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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交_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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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不还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么,”北堂澈想了想,松了口气似得笑了笑,,“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
  “又来了。”
  “放我这也浪费了,挺好的一张琴。”
  北堂澈这人天生就喜欢开玩笑,见气氛逐渐缓和下来,随口便玩笑了一句,“送给诗诗姑娘都比放我这强吧。”
  然而说完才惊觉自己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有点怪怪的,像是在吃醋一样,于是一瞬间便有些不知所措、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可是北堂澈脸红归脸红,旁边的北堂奕却暗自得意地垂下了眼帘,明明是被调侃了,心里却止不住的涌出一股暖意,一瞬间又有点忘形了。
  “小心眼,”北堂奕不着痕迹的往北堂澈身边靠了靠,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异样的温柔,“那都是胡说八道的,我跟那姑娘什么都没有,你别听人家说几句就往心里去。”
  “我有什么可往心里去的,跟我又没关系。”
  北堂澈强言镇定,却不知他听完这话脸红的更厉害了。
  而北堂奕也没说话,只饶有意味地看着北堂澈。
  两个人离得很近,把着栏杆的手,指尖挨着指尖,只要再轻轻往旁边挪一点点就能搭在一起。
  北堂澈小心翼翼地瞟了北堂奕一眼,却发现即使在这夜色中也无法掩盖住北堂奕看向他那目光中汹涌的深邃。接着一瞬间便像被烫到了似得,原本羞愤的心情瞬间铺上了一层莫名的紧张感,甚至还涌起一丝惧意。
  又是这样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第一次输给北堂奕时,那家伙自上而下看过来的眼神,让人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北堂澈忽然转身向远处退去,临了还冷冷地甩了一句,“别跟着我。”
  然后北堂奕也真就乖乖的留在了原地,不是他不想追,而是他没办法追。
  眼看着北堂澈走远了,北堂奕苦笑了一下,然后慢慢伏在桥栏上,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怎么办?
  那家伙真的好可爱。
  他真怕他要是就那么追上去了,一定会忍不住对他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
  北堂奕攥紧了拳头。
  他真的好想抱他。
  

  ☆、第 25 章

  后来那天南义王一家离开时,北堂澈推脱喝醉了酒没有出门相送,只是一个人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然后独自来到小桥上轻轻摸了摸北堂奕呆过的地方,久久不曾离去。
  北堂澈叹了口气,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做美”,没过多久就听说北堂奕奉了父命外出办事去了。
  如今他们都已渐渐成人,朝中虽然并未予以重任,但是或多或少还是会被家里安排做一些事情。
  得知这个消息的北堂澈着实在心里松了口气,听说北堂奕此次是去南方办事,一来一回至少月余,这段时间足够让他们两个都能好好喘口气,从纠缠不清的事情里解脱出来,好好冷静冷静。
  只是那人走的还真是挺匆忙的,临走时都没能“赶巧”好好见一面,说几句话。
  其实按照北堂奕的长久以来的作风来看,他是一定会去见北堂澈一面。
  他也确实去了。
  去了三次,三次都“赶巧”北堂澈不在家中。
  谁也不是傻子。
  后来北堂奕走出北境王府时,眼里尽是挥之不去的落寞。
  接着此去经年,转眼已是白发苍苍。。。
  怎么可能。
  北堂奕真的走了很久。
  有时候北堂澈都会有种错觉,可能北堂奕回不来了,就在南方安家生子了,再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孩子都会叫人了。听说南方的姑娘比北方的姑娘温柔,各个都是出水的芙蓉,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想要拥入怀里,更何况每天置身其中呢。
  也不是总想着姑娘,有时候也会好好感受一下身边的气氛,原来没有北堂奕的京城是这个样子的。他再也不需要想着城南边有一个碍眼的家伙,他也再也不需要担心走到哪一处会不会不小心遇见他。
  该说是好呢还是不好呢,这样的感觉,北堂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无牵无挂的无拘无束。
  自由的有些亢奋,亢奋到最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他都感觉不到他到底有没有想念过北堂奕。
  后来再见到北堂奕时,冬雪都下了第二场。
  才刚随着同伴迈进醉仙楼的门槛,正巧北堂奕同友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就这么冷不丁的迎面遇上了,看见对方都先是一愣,接着四目相对,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喝完酒,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面上都泛着些红。
  最后还是北堂澈先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去,互相点了点头就擦身而过了。
  旁边一干人都眼巴巴的不是等着看乐子就是着急走呢,无论是气氛还是场合,看起来谁都不是太方便。
  还好,再见时心里竟然没有什么波澜,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闹得太久了。如今北堂澈心里也不乱了,再想想之前北堂奕望过来的眼神也挺纯净的、再没那种灼的人心惊肉跳的深邃了,或许一切都已经被时间冲淡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可是就因为这不巧的相遇,北堂澈整顿饭都吃的有点没滋味,心里说不上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莫名的有点心不在焉。不过他觉得这一定是因为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了吧,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他面前,任谁都难免有些忐忑。
  北堂澈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玩着筷子,脸上也有些闷闷的。
  等到好不容易挨过了饭局,北堂澈便直接打道回府,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地上的雪都堆了薄薄的一层。
  有下人匆匆撑了伞从门房里赶出来,为北堂澈遮挡着稀稀落落的雪花。
  北堂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抬起头隔着伞沿看了看顺着天空静静落下的雪花,想要伸手接住几朵,却在落入掌心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北堂澈无奈地垂下目光,有些落寞地走进了王府。
  可是就在这时,王府那边的巷子里却忽然传来了一声马儿的嘶鸣声。
  北堂澈吓了一下,身边的管家赶紧冲小厮说了一句,“看看是哪里来的赶紧轰走,大半夜的,敢在王府跟前扰人清静。”
  正说着,远处又飘来一阵嘶鸣,嘹亮又高亢。
  北堂澈心下一动,只觉得心里算不准似得、却又跳的异常的厉害。明知道不可能的,却又还是鬼使神差的制止了下人的动作,接着又支走了跟着的管家,一个人撑着伞寻着马鸣声的方向走去。
  等听着马蹄原地踏来踏去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再抬起头时,才发现这眼前的地方似乎有些眼熟。
  想要再像上次、上上次、像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那样翻身上去,此时却莫名的没了那份勇气。北堂澈沉吟了半晌,只能默默地走到墙根前,隔着围墙听着那边模模糊糊的声响,猜想着隔着这墙的另一边,确实有人等在那里。
  落雪的夜里,四处安静的除了能听到马儿喘气的声音,再剩下的就是北堂澈胸膛里的心跳声了。不知犹豫了多久,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北堂澈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沉吟了一下,顺着墙头丢了过去。
  挺傻的是吧?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那么做了。
  石子落地有声,墙那边安静了一下,忽然又传来稀稀落落的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接着下一秒,一个黑底绣着金线纹路的织锦袋子忽然隔着墙头飞了进来,正好就落在了北堂澈的脚边。
  然后也不等北堂澈反应过来,那边的马蹄声又起,渐渐远去了。
  北堂澈低着头,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有些恍惚。他蹲下去捡起脚边的袋子,打开来看看,里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尽是些南方特有的糖果。每一块都由不一样颜色的油纸包着,挑一块剥开了放进嘴里,琥珀色的糖里裹着梅肉做成的芯,惹的嘴里清甜清甜的。
  也是奇了,堂堂北境王府家的小世子竟然就捡起了这么一个不知来路的东西,也没怀疑这糖里面是不是加了料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人在这里等多久了?是碰巧还是故意的?这又是几个意思?
  北堂澈含着嘴里的糖默默地吐槽着,就说那小子从小就不太正常吧,真是一点都没看错他。
  所以才得离他越远越好。
  北堂澈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事此刻功亏一篑。
  谁让那人是个傻子呢。
  永远都是一副冷颜冷眼的面孔,却会对着他流露出万千神色,好的、坏的、情深义重的、百转柔肠的;永远都是那么笨,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却又总是想来招惹他,好的、坏的、多余的、还有尽心尽意的。
  你说北堂奕到底有多笨呢?
  就好像很久之前送来的那盒点心,小心翼翼的塞了个字条在里面,打开一看,白纸黑墨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爱吃不吃。
  惹的北堂澈差点一来气顺帘子给扔出去!
  一开始北堂澈觉得这一定只是赶巧,赶巧北堂奕得了赏,赶巧北堂奕不爱吃甜食,赶巧两个人观礼时一直一前一后的站着,又赶巧两个人恰好心里都有彼此,所以即使北堂奕送他一盒点心,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就好像后来也是,赶巧去梨园听戏,赶巧没有提前吩咐人过去安排,赶巧这一天只一场的佳剧这天就是个大满座。接着又是赶巧,赶巧这原本客满的其中一处贵宾席就坐着北堂奕,赶巧北堂奕从来就不是很喜欢听戏,赶巧北堂澈又很喜欢听戏,所以又是赶巧,刚要离开的北堂澈便被梨园老板恭恭敬敬的请到了雅座上,于是犹豫踌躇的时候又听见那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爱听不听。
  后来还有爱要不要,爱用不用…
  那时北堂澈是没想过做太绝的,其实他不是不懂,他喜欢他,他也喜欢他,即使人不能在一起,心里也忍不住牵挂着对方,他懂的,他都懂。
  可是就是因为他都懂,所以他才不得不做绝点呀。
  你看看你北堂奕,明明都能装作再见面时既不像过去那样冷言相向,又不像之前那样迫不及待,你也知道我们不是说好的,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你要学的坦然点,不要总把那些不可能的事放在心上、把什么都往“绝路”上走。
  可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呀,你就算装的再好,你也做不了梨园里的角儿啊。
  你难道不知道,你那双眼睛早就把你自己出卖了吗?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个人是要先想通的。
  中秋那晚,北堂澈一个人站在小桥流水边都想了些什么呢?
  本以为两个人说开了就会慢慢变淡的,可是原来他还是想错了。
  心意相通,有些东西北堂奕瞒不了他,他也瞒不了自己。
  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摆在眼前,那就是老死不相见。天各一方永不相见的话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像如今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根本就只是死路一条,早晚有一天会把他们所剩不多的自持力慢慢磨没、全部消耗殆尽。
  所以说聪明的人还是北堂澈,从一开始他就想到过的,不能见,再也不能见了。
  绕来绕去,原来解决的办法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可是为什么他却没能好好坚持下去呢。
  他不应该这样的。
  所以才会又狠下心不见他吧?
  就算那人难得亲自登门,光明正大的直说要见他。
  看着那时的北堂奕孤单单走出王府的背影,躲在拐角处的北堂澈远远的在想些什么呢?
  身上的衣服穿得也不够多,天气都这么冷了,着凉了怎么办?
  手上的力气像是要把指上的扳指捏碎了似得,却还是忍住没迈出去那一步。
  北堂奕呀北堂奕,你可知道,我们澈小世子是下了多大的功夫不理你的吗?
  可是你看看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但没长进,反而还越来越完蛋,把我们澈小世子的眼圈都弄红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伞也被放到了地上。
  北堂澈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任由飘零的雪花落在发丝上,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嘴里还含着那颗清甜清甜的糖果,外面的硬糖慢慢的化了就尝到了里面梅肉,酸酸的、甚至还有些青涩。
  就像现在北堂澈的心里一样,低下头抚摸着织锦袋上那绣着独属于南义王家的滕纹,又酸又甜的,太说不清了。
  那一夜,北境王家的澈小世子不畏冬雪,独自坐于亭中对月抚琴。
  老王爷隔着院子远远地听着悉悉索索的琴声,摸着下巴暗自一笑,转身对王妃说道,儿子长大了。
  “王爷这是怎么说?”
  “你没听澈儿弹得那曲子么?”
  “有什么不对?”
  老王爷嘿嘿一笑,“凤求凰。”

  ☆、第 26 章

  眼看着这日子一眨眼又到了来年。
  北堂奕和北堂澈年满二十,先后被正式册封为世子,以待袭爵。
  黼黻之衣,素秀之裳,一衣而王采具焉①。
  有亲友前来贺喜,“世子好风光。”
  有家人反复叮嘱,“以后可切勿再像过去那般胡闹了。”
  北堂奕和北堂澈隔着街道远远的互相望了一眼,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这一年初夏,袁琦新置办的私宅修建完毕,特邀一众好友共庆乔迁之喜。
  北堂澈由袁琦陪着在宅子里四处参观。
  “你这地方弄得不错啊,我都开始羡慕起你们做生意的了。”
  “虽然比不了你们王府气派,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袁琦说的谦虚,却掩饰不住面上的得意。
  “我很喜欢这里。”
  “我给你留个院子,你以后可以随时过来小住。”
  “那我要北苑。”
  “那是我住的地方。”
  “你可以和丫鬟挤一挤。”
  “那我可得找几个漂亮点的。”
  袁琦笑笑,又拉着北堂澈小声耳语几句。
  北堂澈听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可以打你吗?”
  两人正说笑着,一转身,看见常风和北堂奕正由下人引着向这边走来。
  远远看去,北堂奕不自觉的把头撇向一边,又是小时候那种特别不高兴的样子。
  北堂澈面色一暗,袁琦碰了碰他,“怎么了,你们不是没事了么?”
  “恩,没,没事啊。”
  袁琦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北堂澈,“都过去的事了,你们也别闹了。”
  北堂澈摇摇头,露出个微笑,“我知道,真没事。”
  谁也不知道又怎么惹着北堂奕了,除了跟袁琦礼貌有加的道了喜,看见北堂澈就跟看见空气似得,理也不理,多一眼都不带看的。
  北堂澈在心里继续翻着白眼,原本看见北堂奕时心里一瞬间还挺波涛汹涌的,他知道今天袁琦请了北堂奕,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开始想着像这样又坐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此时竟已经全然变成了无奈。
  不愿意来可以不来啊谁也没逼他,干嘛又摆出那副谁欠他钱的样子。
  可是北堂澈似乎忽略了,人家跟别人可都挺正常的,这脸色是唯独摆给你看的。
  于是饭桌上坐了个面对面的两个人又隔着婀娜多姿的舞姬开始有意无意的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那样子真是像极了小时候在国宴上互瞪的两个人,就差下一秒也来个什么切磋比试,保证能打的特别精彩。
  北堂澈真的又无奈又来气,他真不知道他又怎么惹着北堂奕了。
  有丫鬟跪坐在身边满酒,这一盅刚喝完,下一盅马上递到手边。
  北堂奕好饮酒,心里憋着股莫名气,手上也就没了什么分寸。丫鬟在这边倒酒,他就一盅接一盅的喝着。
  而北堂澈想来知道自己酒量欠佳,酒盅摆在手边能不碰就不碰,只一个人闷闷的窝在桌子前不说话。
  常风不知什么时候靠到了北堂澈身边,特别自来熟的搂住了北堂澈的肩膀,端起酒盅就往北堂澈的唇边递,“澈小世子,我们好歹当初也是一处念过书的,今日我敬你一杯酒,你喝是不喝?”
  北堂澈被常风的亲近吓了一跳,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求救似得看向一边的袁琦。可是袁琦也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不说话,于是没办法,只当常风喝点酒就来劲了,想着赶紧把酒喝下去快点脱身。
  可是这一杯酒喝下去了,常风还是揽着北堂澈的肩膀不撒手,“我们虽然过去来往不多,但以后也要多亲多近,你和袁琦这样好,我以后也像他一样叫你阿澈可好?”
  “噗…咳咳…”
  不知对面哪位小爷喷出了一口酒,常风也不在乎,继续搂着北堂澈问道,“你倒是说话呀?”
  北堂澈被逼的没办法,于是连忙点点头,又喝了常风递过来的第二杯酒。
  结果这杯酒刚喝完,辣的眼圈都红了,那边的龙小公子又特别懂事的凑了过来,“那以后我也像小靳那样叫你澈哥哥行吗?”
  北堂澈眼泪汪汪的看了眼天花板,我特么今天招谁惹谁了?!
  几番轮回下来,北堂澈的小脸终于多了两团红晕。
  待到众人终于闹够了北堂澈,把目标转移到了袁琦身上,北堂澈这才得个功夫喘口大气。只是这一松口气才感觉脑袋已经有些转不动个儿了,眼前的东西也变得有些慢,人声也变得忽大忽小的。
  北堂澈自知自己有些上头了,晕头转向的坐在位子上愣了一会,眼睛眨呀眨呀一闪一闪的,再看过去,我们澈小世子整个人都变得黏黏糊糊了起来,连推开婢女递过来的酒盅时那话里都带上了一丝撒娇般的语气。
  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顺便躲开这几个人来疯,谁知道他们闹够袁琦会不会又跑到这边来,北堂澈松了松领子,喝过酒身上更是觉得有些发热。于是晕晕乎乎的推拒了跟过来服侍的婢女,北堂澈推脱方便一下,一个人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宴厅向后堂走去。
  左转右转找到了想要去的地方,等到方便完了再一出来,才发现自己显然高估了对于新环境的认路能力,尤其是在喝多了以后,这条条长廊为何看起来都长得一摸一样?
  入夏时节,空气里夹杂着一丝燥热,北堂澈脑子里晕晕的,但是理智还是有的。
  黑漆漆的四周只有廊间挂着的盏盏灯笼能照出一些光亮,只是那灯火甚是微弱,根本无法与王府或宫廷相比,远远望去,四处黑影闪烁,或是假山的影子、又像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影子,北堂澈自小就不是太喜欢夜里一个人到处晃悠,除非是有什么大事,因为他有点怕黑,更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在王府还好点,毕竟那是他家。可是如今到了这刚刚修葺完毕的袁府,即使是他朋友的住处也还是有点发怯,毕竟连袁琦都没在这住热乎呢,他更犯生了。
  可是再害怕也没办法,北堂澈只能一个人晕头转向的在回廊里绕来绕去,可是越怕这脚下越没了方寸,稀里糊涂数着廊顶挂着的一盏盏灯笼向前走着,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北堂奕扶稳了北堂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北堂澈一看来人是北堂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好歹算是遇见活人了。可是这口气刚吐出来,又发现两个人这半拥半抱的姿势实在太过亲昵,一瞬间又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赶紧缩着身子往后撤,嘴里还黏黏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你别碰我。”
  两个人都没少喝酒,虽然北堂奕酒量好一点,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难免不如清醒时有自控能力,听北堂澈这一句冷言冷语,心里顿时又被拱起了一股火。可是想要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对着眼前这昏头昏脑的家伙实在硬不起来,于是只好松开手站在原地,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怎么能跑这么远,赶紧回去吧。”
  北堂澈现在还晕头转向的呢,眨巴着眼睛瞧瞧四周,“那走吧。”
  “走吧。”
  “…走啊?”
  “……”
  北堂澈看了看北堂奕抬头望天的表情,拍了下脑门。
  这家伙从小就路痴,他都找不到路了怎么还可能还指望的上他?
  “你出来怎么都不带人呢?”
  “你不也没带。”
  “我那不是。。。没想到找不到嘛,”北堂澈瞪着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瞧着北堂奕,喝了酒连声都比过去高了不少,“可是你不一样啊,你从小就笨,出来还不带人,不等着迷路呢吗?”
  “…你说谁从小就笨?我会迷路不代表我笨好吧?”
  “算了算了!”北堂澈小手一挥,背过身去,“一会袁琦发现我不在了肯定会出来找我的,不用急。”
  又是袁琦。
  北堂奕抱着胳膊靠在回廊柱子上,面露讥笑,小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袁琦现在还能惦记着你呢?”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这叫关系好。”
  “是吗?”
  北堂奕忽然站直了身子走到北堂澈跟前,面上也没了刚才的笑意,“你跟他关系多好?”
  北堂澈不明所以的看着北堂奕。
  “好到他能碰你,我就不能碰你?”北堂奕伸出手攥住了北堂澈的胳膊,“你们下午在一起说什么来着?至于靠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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