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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相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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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一个人回来的?没带点护卫吗?”丞相问他,刚才一时情浓,没想起来这档子事。
将军听得这话脸色就不好看,因为他一直都看那个监军不顺眼:“带了,监军跟我一道回来的,在后头呢,不知道怎么还没过来。”
丞相一听监军立马就拉下了脸:“别提他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勒起马缰就往城门走去。将军被丞相的反应凛了一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难不成这个监军还把丞相给惹着了?
“鹤山。”将军在后面喊他一声,“走那么快干什么?”
丞相素来对将军喊他名字是招架不住的,将军的声音深彻动人,喊他的名字时一摇三转,尾音颤颤的,听得他都能化成一江春水了。
果不其然,丞相放慢了点速度,晃晃悠悠地骑着马朝前走去。将军心里欢喜,晏鹤山这个名字还真是颇为好用。
“你怎么了?”将军拉过丞相手中的马缰,却不上马,只是牵着马在旁边陪着走。丞相瞥他一眼,高鼻深目,这模样硬是把丞相那点怒气给消除了。
“没什么,听到监军跟你一块儿回来,心里不高兴。”丞相说,他跟将军说话时才不使朝堂上那一套,而是单刀直入,直白坦荡。
将军一听便笑了,敢情这是在翻醋坛子呢?话里话外酸溜溜的气息,逗得将军心里一乐,什么风尘仆仆的疲倦此时全都消弭无形了。
将军垂眼打量着手中的马缰,信口说道:“那下回把监军贬了,你来做吧。”
丞相斜了他一眼,勾着唇角笑:“你以为你皇帝啊,说贬就贬了。”
“给你当一回皇帝也不错。”将军自顾自乐,“我都是晏鹤山的人了,帮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照你这么说,我还想当皇帝呢。”丞相不屑地哼哼,在将军头上揉了一把,“以后别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都救过我两回了,再救一次也无所谓。”将军抬起头来望着丞相笑,他年轻,二十七岁了笑起来仍旧意气风发。
“两回?哪两回?”丞相又犯糊涂了,除了将军的脸,大事小事他都记不清。
“几年前在牢里一次,你帮我挡箭又是一次。”将军很认真地说,他的记性比丞相好多了,如数家珍似的,认真劲儿惹得丞相心中一喜。
丞相恍惚着记起来了,他笑,嘴上却不承认:“那是我心情好,顺手帮个忙罢了,瞧把你美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上了桥,一轮明月倒映在河中。
将军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问丞相:“说起来,咱这是去你府上还是去我府上?”
☆、朦胧
丞相觉得将军这个问题真是问到了刀尖上,丞相方才几个时辰里都在琢磨这件事呢,顺便也琢磨了些其他的小心思,想着想着脸上就红了。
将军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丞相,就等着他一句话。月光洒落在桥上,将军的目光就像那清亮的河水,盛着泱泱的情思,烟柳成阵。
丞相此时不太敢去看将军的眼睛,他怕自己一看就沉溺在里面。丞相自诩坐怀不乱,他爱面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输了气场。
思量一阵,丞相方才心安理得道:“那自然是各回各家了,这么晚了,将军也该回家去好好休整一番。”
说完眼梢一转,飒飒流光,杏花春雨般地笑着,月光落在他衣襟上。丞相这双眼睛真的是能吃人的妖精,烟波潋滟,把将军迷得神魂颠倒。
将军压住上升的心跳,他被丞相看得浑身都热起来,喉头动了动,方才你来我往:“既然相爷都这么说了,那本官也不好多话。前头就是大槐树了,相爷,就此别过吧。”
丞相当即瞪了他一眼,将军这招叫以牙还牙,丞相刚才故意激他,结果他居然反过来咬他一口!果然多日没管教,那点倔强的小苗头又冒了出来。
河水缓缓地东流,夜色深了,街上早就没有了行人。岸边几棵柳树背后还亮着灯,一张红绸旗子挂着,门扉半掩,这是暗地里接客的娼妓。
四周很静,丞相本想挑明了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丞相心里起了点别样的心思,他是风雅人,喜欢做点风雅的事。
“相爷,大槐树到了。我往西边走,想来相爷与我不同路。”将军在树下停住脚步,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月光很亮。
丞相促狭地笑笑,他知道将军明里暗里的是什么意思,可他就偏偏不如他的意!他得吊着,把将军吊够了,那样才有意思。
“本官要往东边走。”丞相跨出一步,拱手抬袖,装模作样地施个礼,他就是想刺激一下将军。
果然,将军一听这话就急了,看丞相这一副打算拍屁股走人的架势心里更急了。奈何他心里的小倔强死不松口,垂眸抿了抿唇,说:“这样也好,天晚了,相爷家中还有夫人等着您回家呢。”
他特意加重了“夫人”两个字,狡黠地朝着丞相笑,他就不信丞相听了还不做出点表示。丞相二十七岁的年纪了还没娶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丞相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将军真的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他这么说可不是故意戳他的心窝子么!丞相按捺住心中那点冲动,低眉浅笑,月色朦胧。
将军正等着丞相顶他两句呢,却见丞相一跨步走上来把他按进槐树下的阴影里,扑鼻的桂花香气灌进了他的唇齿,腰上也被人扣着,动弹不得。
丞相狠狠咬了几口,将军的嘴唇红漾漾的了,朱砂似的,烫进了他的心口。
“还是舍不得你走。”丞相悄声说,朦朦胧胧,乌乌泱泱。
这句话将军爱听,他就等着这句话呢,丞相舍不得他走的。此时心里那点倔强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方才平复下来。
不过下一句话就变了个味:“将军,你的腰好细。”
将军一下子涨红了脸,却敌不过丞相眼疾手快,腰眼处就被人捏了一把。从小他就怕人掐他的腰,一掐准是炸毛。
但是将军在丞相面前炸不起毛,丞相这张脸够他消受了,看一眼都能化成水。
丞相手上便宜了一把,心满意足地甩着袖子离开一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将军的模样,就差手中摇一把扇子,作纨绔样。
“相爷,”将军拼命忍住笑,“您还是回家去吧,本官就不送了。”
“好啊,本官正打算回家呢。将军,夜路不好走,您自个儿多注意点啊!”
丞相的语气轻快得不像话,仿佛他下一秒就能哼出曲子来。丞相掖着袖子,瞧了将军几眼,竟就转身沿着巷子往东头去了。
叫你走你还真走啊?将军心中无奈,丞相平时那么精明,这时候咋就这么糊涂呢?难怪娶不到夫人,姑娘家的心思怕是比自己还要含蓄一点!
将军咬咬牙,摸摸被掐了一把的腰,翻身上马去。他心里别扭着呢,一扬马鞭就头也不回地往西边去了。
听得后头一阵马蹄声,丞相停住脚步。转身回望时,月下一人一马,正在氤氲柳树下渐渐远去了。
丞相喜笑嫣然,渭侨啊,你以为我真的舍得你吗?
回到丞相府,丞相看到厅堂里堆着的一堆椴木箱子,方才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缱绻情思全被扫光了,一脑子的气灌上来。
“这些东西怎么还没搬下去?放在堂上供菩萨吗?”丞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几个仆人被吓到了,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赔罪。
正当丞相还要骂一些什么,花匠提着篮子走过来了,见庭前这副模样,连忙上前去说了几句好话,才把这些仆人解救出来。
“相爷您不是不在家嘛,没人当家我们这些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呀。”花匠前前后后地伺候丞相坐下来,“这可是聘礼,草率不得。”
“甭说了,一说就膈应。”丞相不耐烦地打断了花匠,“找几个人来把这些东西都搬下去,随便找间偏房塞着吧,什么聘礼不聘礼,本官不认这个礼。”
花匠看丞相脸色缓和了一点,方才放下心来。他走到外头去招呼两个壮丁来,麻利地就把东西搬下去了,堂上变得开阔起来。
花匠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上来打听两句:“相爷,您这是要当驸马了么?”
果然话一说出口就遭了丞相一记虚耳刮子,虽说没打到脸,这风声还是呼呼响。
“回头就给你们娶个丞相夫人回来,这空荡荡的府里,是缺了点什么。”丞相看看门外的花木,月光一照,寂寂有声。
花匠一听更有兴趣了:“相爷您有意中人了?难得啊!是哪家的姑娘入了相爷您的法眼?”
丞相面上得意起来,他笑得眉尾都落下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花匠难得在丞相面上看到这样生动的表情,似乎整个春天都融化在里面。
“济南翁氏。”丞相笑着站起来,拍拍花匠的肩膀,“跟本官门当户对。”
花匠听说过济南翁氏煊赫的名号,当今朝廷的将军,也是来自于此。丞相是不得了的人物,背后的泸州晏氏更是世家大族,这样一看,倒还真是对头!
“那恭喜相爷。”花匠说,“不过这公主怎么办?”
“小事,不值一提。反正都是做戏,你以为公主她心里没别人?”丞相指点两下,笑得狡黠,藏山不露水的老狐狸,什么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花匠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老爷胸中有城府,遂也不太担心。
“童子呢?童子睡了没有?有没有读书?有没有练字?”丞相转了个话题询问,这是他每天必问的几个问题。
花匠一一回答,丞相心中高兴,这真是个愉快的夜晚。正好,他心里还打了个算盘,这么个良辰美景,可不能浪费了!
“你也歇下吧,本官出去一趟。”丞相嘱咐两句,撩起袍子要往门外走。
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了?花匠心里惊奇,但他不敢多问,只得把自家老爷送出去,左右看好了门,方回屋去睡下。
将军回到府中早已有人给他备好了热水,浴池里热气腾腾的,燎着沉香,点了两盏八角灯笼。将军特意嘱咐灯火少点一点,他喜欢暗一些的环境。
旁边的屏风上搭着他衣裳,织金锦屏绣着苍山大雪,很有北疆的气质。将军泡在池子里,时不时往后头瞧一眼,瞧来瞧去都是空荡的,寂寂寥寥。
丞相这个糊涂脑袋,不会真的不来了吧?这都是什么事啊!将军抱头反悔,要是当初直白地说出来就好了,丞相这种人,不就是喜欢单刀直入吗?
可是再反悔也没用了,将军颓然坐在池边,浇起水来淋自己的肩膀。热气混合着香气袅袅升起,熏得他有些醉,月上中天,清光婀娜。
忽地背后吹来一阵凉风,将军回头没好气地喊一句:“福瑞,过来把门关好!”
半晌,屏风外传来浮佻的笑意,再一看时,屏风上搭着的衣服已经被勾下来了。
“你叫我什么?福瑞?”来人裹着一身桂花香,“原来你背地里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儿,不错,甚是欢喜。”
将军目瞪口呆,这莫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俨然是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家,一边走过来就一边解下自己的腰带,环佩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眼瞅着丞相脱掉了外袍,脱掉了中衣,再脱一件,就要露出他的肌肤来了。将军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仍然慌忙转过头去作正人君子样。
“将军怎么不多看几眼?”丞相瞧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乐得喜滋滋,“本官这身段,你看一眼不吃亏。”
“你怎么来了?”将军冷着声答非所问,明显是为了遮盖他的慌张。
丞相抱着将军的衣裳闻了一下,扑鼻一阵香。丞相霎时皱起了眉头,这香味,分明就是安息香!
骤然他攥紧了手中的月白绸缎,本想穿上的,现在他却没这个雅兴了。
好在丞相相当克制,他不动声色地顺过胸口的气,曳着手中的衣裳走过去,在将军旁边坐下来,看看他湿润的眉眼,笑意温然。
丞相裸着一双长腿,把将军吓了一跳。他忍住自己乱飘的视线,别过脸去看浴池一角的灯笼,平常道:“你怎么不穿件衣裳,有伤风雅。”
“这什么地方你还讲究风雅?”丞相帮他理顺头发,“你且说说,你的衣服上怎么熏着安息香?以前不都是苍山籽和雪松木吗?”
将军瞥了一眼丞相手中的袍子,不屑道:“你把它扔掉吧。监军天天抽着安息香在我旁边晃,兴许是这样染上的。”
丞相心中一缓,松和道:“你讨厌这个味道?”
“不是讨厌这个味道,我是讨厌濮季松。他一来就把你挤走了,本来咱们还能待到中秋再回来的。”
丞相一听就笑了,看将军的神情倒不像是临场做戏,他心里竟还有些甜甜的滋味。刚才那点愤怒一扫而光,现在他看什么都是春色满园。
蓦地丞相扳过将军的头,俯下腰去咬他的嘴唇。丞相的强势和霸道将军是深有体会的,他满心欢喜着呢,抬起手搂住丞相的腰,把他带入了水中。
☆、说爱
将军拉他下水正和丞相的心意,他心里雀跃一阵,把将军按在池壁上亲吻。手一翻就抄到他背后去,护住他的脊背,免得被刮伤。
相思情浓,将军多日里念想的情人此时怕是比他自己更难把持。将军圈住丞相的腰,把他往怀里扣,丞相晕湿的头发散落在他颊边,腾起一股皂角的香气。
光线暗,这是将军特意吩咐的,恰到好处的阴影把各自的神情都渲染得迷迷离离。屏风遮住了外头的光景,鲜花插着,铜兽香炉里也满是情思。
池水荡漾了一阵,将军被亲得有些喘了,他松开一点,擦着丞相的鼻尖,调笑道:“相爷,您不觉得抵得慌吗?”
丞相自是晓得将军在说哪桩事情,他垂眸一瞥水底下,然后又转上来瞧将军的脸色,笑着在他嘴唇边上点了一下:“确实抵得慌,怎么,将军想让本官怎么办?”
将军脸上挂着水珠,唇线分明,被水汽一照,款款有情。他轻微喘着气,抬手揉揉丞相的后脑,视线落在他的锁骨上:“相爷,你可真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丞相的锁骨相当之漂亮,热水淋在上头,汪汪一片。丞相听他这么一说,笑着抹了将军的脖子一把,佯怒道:“本官这时候才不会乱来。”
说罢转个身子,搂着将军的肩膀沉下去一点,一脸没心没肺地笑。
“那你什么时候才乱来?”将军拍拍水面的花瓣,掂起几朵闻一闻,再把它簪在丞相的耳边,自顾自欣赏着,乐在其中。
丞相斜他一眼,手上搂得更重一些,两个人就这样靠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丞相其实现在就想乱来,这花好月圆的晚上,不做点什么他晏鹤山都觉得愧对神明!
但是话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不行,你还是留着点吧。哪天你成亲了,也不至于怪罪你。”
说完丞相就想扇自己两嘴巴,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自己当年殿试时那妙语连珠出口成章的本事都被狗吃了?
不过转念一想,成亲嘛,做丞相夫人也是成亲不是吗?
这么安慰一下自己,丞相觉得其中还有点一语双关的妙处。他心里又甜滋起来,将军这样貌和身份,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嫌少,做个丞相夫人刚刚正好。
将军倒是被丞相这话给吓了一跳,这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样令人惆怅?将军含蓄,嘴上不说,心里那点小楼昨夜的愁情倒是漫上来了。
将军良久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眸去看清亮的池水,热气扑到他脸上,隔着一层水雾,丞相也没太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气氛陡然沉寂下来。
“想什么呢?”丞相察觉出情绪不对劲,故意调笑一阵,挨了挨将军的肩膀,伸手去勾勾他的鼻梁。
将军握着丞相的手指,拿开一点,瞥了瞥丞相的神色,说:“没什么,既然我以后是要成亲的,相爷还是不要跟我这么亲近才好。”
果然老大一股酸味!丞相隔着满池子的水都能闻到醋坛子打翻的一阵不爽。他心里疼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甜涩感再次充盈其间。
这个将军,面上处处跟他斗嘴,心里倒还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你本来就是要成亲的嘛。”丞相把声音放得绵长,“看你这反应,难不成你是想跟本官成亲?”
说完就被泼了一脸的水,丞相躲闪不及,捂着脸大笑起来。难得看他笑得这么开怀,将军听了也忍不住摸着自个儿的鼻子偷偷笑。
“你说什么呢?”将军佯装愠怒,伸手去掐丞相的脖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咱们两个男人成什么亲,我可是独子,香火不要了?”
丞相笑得肚子都痛了,他按一按,再在将军的腹部按一按,喘着笑说一句:“我的肚子比你硬,将军,你要被压了。”
“想不到相爷表面上看起来正人君子的,私下里原来这么一派作风!”将军被他说得脸上发烧,耳朵都红了,丞相满嘴跑骆驼他挡都挡不住。
丞相一点没有罢休的意思,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他的小情人。忽而丞相不笑了,换上平常的神情,挨着将军坐下,一本正经地问他问题。
“将军,你说你喜欢我,那本官身上那点入你眼了?”丞相说,“我阴险狡诈、糊涂健忘、胸无大志、作风低下,你就看上我哪点了呢?”
将军才不上他的当,他知道丞相就是想听人拍马屁,可他就偏不说他好话。将军转一个话锋把问题抛回去:“那丞相你是看上我哪点了呢?”
说完盯着丞相的眼睛看,丞相眼里潋滟的波光把他整颗心都浸润在里面,将军居然有了点期待,丞相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呢?
丞相倒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认真思索了一阵,喊将军靠近一点,贴在将军耳边说:“看上你的腰了,又细又结实。”
丞相故意把声音放得暧昧和缓,咬字清晰,确保将军能一字不差地听清楚。沙沙的呼吸铺在将军的耳垂,丞相垂眼便看到将军的脖子红了一大片。
眼疾手快,丞相一手过去就在将军腰上捏了一把,果然很结实。
“你给老子滚开!”将军炸了毛,这地方向来是他的痛处,轻轻碰一下都能让他难受好一阵,更别说现在这时候了,臊得慌。
丞相看他的模样,坏心思又起来了,看准了将军的腰眼就掐下去,嘴上笑着夸他有一把好腰,功夫应该不赖。
将军哪能经受住丞相这种流氓行径,奈何被丞相掐腰,想怒又想笑,在水里扑腾一阵,最后还是被丞相抱进了怀里。
这只老狐狸,原来也有这么流氓的时候。可能二十七年没遇到过爱情,现在春天来了,成天在他身上滥情。
丞相在池子里耍了一阵流氓仍意犹未尽,后半夜躺在床上心里手里还是痒痒的。偏头一看,将军正躺在里边呢,绷着嘴角看窗棱上的雕花。
将军感觉到丞相在看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他。丞相一看就不乐意了,翻起身把他转过来,定定地瞧他深明的眉目。
“将军,这大晚上的还不睡呢?想啥呢?想跟我成亲吗?”丞相撑着脑袋,钩将军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
将军心想你不也没睡吗,现在还来教训我。
“相爷您安心睡了吧,我还没想这么早就成亲呢,别成天自作多情。”将军不屑地瞅丞相几眼,口是心非。
丞相一听就来劲了:“瞅着咱俩都没睡,起来陪我说说话。”
“说啥说,我累了。”将军没好气地哼哼,故意伸了伸手臂。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无意做的动作在丞相看来那是相当勾人。
丞相看将军身上松垮垮的一件袍子,领口露出大半,月光穿过窗棱缝隙照进来,涂了一层釉彩似的,瞧上一眼就舍不得挪开了。
将军故意闭上眼睛假装要睡觉,丞相撇了撇嘴,只得撑起来,抬起腿就要下床去。将军听得动静,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见丞相已经坐在床沿准备穿鞋了。
“不说就不说罢,左右睡不着,本官还是回府去了。”丞相一边穿鞋一边自言自语,其实他是故意说给将军听的。将军就是嘴硬心软,料想他肯定坐不住。
将军本想再绷一会儿,眼瞅着丞相穿好鞋子站起来甩着袖子就要离开了,他一下子撑起来,喊他一句:“你去哪?”
丞相嘴角带起笑意,站在原地,可他也不转身,就这么吊着将军,要把他吊够了才有意思。
“本官睡不着,将军也不与本官说话,实在没意思,只得回府去了。”丞相掖着袖子,绑好腰带,他故意把丝带扯紧了一点,露出他漂亮的身段来。
将军看到丞相的长腿窄腰,只消一个背影就能让人神思荡漾开去。南国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这朗朗的美男子,可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模样?
算了,好容易才重逢一回,想黏他都黏不够,怎舍得让他走。
“你回来吧,我这床铺宽敞,够咱们两个人睡。”将军拍拍旁边的凉榻,放缓了声音,“刚才故意气你两句,怎的就把你气走了。”
尾音带着点小小的委屈,丞相一听心里便化作了那昆明湖的水,垂湖泛舟,两岸垂柳,摇落几多愁。
丞相再铁石心肠,听将军这哀怨的语气也该心软了。他走回床榻边上,俯下身来在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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