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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相逢-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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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丞相没有回答。
现在他终于喊出来了,让整个帝都的人都听到。他对将军,何止是喜欢,喜欢就是一阵风,而爱是细水长流。
百官静默,他们看着丞相,神色不一。有的垂袖低眉,有的抬袖掩面,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幸灾乐祸。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丞相还是那个丞相,将军还是那个将军,一树梅花,一时明月。
只是乱世将起,不知道还要送多少人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朋友们,放心。
HE。
☆、高低
蒲川醒过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半夜了。车队正停在山谷中休息。星月漫天,山冈透着点黛紫的色彩,林中有野兽,时而奔走呼号。
羲和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怀里抱着羲和刀。马车外跳动着火光,传来低矮的人声,似是有人在喝酒谈笑,隐隐飘来烤熟的山鸡的肉香。
蒲川艰难地翻身,他背上的烧伤钻心地疼,一不小心脑袋碰倒了扶手,立刻肿起老大一个包。动静惊醒了羲和,见蒲川醒过来了,眼中光芒一闪,兴奋地去握住蒲川的手,声泪俱下地絮叨起来。
“别扯那些没用的,扶我起来。”蒲川翻了个白眼,重重薅了羲和一头,这小子没眼色,不知道怎么伺候师父。
羲和见蒲川说话利索了,这才破涕为笑,嘻嘻哈哈地把蒲川架起来,活像是捡到了宝贝,笑傻了过去。蒲川说他想去外面走一走,羲和颠颠地背上长刀,打起帘子扶着蒲川走下了马车。
车队中的商人正围坐在篝火旁谈笑,他们说着今年这一批布料能卖多少价钱,火上烤着一只雉鸡,肚子里满满地塞了杏干和辣椒面,油光发亮。
“我的好徒儿!”上游撩着袍子从旁边匆忙走过来,绕到蒲川面前去,左看右看,招呼两人去篝火旁小坐。
上游激动得数符纸的手都在颤抖,把蒲川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这才放下心来。他从山中的泉溪里打来水,给蒲川敷伤口。山泉冷冽,冻得蒲川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里?”蒲川捂着温酒,环顾四周,干燥的风里传来松脂的香味。
上游没说话,神仙铺开了一张旧地图,指点了两下,说:“快到雀城了。”
雀城蒲川是知道的,那是北疆边境第一座城市,北疆都督府坐落在城中,他表哥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如果异族想要进攻,必须得先攻下雀城。
蒲川沉吟了一下,又问了问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喝了几杯烧刀子,这才搞清楚了缘由。
“那个小孩儿是谁?”蒲川指指被神仙抱在怀里的童子。
童子睡着了,神仙把盖在他头上的兜帽拉下来一点,蒲川这才看清了童子的眉目。蒲川是见过童子的,童子乖巧,蒲川很喜欢他。
“这不是丞相府上的童子么,”蒲川觉得奇怪,“怎么把他也带上了?丞相不会怪罪?”
上游把几块干柴丢进火堆中,眯着眼睛看跳跃的火舌,淡淡说:“他怎么会怪罪,晏翎是铁石心肠,巴不得早点把长宁送走呢。”
蒲川察觉到上游语气不对,他看着上游被火光照亮的侧脸,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上游坐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帮蒲川处理好伤口后,便起身离开了。他走到山泉旁边,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寂寞地看着明月。
这是怎么了?蒲川看看神仙,神仙正垂眸在火炉上烫酒。
“无妨,尔雅就是小家子气,过几天就好了。”神仙瞥了上游一眼,笑着说。尔雅是上游的本名,还是神仙给他取的。
蒲川盖好毯子,在火上烘了烘手,看了上游几眼,见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就不再多在意了。羲和烤好了雉鸡,撕了一块肉递给蒲川,又从火堆里拨拉出几个板栗,烫得他直甩手。
蒲川胃口不好,吃了一点肉就放下了,左右无事,便问起神仙去北方的原因。
神仙撑着脑袋扒拉火里的灰烬,半晌才说:“我要去把真正的乌罕那提找出来,那是我的后代。而这个小孩,就是乌罕那提的一部分。”
“一部分?”蒲川刚要喝酒,听到这句话就把酒囊放下了。
神仙点点头,继续说:“这一代的传承出了一点问题,乌罕那提的血被分成了两脉,其中的一脉,就是这个小孩。听说他叫长宁?长宁是个吉祥的名字。”
羲和慢慢地啃鸡肉,掂了几块杏干喂到蒲川嘴巴里去。蒲川听神仙的话,他是个凡人,所以半懂不懂,但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蒲川思量了两下,试探道:“所以仙人您要把他带回去,和另外的几脉融合?”
神仙抬眼看看蒲川,笑了笑,把几颗爆开的板栗丢过去,说:“怎么?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也对,你们凡人,不太懂得这些事。”
蒲川看看羲和,羲和正拿帕子擦自己的嘴,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羲和不管事,就想过逍遥日子,遂蒲川也问不出来啥玩意儿了。他朝那些正在激动地争论的商人抬抬下巴,问:“那些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走?”
“他们是做生意的,把布匹从帝都运到北疆去卖。”神仙帮童子裹好羊皮毯子,“都是那个晏什么丞相手下的人,跟着他们走方便点,过关的时候也不用太多的文书。”
丞相在帝都经营着布匹生意,整个帝都的布坊,基本都被他拿在手里。手下养了很多走商的生意人,每年夏秋之交就要在帝都和北疆往返一次,赶在冬节来临前赚得盆钵满。
锦衣曾在商队中当过一阵子武师,有他护着,布匹从来都没有丢过。丞相觉得这个人实在,就把他招过来,做了锦衣的东家。
听了神仙这么说,蒲川大致也明白了。他点点头,喝了一口烈酒,驱散了不少寒意。
神仙晃晃酒囊,扭头去看森林和群山,星子落在山涧中,飞瀑砸进深潭发出轰隆的响声,凛冽的空气中漂浮着浆果和枯叶的香气,林子里晃动着绿莹莹的狼眼,它们惧怕火光,不敢上前。
“真安静啊。”神仙长叹一声,似是在悠悠回想,“想当年,老子领着狼群在林中围猎梅花鹿,啧,真刺激。”
好汉不提当年勇,神仙抒发了一下缅怀,也就不吭声了。蒲川和羲和坐在一处,偶有低语。上游盘腿坐在大石上,闻着青苔的气息,听泉水从山中流过。
正当蒲川一行人坐在篝火旁彻夜长谈时,江南已起战事。东海总兵反,攻胥州,占领横贺码头,收东海九港,祁山、庐温两地总督并入,驻军长江南岸。
江南的奏折很快递到了皇帝的桌上,皇帝执朱砂御笔,批石堰总督为“安南大都督”,率知州、临州、汶州、景安府、顺候府三州两府驻军前往平乱。
石堰总督领军南下的那一天,皇帝站在临风的高楼上俯瞰帝都,屋宇重甍,楼台几万里。
又过几日,西蜀地震,锦官城被毁,方圆七百公里,皆夷为平地。同时,山东□□,琅琊王出兵镇压,横扫济北平原,兵锋直指帝都。
时人常说,天道衰落,国运亏空。
是日,太阳照在宫楼的飞檐上,秋意将近,枫树红了,在风中沙沙地响。丞相戴着扶冠爵牟从皇帝殿中下来,匆忙去寻掌印,帽沿上一颗翡翠玉灼灼有光。
掌印在偏殿中见了丞相,他给丞相上了花茶,关上门窗,掩去外头夺目的天光。丞相在圈椅中坐下,叠起腿喝了一口茶水,问:“外面查得怎么样?探子们可有什么收获?”
“查到了很多东西。”掌印说,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叠信纸,递到丞相手中去,“城外有多少异族,他们分布的地点,进攻的计划,都写在上面了。”
丞相搁下茶杯,皱着眉头展开信纸来看了看,点点头道:“去诏狱里找几个死囚来,当过兵杀过人的那种,化装成异族,两日后劫狱。”
掌印抿抿唇,烦躁地摸了摸下巴,道:“异族正在进攻北疆,现在我们又对乌罕那提出手,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报复?”
丞相闻言低眉,摸了摸袖子上的刺金,冷笑道:“图甘达莫巴不得乌罕那提死掉呢,况且我们这是劫狱,不是砍头。”
掌印打了个寒噤,拨弄了一下瓶中的牡丹花,他背后的墙壁上挂着长幅的挂画,画的是清明节时汴桥上的盛景。
“如今琅琊王拥兵于泰山脚下,锦官王疲于赈灾,陈留王袖手旁观,广陵王则一直没有消息。”掌印说,“江南大半以沦陷,战况僵持。若是帝都有难,该是谁来救?”
丞相笑了笑,眯起眼睛端详窗外露出的一大片红叶,淡然道:“谁来都一样,且看且行。这次就是你帮我的最后一个忙了,趁着帝都还没乱起来,快点儿安顿好外头的家业吧。”
他说完,站起身来向掌印拱袖答谢。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宫里宫外相互扶持,走过了官场的泥泞,不知还能不能走过国难当头。
丞相出宫之后回了别院,花匠正忧心忡忡地把饭菜摆上桌,厨师把最后一批杨梅腌渍了,端上盘子来,上面浇着剁碎的梅子酱。
花匠布好了菜刚要出去,丞相叫住他,说:“最近帝都不太平,你等会儿收拾一下东西,回邯郸去避一避吧。”
“那老爷您怎么办?”花匠一惊,忙回身上前,手忍不住颤抖。
丞相拍拍他的手臂,微笑道:“你别担心,我会有什么事?这些帝王之争,你们不该卷进来的。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救不了其他的百姓,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提前告知你们一声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花匠都有所耳闻,盛世戛然而止,战事接踵而来。丞相府中愈发空荡,秋天正在院子中蔓延,而丞相要独自待在风暴的中心,等黑暗把他吞噬。
花匠咬着嘴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在堂上徘徊了两下,最后待不下去了,魂不守舍地开门要出去。
“两日后的亥时,有人要去劫狱。”丞相忽然大声说,花匠身形一震,站在了原地。
丞相攥紧了茶杯,眼尾泛红:“你带他一起走吧。。。。。。不要回头。”
长久的沉默。
草草用过晚膳,丞相骑马去了将军府。将军府大门紧闭,他敲了门,稍等了一会儿,何老便一下子把门打开了。何老原本以为是将军回来了,兴奋至极,但看到丞相那张脸后,兴奋转为了吃惊。
“相爷,您怎么来了?”何老惶恐,忙退后一步,把丞相请进门。
何老见惯了丞相将军并肩出入的样子,今天丞相单独找来,他略有些慌张。给丞相上了些果子糕点之后,便惴惴不安地等着丞相发话。
丞相是来让何老回济南去的。
他对何老说了很多话,何老年纪大了,听不得伤心事,丞相就专挑好的讲。他轻描淡写地讲清了天下局势,这才没把何老吓晕过去。
只有说到北疆战事的时候,丞相神色略显黯淡。他对北疆没有说太多,只是叫何老别担心,将军神勇无敌,所向披靡。
丞相在将军府中转了转,看了看那些熟悉的花木,将军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苍山籽的味道。丞相独自在将军的卧房里坐了一会儿,把头埋在将军睡过的缂丝枕头里,相思如荒草疯长。
《旧纪》载:。。。。。。亥时,狱前忽现异族数十名,佩倒齿弯刀,皆文身刻背,剽悍异常,盖劫乌罕那提氏出狱矣。混战至子时,乌罕那提出逃,直奔北城。城中有人放‘五瓣星芒’,尔后角声四起,城外异族皆冲击城门,喊杀震天。帝亲临军阵,着紫英铠甲,自首出。。。。。。
花匠纹了身,散开了头发,混在一干假扮的异族人中间,冲进了牢狱。他用石灰弄瞎了狱卒的眼睛,在地上倒满了焦油。死囚们被下了蛊,只管杀人,一时间牢狱中血浆满地。
牢门接二连三地被打开,里面的囚犯全都一窝蜂往外跑去,他们多半都是杀人的死罪,这个时候为了自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狱卒顶不住,锦衣卫拿在掌印手中,自然是不会来救援的。
混乱中,花匠逆着人群往甬道的最深处跑去,两边的是狂奔的囚犯,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焦油和血浆味。他此时只想着快点把管家带出来,无数叫喊声被他抛在脑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抛弃了。
他点燃了焦油,死囚劫出乌罕那提之后就把火把丢在地上,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冲天的火焰就淹没了整座监狱。
狱门被天杀的狱卒给锁死了,没逃出去的囚犯在火中奔逃嘶吼,然后渐渐被烧干。管家伏在花匠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给他指了一条暗道,从东南角一个地窖可以出去。
地窖里是狱卒私藏的老酒,打开地上一个铁盖子,下面深不见底。花匠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听到下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是地下的暗河。
管家说:“这下面是丢弃那些不明不白死掉的犯人的,顺着水流,应该可以通到城外的护城河。沿着河道往南走三十里,就出了帝都了。”
花匠本想问问管家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但头顶已传来房屋倒塌的巨响,地窖摇摇欲坠,再不走就要被埋在下面了。
灰尘打在二人脸上,花匠朝管家点点头,脱下衣服给他裹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抱着管家纵身跃下,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城中,乌罕那提骑马往北城逃去,半路遇到了御前亲兵的截杀。异族人骁勇善战真的不是吹牛,一个个提着刀砍人头比切菜还容易,好像天生就是这样。
许多官员都背着财物带上家眷往城外逃,亲兵在城东疏散群众,异族暂时还没有围到城东来,人潮往东门涌去,帝都俨然成了巨大的牢笼。
十八岁的皇帝穿着紫英铠甲,带领一队精兵正在攻击异族的侧翼。这不是少年皇帝第一次上战场,他十三岁的时候偷偷跑到北疆去,追击异族一千里,翻过那座大雪山,看到了无垠的平原。
皇帝是少年,少年自有一腔豪气,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正当两军胶着的时候,城外忽有号角声响起,皇帝猛然绷紧了神经。紧接着,火光中黑色的军队便像潮水一般往城门涌来。皇帝看到那些闪光的黑甲,还有高耸的旌旗和画戟,犹如一座移动的城池。
黑色的军队逼近了,骤然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起,整个军队瞬间往两边拉开,雄壮的骑兵迎面朝着异族奔来!长矛刺进异族的队伍中,气势排山倒海,马蹄踏在地上,地动山摇。
很快就有人朝着皇帝奔去,翻身下马,跪在皇帝面前大声禀报,说广陵军救驾来迟,望皇帝恕罪。
皇帝骑在马上,不知是哭是笑。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的,居然会是他的小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存稿完结,每日双更开启。
☆、冥迷
“无需多言!”皇帝勒住马缰大喝一声,手中的长矛刺穿了一个异族的喉咙,“助朕杀敌!”
“是!”
广陵军的副将重重跪在地上,大声回禀,他忽然红了眼睛,拼命把泪水逼回去,脸上一条刀疤显得有些扭曲。
浓稠的血浆溅到皇帝的铠甲上,在他眼里倒映出瑰丽的色彩。少年皇帝的眉心生来有一朵朱砂梅花,艳艳的,常开不败。皇帝常坐于明堂之上,百官朝拜,冠冕垂旒。
帝都仍笼罩在黑暗中,巍巍的城楼像连绵的雪山。城中多处起火,火势很快蔓延开去,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火光照在士兵的铠甲上,他们骑着黑马冲上一处高地,如奔流的岩浆。
“相爷,广陵军到了,正在城外于异族作战!”掌印绑好腰间的绳子和暗器,匆忙上楼与丞相回禀,丞相正握着一卷地图在查看。
丞相闻言悚然一惊,哐啷一声推开门走到外面的栏杆旁边去,刺眼的火光迎面扑来。这里是城中的鼓楼,大风绕着那面古老的大鼓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从栏杆往下面望去,整个帝都的景色他都尽收眼底,天际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遮挡了远处的山崖。房屋在成片地倒塌,不少人没来得及逃走就被烧成了灰烬。
“广陵王现在在哪里?!”丞相厉声问,他扫视城中的街道,火焰阻挡了他的视线,眼睛因为连续几晚彻夜不眠,红得要滴出血来。
尖利的叫喊和轰隆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涌进他的耳朵里,把他的影子拉长,弄得人恍恍惚惚。
一旁的探子上前一步大声禀报:“南城只看到广陵军副将,未曾见到王爷!”
丞相攥紧了栏杆,没有言语。忽地,城北传来高昂的号角声,一声连着一声,连绵不尽。这是海螺号的声音,螺号来自北海冰封的的海床,那声音听着犹如滔天的海潮奔涌而来。
城北聚集了大批异族的士兵,他们靠在一起,背上灿烂的花纹形成一道长墙,那些色彩随着身体的动作上下浮动,如饱蘸了靛蓝石青的画笔,在纸上走笔描摹。
亲兵围在那些异族人周围,企图阻止他们从北门出去。包围圈中站着一人,高鼻深目,王气盎然,兽皮缝进盔甲里,胸前嵌着一块红玛瑙,正是乌罕那提氏!
丞相思量了两下,回身披上自己的风袍,翻身跳出栏杆,从破风高楼上一跃而下。他脚下踏着风,从青砖檐头掠过,月面上只留下一晃而过的虚影。
“相爷这是要去哪里?那边可是修罗场啊!”一声尖叫从人群中响起,慌乱中有人砸到了大鼓,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如轩辕氏擂响战鼓,大败蚩尤。
探子们都吓了一跳,忙追过去查看,却见丞相早已消失在屋宇之间了。倒是掌印显得习以为常,扶着栏杆淡淡说:“相爷从不出差错。”
他回头望着屋子正中间那面大鼓,青铜鼓身,雕的是十三条夔龙,龙首均朝向皇宫。三个朝代在此更迭,风雨如晦,只有这鼓楼屹立不倒。
乌罕那提在包围圈中挥刀战斗,她的刚强和勇武丝毫不逊于男人,甚至要更甚一筹。保护她的异族正一个一个减少,乌罕那提呼唤着每一个兄弟的名字,她的吼声在天宇下回荡。
异族虽四处流浪,逐水草而居,时常抢掠北疆的民众,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神明和图腾。他们把死亡看的很重,尤其是为部族战死的,都被称为勇士。
异族人随身佩戴各种首饰,首饰上刻着各自的姓名,客死之后由别的兄弟带回故乡,投进北海中。异族人相信北海里居住着神仙,会保佑他们长寿安康。
丞相攀着飞檐借力弹跳,风袍猎猎作响,秋风刮在他脸上有些许寒意。他渐渐逼近北城门,一颗炮弹轰过来,丞相急转身子,然后脚下的房屋就被轰塌了。
箭雨落进异族人的军队中,异族举着盾牌抵挡,把乌罕那提护在中间,形成圆阵,缓缓向城门移动。
“陈维山!打开城门!”丞相朝着站在门楼上指挥作战的将领大吼,炮弹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很快盖过了他的声音。
陈维山是守北门的守将,见异族人始终不肯投降,正要投下旗帜打算从西城调兵来支援。丞相冲上垛墙,飞起一脚踢开了陈维山的手臂,旗帜啪嗒一声折断了。
“来者何人!”陈维山怒目圆瞪,大喝一声,拔出腰刀正准备要劈砍。
丞相站定,一脚踹开腰刀,冲过去揪住陈将军的衣领,命令他:“我是晏翎,听着,你现在调兵三面围击乌罕那提,同时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陈维山定定地看了丞相好一会儿,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才沉声说道:“晏大人,你是文官,管不得咱们武将的事吧?”
“狗屁!这什么时候还管你左文右武?”丞相眯起眼睛,森冷如月,“本官这是在救你们,要是不把她放走,你和你的手下今天全都要死光!”
“一派胡言!”陈维山大怒,甩开了丞相的手,破口大骂,“我看是你自己贪生怕死吧?把异族人放走?晏大人,你莫不是通敌叛国?!”
丞相一拳打在陈维山脸上,大吼道:“我就是通敌叛国!你们根本杀不死乌罕那提!别让更多的弟兄白白送命了陈将军!”
他冲过去抓起令牌,正准备下达命令,陈维山一掌打在他背上,震得他肝胆俱裂,手中的令牌落下了城门。
“我陈维山只听皇上的命令,皇上命令我死守城门,我就要奋战到底!就算拼上我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乌罕那提堵死在城中!她是北疆的仇人,帝都的仇人,全天下的仇人!而你现在却让我放她走,晏翎,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乌罕那提根本不是人!你们这些凡人,根本杀不死他!”丞相擦掉嘴角的血,“把她放出去,之后自然有人能。。。。。。”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贯彻天地,巨大的气浪席卷了半个帝都,丞相奔到垛墙边,死死盯着火光中那个人影,几近疯狂。
乌罕那提从火光中走来,双手握刀,血液滴滴答答落在满地的尸体上。她胸前那块红玛瑙正在消融,融进她身体里,而裸露的皮肤正长出坚硬的鳞片,额上生出了尖利的独角。
她的双眼里翻涌着璀璨的金色,如岩浆在烧灼山林。
陈维山震惊了,风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犹如封印怪物的深渊,在今天打开了。
忽然刀光一闪,陈维山的脑袋就被砍掉了,他的身子像破布袋一样,跌下城头。丞相猛然转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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