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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相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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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山南海北”系列第四部,《南北有相逢》。
人美腿长外正内痞状元郎VS腰细嘴硬口嫌体正美男子
有一天,将军问丞相: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丞相在他腰上掐一把:又细又结实。
丞相把将军捧在心尖上,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洗手做羹汤。
将军看上了丞相这张脸,七老八十了也依然爱他。
“没遇见你之前,心里都是些窝囊事。遇见你之后,满心都是你。”
“要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你想要什么,也只管告诉我。我有浮云雪山,有千军万马,还有我这个人,也一并送给你。”
山海有归处,南北有相逢。
无历史背景,通篇扯淡。
HE。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晏鹤山、翁渭侨 ┃ 配角:很多 ┃ 其它: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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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是秦九。
本文不入V,所以朋友们可以放心追看。
按照国际惯例,每早六点准时更新,日更到完结。
保证大家一起床就能看到。
另外,丞相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大家不要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是CP很甜,天上地下,唯爱独尊。
其余有众多隐形CP,欢迎大家来文中寻找。
啾咪~
老将军刚刚在战场上死去了,当时正值五月杪,山河荣阔,人间逶迤。
对于这件事,丞相倒是没什么表示,但他对新将军的人选格外上心。
丞相看上去精明,平时藏山不露水的,但谁还没个雄心壮志,他也有他自己的算盘。
“去,拿着这叠纸,去城东头找副将问话来,一个都不要漏。”丞相把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递给管家,一边低着头写自己的折子。
“相爷。”管家垂眸看了一眼,“这事儿太烫手,还是得您自己去。副将是什么身份,我们这些没品没阶的,怕是门都不让进。”
“莫说这些,你去就说是丞相的意思。副将识时务,不用太操心。”丞相抬头看一眼管家,轻轻地笑了笑,温文儒雅的样子。
管家不知怎么答话,丞相正飞快地写着折子,准备明天递上去。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管家,独自坐在夕阳里,考量着他重重的心事。
一切都如出丞相所料,第二天的天子明堂上,必定有人站出来反对他。
“臣举荐徐家的公子,今年的武状元。”有人上前一步说。
“臣驳议。”丞相抱着玉圭站出来,“徐家公子纨绔不羁,经验不足。”
另一边,有人拱手上报:“臣认为军部的昭勇将军从军十年,颇有希望。”
“臣驳议。昭勇将军相貌不佳,难为国家脸面。”丞相再次驳回。
“臣认为军中除副将以外,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均能胜任。”丞相背后有人说。
丞相头也不回,甩袖道:“臣驳议。臣认为将军一职,非副将莫属。”
“爱卿,难道你不知官位世袭是重罪?”皇帝在上头发话了。
“此事臣心中有数。撇开身份不说,副将随父从军十四载,什么场面没见过。副将兵法师从生父,前几月的与异族的战役,多亏了副将,才大获全胜。相信军中的各位,也是见过副将的面容的,眉宇堂堂,走出去,四壁生光。”
丞相一一列举副将的事迹,这些都是他托人去找副将问来的。当然,副将很配合,他有很多资本可以拿出来显摆。
皇帝坐在上面仔细地听丞相讲,皇帝的眉心有一朵朱砂梅花,栩栩如生。
司礼监的掌印站在皇帝旁边,身上披着朱红曳撒,上绣梅花仙鹤。皇帝转过头来看看他,掌印微微点了一下头。
皇帝偏重丞相,毕竟那还是自己的老师。虽然时日不多,但皇帝还是颇为受益。
皇帝皱起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看来这回,恐怕真要破一回祖宗的例。皇帝拿手按按自己的眉心,说:“此事再议,众爱卿退朝。”
丞相安安稳稳地站在丹陛下,长眉深目,气象庄严。丞相一点都不再担心了,当他听到那声“再议”之后,就知道自己稳操胜券。
当皇帝册封新将军的旨意传到老将军府上的时候,是在十日后的傍晚。
丞相心满意足地回到家,脱下花纹繁复的官袍,长舒一口气,在屋子中央的圈椅里坐下来。
婢女上了茶水就退下了,轻轻掩上门扉,夕阳的光在丞相脸上晃了晃。
丞相靠在椅子上打盹,背后就是厚重的屏风,这是皇帝赏赐下来的,请来最优秀的木工打造,用四匹马拉到了丞相的府邸门口。
屏风后面的窗户没有关,有风从那里吹进来,裹着春末的花香,有种甜甜的滋味。
“相爷。”府里的管家上前一步说,“将军府的请帖。”
丞相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管家手上那张火红的帖子上,帖子烫了金,上头写着他的名字,那书法看起来没什么特色,丞相在心里嫌弃了一番。
丞相接过来,前后翻了翻,看到了将军府的戳印,方才将其随手搁在了花瓶旁边。
“淄博温氏。”丞相说。
管家连忙纠正:“相爷贵人多忘事,是济南翁氏。”
丞相停了一瞬,才想起来确实是翁氏,两个读音相似,倒还是让他记错了。丞相日理万机,不太爱记别人的名字,将军远在边关,一年除了冬至元宵,见不到几次,姓名更是无从记忆。
丞相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这些,随后又说:“本官这次就不卖这个面子了,将军府的宴席,让虞景明去吧,来本官府上也有些时日了,总该做点事情。”
管家思量一下,没说话。他从袖子里翻出一张纸,递到丞相跟前,说:“这是将军府宴会上的菜谱,相爷,您不看看?”
丞相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顶上的横梁:“也罢,念来听听。一本正经的奏折看多了,本官也想消遣消遣。”
“葱烧海参、糖醋鲤鱼、雨前虾仁,”管家对着菜谱一道一道念起来,“乌云托月、诗礼银杏……”
“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本官很挑剔的。”丞相打断管家。
管家前后一翻,笑着说:“将军还在最后加上了一道凉糕,要是您不去,那我就叫另一位去了。咱们丞相府,不能缺席啊。”
“哪位?”
管家撇撇嘴:“虞景明。”
“现在就不必了,再让他在里面多待一会儿,不然出去了尽给我找麻烦。”
丞相立马就改了口,他坐直了身子,搭着扶手,一把夺过了管家手里的纸,展开来仔细看了,看到最后才看到管家说的特意加上去的菜。
“不错,将军此举深得我意。”丞相满意地笑一笑,把菜谱叠好了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管家,下去准备贺礼吧,尽着点心,别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管家看了丞相几眼,丞相回头瞪他一下,管家才拱手领命去了。
丞相没有传膳,回了房间去收拾,独自提着一篮子的衣服去温泉里洗浴。
丞相姓晏,名翎,字鹤山,来自泸州晏氏。
泸州的晏氏算是世家大族,到了他爹那一辈有衰落的迹象,好在他会读书,后来做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时间高官相贺。
丞相本以为做了高官,日子就会过得很逍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但丞相很快就失望了。他的一天,从五更天气开始。
当五更鸡鸣,东方破晓的时候,丞相总是能准时起床,但到了冬天可能会在床上待的久一点。
他在婢女的帮助下盥洗更衣,丞相的衣服很多,但官服就那么几套。丞相不喜欢穿官服,他喜欢穿其他漂亮的衣服,丞相身量高,身段又好,什么样的衣服,被他撑起来,都是朗朗的美男子。
丞相的早膳很清淡,多半是一些糕点和一碗瘦肉粥,丞相春天吃百花做成的糖糕,夏天一定要上西蜀的凉糕,淋着红糖和桂花,装在瓷盘里端出来。
上朝的时候,丞相就站在丹陛下边,头戴爵牟,怀中抱着雪白的玉圭,仔细地听百官议事,偶尔看看皇帝的神情。
丞相很少说话,但他的话很有分量。丞相曾经是个才子,当年殿试的状元,口才让人佩服。
下朝之后,丞相偶尔要在值班,那是一处简单的居所,丞相在里面坐着审阅六部长官的各项决议。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量着家国和天下。
有时皇帝会突然造访,身边跟着司礼监的掌印,掌印的年纪与丞相不相上下,头戴描金乌纱帽,披着火红的曳撒。
掌印为人很有礼数,会客气地称呼丞相,皇帝与丞相闲聊时,也能偶尔指点一二。丞相也不觉得逾越,掌印是个人才,于国于家都有希望。
丞相的无数个值班的日子,就这样在彼此的交谈中度过,他们谈论天下的兴亡,字字珠玑。
等到宫门即将关闭的钟声响起,丞相才曳着衣袖准备回家,那时已是黄昏,太阳淹没在群山背后。有时事务繁忙,丞相就会值班的居所里过夜。
这就是晏翎做丞相之后的日子,比较单调但也不至于太无聊,国家每天都有那么多大事,忙起来的时候可以忘记三餐。
晏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不奢望自己能像先辈一样,梅妻鹤子。
更值得一提的是,丞相今年二十七岁,还没有娶妻。寻常男子到了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帝都很多姑娘都念想着丞相夫人这个地位,但一时无从希望。
丞相的父母亲戚都在泸州,也没有过多逼迫。偶尔来往的家书里,母亲说起晏氏的香火,好在丞相的几个哥哥都有了妻儿,所以他落得清闲。
娶亲是多么麻烦的事啊,丞相心里盘算着,纳彩、问名、纳吉,一样一样都不能怠慢,彩礼聘金花下去,顶他几年的俸禄。
可能丞相的心思没放在感情上,他爱美,平时的乐趣不是到街上去看来往的美女,而是思量着该添置怎样的新衣服。
丞相就这样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连夏天时整个厨房的凉糕,都只给他一个人准备。
可能这辈子,就孤独终老了吧。丞相此时泡着温泉,无所谓地想着。
丞相觉得不甘心,他是帝都人人称道的美男子,当年殿试的状元郎,这个年纪了还没有遇到过一段爱情,甚是遗憾。
他无聊地拍打着水面上的花瓣,把他们按下去再浮起来。丞相抬眼看看空旷的四周,夜幕降临了,突然心里有点寂寥。
不过,管家恰逢时机地出现,打断了丞相的愁思。
“相爷,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帝召藩王入京了。”管家站在屏风外头,躬身禀报。
“藩王?本官想想,有陈留王,琅琊王,锦官城还有一个王,还有……还有哪个王?”丞相拧着眉头回想,硬是没想起来。
“相爷贵人多忘事,还有一位广陵王。”管家无奈道,丞相总是这么糊涂健忘。
“哦!广陵王,我就说呢,怎么把这位给忘了。”丞相往自己身上浇水,目光突然变得狠戾起来,“本官一点都不喜欢他。”
管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藩王们不多久就要进京了,相爷您看,这该怎么准备准备?”
“把这事交给老头子做就好啦,妥妥当当的,本官不操心。”
丞相把头靠在浴池岸边,他带着得意的神情。丞相为自己的人脉感到自信,虽然他偶尔糊涂,但这些事情他从来不落于人后。
“管家你下去吧,这些日子,多帮本官留意一下翁家的将军。”
管家戏谑一声:“相爷,您居然记住了将军的姓氏。”
丞相更加得意了:“毕竟是本官一手举荐的人才,本官当然要对他格外上心。”
“相爷,还是为您的夫人上上心吧,再拖着,皇上可要给您指婚了。”
“哎,莫提这事了,本官一个人,自在的很。”
晏翎很满意地闭上眼睛,遣退了管家,开始想去拜访将军府的事。
☆、将军
就在丞相泡着温泉昏昏欲睡的时候,将军府里还是灯火通明,府中有人进进出出,鼎沸嘈杂,这是正在准备宴请宾客。
将军坐在他老爹的灵位前,手里拎着酒罐,给他老爹的灵位敬酒。
将军想想那天蔽空的旌旗,旗帜裹着老爹的身躯运回帝都,他牵着黑色的马,少年皇帝站在官道尽头,百官遥遥朝拜。
蔽空的旌旗,是天子的仪仗,背负着家国,心怀着天下。
将军喝一口酒,是他老爹生前最爱喝的趵突泉。
将军从小跟着老爹去打仗,肩上扛着画戟,站在山崖上看北方极寒之地。老爹拄着旗帜,黑色的云幡像乌云压境。
将军指着辽阔的平原,说:“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老爹摸摸将军的头,说:“生子当如孙仲谋。”
将军把酒洒在老爹的灵位前,拜了三拜。老爹头七刚过,灵柩就运回了山东济南,有人衣锦还乡,也有人荣归故里。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老爹曾说他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乘鹤归西,家国大任就落在了将军身上。
有人来喊将军去领皇帝的赏赐,深更半夜,车马排了一整条街。
皇帝没有来,司礼监的掌印穿着火红的曳撒,宣读明黄的圣旨。将军伏膝领旨,掌印扶他起来,拱手称贺。
“多谢厂公。”
“不要谢咱家,要谢就谢丞相大人。”
将军自然是知道的,丞相力排众议,硬是把他举荐为了新任的将军。
掌印寒暄过后就回宫复命,将军捧着圣旨站在府邸门口看宫中的人马浩荡地离去,门檐下挂着灯笼,只看得清曳撒的一抹朱红。
等到人静马喑,将军方才跨进门槛,他要去看看府中各处有没有打点整齐,过两天丞相大驾光临,不能丢了脸面。
将军没有早睡的习惯,他常年在边疆,枕戈待旦是常有的事,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的一天,从旷野的号角声开始。
军中的某位士兵吹起犀牛角做的号筒,将军就要翻身坐起,穿好晾干的的铠甲,把腰间的皮带扣紧。
洗漱过后就用早膳,边疆天气极寒,多半是炖煮的牛羊肉。当物资紧缺的时候,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在皇帝圣明,每年的军饷从不会落下。
前些年有人克扣贪污,被查办了,牵连起大半个朝廷,丞相差点被拉下马。其实丞相没有必要做这种事,他一个人过活,俸禄连年有余。
但丞相确实有点本事和手段,保住了他自己,也保住了将军和将军老爹。
皇帝下令要严查,东厂、六扇门和大理寺都不敢怠慢。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朝廷上下人人自危。那次事件死了很多人,午门前血流成河。
将军被拉到大理寺问话,第二天又被放出来,后来才知道是丞相顺手帮了一个忙。将军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丞相,老爹又说得语焉不详,遂无从追究。
将军吃过早饭之后就要带着下属的将士操练,他们的大营背后就是荒芜的旷野,冬天,远方的山峦覆盖上白雪,闪闪发光。
将军从小学习武功,济南翁氏是前朝旧臣,祖上拥有赫赫战功,人情练达,给将军请来的老师都是江湖宗派的高手。
等到中午,将军亲自带着骑兵去巡视,他有一匹黑色的骏马,跑起来像旷野上呼啸的狂风。
将军在旷野上巡视一圈,回来时已是星月漫天,大营里燃起篝火,乌黑的影子像是木炭。周围是沉沉的黑暗,只有这火焰仿佛天上的繁星。
篝火过后就是漫长的黑夜,人声渐渐低矮下去,清朗的夜空变得愈来愈高远。
北方的苍穹更有原始的气息,从壁炉到旷野是很长的一段距离。
将军独自躺在土坡上看星星,想着故乡和帝都,偶尔唱着孤单的小调,也不觉得孤独。
如果夜里有敌军入侵,将军就要第一时间带兵还击,他老爹兵法如神,于是他也得了不少真传。
将军上过无数次战场,烽火连着烽火,死亡连着死亡,旌旗遮蔽升起的太阳,月落平原,星垂大荒。
将军喜欢这种生活,在荒原上就更接近上古,接近传说中诸神的时代。
丞相乘坐四匹马拉的马车拜访将军,从丞相的府邸到将军的府邸不过是城东到城西的距离,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
远远地,丞相就看到将军站在门檐下迎客,管家在他身边接过宾客的礼柬。
将军笑得春风拂面,像高举中第的读书人,丞相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中状元的时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说起来,新一年的科考又要开始了,不过今年考试的不是他了。丞相心里有些得意,他笑着打帘走下马车,撩起黻黼踏上将军府的台阶。
“将爷,恭喜啊。”丞相拱手道贺,绯红官服上的仙鹤翩然欲飞。
将军府的管家接过烫金的请柬,将军侧身为丞相引路,说:“同喜同喜,相爷,里边请。”
丞相进门的时候抬头看看门头上的匾额,古老的书法写着一个“翁”字。济南翁氏,丞相想,离帝都不是很远。
将军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涌入自己的家中,他老爹升官的时候他才两岁,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将军升了官,确实值得高兴,但老爹在战场上死去,他心里有点寂寥。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老爹一心希望他成为第二个孙仲谋,年少万兜鍪。
将军在席上敬酒,看到丞相坐在上位与人交谈,他打着手势,动作从容风雅。丞相是一代才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丞相的面前摆着一盘洁白的凉糕,像山巅堆积的白雪,丞相不时往盘子里添加切碎的果肉,还没来得及品尝就总是被人打断。
丞相位高权重,想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
将军问身边的管家:“丞相姓什么?”
“回老爷,丞相姓晏,名字叫晏翎,来自泸州晏氏。”
“泸州,在西蜀。”将军想了想,难怪丞相只在面前放了一盘凉糕,那是西蜀的特产。按说,这个季节,本不应该是吃凉糕的时令。
原来丞相也会想家啊,还以为他是个神仙,没有一点烟火气。
将军走过去给丞相敬酒,丞相之前顺手救了他一次,这回又不顾众议将他推选为将军,算是他的恩人。
将军算了算,这恐怕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丞相的容貌,他有着那么漂亮的鼻梁,偃月惊鸿,看上一眼就相当惊艳。
丞相看起来相当年轻,应当与自己不相上下。将军暗想。
“客气客气。”丞相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下匙子,站起身来与将军对话。
“相爷,这酒是济南的趵突泉。”将军举起手中的酒杯。
“难得一品,三生有幸。”丞相谈吐含笑,眉目似春。
将军忽然想起丞相来自泸州,于是说:“相爷来自泸州,想必对酒很有造诣。”
“不敢当不敢当,若是将军喜欢,回头给给将军送几坛泸州老窖来。”丞相说完,抬袖举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将军虽出身行伍,常年习武,但谈吐也有书生的气质。将军在宴席上说话温温的,带着北方旷野的味道,丞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丞相的身量和将军一般高,将军束着紫冠,丞相戴着爵牟,他们都有不凡的气度。
将军的眉眼有济南翁氏世家大族的遗风,看得出从祖上流传下来的坚毅和宁静,像兵临城下,六军不发。眉峰像山峦,眉尾像飞燕,让人联想到草原的天际,浮云雪山。
丞相看到将军同样穿着绯袍,补子上绣着雄狮,腰间扎着金玉腰带,罗衫迎春风,麒麟腰带红。
的确是个美男子,丞相心里想,来日他们并排站在朝堂上,巍巍如明光。
国家少年多英才,皇帝还未弱冠,丞相是殿试的状元,新上任的将军战功赫赫,司礼监的掌印貌美才高。
丞相去看堂上堂下来往的宾客,他们有的是尚书,有的是侍郎,官服的补子上,孔雀和雉鸡相得益彰。
老将军的丧事让大家都不敢高声言语,但那些交织的身影看得出一个盛世该有的繁华,像星星,从碧落下降到人间。
歌舞过后,陆续有人辞别回家,那时已经是月亮升起之后,树影婆娑。朱轮车马客,红烛歌舞楼,将军府上点起蜡烛,月光照亮天井。
将军像早晨一样站在门前送客,披了一件鹤氅,管家提着晃悠悠的灯笼,谈笑相送。
当将军府的门前只剩下丞相的马车,丞相依旧不见身影。将军对车夫拱手,说回头去找,管家去了后院,将军去了前庭。
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军府的厨房里依旧烟雾缭绕,远远地,闻到一股酒酿的香气。
将军想去问问怎么回事,却见灶间一位厨娘正往一盘凉糕中间点上酒糟,丞相站在沸腾的锅炉前,眯着眼睛看锅里粘稠的米浆
“将爷?”丞相先说。
将军朝丞相揖手,说:“敝府厨房简陋,恐辱了相爷脸面。”
丞相喝了一口酒,将军这才看到丞相怀里抱着一罐趵突泉。
丞相说:“将军府里厨子手艺很巧,于是想来学学做凉糕的手法。下回,叫我府里的人登门请教。”
丞相今天酒喝得有点多,说话里都带着醺醺的酒气,将军一听就听出来了。将军自诩千杯不醉,在军队里对酒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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