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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相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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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蒲川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在凝神细听,却发现是渐渐朝他们这个方向逼来!转而,林子深处就出现了火光,还有嘈杂的人声。
  显然,他们是在搜寻什么东西。兴许是刚才神仙显灵闹出的动静太大,把这些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哪来的这么多人,好麻烦。要不要全部解决掉?我一出手,没有对手。”神仙舞着宽袍大袖把周围一圈指了个遍,话语间尽是挑衅。
  蒲川一把夺过神仙别在腰间的长刀,警惕地望着四周越来愈近的人马,他和神仙背靠着背,一步一步往另一个方向挪去。
  “不许乱杀人。”蒲川命令他,转眼又看到自己手中熠熠生辉的长刀,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上头的金色花纹是前所未有的鲜艳夺目。
  神仙很满意蒲川的神情,他得意洋洋地炫耀:“这是我的武器哦,只有我拿在手中才会变成这样。漂亮吧?”
  “漂亮有什么用,能杀人才是真本事。”蒲川回敬他一句,带着神仙隐入茂密的丛林中。
  神仙掩着半张脸笑,眼尾带着点微微的桃花色。神仙笑起来很豁朗,眉宇间的神采有上古悠远难详的气息,看上一眼,就觉得似是同来望月,风景依稀。
  伏羲抱着刀鞘坐在洞口等蒲川回来,他看着天上的月亮计算时辰。漫天的星星已经逐渐黯沉下去,天幕上呈现出蓝紫的色彩。
  当伏羲第三次想离开山洞去找蒲川的时候,却见月下有人御风而来,袍袖飞扬,那一头雪白的头发让星辰都黯然失色,恍惚间,似有庄生侧卧,晓梦蝴蝶。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旧年。
  好像故人忽然从心上那座石桥上走过,低下的河水升腾起一片白烟。伏羲的脑海里忽然没来由地出现了陌生的景象,分花拂柳,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正想着,那神仙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伏羲面前,低眉垂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
  “是这里吗?我到的比你早欸!”神仙忽然大声嚷嚷起来,山中的野鸟呼啦一下飞起,很快消失在山巅那棵枯树背后。
  “仙人您可小声点吧,这里是人间,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蒲川行色匆匆地出现在神仙背后,他受了伤,用奇行术不太顺手,不然,也不会被神仙抢了个先头。
  伏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方才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冲击他的头脑,搞得他有点晕晕忽忽。
  三人一时堵在了洞口,神仙背着手俯身饶有兴趣地打量伏羲的面容,眯着一双眼睛,里头微波荡漾,半个天空的星辰都倒映在里面。
  伏羲被他看得有点不习惯,左右扭捏了一下,欲言又止。
  蒲川见这神仙一来就盯着人家看,着实是不太妥当。他走过去把伏羲拉到身边来,一边招呼着神仙自己到山洞里去休息。
  “你去哪里了?怎么半夜不回来?”伏羲问蒲川,帮他把长刀收回鞘中。
  蒲川低头看看伏羲的神情,抿着嘴,抬手摸了摸伏羲的头顶,轻声说:“我去看了看山里的情况,发现……有点不太平。”
  “不太平?”伏羲猛地抬头对上蒲川的目光,却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蒲川扶着他坐下来,把面前烧火过后留下来的灰烬拢在一起。他让伏羲坐在自己旁边,神仙则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来。
  “是啊,不太平。我刚才杀了一个人,拿到了这个。”蒲川摸出怀中的腰牌,摊开了给蒲川看。
  这时神仙的声音突然飘过来:“人明明是我杀的,你怎么跟我抢功劳呢?”
  “是是是,是仙人杀的,仙人说什么都对。”蒲川连忙改口,这位是尊大佛,天上有地下无的,活祖宗可要小心供着。
  神仙这下才露出满意的神情,就像是在谁家的庙堂中享受了供奉,心满意足地回天庭去禀报玉帝的小神仙。
  伏羲往蒲川身边靠了靠,说:“他是谁?神仙?”
  “嗯,是个神仙,不过好像有点糊涂,他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也记不起自己是哪一号人物。”蒲川在伏羲耳边小声说,免得被神仙听了去。
  “谁说我糊涂?”神仙这下不乐意了,“我只不过是睡太久了,忘记了而已。不过我倒是记得,我当年还是挺厉害的一号人物来着,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
  神仙撑着头思考,拧着眉头努力回想一些事情,但好像一直有什么堵住了他的思绪,怎么也跨不过去了。
  神仙有点烦躁,他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满头银发卓尔不群。
  蒲川笑他两句,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准哪天睡醒了,就想起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我不能忘记一些事情,我好像忘记了谁,是谁呢?”神仙自言自语,站起身来在洞口徘徊,“是谁呢?好像对我很重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伏羲看着神仙焦躁的举动,时而看看蒲川的脸,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伏羲,我有点冷,过来让我抱会儿。”蒲川忽然说,他盘腿坐着,神态有些疲倦。
  伏羲把长刀放在一边,坐在蒲川身前。蒲川裹好兽皮毯子抱住他的时候,伏羲感觉到了他身上扑面而来的寒气,幽幽的,直达心底。
  蒲川坐在墙根,把伏羲抱在怀里,好歹驱除了一点寒意。神仙身上虽然温暖,但蒲川还没这个胆子抱着神仙取暖。
  神仙还坐在洞口的石凳上沉思,光线从那里透进来,把神仙照得只有一个漆黑的侧影。在他背后的蓝紫色天幕上,万千的星辰正悄悄地落入东海中。
  而此时,海边崖洞里,也有一个道士,正从又一个大梦中坐起,孤独地遥望着明月。
  蒲川很快就睡去,黎明时分,伏羲从蒲川怀中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见神仙就蹲在他眼前,盯着他的脸端详。
  伏羲吓了一跳,抬眼去看蒲川,就听见神仙说:“他听不见的,我停止了时间。”
  神仙笑着看伏羲的眼睛,外面天光并不明亮,山洞里晦暗不明。神仙的表情隐在黑暗中,他异色的双瞳格外夺目。
  接下来一句话让伏羲浑身冷汗:
  “老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伏羲跟神仙爸爸什么关系?
明天发糖哦,注意接收,啾咪~

  ☆、浅尝

  丞相在将军的照看下休养了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其间老大夫来为他检查过几次伤口,每次都被将军挡在三步开外。
  “将军,你让人家站得那么远,怎么看得清呢?”丞相责怪将军一句。
  “老先生是我军中最好的大夫,耳聪目明的,什么样的伤口,让他看上一眼,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将军坐在丞相旁边,帮他穿上半褪的衣裳。
  丞相系着腰间的绑带,抬起眼睛看着将军笑了笑,说:“当真还是个活华佗?”
  将军抿着嘴想了想,咂摸了一下,才说:“国家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活华佗算什么,还有活神仙呢。”
  “活神仙?将军不要说笑了,那都是话本字里杜撰的。”丞相笑着刮刮将军的鼻梁,调笑他两句,轻轻快快地穿上青花袍子。
  将军见他动作利索了,便知他身上的伤口已无大碍。将军长舒了一口气,在桌前坐下来,掂起墨笔开始写字。
  “你在写什么?”丞相把自己的领口扣好,一眼瞥见将军坐在书案前,面前一张宣纸上落下斜逸的字迹。
  将军没说话,丞相曳着衣裾走过去,抬手放下了纱幔,屋里的光线变得朦胧缱绻起来。屏风两边的乌木联牌轻轻敲击着,上头一大片紫玉丁香和落花蝴蝶一下子满了眼。
  “相爷怎么把帘子放下来了?本官看不清字了。”将军搁下墨笔,正要起身去把帘子打起来。
  丞相把他按回原地,盘腿在他旁边坐下来。青花袍子很长,上面绣着荷花和风筝,长长地铺陈在他身后,像一池碧波,荡漾起一整个春天的心事。
  将军知道丞相的小孩心性,也不想拂了他的意,于是任由丞相撩着他的头发,重新提笔写他的折子。
  “北原军伤亡情况……”丞相轻声念起将军写在折子上的一行字,语气里不再是平时那么泼辣戏谑,带上了一点微微的怅惘。
  丞相趴在桌案上,眯起眼睛看背后窗户里的露出的一方天空,湛蓝湛蓝的,在他眼睛里氤氲出蔚蓝的色彩。
  将军听得他这么惆怅的语气,忽然手上就写不下去了。将军一时忘记了接下来该写什么内容,他叹一口气,把墨笔搁在砚台旁边,慢慢地磨着松烟的墨块。
  “中军那个百夫长,”将军闲闲地说起,“跟了我很多年了。我爹当年把他从雪堆里刨出来,抱回营地里照养了三天。他的背那时候都冻烂了,不能碰热水,我记得是我亲手拿雪给他擦背……”
  将军停顿了一下,默默地看着墨块在砚台里慢慢化开。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将军那时还年少,十七八岁的样子,跟着老爹在边关的风雪中驻守。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丞相撑着头,看着将军的侧脸,眼里波光潋滟。
  “后来呢,他就慢慢好起来了。这人也是命大,在荒山里迷了路,居然还能活下来。然后我就知道他跟着父母去关外做生意,但是被异族杀掉了。他跟着几个伙夫逃进山里,正好遇上冬天,你知道,风雪大起来连山头都能淹没。”
  丞相垂下眼睫静静地听将军讲述,他能想象当时的年月,秋风入关,大雪满山。
  “百夫长说他恨透了异族,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杀掉仇人。”将军推开砚台,往旁边的博山香炉里添了点苍山籽,香气四溢的,让人想起黄鹂翠柳,沙暖鸳鸯。
  将军把香料盒子放好,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说:“可是他现在也死了。百夫长天赋异禀,能举起千斤的重物,可是他还是死了。”
  “异族该杀。”丞相说,绕着将军的头发,低眉垂目的,看不出悲喜,“却将万字平戎策,换的东家种树书。”
  将军俯下身来,离得丞相近一些:“我爹跟我说,叫我做第二个孙仲谋,年少万兜鍪。那相爷看我现在,比孙仲谋,还差了多少?”
  屋里静静的,苍山籽的味道渐渐漫散,纱幔被风吹起,桌上的宣纸沙沙作响。
  丞相看着将军的眼睛,听到外头传来鹰隼的鸣叫,草絮和野花被风吹起,从半开的窗户中飘进来,落在丞相的衣襟上。
  丞相笑起来:“民间都说将军神勇无敌,所向披靡。今日一见,倒是众望所归。”
  将军被丞相这样看着,心里动了动,鬼使神差地,掂起一片花瓣按在丞相的嘴唇上,然后出其不意低头轻轻在那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将军的动作让丞相愣在原地,饶是丞相精明机灵,现在他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丞相心跳得像是急促的鼓点,一层淡淡的红粉浮上他的耳垂,而后又很快地消散下去。丞相忍住内心无边无际的喜悦,面上藏山不露水的,看不出错处。
  将军心里也没平静到哪里去,他居然能干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以前丞相留他吃饭都还要推辞一番,要是放在现在,不用丞相说,将军自己就留下来了。
  虽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子,还隔着一层绯红的花瓣,但这一下足够让丞相心里飘忽很久了,砰的一声,银瓶乍破,浴池开满鲜花。
  “将军,你好大的胆子。”丞相脸上浮起笑意,眼角眉梢都是一万种风情。
  将军退开一点,苍山籽和雪松木清冽的香气在他们中间徘徊,将军说:“本官唐突了,请相爷治罪。”
  “嘴皮子功夫倒是一点不落下。”丞相抬手揪住将军的衣领,凑过去,“本官今天偏要收拾你。”
  忽然将军的嘴唇就被人堵住了,丞相咬着那片花瓣,用舌尖抵着,把它送进将军的唇齿之间。
  将军半眯着眼睛,屋里光线暗,桌上一砚台的墨水生出淡淡的香气。外面的阳光正照在广袤的原野上,山峦起伏,花海遍地。
  过了一会儿,丞相才松开他,坐回去,巧笑着看将军的神情。
  “不瞒丞相说,这花瓣,是甜的呢。”将军抬手摸摸自己的唇角,跟丞相的名字一样,一琢磨就是无穷的滋味。
  丞相钩起一缕长发,说:“有本官甜吗?”
  将军看着丞相钩着自己的头发绕着玩,想了想说:“蜻蜓点水的,还没尝出味道。”
  “那将军,还想怎么尝出味道来?”丞相抬眼瞥他一眼,复而低头去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丞相把将军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缠在一起,解下头上的丝带,把两束头发绑在一处。丞相系了一个漂亮的攒花结,然后指给将军看。
  “本官很甜的,只是你还不知道。”丞相得意地说,“把你绑住,你就跑不了了。”
  “本官是晏鹤山的人。”将军说。
  “翁渭侨是晏鹤山的人,一直都是。”
  丞相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春天,生机盎然。南国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将军曾在这样的笑容里沉沦过,日思夜想,寤寐难忘。
  将军坐过来,抬手在丞相耳边轻声说:“晚上军中有场庆功宴,犒赏将士的,相爷您要不要去坐坐?”
  丞相愣了一下,转而眼里神采奕奕:“本官当然要去了,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本官也想乐呵乐呵。”
  “军中的酒可比不得泸州老窖那么绵柔,到时候不要喝太多。”
  丞相像是没听到,他点点将军的鼻尖,说:“这次本官及时赶到帮你解决了北方的异族,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将军到时候,可要多敬本官几杯。”
  “那是自然,先生是来自帝都的贵人,本官可不能怠慢。”将军坐得笔挺,摊开桌上没写完的折子,重又提起笔来誊写。
  “叫什么先生嘛,我姓晏,名翎,字鹤山。怕不是将军在边关待久了,把我的名字给忘了?”丞相不满意地抱怨,一伸手卡住将军的下巴。
  将军我行我素,手上的笔锋一刻不停,他垂着眼睛,轻笑着回答:“鹤山你别闹,挡住我写字了。”
  丞相听见将军喊自己的名字,心里像是被糖裹了一层,缠缠绕绕,蜜蜜甜甜。
  丞相瞥一眼将军的字,说:“你的书法,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特色。本官记得那次你递过来的请帖,我看了一眼,心里还有点嫌弃。”
  “嫌弃我的字不好看?相爷,您是状元郎,我是个武人,自然是比不得。”
  丞相笑:“说起来,那次我本来不想去的。后来看了你家的菜谱,说是宴席上有凉糕,然后我才去了。渭侨,你还真是懂得揣测我的心思。”
  将军换了一张纸写,偶尔转过眼梢看看丞相,但很快又把目光收回去了。将军觉得丞相真的很美,帝都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让他在这个年纪里遇到,不算晚。
  “哪里哪里,那回管家来我府上问话,我就多问了他两句,知道你是西蜀来的,喜欢吃凉糕,喜欢喝泸州老窖,于是多用了点心思。”
  他们回想起当初的事情,那时候谁都还没见过谁,将军不过是刚好多问了两句,丞相刚好就去了那次宴席。
  他们今年二十七岁,将军比丞相大十天。人间多好,山河荣阔,锦绣逶迤,所有人都还在,尚有归田卸甲,共话桑麻的念想。
  日落之后,宴席像流水一样摆开。几个仆役正在院中挂上灯笼,灿灿的,照得将军一身如巍巍明光。
  丞相换了件朱赭镶金线的袍子,那本来是将军的常服,扎了一条腰带,穿在他身上倒也显得芝兰玉树,高挑秀雅。
  将军本来坐在上首,旁边蹲坐着倒酒的婢女,烛火明晃晃地照着。但丞相兴致高涨,许是有些时日没见到热闹,今天与将士们聊得格外开怀。
  丞相在人群中转了三圈,与他人拼酒碰杯,像个凯旋的大英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将军看着丞相穿梭的身影,眉头微微皱了皱。
  “将军,您怎么就坐在这里?小生不才,在这里敬将军一杯了。”丞相拎着一罐子酒放在将军面前,他有点醉了,脸颊上有淡淡的酡红。
  “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将军闻见他身上的酒气,低声提醒他。
  “哎呀,莫说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将军来,给我个面子。”丞相给将军斟满酒,眼神迷迷离离地,端着碗催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丞相大宝贝实力发糖。

  ☆、谋划

  在丞相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将军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丞相那样的美男子,被明晃的灯笼一照,鲜衣怒马少年时,倾倒长安又一花。
  将军不在长安,倒还生出点垂杨紫陌洛城东的情怀来。
  “先生盛情邀请,那本官当然是,欣然接受了!”将军站起来,把坐在他旁边的婢女吓了一跳。
  丞相悄然轻笑,他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满满当当一碗酒,看着将军走到他跟前来。丞相喝得醉醺醺了,有点站不住,他扶着腰,姿态风雅。
  丞相刚想敬将军,却不曾想将军直接把他手中的酒碗接过来,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了。丞相有些惊奇,他看着将军的脖子,还有他下巴上漂亮的弧线。
  “将爷,您把小生的酒喝了,那小生只好喝您的了。”丞相弯腰去拿桌上的碗,长发披垂下来,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不了,这碗酒本官也帮您喝了。”将军从容地接过来,笑着对丞相说。
  丞相看着他把酒喝下,脸颊两旁有醉醺醺的红晕,连眼尾都带了一点微微的绯红色。像就着一壶清酒,漫山遍野的桃花正在灼灼盛开。
  人群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那是军中的将士们在划拳喝酒。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上横亘着八万里的银河,徐徐的风吹起灯笼,院子里人影如游龙。
  将军喝完一碗酒,面上到还看不出什么酒意。他从小生活在边关,冬天寒冷,要喝酒驱寒,一口烧刀子下去,嗓子眼都能辣的冒烟。
  “既然将爷喝了小生两杯酒,那不如再去跟大家都敬一杯。”丞相挥挥袖子,敞花大袖顾盼生辉,眼里隐隐有星辰。
  将军知道丞相是意犹未尽,估计丞相在帝都没有哪天喝酒喝得这么尽兴。丞相跟那些士兵打趣逗笑,你来我往的,一点没了威仪。
  “好啊,本官扶着您,先生小心脚下。”将军扶住丞相,一手轻轻搂住他的腰身,“军中酒烈,先生少喝点。剩下的,就让本官来吧。”
  丞相笑着朝他晃晃手中的酒壶,里头酒声晃荡,他凑近一点,在将军耳边说:“将爷一上来就搂我的腰,可是有失风仪。”
  “不敢不敢,先生是帝都来的贵人,得要好好伺候。”将军说着,顺手拿过了丞相手中的酒壶,走进人群中去招呼手下的官兵。
  丞相与将军靠在一处,面上笑得开怀,眼尾有淡淡的皱纹,像一尾鱼,摇曳着尾巴游进了荡漾着涟漪的池塘里。
  “大风起兮云飞扬——”将军突然诵起这句诗,他走到庭院中间,举起手中的杯盏,银河倒映在其中。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所有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吟唱,声音汇聚起来,像蛟龙出海,腾跃千里而上。
  丞相没有唱,他常年生活在富贵庄严的帝都,没有见过边关的场面。
  在一片歌声中,丞相转头去看站在他旁边的将军,将军正在慢慢地喝杯中的酒,一手搭在丞相的腰上,眼神蒙蒙地,看着天幕下遥远的山冈。
  丞相劝了将军很多酒,终于把他喝趴下了。丞相的酒,将军是一概不拒的,别人敬给丞相的酒,也被将军一样一样挡下来。
  半夜,筵席渐渐散去,仆役们走出来洒扫,取走了院中的灯笼,走廊上朦朦胧胧一片星光。
  丞相没有喊人来,他搭着将军,一路把他送回房中去。丞相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步子有些虚晃,好几次差点没撞在柱子上。
  等把将军放倒在榻上,丞相一下子躺倒在他旁边,蜷着腿,不住地喘息。胸口上那个伤口不小心被他撕裂了,针刺一般疼痛。
  丞相撑起身子,眯着眼睛端详将军的面容,他素来知道将军是个少年英才,眉眼里有济南翁氏世家大族的遗风,长眉高鼻,情意温暖,看上一眼就相当惊艳。
  丞相抬手轻轻勾画将军的眉目,划过他漂亮的鼻梁,丞相混混沌沌地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一会儿想到江湖朝堂,一会儿想到人间天上。
  城中敲起了子夜的钟声,打更人的梆子声也从街道上传来。
  丞相看看天色,悄悄在将军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摸索着下榻去,从怀中摸出瓷瓶,倒了一粒药出来,囫囵吞下。
  瞬间,酒气通通散去,面上醉酒的酡红也渐渐消隐于无形。丞相长长舒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倒是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明了一些。
  他给将军盖好毯子,穿上了夜行衣,再把头发绑在脑后,,露出他深刻的面容来。将军躺在榻上,呼吸平稳地睡去,月光照亮他满身。
  等梆子声渐渐远去,丞相戴上面巾,把软剑缠在腰间,翻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丞相的身子很轻盈,在屋檐上跳跃的时候就像是疾驰的飞鸟。他轻功上乘,只用了几下子,就翻出了城墙,绕过城外那座山坡去了。
  天地朗照,四野清明,丞相站在原野上,看天际模糊的边线,银河垂挂于天幕,月亮正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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