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浇灭了他的火暴-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尼禄顿了一会,慢慢松开手,语气里有类似天真的、幼稚的气味:“你应该向我臣服的。”
罗德取回护身符。他不打算做什么以下犯上的蠢行,而是恭敬地屈膝下跪,将胸膛压低伏向地面,颈项始终是不容侵犯的笔直。
他捧过尼禄的脚踝,轻吻了他的脚背。盘绕在他肩胛的筋骨优美地起伏,肌肉拉长又收缩,十分饱满有力,蕴含一种独特的人体美。
这吻的力道太轻,绝对不会比雪花落地的那一刹更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场景转换的缘故,这一章字数有点少。下一章不会这样了。
另外,我结合了一些历史事件,但有些地方与记载的史实不同,比如尼禄的性格。大家当作一个故事来看吧!
第6章 泰勒斯的金剑
罗德在竞技表演中表现出众,被赏赐了一些珠宝和钱币。
那天他与尼禄的邂逅、还有那个轻吻,都如小石沉湖一般,激起一点水花,但也只是水花而已了。
时间就这么清清淡淡地过去了。
按照惯例,每当有新的近卫军加入,元老院都要举办一次庆典以提升士气。
庆典在别墅后方的露天训练场举行。
此时正值阳光强烈的正午。这是一场燥热而沙尘飞扬的庆典。
遮阳的帷幔由长棍支起来,奴隶将冰块摆在四角,用扇子扇出清凉的风。御车夫坐在战车上、挥鞭驱赶四匹白马绕场快走。青铜的演讲台立在前面,帷幔后方走动着待宰的牛羊。它们吼叫着,背披镶嵌珠宝的红绸缎,是这次庆典的祭品。
有不少平民在远处观望。演员、小贩和妓|女因为身份的低等,被禁止窥看。
新加入的近卫军数目庞大。
他们站成方队,拥挤得几乎肩挨着肩,方队里如灶中生火慢慢升温。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黑皮甲,头盔上竖一根鹰翼般的羽毛。
罗德站在其中,骄躁地呼了口气。
那股挥之不去的、来自于其他近卫的浓烈汗味,象极咸的盐水一样,腌渍着他的鼻尖。
奴隶敲打着牛皮鼓。一位怀抱头盔的将军缓缓走上演讲台。
罗马的贵族酷爱演讲,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基本的能力。他们从小学习辩术和修辞,只为练就一口煽动性极强的嘴。
将军身形高大,长着好看的金发碧眼。他早已不再年轻,几道皱纹如细线一般勒在他的眼角,好象深陷眼窝的眼睛不小心压褶了皮肤。他的唇角一直扬起,象被胶水粘出一个固定的角度,使他始终有着令人亲切的笑。
他的脸,就是一张粉饰太平的脸。
罗德站在台下,不经意地抬头,那标志性的金发碧眼就闯进眼帘。
他猛地攥紧手上的剑柄,发出颤动的声响。
他的黑眼瞳里迸裂出几道红光,象沸腾的红岩浆涌动着、沿顺山缝间猛冲下去。
当年,雇佣他去刺杀尼禄、随后又毒害他的安东尼,与眼前这位将军长相惊人地相似。
这两个人有着同样的金发碧眼,五官就象对照镜子那样相同,只在身高上有所差距。
金发碧眼的将军摆正挂在前肩的搭扣,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讲:
“罗马帝国啊,它如被战神所助征服四方,如台伯河般历史悠长,如金羊毛般受人朝思暮想。它的武力从不会被轻质疑,它的财富从不会被轻鄙,它的号令从不会被抨击。然而,谁能知道这个铁血帝国拥有一颗柔软慈悲的心脏?”
他抬手捂起心口,面作痛苦状,好象真的被箭射中了他柔软的心脏:
“它的心脏会因人民的饥荒而紧缩,会因妇女的难产而坠落,会因灾难的无情而滴血,会因瘟疫的蔓延而衰弱!曾经痛恨罗马的蛮族行省因这颗心脏而归顺,曾经陌生罗马的邻国因这颗心脏而敬畏。无数人问我罗马的心脏在哪里,现在我要给出答案……”
忠诚的神色被他硬是给挤了出来,朦朦胧胧浮在皮肉之外。
他指向眼前的皇宫说:“它就在各位的眼前!”
他精彩的表演、以及音韵美好的演讲措辞,具有蛊惑人心的效果。一些近卫军不禁动容。
“各位所持之刀剑,只会在皇室面前收起剑光;各位所恃之武才,只要为皇室的血脉锋芒毕露;各位所仗之权威,只能被皇室言令所施予;各位所珍之尊严,只能为皇室荣耀而舍弃。这绝不可简单归结为独|裁,而应当追索到这颗心脏的柔软!”
这时,一个奴隶走到台前,小心地跪了下来。
他头顶一只垫着丝绸的木制圆台,圆台上立着一把金剑。
短剑的剑柄由黄金铸造,表面平整而朴素,没有任何雕饰。
然而,剑刃的形状却极为特殊,呈现出尖锐的锯齿状。大小不一的尖刺密密排列着,好象猛兽的一排獠牙,仅仅看着,就能给人一种尖刺入肉的痛感。
极其怪异的剑刃,集中了这把剑的所有吸引力。
金剑是近卫军长官的专属物,历任长官传承似的配带着它。就象元老的红边白袍、角斗士头盔上竖起的羽毛,金剑已然成了这个职位的标志。
将军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小心翼翼地捧起剑。
在手掌触到金剑柄的一瞬间,他的蓝眼睛凝滞一下,折出一点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将剑高高地举过头顶。
“向你们的长官行礼吧!孩子们!”他激情四射地吼道。
剑柄反射出一道金光,象一头凶猛的金狮子硬闯入罗德的视野。那道金光太过刺眼,以至于宛如天空中的第二个太阳。
一段深久的记忆喷薄而出,象活动在海底的、不为人知的巨怪偶然跃于海面,所到之处风起云涌。
罗德眯起眼睛。他有些挣扎地陷入了那段回忆……
这一天也是一个令人燥热的夏日。高温象锯子的噪音一样嗡嗡作响,金红的落日被散乱的云遮成一层一层,余晖如鲜血般流淌在云间。
青铜制的十字架被架在高处,上面粘有干涸的血迹。
尚在年幼的罗德被马尔斯拉着手,带到十字架下。
彼时的马尔斯还很健康。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两手一把抱住十字架的台座,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哭得很悲伤,一副近乎要昏厥的样子。
不明事理的罗德慢慢抬头。
在一堆堆血块般的云朵间,被钉在上面的罪人有着强硬的剪影。那是他的父亲。
泰勒斯脚踩防止身体滑落的楔形木,两只手掌心皆被长钉穿透。他苍白的皮肤闪着脏黑的汗,指甲里尽是干涸的血和黑泥,不时有嗡嗡叫的苍蝇包围他。
这是十年内,父子之间的唯一一次碰面。
“嗨……”泰勒斯扯出一个蛮不在乎的笑,声音嘶哑得象一条拉拉扯扯的虚线,“久违了。”
这句“久违了”,好象如烙印般飞飘而来,烙烫在罗德灵魂的最深处。
罗德只感到有些目眩。
“我要你拿到我的金剑……”泰勒斯低声说,“然后毁了它!”
那一年的罗德只有十二岁。泰勒斯因为收取贿赂、刺杀皇帝卡里古拉,而被法院判处十字架刑。
……
罗德收回思绪时,竟产生了和和当年相似的目眩感。
这种埋藏得深不可测的、早就被封锁的感觉突然冒头,象一颗阴险的种子终于发芽。
这并不值得他泛起眼泪,只会让他感到无比空虚。
他弃之如敝履的,其实还是在意的;他避之如蛇蝎的,其实还是会去追忆的。
将军展示完金剑,还用绸布擦拭剑上的灰,动作极为爱惜。
他谨慎地放回金剑。奴隶顶着小圆台,再次把剑送回皇宫里。
皇帝对这柄剑的态度十分谨慎。
上一任皇帝卡里古拉是被刺死的。而刺杀他的,正是他最信任的贴身亲卫,也是当时的近卫军长官泰勒斯。
卡里古拉死后,由他的叔父克劳狄乌斯继任皇帝。
克劳狄乌斯生性多疑,惧怕和卡里古拉落得同样下场,便一直没确定近卫军长官的人选。
这个职位因此而长期空缺。
而这柄无主的金剑,也一直被保存在皇宫里。
……
庆典结束后已是傍晚,新近卫们没来得及换装,直接进入皇宫守卫。这是他们初次执行任务。
豪华奢侈的晚宴正在皇宫的餐厅里举行。夜夜笙歌是这里的常态。
罗德的近卫身份归属于尼禄。他直立在餐厅外的庭院里,手持一柄长剑,时刻负责尼禄的安全。
一口方形的水池位于庭院中央,里面蓄养着颜色纷繁的鱼。
餐厅一片灯火通明。
沙发摆成马蹄形,将圆形餐桌围起,宾客就躺在沙发上吃饭,衣襟前铺着一张餐巾以防弄脏衣袍。奴隶们手提水罐,肩上搭着毛巾,在沙发之间来回穿梭,忙着为宾客倒酒和擦手。
这是身份高贵的象征。在罗马,只有贵族才有资格躺着吃饭。
有乐师吹奏长管,演员在表演古希腊戏剧,女奴朝空中喷洒玫瑰香水,气氛很热烈。
晚宴的食材很稀有。
七鳃鳗被切成薄片,烤野鸡脑洒有黄褐色的肉桂,煎夜莺舌码放得很整齐,小银盘里装满了鲟鱼子。有暴饮暴食的贵族,还会让奴隶为他催吐,吐完接着大快朵颐。
皇帝是这场晚宴的主人。
克劳狄乌斯年近六十,有着油腻的秃顶。因为小时候的疾病,他成了跛脚,又有严重的驼背,眼珠时刻都在眼眶里乱颤。
在卡里古拉被刺杀后,直系血亲里没有合适的继任者。毫无政绩的他便如同捡漏般地当上了皇帝。
克劳狄乌斯蜷缩着躺在主位上,讨好似的,为他的妻子麦瑟琳娜倒葡萄酒。
麦瑟琳娜袒胸露乳,眼线勾得翘起,总有一股浓重的情|色意味。她有一头艳丽的红发,涂抹着火红的指甲,懒洋洋地侧躺,两腿毫无顾忌地叉开。
她比克劳狄乌斯小34岁,是个极有权势的女人。就连她的丈夫也畏惧她的权力,总是对她忍让三分。
麦瑟琳娜的名声很差。
无论是皇宫内还是坊间,都盛传着她淫|荡至极的风言风语据说她曾经向一个妓|女发起挑战,一口气接了25位客人,让那名妓|女也甘拜下风。
她今晚兴致极高。
她端着酒杯,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一个贵族,妩媚地说:“听说你花了两百个第纳尔,从西西里进口了一批鹦鹉鱼,安东尼。”
对她对话的安东尼长着金发碧眼,一双眼珠毫不遮掩地往她的胸脯上瞄。
“当然。”他狡猾地勾起嘴,“它们已经被我养大了不少。”
“那可真是太好了……”麦瑟琳娜压着嗓子说。她伸出食指,在鳕鱼酱里搅了搅,挖出一坨鱼酱。
安东尼冲她笑笑,神色有些猥琐。
“我喜欢大的东西……”她把蘸满鱼酱的食指放进嘴里,对着安东尼吮吸干净,再慢悠悠地伸出来,眼里尽是挑逗的神情。
安东尼饶有兴致地挑眉,把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克劳狄乌斯瞥他们一眼,嘴角隐隐抽搐。他凑近妻子,小声咕哝一句:“现在是在晚宴上……”
麦瑟琳娜不耐烦地移过脸,烦躁地说:“闭嘴吧!你这个连鱼眼都不敢吃的瘸子!”
克劳狄乌斯讪讪地缩回脖子。他闷声喝一口酒,喉咙发出“咕咚”的声音……
在主位之下,尼禄躺在侧位的沙发上,在慢悠悠地撕扯一只完整的烤睡鼠。
他扒拉掉撒在皮上的罂|粟籽,利索地一刀剖开睡鼠的肚子,灌在里面的猪肉末和松果都流了出来,鲜香的肉味象风一样扑过来。
尼禄的无名指和小指一直翘起,确保沾不到食物。这是教养良好的贵族的标志,只有平民才会五指齐下。
他的母亲阿格里皮娜躺在一旁,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眼神狠戾,有一丝监视的意思。
阿格里皮娜生着亮丽的银发,眼瞳是浅棕色,象一口陈年的深井,使她总隐含着一种类似看不透的、见不到底的气质。
她是卡里古拉的亲妹妹。
“很好。”她赞许一句,“这才是我们多米提乌斯应该有的样子。”
尼禄连眼也不抬,对她的夸奖充耳不闻。
阿格里皮娜抬起眼帘,一双时刻警醒的眼睛如铁钩般,盯住了主位上的克劳狄乌斯。
——她的叔父在闷闷地喝酒。
她的眼神微妙地一动,把酒杯推到尼禄面前。
“克劳狄乌斯在喝闷酒。”她吩咐道,“去把你撕好的睡鼠肉献给他,再跟他碰碰酒杯、夸夸他的治绩,可以的话挤几滴眼泪诉诉苦。一个独自喝酒的人,最容易被好话和眼泪打动……”
尼禄瞟她一眼,拿起睡鼠的腿肉咬了一口。
“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这些。”他说,“不要总是指使我。”
阿格里皮娜小声训斥,“你在把皇帝的桂冠拱手让人……”
尼禄不急不慢地说:“但我更想象只猴子一样去表演,简直象个靠挤眼泪和假笑为生的演员。”
“真是不听话!”阿格里皮娜抓住他的胳膊,尼禄不动声色地甩开她。
“抱歉,我要出去。”他说,“这里飘着呕吐物的味道,真是令我不舒服。”
“这可是高官云集的晚宴。”阿格里皮娜惊道,“你应该端着酒杯,去跟那些元老套近乎……”
尼禄擦干净手,径直走出气味怪异的餐厅。
第7章 超越神识的美
月亮凝固在夜空中,象一枚涂着银粉的亮指甲。这个仲夏之夜没有风,密集的星辰垂吊在天上,象被冻结住了;好象只要夜幕轻轻一晃荡,星辰就能如雨滴般簌簌而落。
这一瞬间尼禄仿佛遁入安宁。
他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走到畜养鱼类的水池边,往里面盯了一会。
彩色的鱼象一颗颗游动的彩墨。尼禄卷起袖口,探出手在池子里捞了捞,抓出一条鲜活的金色小鱼。
他把小鱼摊在掌心,静静地望着它。
鱼腮扇动得越来越快。小鱼渐渐干涸,象被油锅煎炸似的,在手掌上不停翻跳。
尼禄眼色一暗,象斩首的刀斧落下时、形成的那一抹阴影。他猛地握起拳,把小鱼抓在手心。
鱼头和鱼尾从拳头两侧冒出,激烈地扭动。活动的鱼鳞刮擦尼禄的手心,他没打算放手。
“它快死了!”一个声音突兀地传过来,象一支能刺痛人的飞镖。
尼禄惊了一下,手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松。九死一生的小鱼趁机溜到水里。
他在惊晃中抬起头。一个近卫就站在眼前。
银亮的月光从罗德的头盔倾泻而下,滚落到他的双肩,最后细碎地跌落到脚边。
尼禄象迷糊了似的,“你……你说什么?”
“您在杀一条鱼。”罗德不加掩饰地说出所见。
尼禄回过神,这才发现小鱼已经没了。他一把甩掉手上的水珠,慢条斯理地说:“但这个兴致还是被你给浇灭了……”
他回望罗德,纤长的眼睫象一扇厚针叶那样扇动几下。他想了想,一个近似于恍然大悟的表情象冰晶一样结满他的面庞。
“我认得你……”他回忆起来,“你是那天胜出的近卫,你用青铜捅开了那个色雷斯人的脖子。”
罗德默认。他将右手贴放在胸口,向尼禄行了一个极为清淡的礼。他直起身子,许久都站着不动,脚步不挪分毫。
“你有备而来。”尼禄若有所思,“你找我做什么?”
远处的灯火在他浅棕色的眼珠里摇动,象两片凝固于琥珀里的叶子。
这使他的凝视十分干净。十四岁的他,拥有一双尚未被人间冷暖血洗的天真眼睛。
罗德高扬着下巴俯视他,低垂的眼帘将黑眼瞳遮挡大半。他的声音是从冷硬的铁盔后面传过来的,自然也带一些金属意味的强悍。
“我是来救您的。”他直言道。
“救我的……”尼禄愣住,象是在细细咀嚼这句没来由的请求。
罗德点点头,“换句话说,我想做您的贴身亲卫!”
“我有成百上千的近卫,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你?”尼禄说,“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罗德把头压低一点,细腻的皮肤泛起隐约珠光,一道细褶如弯针般、嵌成他形状美好的重睑。
他走近一步说:“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会将后背扔给您的人。”
这句话象嫩芽一样生长在尼禄耳边,他的视野晃荡一下。痛楚被准确无误地戳穿,好象有一只利爪穿进他的胸膛,掏出一块血淋淋的心尖肉。
“你……”他不由地发出感叹,恍恍惚惚地站起来,颤巍巍地指了指罗德。
罗德顺势抓过他的手,带有薄茧的指肚抚过他发黑的指甲。
尼禄心里如羽毛扫过般的轻痒。
“您指甲发黑,这说明您已经中了毒。”罗德说。
尼禄有些恍神,以至于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你的眼睛真美,就象艺术。”他出神地说,“把你的头盔摘掉,我要看看你的样子。”
罗德顿了一下,抬手将头盔摘了下来。
尼禄依次看到他的双唇、鼻梁和眼睛。他的黑发象丝绸一样垂落下来,黑睫毛在月光下泛起银光,轻轻抖一下似乎就会掉下银粉;他的眼瞳发出可称为浓艳的、逼人的黑光。
他的美具备一种威慑性,逼射而来,象雪崩或者日蚀那样,铺天盖地不可抗力,任何试图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尼禄渐渐僵硬。
这种美超出他一贯的认知。
他甚至产生一种神识之外再生出一种神识的顿悟。
“可以……”尼禄怔怔地说,“我准许你搬进我的宫寝了。”
……
而另一侧,餐厅里一直是热闹嘈杂的气氛。
奴隶清扫地上的鱼骨,向空中喷洒玫瑰花露。女奴端出甜点,切开装饰着椰枣和松子的面包圈,分给每一位客人。技艺高超的厨师将母猪的乳|房烤成鱼的形状,将火腿摆成斑鸠的模样,用牡蛎肉堆成鸽子的样子。这是贵族间流行的餐饮趣味。
阿格里皮娜将银盘里的牡蛎肉吃干净,抹掉唇上的口红,端起酒杯,往主位走去。
“我亲爱的叔父……”她走到克劳狄乌斯的身后,捏起细弱如游丝的嗓音,轻声唤他。
克劳狄乌斯转过脸。他的驼背即使在长袍下也难以遮蔽,身体的残缺使他永远不可能与英俊这个词沾边。
他看见她悲伤得双眼发红,心怀恻隐地说:“我的阿格里皮娜,你的嘴唇苍白,就象干枯的叶子一样!这些年,你在希腊的荒岛上颠沛流离,真是太令我忧伤了!”
“流放了我们母子的是我的哥哥……”阿格里皮娜声音颤抖,“这比流放本身更令我伤心欲绝……”
麦瑟琳娜望了过来,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嗤笑。
“你的伤心未免来得太荒诞了吧,阿格里皮娜……”她揶揄道,“你们兄妹不和,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阿格里皮娜面露疑惑。她的眼睛是水井般的浅棕色,此时正合时宜地泛出泪光,像井水从井口溢出一样,看上去楚楚可怜。
“噢!我的哥哥让我心痛!”她痛苦地捂着眼睛,“他的遗骸还在荒郊野外的土坑里!我希望叔父您能将他安葬在陵墓……”
“这是当然!他可是我的亲侄子!他拥有高贵的血脉,就要在高贵的地方安眠!”克劳狄乌斯说,“你真是一个善良宽容的孩子,阿格里皮娜……”
麦瑟琳娜嘬一口葡萄酒,发出响亮的声音,黑着脸讥讽道:“是啊!你的好侄女从希腊寄了二十多封信,每一封都在表达思念之情……”
她的语气转而凶戾起来:“可之前你还在元老院做你那该死的保民官时,她可从没叫过你一声叔父!”
“那是因为我哥哥的管束!”阿格里皮娜大声辩解,“他是个控制欲太强的人。不按他的意思来,他就会施加伤害……”
她擦了擦眼泪,委屈地瞥向克劳狄乌斯:“我相信我的叔父会理解我的……对吗?”
“我相信我的阿格里皮娜。”克劳狄乌斯点点头,“当年我去参加她七岁的生日宴,还年幼的她就把银盘里的第一块鱼肉送给我吃。这说明她从小就对我心怀尊重……”
“哼!”麦瑟琳娜凶悍地冷哼,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克劳狄乌斯止住嘴,畏惧妻子权力的他不敢造次。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阿格里皮娜说:“来这儿躺一会吧,我的孩子。主位的餐食可比侧位的要丰富很多,你可以吃到进口的龙虾,还有用迷迭香熏烤的鲻鱼……”
“很遗憾。”阿格里皮娜面露犹豫,“我不能不顾忌地与一位男性共用一个沙发,即使您是我最尊敬的叔父……”
她盯向麦瑟琳娜,眼睛顿时亮亮的,微笑着说:“身为罗马的女性,要让贞洁和贤惠的名号伴随一生!”
麦瑟琳娜凶狠地瞪她一眼。
“噢!我的好孩子!”克劳狄乌斯惊叹。他行动困难地下了地,望着阿格里皮娜说:“你可以用我的位子,阿格里皮娜。我正好要去欣赏戏剧了!”
他就擦干净手,一手拄着拐、一手扶着奴隶去了隔壁的厅殿。
那里有戏剧和舞蹈表演,正上演着希腊时代的一幕喜剧。
阿格里皮娜见他走远,收起了笑容,嘴角是一贯性的紧绷。她表情的变化之快,简直象撕掉了一层面具。
“快脱了你那层乖巧的皮吧!”麦瑟琳娜晃着酒杯,嘲弄地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