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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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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端雨疑惑望来,查小棠又道:“是等采花贼吗?”
  那花容已失色,少年扬手一掌,将容端雨敲昏在怀中。腼腆青涩尽褪,觑一眼屋墙,想到容落云还在苦等便难忍冷笑。
  查小棠将容端雨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床边。
  红烛帐暖,落钗除衣,手探玉颈之后解肚兜的绳结。低首欲一亲芳泽,探手意爱抚凝脂。
  恰逢此刻,敲门声响起,查小棠屏息不言,紧接又是两声。楼下霍临风定睛,隔壁容落云起疑,这四楼上房外的男人孜孜不倦,仍不停敲着。
  咚咚。
  那人沉声相告:“在下沈舟,求见花魁。”


第32章 
  “沈舟?!”
  容落云闻声惊诧; 好端端的; 沈舟怎会跋涉三百里来西乾岭?又为何来朝暮楼寻姐姐?咚咚,敲门声仍未停; 隔壁房中却一直无人应门。
  惊诧转为惊疑; 他开门迈出; 隔几步与沈舟相视一眼。“公子做甚?”他说着走去,至门外时探得一股汹涌内力迫近; 于是将沈舟猛地一推; “闪开!”
  嘭的一声!两扇屋门碎裂飞溅,查小棠迎面击出一掌。
  容落云反手相接; 内力碰撞把旁人震倒在地; 接招便不放; 近身过招难舍难分。容落云灵如蛟,查小棠敏似蛇,二人追逐缠斗渐逾百招。
  忽地,查小棠点踩栏杆; 眨眼的瞬间掠至对面围廊。
  那身形、那气息; 容落云霎时发狂; 这淫贼用的是八方游!他穷追不舍,飞身过去擒肉扣骨,掐住查小棠的脖颈问:“你从哪儿学的八方游?!”
  查小棠艰难答道:“怎么,以为……是你独门轻功不成?”
  容落云掐紧那一截颈子,将对方举离地面。查小棠立即“唔呃”出声,舌已紫绀; 眼珠不停转动,这是寻人呢!
  容落云又将查小棠狠狠掼在地上,抬脚踩住小腹,问:“另一人是谁?”
  查小棠说:“趁他还没来,你先想想遗言罢!”
  容落云轻蔑一笑,动动脚腕,鞋尖儿从小腹移至要害:“小小年纪便管不住这东西,我替你管管?”并非吓唬,无心废话,他登时重重一碾。
  这还不够,他抽出一位姑娘的发间银簪,攥在掌中朝那脆弱处一簪扎下。楼中荡起撕心裂肺的惨叫,查小棠蜷成虾子,青筋暴起冷汗狂流。
  容落云切齿说道:“这才一簪,霄阳城十五位少女,西乾岭两位姑娘,该如何算?”他手起簪落,惨叫声不绝,查小棠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众人仓惶,恩客与裙钗四散躲灾,楼下坐席已经空空如也。
  这时,一名男子走进朝暮楼,显得格外打眼。
  那人年近五旬,颧高鼻挺,生着一副刻薄面孔。择一上座,不顾周遭情形,竟自顾自地斟起酒来,仰颈饮尽时觑向四楼围廊。
  容落云与之对上,随后拎起查小棠飞身向下,翩翩落在歌舞台上。霍临风一直静观,见状移至那人身后柱旁,遥遥地向容落云点了点头。
  “来者何人?”容落云问,“你是他老子?”
  这话粗鄙,那人回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算是罢。”
  容落云盯着那人,莫名生疑,眉眼、神情、周身气度……居然愈发觉得眼熟。一盅酒斟满,那人亦抬眸看他,面上似笑非笑。就是那一笑,阴森森邪乎乎,眼底精光大盛,薄唇抿如刀刃,并包含一股浓浓的势在必得。
  他脑中光影错乱,回忆追溯至许多年前……
  那人目光稍移:“怀恪贤侄,还以为你不敢露面。”
  一旁,段怀恪不紧不慢地登台,行至容落云身旁说:“端雨无碍,放心。”说罢才扭脸,看似无澜,却悄悄将容落云挡在后侧,“十年未见,秦叔叔到访西乾岭着实叫人意外。”
  容落云心中暗惊,此人是秦洵!
  哎呀一叹,秦洵不满意地摇头:“这话生分,你们师兄弟该叫我一声师叔。”看向段怀恪身侧,逗娃娃般,“小落云都这么大了,瞧着比楼中丫头还标致。”
  霍临风抱肘蹙眉,身为长辈言语轻佻,淫邪劲儿糟了“小落云”这般娇嗔亲昵的称呼。而后才思忖重点,容落云和段怀恪原来是同门师兄弟,怪不得信赖有加,出事便嚷嚷着找寻大哥。
  不过,这名叫秦洵的老鬼是师叔,那师父又是谁?
  “秦叔叔好健忘。”段怀恪提醒道,“我爹早与你割袍断义,你还算哪门子师叔?”
  秦洵大笑:“有道是断义不断情,再说经年已去,他气消了也未可知。”又斟一盅酒,陡然看向昏死的查小棠,“二位贤侄也不问问,当年师叔离山过得如何?”
  容落云冷冷一哼,作恶多端想必快活。低首,查小棠瘫着,股间流出的鲜血形成小洼,和台上红毯融为一体。
  正欲踢开,只听秦洵说道:“我游历多年,后来于昆山创立了一个门派。”
  段怀恪失笑:“怪不得,昆山弟子颇得叔叔真传。”
  昆山派乃秦洵所创,但他甚少管教,六年前,他听闻师兄段沉璧闭关练功,更无心其他,只等对方出关一战。
  自不凡宫创立始,昆山派屡屡挑衅,三年前全数弟子杀入不凡宫,最终无一活口。江湖人皆以为昆山派灭迹,未料掌门带着小徒竟从未抛头露面。
  容落云说:“三年前的事儿了,叔叔这才来寻仇?”
  秦洵妖里妖气地“哎呦”一声:“寻仇做甚?于我而言,那些不过是言听计从的一群狗。”再次瞥向查小棠,“这娃儿伺候我多年,倒叫我有些不舍。”
  似乎听见这话,查小棠微微蠕动,睁开了眼睛。容落云看着秦洵:“既然叔叔不舍……”他反手起势,一掌叩碎查小棠的天灵盖,“那小侄帮你断舍离。”
  那凌厉劲儿窜天铺地,霍临风远远瞧着,不禁扬起嘴角。面上如此,手中却握紧决明剑,这老贼乃小落云的师叔,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一怔,小落云,险些乐出声来。
  除却霍临风,容落云和段怀恪俱已做好迎战准备,如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下,秦洵慢腾腾地饮酒吃豆,待酒壶一空,拍拍手站起身来。
  他蔑然一笑:“哼,杀你们多无趣。”
  “六年都等过了,我姑且再等半年。”秦洵转身离去,“待段沉璧出关下山,我定与他决个胜负。”
  那身影消失于夜色,楼中宾客骇然难安,也陆陆续续离开了。热闹变为冷清,容落云顾不得旁的,急忙上楼看容端雨的情况。
  一登四楼,他望见沈舟倚栏守在屋外,竟还未离开。他走过去,目不斜视未加理睬,直接拐进了房间,
  替下床边照顾的老嬷,容落云端碗喂汤,问:“姐姐,你怎么样?”
  容端雨不碍事,只是颈子被敲得有些疼,她恍惚着,那少年居然是采花贼,回想共处一室便觉得不寒而栗。
  容落云低声道:“姐姐,当时若非有人敲门要见你,恐怕那查小棠就得逞了。”
  容端雨问:“谁要见我?”
  容落云近乎耳语:“——沈舟,他就在外头。”
  容端雨一惊,呛了口汤药咳嗽起来。容落云为其抚背顺气,不知如何是好。将人打发走,以后再来怎么办?置之不理,那样子像是要守一夜。
  咳嗽渐渐止住,容端雨说了句什么。
  约莫半柱香工夫,喂完药,容落云走出开门,正好与沈舟打个照面。“你想见花魁?”他侧身抬手,“进去罢。”
  沈舟始料未及,怔愣一瞬撩袍迈入,纱幔朦胧,容端雨倚卧床中静静悄悄,叫人不禁放轻动作。床边搁着凳,他规矩坐下,两手扣着膝头有些紧张。
  许久,他问:“姑娘无碍吗?”
  容端雨答:“无碍。”粉唇微张,试图问一句何事求见,又唯恐说多错多。这沉默的间隙,沈舟解释:“今日于河畔望见姑娘抛绣球,觉得姑娘有些熟悉。”
  容端雨惨淡地笑,问:“公子从前来过?”
  沈舟说:“未曾来过。”
  容端雨道:“初次相见,何以觉得熟悉?”
  沈舟轻声说:“在下有一青梅竹马,儿时曾立婚约,不过已物是人非。”他喉间发胀,“年岁太久,依稀记得她眉眼……与姑娘有些相似。”
  容端雨摇摇头:“公子大错特错。”她盯着锦被花纹,“你非恩客,不该逗留青楼,你那青梅难忘,更不该将她与妓子相拟。”
  恩客,妓子,沈舟犹如遭锤重击。“是在下荒唐了。”半晌后,他喃喃地说,“在下荒唐……一时昏头蒙了心智。”
  他说着立起来,转身欲走,似乎再待下去将酿成大错。
  容端雨隔纱望着,对那背影说道:“公子以后莫再来了。”她烘热了腔子,攥紧了手帕,要咬碎一口银牙,“既已物是人非……索性忘掉罢。”
  “……谢姑娘劝慰。”沈舟未置可否,急匆匆走了出去。
  他摇着头,从小饱读诗书,眼下却烦乱得理不清思绪。步履急急一踉跄,这时旁边伸来手掌相扶,是个高大俊朗的男子。
  霍临风收回手:“公子小心。”他与沈舟迟早会有一叙,然而眼下只得擦肩。待沈舟离去,他寻容落云禀报事项,甫一出楼梯,见对方怔怔痴痴地坐在栏杆上。
  容落云余光瞧见他,招一招手,低一低头,做足了讨人哄慰的姿态。霍临风走近禀报,查小棠的尸首已挂于城门示众,贴了告示,避难所也连夜拆除了。
  “宫主怎的不痛快?”他问。
  容落云说:“想起一些儿时的事儿,魇住了。”而后头顶一暖,大手轻揉他发心。霍临风道:“我大哥说,魇住时揉揉脑袋就脱身了。”他扯谎,明明从小到大,霍惊海都是一拳将他揍醒。
  容落云一点点回神,照顾容端雨睡下才离开。
  他们回不凡宫去,天快亮了,冷桑山下一片暗悠悠的绿色。霍临风解下长剑扛着,每回胜仗后都这般松快模样,此刻还用剑鞘撩容落云的袍角。
  惯会招猫逗狗,最喜寻衅滋事,偏生理直气壮。
  容落云足足忍耐一里地,忍到头,故意慢步被打了腿。他哎呦一声,捂着腿肚蹙着眉,那样子仿佛筋断骨折。
  霍临风一副了然神色,不拆穿,拄剑半蹲:“宫主,上来。”
  望着那宽阔肩背,容落云想起对方背着他拾阶,想着想着便倾身一扑。勾缠脖颈,腿夹腰侧,他替对方握住长剑。朝前走了,他好似轻若鸿毛,对方的脚步仍旧松快。
  他问:“你很高兴?”
  霍临风答:“对啊,我是很高兴。”
  他又问:“为何呀?”
  霍临风高兴得旋身一遭,将人掂了掂。采花贼已杀,城中太平,这足以令他欣慰,至于他为何这般高兴……他说:“因为传言是假的,宫主不是那样的人。”
  肩头一痒,是容落云的下巴尖乱蹭。且蹭了会儿,容落云望着连绵青山,低低地问:“你觉得我如何?”
  灵碧汤那次,他曾问“你觉得我坏吗”?
  现在好一点了,他起码“不坏”了。
  可在霍临风听来,那语气仍不自信,只是藏着点矜持来保留体面。他如实回答:“相处至今,宫主甚是讨人喜欢。”
  容落云好难为情,想问讨什么人?有多喜欢?嘴唇开合犯了病似的,脸薄得把话憋在喉间。他一早猜想,沉璧殿拥抱时,霍临风是不是就要说呢?
  当晚雨夜,霍临风等他归来是不是也要说呢?
  这场变故让霍临风“忘个干净”,眼下事情了结,是否该说了呢……他急得乱扭,绿树青山遮不住面红,决明剑叫他握得像绝命剑。
  他可是堂堂宫主,他杀人向来不眨眼的,他怎能受这份憋屈?算了!眼一闭、心一横,他巴巴地凑人家耳边:“杜仲,你喜欢……”
  “……我姐姐吗?”
  他打了退堂鼓,这退堂鼓叫他打得劈山开石,震耳欲聋。
  霍临风忍得内伤,答:“端雨姑娘无人不喜。”
  容落云急忙诌道:“我师父是大哥的父亲,我和大哥是同门师兄弟,我们一起长大的。”驴唇不对马嘴,却絮絮起劲儿,“大哥待我最好,我也最依赖他,等师父出关我们便能团圆了。”
  笨嘴拙舌欲惹人妒忌,其意比天明。霍临风不中计,却出神地幻想容落云儿时……小落云,傍在师父身旁练功读书,是怎样一幅光景?
  他曾骑在霍惊海肩上打枣,便问:“宫主儿时,可曾骑在大宫主肩上打枣摘果?”
  容落云老实答:“我用夺魂掌撼树就好。”
  霍临风从小被霍惊海军法处置,又问:“宫主儿时,可曾犯错被大宫主打屁股?”
  容落云真的老实:“我会八方游,大哥追不上的。”
  行至宫门外,容落云跳下来跑出几步。三道子门敞着,这是一条长长的、深深的路,他立在几步之外,身躯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愈发单薄。
  “杜仲,”他嘴上说,“明日城中办庙会祈福,你要和我去吗?”
  杜仲,他心里问,姐姐是托词……你喜欢我吗?
  霍临风回答:“宫主想去哪儿,我都愿意陪着。”
  容落云心里又问,这就等于……喜欢他罢?若是骗他的奉承话,看在好听的份上,他也认了……
  倒退几步,容落云一溜烟儿跑向长路深处,背着淡淡阳光,迎着阵阵夏风。霍临风望着那身影,别说踉踉跄跄,一颗心要绞出淋漓汁水来。
  他忘记问,小落云出门游玩,大哥给不给备马?
  罢了,先去喂明日辛苦的毛驴,反正今后有他。


第33章 
  霍临风回竹园便睡; 将近晌午才醒。
  他骨碌起来; 沐浴浣发,仔细地挑选衣裳。忽然一股膻味儿; 杜铮那厮探头问道:“少爷; 你要出门子?”
  霍临风“嗯”一声:“熏死我; 你挑粪去了?”
  哪儿能嘛,杜铮去邈苍台转悠一遭; 今日无人操练; 架着铁锅杀猪宰羊呢。大宫主说了,这些天辛苦; 夜里要办席犒劳弟子们。
  霍临风点点头; 接着挑; 穿一件轻薄的中衣,套鸦青窄袖常服,封腰上穿一条细细的绦子。衣裳色暗,戴一顶金丝嵌玉冠; 蹬新靴; 挂佩子荷包。
  杜铮瞧着; 恍惚回到塞北侯府,眼前的小侯爷满身倜傥,一股子糟钱的气质。不待他问,霍临风出门,竹梯咯吱和口哨融合在一起。
  离园之前,霍临风先浇一浇玉兰小树; 三瓢便可。
  绕出千机堂,小街上弟子往来,净是去邈苍台备席的。他逆流而上,朝深处到达无名居,窗扉半掩,于是他走到窗外一窥究竟。
  好熟悉的景儿,容落云立在柜前挑衣裳,那郑重劲儿与他如出一辙。蓝色衫子,清新活泼,他觉得不赖;碧色衫子,如竹如兰,他甚为喜欢;浅灰衫子,斯文持重,他煞是满意。
  容落云却拿起放下,每一件都落选。霍临风暗窥半晌,忽然出声:“宫主,再挑就要天黑了。”
  容落云倏地望来,窘态尽露,气得挥掌关窗。
  霍临风绕入屋中,更大胆了,抱肘立在一旁看着。容落云扭脸瞄他,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蹙眉说道:“你捯饬这么俊做甚?”
  他失笑:“我何时不俊?”说罢端铜盆舀水,涮巾子,“宫主披麻袋也好看,快穿好衣裳净面了。”
  没声儿,他在这儿,人家更挑不出。“要不我帮宫主挑?”他踱至柜前粗粗一扫,抽出月白纱袍,“这身如何?”
  初见那一夜,落水那一日,都是这件。
  霍临风将衣裳展开,为容落云穿上,搭衽系结,他这丫鬟活儿简直得心应手。淡色的封腰环身一勒,他故意使劲儿,惹得对方一声闷哼。
  “宫主几寸的腰?”还要乱问。
  容落云乱答:“八寸……”
  霍临风抿唇一笑,探手柜中扯出一条银灰纱带,欲扎起这满头青丝。细密光滑,犹如捧一把流沙,他的大手竟无法抓住。容落云反手一起,撩发丝至脑后,攒成一束摆荡的马尾。
  手碰着手,指缠住指,纱带知道青丝是托词,青丝亦明白纱带是借口。
  许久分开,霍临风回神,容落云还魂,只剩下同羞共臊。“咳,我去外头等着。”霍将军低声,急急闪人,容宫主净面,那脸儿要把一盆冷水暖热。
  正午时分,二人伴一驴,朝宫门走去。
  驴在中间作相隔的屏风,好碍事。霍临风拍一巴掌驴腚,叫这没眼色的牲口跑向前去,侧移两步到容落云身旁。容落云没话找话:“它精神足,不知谁帮我喂了。”
  霍临风道:“还能是谁,我喂的。”
  又无话,经过邈苍台听见杀猪声嗷嗷,肥羊已宰,刁玉良抱着一双羊角抹泪儿。渐渐走过,容落云骑驴出宫,在冷桑山下看到不少赶庙会的百姓。
  愈往城中人愈多,街心车水马龙,那摩尼塔都要被挤歪。
  容落云走马观花,经一处卖绢帕扇子的摊位,忆起上次同逛。买扇送心上人,奈何心肝宝萝是假的,恐怕那双面刺绣的纨扇已经蒙尘。
  这时,霍临风问他:“宫主笑甚?”
  他怔怔:“我笑了吗?”
  霍临风扯缰绳停下驴:“我眼花不成?宫主下来走走。”
  容落云听话地落地,恁多人,三步碰到老汉,五步蹭到丫头。手臂被拉住,霍临风将他一揽,挡着护着,人潮冲撞时不时推他入怀。
  表演的队伍迎面靠近,伶人扮着神鬼,乐师吹拉弹奏。人群退至两侧,挤得呀,襟拉袖扯黏在一起。霍临风顾不得驴了,钳着容落云向后退,单手勒腰将人抱离地面。
  容落云微慌,扑腾两下未果。一落地,后背贴着霍临风的胸膛,勒腰的大手抓着他小臂。“仔细绫鞋被踩掉。”对方说,“看得见表演么?”
  他抬头,前面挡一大汉,看不见。他拍拍大汉的肩膀,命道:“闪开。”
  大汉怒目,纹丝不动。容落云好没面子,一拳砸在那膀子上,搬出恶人身份:“我是不凡宫姓容的,杀了你。”
  这话一出,周围人使劲腾出一块地方,容落云将霍临风拉到身旁,美滋滋地说:“好了,咱们看。”他仿佛办成什么大事,连连哼了好几声。
  霍临风忍笑辛苦,无心看伶人,只顾看身旁这“恶人”。
  忽地,容落云拉他手臂:“杜仲,何种笛子那般小?”
  他抬眼看去,说:“那是鹰骨笛,胡人喜爱吹奏的。”他也有一只,巴掌大,每逢战后便拿来吹一吹。曾想过将来寻一体己人,教授对方吹那引魂复骨的曲子。
  “宫主。”他问,“我有一只鹰骨笛,教你吹好不好?”
  不知为何,容落云听出一丝怅然,于是懵懂地点头。
  等表演队伍经过,人群继续流动,他们总算想起那头驴来。环顾四周,了无驴影,莫非被人牵走做驴肉包子?一晃,霍临风冲旧巷挤去,那牲口正躲里面嚼草。
  一前一后奔入巷中,在初夏午后沁出细汗。
  巷尾有一处捏糖人的,甜丝丝,但老伯动作慢,半晌没一个客人。容落云走近坐小凳上,掏出一颗碎银,说:“我买一个糖人儿。”
  不是娃娃了,买这个有点难为情,又补充:“给我手下买的。”
  霍临风闻言挑眉,往旁边一坐:“那我要宝剑。”
  老伯呵呵笑,熬糖作画,画一柄龙纹宝剑,晾干后锵起递上。霍临风接过,比划两下高高举起,说:“宫主,我给你表演一个吞剑。”
  说罢剑尖儿朝下,一点点吞入口中,甜味儿在齿颊散开,咯嘣咯嘣咬碎一口黄糖。容落云跟着咬,咬住自己的下唇,前仰后合地笑看这表演。
  霍临风吃得只剩剑柄,问:“宫主,还满意吗?”
  容落云说:“还想看胸口碎大石。”
  “……”那不太行,霍临风意欲转移注意,伸手晃晃,“尝一口?”容落云犹豫片刻,左右旧巷无人,他又馋,索性低头嘬住剑柄一角。
  这个举着,喂那个嚼糖。
  明明外面人潮汹涌,怎的他们肆无忌惮成这样?
  吃罢离开,老伯忙说:“银子太多啦。”
  霍临风道:“吞剑值钱,我送您了。”牵驴走出巷尾,到了另一条街。慢慢逛着,肚饿买吃食,在兵器铺买一把匕首,林林总总将挂袋装满了。
  日落时分,走到小惮寺外,僧侣正布施素饼。人们皆去排队,寺中佛堂空了些,他们便趁机去上一炷香。
  寺院里有一棵祈福的树,绦子系着铜铃和木牌,将祈愿写在木牌上,挂得越高,实现的机会越大。风一吹,满树铜铃作响,霍临风问:“宫主,咱们也写写?”
  容落云“嗯”一声,提笔蘸墨,在木牌上写下一句。写罢引颈看人家的,看不到,好奇地说:“你写的什么?咱们互相看看?”
  霍临风犹豫,而容落云已将木牌伸来,写着:不凡宫一统江湖。
  他甚是无言,硬生生憋出一句夸赞:“宫主志存高远。”手里一空,木牌被抽走。容落云举起一瞧:“无论何事,小落云莫生我气。”
  “杜仲!”容落云不干,“这也是你叫的?我眼下便生气了!”他出拳怒打,攥着绦子荡来荡去,留下一串铜铃脆响。
  霍临风挨了一拳,夺下木牌飞身上树,赶忙挂好。容落云望着如盖绿树,哪还找得到那狂言妄语。哼,改天夜里砍了这树,他转身气道:“不逛了,回宫吃席。”
  霍临风跟上,挨那一拳缓解一路。
  残阳落尽,换成一钩月和点点星,把冷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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