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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相逢-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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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必一击到手,老夫要给丞相一个交代!”
  人影诺声领命,消失在墙头。蒲川靠在垣墙背后,所有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这个人是梁顾昭,他说的,正是自己母亲被杀害的事。没想到,自己母亲的死,居然会与这个广陵王脱不了干系!
  他突然有点想通了,想通了丞相为什么会让他来找广陵王。梁顾昭和丞相是一伙的人,来龙去脉他们自然是心知肚明。
  丞相,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真的只是开恩帮个忙,让自己给母亲报仇?
  蒲川呼出一口气,靠在墙上,颓然滑坐在地,仰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家国天下,突然压在他肩头,山一般的,喘息都成了困难。蒲川吸了吸鼻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败落的家门,想起伏羲,想起丞相和将军。
  蒲川忽然忆起自己那天在山里看到的军队,还从那人身上搜出了广陵王府的腰牌。果然,这是要起兵造反!
  小舅舅想把小侄儿拉下龙椅,一点都没有人情味。蒲川想。
  他撇撇嘴,这个仇迟早要报,再过段时间也不急,到时候乱起来了,反而更好得手。蒲川叹口气,站起来,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回去。
  一墙之隔,梁顾昭仍然站在原地,月光洒落在他的肩头,帽子下露出他的银发。方才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说给柴蒲川听的,这是丞相的意思。
  可算是完成了任务,梁顾昭难得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部新文《山海有归处》预收已开启,“山南海北”系列第一部,讲诉尔雅爹娘的故事。
网络名《穿越男配在线普通话教学》。
轻松略微沙雕风。
毕竟神仙爸爸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呢。

  ☆、情关

  濮季松在剧痛中惊醒,眼前血色模糊,汗水从他的额头一直流到锦绣堆叠的欹枕上,洇湿了一朵灼灼的芍药花。
  他张开嘴,竭力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但是有什么一直堵在他的喉头。濮季松死死抓住自己湿透了的衣领,手背上的骨头一根根突起,他艰难地翻转身子,蜷缩着,剧烈的疼痛疯狂地往他骨头里钻。
  将军带他回来的时候他就痛晕了过去,体内的邪气压抑不住,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一样。濮季松的手在绣着朱雀楼台的褥子上抓着什么,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濮季松睁大的眼眶里突然涌出泪水,眼前的模糊里终于出现暖黄的一线明光,有人握住他的手腕,濮季松反手死死抓住,再不放手。
  铛一声巨响,一柄白银的长刀就深深竖在了他旁边,光线一照,刀身生寒。
  濮季松开始剧烈地喘息,像哮喘病人,气息只出不进。将军见状,单手狠狠掐住他的气管,抵住他下颚猛地一贯,一口污浊的黑血直接吐在了地上。
  濮季松撑着床沿喘气,低垂着头,头发凌乱,一言不发。
  将军蹲下来,一手拄着长刀,撩撩自己的头发,露出他深明的眉目来。将军看着濮季松,唇边冷冷地笑:“你想干什么?”
  “将军是个聪明人,心知肚明的,也就不用来问了吧?”濮季松抽着气说话,断断续续的,他抬眼看着将军的脸,神色莫名。
  “你是来杀我的?谁的意思?”将军问,他不进不退,不疾不徐。
  濮季松半眯着眼睛,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半张脸面,露出的一双透亮的桃花眼。他停顿了半晌,才扯出一个笑,说:“那当然,是丞相的意思了。”
  丞相两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将军一抬手就掴了他一耳光,声音震得濮季松脑内嗡嗡作响。
  “别拿你这蹩脚的杀人技术砸了丞相的招牌。”将军咬着牙说,屋外的黑夜沉沉的,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黎明。
  濮季松垂着头发,笑了两声:“派我这种蹩脚的人来杀你,丞相他,是真的很爱你啊。将军,难以置信的事情多了去了,丞相他串通异族,你信吗?丞相他图谋篡位,你信吗?丞相他想除掉你,你信吗?”
  将军站起身,猛然拔出刀来架在濮季松的脖子上,窄长的刀身上,夔龙游弋,云海翻涌。
  “他串通异族,我就护着他来去无恙;他图谋篡位,我就赠予他千军万马;他想除掉我,先过了我这道情关再说。”
  濮季松弓着腰,捂住自己的心口,闭了闭眼睛,断续道:“自古情关难闯,将军,还希望你看清楚些,晏翎究竟是个怎样的蛇蝎心肠吧。”
  说完,他阴阴地笑,发出桀桀的笑声。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将军俯身抓住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有什么好处,我都不管!但你别试图来挑拨我们两个,还有,晏翎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骤然,濮季松的眼睛里骤然裂开了黄金花纹,如有熔岩缓缓流淌,屋子里似乎暗下去三分。将军一下子皱紧了眉头,这黄金色的花纹,怎么跟那些怪物一模一样!
  濮季松突然暴起,抬腿踢向将军的腰,力道之大,差点把将军掀翻了过去。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吼声,指甲霎时变得细长尖利。
  将军一下子松开手,侧身避过,濮季松站起来,却又忽地捂住了胸口,登时又吐出一大口新鲜的血来。
  黄金花纹明明灭灭,将军一看不对劲,猛力压下濮季松的背,扳住他的腰,提起膝盖抵住他腹部,催发内力使劲一顶。
  濮季松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切又模糊起来,天旋地转。
  “吞□□?你发什么疯!”将军怒吼着,大惊失色。濮季松吐得很凶,直到吐出了黄胆水,眼看黄金瞳就要熄灭了,下一秒又华光大盛!
  “安息香……安息香!安息香!”咕噜噜的吼声中,濮季松死命扣住自己的喉咙,朝着将军喊。他的人性在和□□的兽性抗争,眼里的金黄色颤抖着,似飘摇的烛火。
  濮季松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发出嘶哑的喊叫。将军翻出一炉子的安息香来,抛洒出去,剩下的用蜡烛点燃了,香灰腾起,满室云烟,如苍山的云海。
  安息香浓烈的香味冲的将军掩鼻,濮季松的在地上翻滚,他很痛,痛得蜷起了身子,全身就想要炸开似的,手背上浮现出紫黑色的鳞片。
  将军拂开灰尘,跨过去拎起濮季松的衣襟,却被濮季松一下子卡住了脖子,冰凉的利爪一下子刺进肉里去,顿时夹杂进一丝血腥味。将军一手扯着他衣领将他掀翻在地,一刀把他的手钉在了地板上。
  濮季松痛得撕心裂肺,将军拔出刀,将其拖拽到墙边,按着他的头用力往墙壁上撞,重重地扇他一耳光,怒吼道:“你去死吧!”
  濮季松挣扎着,他本就神思混沌,眼里璀璨的花纹正在慢慢褪去,暖黄的光线也渐渐消失在眼前。
  最后一丝金黄色熄灭的时候,濮季松终于闭上了眼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整个身子像是沉没在海中,渐渐忘记思考,再无还手之力。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日子,满墙春色,绿柳扶窗。那个江湖的侠客,骑马倚着斜桥,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锦衣。”濮季松喃喃低语,果真世上情关最难闯。
  将军看着濮季松嘴角浮起的浅淡笑意,混沌过去,再无动作。浓重的安息香让他喘不过气,不过好歹让濮季松安静了下来。
  他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把长刀收回刀鞘。脖子上有濮季松抓伤的痕迹,抹了一把,手心全是鲜血。
  将军推开门出去,外面星月漫天。安息香扑散出来,消除了夜色中的凉意。将军招来了士兵,让他们守在门前,有情况及时禀报。
  晚风飕飕钻进将军的袖口,老大夫上来为他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之后也就退下了。将军脱下衣裳,换上青花袍子,坐在靠窗的躺椅上喝起酒来。
  青花袍子丞相曾经穿过,于是将军一直很喜欢穿这件衣裳。他浅浅抿一口酒,抬头望天上的明月,心里盘算着日子。
  后天就该回帝都了,将军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你为什么要挡箭?!”
  “是你们违约在先!”
  “将军,黎明来临,天就快亮了……”
  “丞相他串通异族,丞相他图谋篡位,丞相他……想除掉你……”
  “本官会对你很好的。”
  “我喜欢你。”
  ……
  将军轻轻摇晃着酒杯,闭上眼睛皱起了眉头。纷杂的人声蜂拥而上,闯进他清明的脑海,嘈杂着,像蝙蝠绕进头发,逼得他发疯。
  丞相身上藏着秘密,深山隔雾,月下探花,将军很早就着了迷。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就好像是二十七年的城池波澜不惊,忽然那个人骑着马横冲直撞而来。
  撞到心坎里去,从此日思夜想,寤寐难忘。
  串通异族我就护着他安然无恙,图谋篡位我就赠予他千军万马。不止有家国天下一肩挑,还要有骑马踏花的情怀和思量。
  生死又何妨,哪有情关难闯。
  将军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下,拨亮了灯火。桌上铺着一张纸,上面是丞相抄写的《三都赋》。将军看了一会儿,抽出宣纸磨上松烟墨,提笔描摹。
  描完了赋文,把字练得相当漂亮了,他才去写信。丞相说他的书法没什么特色,将军便日日照着丞相的字练习,字里行间都是温暖的情意。
  写着写着,将军突然写不下去了,他搁笔,捂着眼睛叹气。
  “鹤山,我真的好想你啊。”
  那时他无边地希望日子过得快一些,快到一日三秋,一眼万年。
  中秋将至,各方都在准备着,藩王们准备着进京去,外国的使节乘坐驳船在港口靠岸,舳舻千里,旌旗蔽空。
  道士正炼完丹药从房中走出来,夏夜里的小虫绕着廊下的灯笼飞舞。他整理袍袖,散去了大半的炎热,准备提袍往神仙的院子里去。
  神仙摇着扇子纳凉,见道士进来就给他搬来了椅子,蒲川从里屋走出来,给他们倒上新煮的茶水,有股袅娜的花香。
  几人说话还没三句,外头突然传来总管的声音:“上游道长,帝都来的信使说要见见您。”
  道士心中疑惑,拂袖起身去开了门。总管对插着两袖站在门外,躬身行礼。
  “帝都来的?求长生问丹药之流贫道一概不见。”
  “除了信使之外还有一位道长,他自称是您的师弟。”总管从容道。
  道士眼中亮了亮,说:“可是腰间别着猴儿面具,背后插着旗子,上头写着‘活华佗’三字?”
  总管抬眼看看道士,复又低头:“正是。”
  道士沉吟了一下,挥手招总管下去了,说他随后就来。道士回去交代了几句,神仙摇着蒲扇,似眠似醒,桂花树下煮着一壶茶。
  半个时辰之后,道士才从门外进来。蒲川问他何事,道士方才娓娓道来。
  “原来喊您上京去救人啊。什么□□这么难解,不远千里跑来请您去?”蒲川好奇,一边擦拭着羲和刀,一边询问。
  道士抿唇想了想,说:“不好定论,听他描述着,倒有点像伏渠。”
  “伏渠?怎么会是那玩意儿?”神仙一听停下了手中的扇子,“你不是说神魔界早就没有了吗?人间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蒲川看着二人,他是个凡人,不太懂得那些上古的秘事。
  “听闻那种怪物居住在北方,不如我们这回随王爷北上,一并也去北方看一看。”道士说着,转过视线去看神仙。
  神仙的眼神暗了暗,攥着蒲扇的手紧了一下子。
  “好啊,我们一起去北方看一看。”神仙说,微微地笑了,抬头去看月亮。
  丞相难得回一次府上,马车刚在门口停下,童子就从门缝中钻出来,脖子上的璎珞项圈叮当作响。童子扑上来抱丞相的腰,袖子飞起来像是盛开的花。
  丞相笑着把童子抱起来,走上台阶去。却见花匠开门出来,趋步上来递给丞相一封信,急促道:“相爷您可算回来了,将军的信前日就到了,您快看看吧。”
  丞相二话不说,劈手夺下。一边走一边看了,坐在堂上的椅子里捂着眼睛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蒙蒙一片水光,眼尾都扫上了绯红。
  “他今天晚上,就能到了。”丞相笑,一滴泪落下来,“我要去城门上接他,看他策马而来。”
  

  ☆、聘礼

  “阿宁,过来帮相爷看看,哪件衣服好看?”
  丞相从柜子里翻出衣裳来,一件一件叠好了摆在漆花木盘上。童子跟在他旁边一件一件看着,那些衣裳,有些是缂丝穿花,有些是点翠轧花,还有一些叫不上来名字,上头绣着流水桃花。
  童子不懂这些,丞相本来也没有让童子来给他把关的意思。他轻轻快快地拂过每一件衣裳,哼着江南的曲调,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古人写诗,诗里有一个双鬓鸦雏之色的姑娘,想念郎君的时候就折一枝梅花寄往江北。丞相悄声唱着勾栏里头的曲子,腔调优美,没有繁华绚丽,却有些灵动和寂寥。
  什么时候梅花才会开呢?丞相眼梢瞥见景泰蓝瓶子里头的桂花枝,默默地回想了一下院中梅花盛开的那段日子。
  等梅花开了,就和他一起看吧。温一壶泸州的老窖,并肩坐在枯树下头,丞相提笔赋诗,将军就坐着看大雪落满日暮时的池塘。
  丞相把日子想的这么美,就像他的心思,人还未到,情思早就飘到天外去了。
  “阿宁,还没有选好吗?”丞相心情好,随口招呼了童子一声,“晚上相爷要去接将爷回家,你说说,哪件衣裳好看些?”
  童子拧着小眉头思忖一番,视线在衣服中左右搜刮,半晌,才抬起手臂一指:“阿宁觉得这件好看!”
  丞相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件湛蓝的外裳,丞相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上面绣着孔雀牡丹,国色天香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衣服上开出来。
  听得童子这么一说,丞相当即咧着嘴笑了,笑起来眼睛里灼灼的,泛起了半湖的波光:“阿宁真有眼光!就这件了,相爷一会儿就换上。”
  丞相一直不舍得穿这件衣服,因为将军也有一件跟他一样的,绯红绯红的颜色,看上一眼就能让丞相沦落在里面。将军不穿,丞相自然也不穿。
  这么具有意义的衣服,自然是要等到有意义的时刻才用上。
  丞相心里美极了,想着不久之后就是中秋,他满心的蜜糖,能在他心口画一个满满的月亮。扳着手指算一算,多少天没见着他了,想想都让人发疯。
  丞相在屋里头点着熏香换衣服,童子出去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边背着诗经,一边一瓣一瓣地数落花。
  不一会儿花匠匆匆忙忙从外头转进来,见童子在门前坐着,撒花洋皱裙晃晃荡荡的,背书的声音清脆如铃铛。
  “哎呀相爷他怎么罚你在门外背书呢?快起来,等会儿把衣服都搞脏了。”
  花匠嘴里絮絮叨叨,把童子拉起来,拍拍他衣裳上的尘土,往半开的房门望一眼,急切地问道:“相爷呢?在里头不?”
  “在呢,相爷在换衣服。”童子抿着红红的嘴,乖巧地回答。
  花匠一听又急了,站起身来跨着步子就进了门:“怎么这会儿还在换衣服呢?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将军回来了?”丞相从屏风后头绕出来,一手别着腰带上的别针,一手打理着袍子的下摆,出来时不忘在镜子前打量一番。
  他披了满身的湛蓝,漾漾似湖光秋月,两相调和。丞相很满意,脸上带着融融的笑,长眉落尾,眼梢情重,一夜春风来,万树梨花开。
  这种时候花匠可没心思去欣赏他家老爷的姿色,他可是比老爷还急:“相爷,殿使来府上了,说皇帝和公主一会儿要来,喊您去外头接着。”
  丞相的融融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再一看,哪还有万树梨花开的景色。
  丞相虽说心里膈应,但他做事是从来不会慢半拍的。丞相冷着声简单吩咐了几句,喊花匠在里头看着童子,不要乱跑,便一个人曳着袖子往外头去了。
  丞相的背影带着隐隐的愤怒,花匠可是瞧得真切。低下头来看童子,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这时正值午后,盛夏过去了,日光没了那么强烈,但照在身上仍然暖得发烫。
  丞相与殿使站在朱漆大门前,厚重的檐头压在头顶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来。前几天叫花匠把檐下那盏灯笼给撤了,现在看起来,还有点空荡荡的。
  殿使就是掌印,皇帝有个什么大事,都是派掌印去传话。
  “相爷,您今天这一身,下了很大功夫啊。”掌印拢着袖子站着,打趣丞相两句。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怕是丞相那个日思夜想的情人,就快回来了。
  丞相心里烦闷,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他走到一边去,闻到漂浮的桂花香,抬手折下一枝,放在鼻尖闻了闻,慢慢的,唇角带上了笑意。
  将军回来的日子里,满城的桂花都开了,丞相想想都觉得美妙。
  掌印见丞相但笑不语,转了个心思又去气他:“怎么,今儿个听到公主要来,在里头好好拾掇了一番?”
  丞相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冷的,像北疆的大雪,一下子刮得人肉疼。掌印凛了一下,也没多动作,只是翘首望望官道尽头,看车马来了没有。
  “你要是再贫嘴,回头本官就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丞相淡淡地说,眉眼垂着,神思却飘渺无垠。
  “甭说了,我知道您的厉害,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掌印揶揄他,却见那边旗幡飘扬,铃铛四响,不消说,定是皇帝的依仗来了。
  丞相把桂花枝别在腰带上,垂袖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万事无关自己的样子。
  步辇着地了,纱幔垂垂,丞相却只是在想坐在里头热不热。皇帝先下来,玄鹤衣袍,宽襟博带,头上爵牟扶冠,少年天子坐镇明堂的气势巍然似泰山。
  丞相没抬眼皮,只是微微弯一下腰,说一声微臣参见陛下,就算行了礼。
  随后便是环佩叮咚作响,暖风吹来时裹着百花的香气,那分明就是女子的脂粉味,把这空气中浮浮的桂花香冲淡了一些。
  味道确实曼妙,但丞相心里只觉得恼愤,这个时候他本该坐在小叶石楠下,看缸中的芰荷,想着他的翁渭侨。
  将军身上带着苍山籽的香气,清冽照人。他的每件衣服,每一根头发,都渗出这种味道,把丞相缠进去,从此念念不忘。
  “爱卿,今儿来下聘了。”皇帝面上温温地笑,把丞相的神思拉回来。
  公主走上来,丞相没有抬眼看她,只瞧见那一身霜白的缎子,打着漂亮的褶皱,走一步就跟着翻飞。腰上叠着翡翠妆花缎,下头只系着红鸾玛瑙,颜色烁灼。
  公主也不走近,隔着一段距离,微微屈膝福礼。丞相抿了抿嘴唇,拱手抬袖。
  要是这是将军就好了,丞相想,我去他家下聘礼,黄金珠玉、绸缎绫罗,想要多少宝贝都送给他,然后再把他带回家。
  外人看来,丞相拱袖,公主屈膝,确实是相敬如宾的景象。若不是两人各自的心思,这盛世怕是要来一桩可人的婚事。
  众人进了厅堂,皇帝在上首坐下,正对着门外一大片花木和照壁。仆人上茶来,众人皆落座,公主坐在丞相对面,眉目妍丽,品相端庄。
  外头不断有人抬着椴木箱子进来,很快就堆成了山。上头捆着红绳子,喜气洋洋的样子,看得丞相眼睛刺痛。他喉头动了动,突然想起将军,眼眶有些酸涩。
  如果这是我们两个的婚事,那该多好。我上得朝堂,下得厅堂,你提刀策马,游川踏花。
  自古婚姻,是为阴阳相合。可惜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丞相这辈子,都别想像平常人家那样,一顶轿子就把人娶回了家。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将军晚上就回来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滋味,妙不可言。爱一个人,耽于美色,无关男女。
  丞相就这么浑浑地想着,好像是在梦里,茶叶的香气又增添了他思念的味道。皇帝坐在上首说着什么,丞相装模作样地回答,公主则是一言不发。
  “国师说,中秋过后,八月二十二是个吉日,到时候礼部会来操办婚礼。”皇帝抿一口茶水,眯着眼睛看茶叶在杯中沉浮。
  公主攥着袖口的手紧了紧,丞相靠在椅子里,一下一下撩着自己的头发。
  “爱卿,你意下如何?”皇帝转过视线去看丞相,看到他清朗的眉眼。
  丞相敲着椅子扶手,声音叩进在场的每个人心里去。半晌,他看着公主眼中略带期待的目光,笑了笑,说:“但凭圣意。”
  但凭圣意。公主一下子低落下去,她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一片灰暗。
  丞相看清了公主神情的变化,轻轻笑了声,端起一旁的茶水品一口,把自己所有的思绪都氤氲进热腾腾的水汽里。
  国师在公主殿上坐着,这是个难得的午后,皇帝不在宫中,他感到一丝久违的自由。躺椅摆在公主寝殿的窗下,外面开着石楠花。
  他喝酒,斟一杯喝一杯,殿上很快弥漫出一阵酒香。外头的老妈妈闻见了,心中疑惑,走进来一看,国师坐在窗下,朦胧着眼睛瞧外头的景色。
  老妈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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