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南北有相逢-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翌日,一轮毛毛的月亮还在西边的山头没有落下去,帝都仍沉浸在黑暗之中。巷子里没什么人,寻常人家门前的灯笼将熄未熄,空气中泛着些许凉意。
  锦衣把濮季松送至门前,牵着他的马,再为他系好风袍的带子。濮季松是内宫的监官,平时久居深宫,只能在晚上悄悄出来,天不亮就得回去,免得被巡宫的老太监查出来,罚下去几十大板,骨头都给打碎了。
  “就送到这里吧,”濮季松拢好自己的袍子,抬手摸了摸锦衣的耳朵,“你身上有伤,最近别做什么任务了。记得好好调养,按我教你的手法每天按摩一下,不出半个月骨头就能长好了。”
  锦衣捧着他的脸对他笑,心里忽然什么消沉的情绪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知道了,还是媳妇儿对我好。”
  濮季松面上一红,假模假样地揉揉锦衣的脑袋,损道:“谁是你媳妇儿,哪有相公娘子十天半月都不住在一起的?”
  “这么想和我住一起啊?”锦衣抿唇笑了,一抹欢喜飞上眉梢,“不怕等我伤好了,把你。。。。。。”
  “正经点!”濮季松慌忙打断他,想起那档子事,他耳根子更红了。转念又想起自己的身子,不过是个去势的太监,心中慢慢泛上一丝酸楚来。
  锦衣知道濮季松脸皮薄,也就不再逗他了,转身去院子里折了一朵栀子花来,帮濮季松挽了一个髻子,用花枝别住了。做完这些,他左右端详了一下,濮季松本就长得美,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濮季松拢拢髻子,手指抚过栀子花的花瓣,垂眸笑了笑。他爱美,胭脂丹蔻偶尔也会点上,锦衣给他簪花的时候,眼梢那点情意真能把人活活溺死在里面。
  “再过一旬我就要随将军北上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要跟着啊。”濮季松嘱咐道,一边牵着马往门外走去。
  锦衣把他的腰带衣襟都整理好,说:“都记着呢,忘不了的。东家给我的任务必须得完成,可能还要再将军身边待好一阵子。”
  濮季松展眉笑了,他突然对未来有了憧憬,就像这黎明之前笼罩着黑暗,但总会有朝阳初上的那一刻。他偏头望见了西沉的月亮,忽觉情意绵长,岁月温软。
  时候也不早了,锦衣亲了亲濮季松的额头,把他送上马。濮季松骑在马上回头望望,锦衣披着一件织金锦鲤的罩衣倚在门框上目送他,见他回头,也便笑着朝他招招手。
  锦衣眉眼安宁,披散着头发,有江湖悠远的气质。他站在那里,像夜里的孤狼,濮季松忽地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锦衣也是以这样的姿势靠在桥旁,等着江上船家来渡。
  这日子真好,濮季松想,还有这么美的回忆留着。要是能一直长长久久地看见他,该多好啊,此生也不枉生了一双眼睛了。
  他抽了一鞭子,很快就消失在小巷中,锦衣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瞧不见人了,才折回院子中去。
  濮季松经过药房时,那药房的掌柜正早早地撑起旗招,准备上工了。濮季松下马,撩起帘子走进堂中,招呼掌柜过来,熟门熟路地报了几样药材,叫掌柜去准备。
  “这些药材一天三副,包在一起,按时送到二金胡同左边第三户人家去,连续送三天,三天之后我会来换药。再按这上面的准备一些外敷的草药,捣好了也送去。你们只管送药,其他的不必管。”
  掌柜听了额上冒汗,说道:“不知公子家里,可是有人断了骨头?不如请我们这里最好的接骨大夫过去瞧瞧。。。。。。”
  “不用。”濮季松冷声打断他,“你们只管送药,药量不许少,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濮季松平时在宫中待惯了,说起话来阴气森森的,骇得掌柜一个激灵,连忙噤声了。濮季松付好了银子,掌柜马不停蹄地就去准备了,濮季松舒了一口气,这才快马加鞭往宫中赶去。
  客栈内,蒲川伏羲一干人等围桌而坐,架势颇为严肃。神仙位尊,虽说他长着一张年轻的面皮,实际上是全天下人的长辈,自然是坐在上首,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上游。
  “我要去北方,”一向少言寡语的神仙难得开一回口,“羲和,你是我的刀,你应该跟着我。”
  伏羲,现在应该叫羲和了,转头看看蒲川背上的长刀,无辜道:“可是刀明明在他背上啊。”
  神仙扶额,奈何刀认主,认准了就改不了了,神仙是豁达人,强压下心中的不甘,愤愤的咬了咬牙。不过一把刀对神仙来说也不算啥,凡人不经打,神仙在人间没对手。
  “你小子,跟不跟我一起去?”神仙指指蒲川。
  “为何仙人一定要去北方?”
  神仙冷笑一声,眼神如刀:“还能为什么,有人冒充乌罕那提,我要去把真正的那个找出来!”
  

  ☆、商榷

  听到神仙开着嗓子情绪激烈地说出那句“有人冒充乌罕那提”,整间客房都安静了。蒲川更是被这话骇得脸色煞白,上游见势不对慌忙按住神仙的手腕,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人间比不得天上,小心隔墙有耳。
  神仙显然被众人的反应搞得相当憋屈,他冷哼一声抱胸靠在椅子里,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只得别过脑袋去看窗外,听街市里传来古玩叫卖的声音。
  羲和是刀灵,也算是半个神仙,很显然,他对人间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他坐在蒲川旁边愣是插不上话,神仙今天心情极差,逮着谁都是一顿乱怼。先前羲和给他倒了一杯茶,神仙对着他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子,才被蒲川给劝住了。
  神仙憋屈,羲和也憋屈,上游向来寡淡,甚少言语,蒲川被吓到了,半天没缓过劲来。羲和环视四周,气氛沉闷得要命,无奈地撇撇嘴,只得滴溜溜得转着一个茶杯消遣。
  “仙人,您为何说这个乌罕那提是假冒的?”蒲川问,他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神仙的话颇感怀疑。
  上游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神仙一弹手指,一道结界从地面升起,很快把屋子给笼罩在里面。这道结界隔去了外界的声音,街市上的熙攘声也听不到了。神仙探身往前,手指敲了敲桌面,上游见他要说话,把手边一盏茶递给了他。
  “你说为何?就凭我是他们的祖宗!”神仙不食人间烟火,语出屡屡惊人,“当年要不是我,他们这一族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呢!”
  上游一掌按在神仙的手背上,淡然道:“爹,少说两句吧,往事不要再提,免得徒增伤悲。柴公子只是好奇,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对对,蒲川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羲和见情势危急,连忙帮腔,奈何帮忙帮忙越帮越忙,羲和遭到了神仙更大的打击。
  神仙抄起手边一个茶杯就朝羲和扔过去:“你给老子闭嘴!吃里扒外的家伙,别以为你不跟老子了,老子就骂不了你!”
  茶水泼洒出来,在众人眼前洒出一条透亮的弧线,眼看就要泼到羲和头上去了,忽地羲和一抬手,竟活生生将那茶水移到了一边去!茶杯哐一声擦着窗棱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古玩小贩的瓷器上,于是乎,遍地狼藉。
  蒲川是第一回见神仙这样骂人,原本以为他一身出尘样,听的都是仙家歌舞,喝的都是琼浆玉露。然而现在蒲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神仙,怎么比凡人还凡人?
  “大哥!”羲和气沉丹田一声断喝,字正腔圆,众人皆是眼皮一跳,“大哥”又是什么玄乎玩意儿?
  然而神仙被这一声“大哥”给镇住了,他抬手指着羲和,真恨不得扇他两耳光:“就你这兔崽子还叫老子‘大哥’?你配吗?老子没你这‘小弟’!“
  这回轮到蒲川和上游面面相觑了,这说的都是什么玄妙的词语?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睁着眼睛看剑拔弩张的两位神仙,心想要是打起来了就赶紧避让。
  羲和一拳砸在桌子角上,桌腿咔啦一声就断裂了,他瞪了神仙几眼,踢开一旁的椅子就往外面走去,高着嗓子撂下一句:“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常在月明之中!”
  蒲川没叫住他,羲和砰一声关上门到外面去了。
  神仙显然被他说到了痛处,双手微微颤抖,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眶竟微红。神仙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一直没有说出来,上游看着他这般模样,于心不忍,但又无可奈何。神仙把万千话语化作一声叹息,坐回去,再不言语。
  上游把他按下来,添上茶水,生怕他老爹一个不爽就把这客栈给掀了。神仙扶着额头闭眼沉思,长舒一口气。忽而神仙走到窗边去,扶着窗棱往下看一眼,竟一翻身跳了出去!
  “无妨。”上游叫住要去拉神仙的蒲川,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把一盏新茶推到他面前去。
  蒲川担忧地往外看看,试探道:“他这么跑出去,不会出事吗?”
  上游眼皮也不抬,无所谓道:“他能出什么事,你没听他说的吗?他是异族的祖宗,活祖宗!还指望他出事?别人不出事就好了!”
  蒲川倒吸一口气,果然是神仙,艺高人胆大,做事都这么任性!
  “那刚才说的大什么小什么又是怎么回事?”蒲川无法,两边受气,只好靠着椅背与上游说起话来。
  上游拉着嘴角摇摇头,挑挑眉毛表示他的复杂情绪,抿一口茶才说:“爹以前交了很多奇怪朋友,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反正跟我们是不一样。他们说话咱也听不懂,抓瞎。“
  蒲川没有再问下去,再问就是上古秘辛了,蒲川对这些不感兴趣,复又转了个话题:“羲和说的那句话又作何解释?“ 
  “哪句?”
  “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常在月明之中。”
  上游挑起眼尾看蒲川,半晌才笑笑,说:“这个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羲和好说话的,只是脾气急躁了一点。旁人说不动他,不如你去劝劝,兴许就能劝好了。”
  蒲川抿了抿唇,上游说的确实在理,他师父总是把红尘看得这么透彻。羲和跟神仙吵完架,估计现在是一脑子的气没处发泄,看来这回自己恐怕要吃点亏了。蒲川哀叹一声天公不作美,但还是答应了。
  “为师要随你师爷一同去北方,”正当蒲川要出门时,上游突然说道,“这回为师作主,你若想来,可以与我们一道;若是不想来,也不必强求。”
  上游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微妙,蒲川听出来了,那是一种离别前的伤感。蒲川的心沉了沉,询问:“那你们还回来吗?”
  “或许吧。可能回得来,可能回不来了。”上游的声音变得空旷起来,然后沉默了半晌。
  没等蒲川说什么话,上游自顾自笑了起来,他用轻快的语气朝蒲川挥挥手:“为师逗你呢,瞧把你吓的。哎呀为师也真是,说这些话干什么,折寿么!”
  蒲川垂下眼睫,虽然他知道上游是在掩饰,心中没来由地一慌张,总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上游先发制人,三两下把蒲川赶出去了,等到房门扣上,他才敛去了笑容。上游坐在桌子旁边喝茶,望着墙上一个斑点出神,人都散去了,屋里静静的,结界挡着,屋外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了。
  蒲川在街上寻到羲和的时候,他正在酒垆前等着沽酒喝。酒垆生意不错,队伍排了老长,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高粱发酵的味道,飘在帝都的街道上,经年不散。
  羲和手里提着个酒葫芦,这是蒲川亲手给他做的。前两天他嚷嚷着要喝酒,蒲川就给他挖了一个葫芦,让他别在腰间存酒。羲和抱着葫芦左看右看,觉得这真是个玩意儿,爱不释手。
  估计是队伍太长,伙计的手脚又不麻利,羲和脸色很臭。他挺着背站在人群里,蒲川老远都能感受到那种风暴来临前的压抑感。
  蒲川定定心神,上前去搭上羲和的肩膀,说道:“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沽酒喝。”
  羲和吓了一跳,一看是蒲川,也就放下心来,但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他冷着脸应了一声,算是敷衍了事,一脸的生人勿近样,吓得周围几个混混都不敢上前。
  其实这混混不敢上前,除了忌惮羲和,还有羲和后面的一号人物。此人身段颀长高挑,黑纱斗笠,窄袖布履,腰间绑着一柄长剑,正是锦衣。混混也知道,一般这种打扮的人,不要惹。
  之前的酒垆旁一向不太平,今天有这么两位人物坐镇,一时间没人敢出来闹事。
  “兄台,不要□□的队。”锦衣按住蒲川的肩膀,说道。
  蒲川悚然一惊,快速抽回了手,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位江湖大侠,忙赔罪。锦衣笑笑,没多计较,蒲川则站开了一点,不远不近地跟在羲和旁边。
  “羲和,你刚才说‘往事不堪回首,又常在月明之中’是什么意思? ”蒲川见羲和脸色稍稍好转,才闲闲地问起他。
  羲和看了他一眼,说:“你很想知道?这话我是说给那只老孔雀听的,与你无关。”
  羲和私下里称神仙“老孔雀”,说他以前很骚。至于怎么个“骚”法,羲和也说不出来。
  蒲川抬抬下巴,琢磨了一下,笑道:“你们神仙。。。。。。还颇是有趣。”
  羲和拍拍蒲川的肩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等你老了坐在桃花树下晒太阳的时候,你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旁行来一人,衣着虽朴素,但举止有世家的贵气,自然是与旁人不同。蒲川二人瞧清楚了,原来是丞相府的花匠,想来是着丞相的意思来请他们去的。
  未等蒲川说话,花匠拱手作揖,客气道:“柴家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还请公子移步,至茶楼一叙。”
  “秦公子稍等,我等沽完酒就来。”蒲川比划了一个手势。
  花匠看了看羲和,认出了他,转而笑着说:“无妨,老爷准备了上好的酒水,公子不如去小酌一杯。”
  羲和与蒲川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一拍即合。丞相是什么人,他准备的酒又怎么会差劲,说不定还是泸州的老窖,能喝上几杯定是人生一大幸事。遂二人同意,随花匠去了。
  锦衣在后头看着,暗自庆幸少了两人,很快就能轮到他了。锦衣像往常一样,沽了一壶桃花酒,谢过酒家姑娘之后,便骑马回自己的住处。这是锦衣的习惯,他喜欢喝陈年的桃花酒,说这酒甘香润泽,喝一口就能喝掉满腹的心事。
  三转两转转进了二金胡同,左边第三扇门就是他家。锦衣挑这里住是因为二金胡同有个前朝的典故,说是巷子口埋了两块金子,锁住了风水,可以聚财。锦衣的愿望就是积满黄金万两,把他的濮季松带出宫去。
  在家门口下马,锦衣正要去开门,却猛然发觉不对劲。他记得自己出门时锁了门的,而现在门上的锁不见了。这个时辰,送药的也应该来了,但这会儿却仍不见人。
  莫非是濮季松来了?不对,濮季松白日里是不能出宫的。
  锦衣眯起了眼睛,扣紧了腰间的长剑,要是开门发现贼人,先一剑砍下他的头。
  小心开了半扇门,院子里却很安静,鸟雀啁啾声清晰可闻。他一步跨进去,拉出半截剑,寒芒一闪,看见院内栀子花下站着的人后,却顿在了原地。
  旁边一个圆脸的小太监躬身上前来,踩着碎步,把手中的东西捧上:“锦大侠,您的药在这里。”
  锦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再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抬手接下了小太监手中的药包。小太监眉眼低垂,一甩拂尘,侧身往里比手势,说:“锦大侠随奴婢来,崔秉笔说他要见见您。”
  

  ☆、论伐

  崔秉笔,锦衣想了想,大概就是宫里那位秉笔大人了。先前听濮季松说起过,崔秉笔是他干爹,打小就跟在他手下做事。崔秉笔年轻时也有个好皮相,待人也和气,就是有个怪癖,好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
  不过想想也是,深宫寂寞,上头皇帝老子和后妃压着,大气不敢出一声。待久了,人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大半的内官们,都有这样那样的习惯,诸如爱打扮、斗蛐蛐、喜缝补衣物,好打发掉无聊的时光。
  濮季松甚少说起他这位干爹,偶尔提起一两句,语气里也带着些许无奈和怨愤。想来,濮季松跟在秉笔手下这么多年,定是受了不少气。连带着锦衣暗地里也对这位秉笔颇有成见。
  院子里站了一圈的青衣内监,个个都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俱是做雕像状。锦衣抬眼扫视一番自己的小楼,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不少暗卫。
  这位秉笔还真是派头不小,出门带这么多随从,还有暗卫护着,怎能说他不招摇!锦衣初步判定局势,定下心神,跨步跟着小太监进去了。他行得端正坐得直,黑白无常来了也不怕。
  小太监领着锦衣上楼去,锦衣问了他几个问题,小太监只是浅淡地笑笑,说:“待会儿你见着了干爹,自然就知晓了。”
  干爹,又是干爹,这糟老头子到底收了多少干儿子!锦衣不屑地想着,这太监们怎么都有收干儿子的习惯,莫不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就想收几个防老?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门前。小太监叩叩门,低声朝里边禀报,隔了半晌,里头才传来一声沙沙的应答:“把锦大侠请进来吧,咱家恭候多时了。”
  小太监抬眼觑觑锦衣的脸色,见他目光冷硬,也就闭紧了嘴巴,推开半扇门请他进去。
  锦衣冷哼一声,这明明是我家,还用得着你们来请!他一撩下摆,抬腿跨进门槛,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若不是濮季松跟他说过这位秉笔的怪癖,他恐怕会以为这是个女人。
  房间里窗户紧闭,于是这味道有些冲人。锦衣皱起眉头挥挥手,把味道挥散了一点,方才绕过屏风到里间去。
  里头人影绰绰,崔秉笔穿着紫金蟒袍,正靠着身子在打扇,旁边一个年轻太监捧着一盘绿葡萄伺候着。秉笔似是在打盹,眯着眼睛一下一下摇着扇子,听见有脚步声才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锦衣站在秉笔面前,身形挺拔,松柏铿锵,他不进不退,也不下跪。秉笔盯着他,没说话,一个太监上前一步尖声斥责:“草民!为何见了崔秉笔还不下跪?!”
  “我身在江湖草野,只跪天地和圣人。”锦衣语气平淡,他摘下头上的斗笠,挂在墙上。
  那太监见状正要上前去用拂尘抽锦衣的脸,却被秉笔一声喝住了。秉笔动了动身子,坐起来,朝着锦衣露出一个笑:“锦大侠是江湖人,咱家甚是钦佩。今儿个算咱家不请自到,有违礼法,那咱家也就行江湖的规矩,客随主便了。”
  “你们晴天白日里闯我家门,还好意思说客随主便?”锦衣嘲讽一句,“果然你们这些人,虚伪起来狐狸都怕。”
  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还没人敢跟当朝的秉笔大人这样讲话!屋内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怕是要见血了!那些个自诩胸怀正义的江湖侠客,背地里说了秉笔几句坏话,还不是被东厂抓起来削了一层皮么!
  但今天不知怎的,秉笔没有生气,反而还爽快地笑了起来,他朝屋子两边的人挥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咱家今天要跟锦大侠促膝长谈一番,别扰了咱家的兴致。”
  锦衣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解下腰间的酒囊给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酒,细细地品闻起来。屋内众人都散去了,秉笔才和气地朝锦衣一拱手,说道:“不知大侠方才说的‘你们这些人’,包不包括濮季松?”
  好死不死偏要提濮季松,锦衣一收手指差点把酒杯捏碎,他抬眼盯着秉笔那张老脸,恼怒道:“公公想说什么?一直打暗语可不是回事儿。”
  秉笔就笑了,他掖掖袖子,长叹了一声,语调悠然:“大侠难道不问问,咱家是怎么找到你这里的么?你家门口挂着的那把锁,没有钥匙可是很难打开的啊。”
  锦衣一听猛地咯噔了一下,这里果然有问题,他与秉笔素不相识,今天怎么突然找上门来?还有他说“钥匙”一事,那把锁的钥匙就两把,一把在自己身上,一把在濮季松身上。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濮季松,再回想秉笔刚才说的一番话,难不成。。。。。。?!
  不可能!濮季松每次来都特意挑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生怕别人知道这事儿呢,怎么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就凭着他们两个人的交情,相公娘子都叫上了,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公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锦衣不动声色,浅浅喝了一口酒。
  秉笔听了,了然一笑,似是没有在意,他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物事来,搁在了桌子上。锦衣一看,竟是濮季松身上的那把钥匙!
  “锦大侠眼力不差,想来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秉笔循循善诱,他抓住了锦衣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拿下。
  锦衣看了看,复又蹙眉笑笑,轻快道:“这不就是我交给濮公公的钥匙么,怎么,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秉笔摆摆手,扶膝长叹,“他不过是犯了些错,咱家让他闭门思过去了。”
  锦衣腾身站起,噌的一声长剑出鞘,抵在了秉笔的喉咙上。与此同时,屋内齐刷刷出现几道黑影,各持武器,围在了锦衣周围。
  哪知秉笔脸上丝毫没有任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