,你还是个武林盟主,怎么这么没用啊?”他又问“那我让你现在把小贺大夫给我,你是肯还是不肯?”
“给你。”沈之珩没多犹豫。
霍然笑了,一笑间不知牵动了什么血脉,头又痛了起来,笑也笑得龇牙咧嘴,有种傻兮兮的憨态“先前你不是死都不肯吗,现在怎么又肯了?”
“先前是怕给了你,你即刻就走了。”沈之珩道。
现在走便走吧。
他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
沈之珩心里有些自嘲地想道。
“那你现在就把小贺大夫给我送来吧。”霍然难得开怀,笑得把眼睛弯成了浅浅的月牙。
沈之珩苦笑应声,忽然又听得霍然说“上次去江南我没瞧个仔细,这次若去我定要好好转上一转。”
霍然偏着头望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沈之珩心如擂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应了!
他竟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辞而别数日,实在是不好意思。
今天知道了一个好消息,等确定了再告诉大家吧。
总之我绫汉城,又回来啦。
对了,最后是答应的应,请不要想歪哦。
然后文中引用了欧阳修的词《望江南 江南柳》,特此注明。
表白啦!
第30章 第三十章
贺涟走进屋子的时候,还有些心惊胆战。
沈之珩一直不曾亏待过他,但他生怕解缚丸的事泄露出去引起大祸,故此没有一天不过得如履薄冰的。
之前住在别院倒还自在,可今天怎么忽然说有人要见他?
他眼也不敢抬一下,规规矩矩背着个楠木箱子直直走到床边,对着床抱了抱拳“在下贺涟,请问尊驾有何事要问小人?”
沈之珩没告诉贺涟是谁请了他去,他也不敢多问。
霍然实在无力下床,隔着帘子瞥见低着头有些惶恐的贺涟,也不忍心为难他,道“你先坐吧,我找了你来是有几桩事要问问你的。”
这声音清凌凌,说话者似乎很年轻。
贺涟想瞧却又不敢,嘴唇微动道“我站着便甚好。”
是不是就等着他说你坐吧然后再谦让两回才坐下啊。
这也太墨迹了吧。
算了,他爱站就站吧。
霍然问“贺大夫死后,典籍失传,也再无后人,你是从哪得来的解缚丸?”
贺涟不敢含糊“解缚丸是家师的不传之秘,他本想倾囊传授给我,却又觉得我天资愚钝,怕传给我后反而惹出祸端,所以他只是说了一半就止了。我一直有些不甘心,自家师逝世后便一直苦心钻研,这两年才终于被我摸透了法子,做出了解缚丸。”
“是吗?”霍然语音上提,似乎兴味颇浓“何以见得这确是解缚丸无误,小贺大夫可有试验?”
贺涟声音低沉,无端多了些恼意“尊驾也不必多试探,江湖据传缚毒只在一人手中,实是误传。我师父既能懂解缚丸的调制,自也会做缚毒,只是那偷鸡摸狗,陷人危难的事,我师父是决计不会做的!”他语气里带了些可惜“你既是沈盟主的贵客,那告诉你也无妨,那名遍江湖的缚毒,便是我师娘所制。”
听贺涟缓缓道来,霍然才知原来贺涟的师娘便是唐门三小姐唐欢。唐欢虽是唐家嫡系的三小姐,却并不受宠,性格有些阴沉孤僻。她别的兄弟姊妹皆在暗器用毒上各有所长,只有她轻功虽好,但武功稀松平常,在用毒上花尽了心思却也比不上兄弟姐妹的偶然所得,连蛊练得都不如别个好,她一气之下便离开唐门,打算另寻他路。
可等踏入江湖她才发现,她其实是过分妄自菲薄了。
和唐门众人比,她于用毒上略逊一筹,但和寻常人相比,她是高手中的高手。
唐欢的性子并不好,自离开唐门后又无人约束,成日神出鬼没,经常随手就拿人试毒,逼得当时唐门出了通缉令,悬赏要捉他回去。而贺涟的师父正巧治了唐欢下毒过的病人被她撞见,于是每次贺涟的师父救一个人,唐欢便再毒一个,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贺涟的师父实在不忍再多人折辱,多番劝解,但唐欢反道“你们行医的难道不知神农尝百草?不试毒,你们杏林之人如何治病救人?你该反过来谢谢我才是。”
贺涟的师父虽年少就背了神医的名头,可一心钻研医理,哪说得过唐欢这张巧嘴?他被堵了个正着,反驳不出话,只能一心跟在唐欢的后头为她收拾残局。
几年后唐门得了风声派人抓了唐欢,是一向不沾染是非的贺涟师父拼死相救,才救出了重伤的她。后来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两人日久生情,暗生情愫。
唐欢在病愈后也大改脾性,在药庐里琢磨出了当时无人可解的缚毒。
霍然听得入迷,见贺涟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由问道“后来又如何了,这缚毒可曾传入他人之手,那唐欢现在何在?”
霍然问句里还藏了一句心底的话,那你师父死了,这唐欢岂不是很伤心?
贺涟平平静静道“她研制出缚毒后,不仅一雪前耻,还和唐门冰释前嫌,同时自然也看不上我师父了,弃了他而去,去做她逍遥自在的唐门二当家去了。”他又说“她自从当上二当家后,又恢复了原先乖张的脾性。我师父唯恐她再害人,花了几年的功夫做出了解缚丸。可是说也奇怪,她入了唐门之后再也没用过缚毒。所以我师父才说教了我兴许反会给我招来祸水,毅然毁了那方子。”
贺涟不喜这个师娘,语气自然也多有不屑。他也以为霍然定是找他清算缚毒一事,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可现在一气说完,心里反而觉得痛快了许多。他受师父多年恩惠,即使以身报答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怕的。
贺涟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有些畏缩,却清明无比“我师父也说了,如果有一日唐欢再作下孽事,就到了我这个做徒儿的替师娘偿还的时候了。尊驾若是有仇要报,尽管找我就是了。”
霍然听得想叹,他信贺涟所言非虚,可问题又回去了。
以唐欢的做事,必不会遮掩行事,那么当年是谁不惜找了缚毒来毒害蒋柯呢?
只是十来年的疑团,霍然也没想过能一朝破解。
他过了一会儿笑着问“我并不是来找你寻仇的,我只有一事要问你,倾你之力能否彻底解了缚毒?”他听了片刻继续道“要的是一生不再受制于缚毒,可否?”
“这……”贺涟咬牙想了想“无非是剂量的问题,只是我恐怕还要再调试个把月……”
霍然不耐烦听这些长篇大论,很快就又打发了贺涟走。
贺涟走的时候,霍然闻见了他身上传来的气息。
清清浅浅,又层层叠叠的药味。
周边寂静,霍然独自一人躺在玉枕上合上眼,一闻到这气味,一行清亮的泪便毫无预兆地滑了下来。
不是因为贺涟,而是因为那药味让他想到了霍珏。
时至此刻,霍然仍不愿信霍珏是要他的命。
但数日已过,这病的消息霍然早让人有意无意间放了出去。可霍珏明知他病重,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已以证明他心中确实有鬼。
他很想问问霍珏。
你心里有鬼,可你心中是否有愧?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你们陈奕迅的《于心有愧》,超好听~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霍然一觉醒来,已是夜半时分。
他睁开眼就显些被吓了一跳,只见床前伏着个黑影,而且似乎在此多时了。
霍然差点抬手就给他个手刀,幸好那人也听到细微的动静,迅速醒转了。
那人取出火石点亮了床边的蜡烛,忽然敛袍就跪“教主。”
“大晚上的,你怎么了?”霍然睡眼惺忪地看着规规矩矩跪着的左辰,一点儿也不知道他这又是来哪出。
该不会又是酒喝多了吧?
想起上次左辰喝醉,悲惨的往事还历历在目,霍然看左辰的目光不由多了些怀疑。
左辰身上一丝酒味都没有,穿得却很奇怪。
他穿了一身短打的夜行衣,头上扎着黑布巾,脖子上还挂着摘下来的黑色面罩……基本就是可以直接出门左转去银号打劫了。
霍然起身,颇惊“不会是……”
左辰点点头,一脸沉重“教主也知道了吗,正是如此。”
“是我们魔教的赌坊被输败了,酒馆经营不善,还是青…楼被人砸了?这些都是寻常事,你处理不来就交给霍玥吧。”霍然一个个猜过去,见左辰一直微微摇着头,到最后面色才倏地沉了下去“你不会吃了什么人命官司吧?你速速说来,我看看能不能尽力保你。”
左辰笑了“不是我的事,我这次来,是想带你走的。”
霍然抬了抬眉毛,自然地露出些疑惑的神色。
“事情紧急,我也来不及解释。一会儿等寅时换戒岗的时候,我们便走。”左辰一气说完,眸中担忧的神色不似作伪。
“霍玥和姜柯仍在华山,他们走吗?”霍然突然淡淡问道。
左辰愣了一下,旋即道“自然也是要走的,魔教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必须得教主你和圣女回去处理不可。”
“可我在中原几月,已经有了别的主意了。”霍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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