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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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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 不禁悄然一愣。
夏日衣衫薄; 容落云的一小团屁股压在他腿上,触感格外分明。热乎乎; 软绵绵; 揽着腰侧的大手忍不住向下移动。
容落云僵住:“松开我。”
霍临风老实些,又把手移回腰侧; 然后搂得更紧。容落云偏着头不看他; 嘴上命令他松手; 而身子却乖乖待着不动。
他温柔地问:“怎不推开我?怕我伤口疼?”
对方不答,他又问:“既然舍不得让我疼,为何舍得刺我一剑?”
容落云似是心虚,望着香炉保持沉默。
霍临风道:“这一剑我躲得开; 也挡得住。”他捧住容落云的脸一扭; 让对方看着他; “我递上肩膀给你刺,是让你发泄消气,倘若不够,再来一剑也无妨。”
容落云摇摇头:“就到这儿罢,我们别再纠缠了。”
什么叫就到这儿?霍临风听出端倪,一股子焦虑在心头猛蹿。他强自压住:“我救过你一命; 救命之恩加上这一剑,抵消我犯的错好不好?”
语气包含委屈,见对方不松口于是颠一颠大腿。那一小团屁股颠起、落下、压实,蹭得他险些忘记说词。
他低声道:“不凡宫的名声不好,我是官,初来乍到想要为民除害,所以潜入其中。一开始抱着惩恶的心思,可渐渐发现不凡宫并非传闻那般,因此我的目的也就变了。”
“你想想看,我做过伤害不凡宫的事儿吗?破坏过任何计划吗?相反,我办事得力才获你赏识,对不对?”
“我最初想要讨好你,于是投其所好假装喜欢温柔乡,可其他点点滴滴都是真心的。给你捉鱼,送你莲花,此间种种怎会是虚情假意?”
“我从小被一堆人伺候大,茶都没自己烹过,若非动心动情使然,怎会连丫鬟活计都肯做?况且四位宫主,我有一视同仁吗?为何偏偏招惹你?”
“我暗中查探你们,你们和朝廷往来,不也默默查探我?”霍临风分条缕析,从头捋到尾,“我最无法接受的,是你怀疑我和你在一起之后的真心,霍门虽然尽是忠臣良将,可也没忠良到搭上终身幸福。”
这一字字、一句句好似连珠炮,容落云听得满脸怔怔。腮边一热,霍临风仰脸用气息拂他:“我非真心的话,拆穿走人便可,何苦巴巴地求你怜惜?”
“小容,你怜惜怜惜我罢。”
容落云的心脏绞出酸水儿,都是这塞北蛮兵拧的。他闭目冷静片刻,声儿不大地说:“我不生气了,但是我也不想再和你好了。”
霍临风神色陡变,他的目的是求和,这算什么?!
容落云说:“事到如今你做回霍将军,对你而言只是恢复身份,对我来说却等于换了个人。”
他喜欢杜仲,杜仲无父无母,和兄长相依为命,是个能干又爱逾矩的弟子。杜仲经常挖苦他,然后又哄他,一声“宫主”就喊得他心神荡漾。他说过,会把杜仲放在心尖儿上,正因为放在心尖儿上,所以格外的深刻。
霍临风莫名鼻酸,他假扮的杜仲是容落云第一个喜欢的人,并且如斯在乎,在乎到无法接受如今的他。他无奈又感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安静许久,他道:“你喜欢杜仲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来历,而是他的性格、相貌、对待你的方式,是他这个人。霍临风和他一样,你明白吗?”
容落云似懂非懂,鼻尖一纵,闻到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严丝合缝地抱这么久,还颠来颠去,那肩伤被挤压开裂。霍临风吃痛,顺水推舟地求道:“伤口疼得厉害,帮我换换药?”
容落云点头答应,总算从那腿上下来。他翻箱倒柜找棉纱和药酒,找齐回到桌边,发现霍临风已经困顿不支地睡熟了。
他将人挪到床上放平,解封腰,抽绳结,剥开层层衣裳露出结实的身子。拆下洇血的棉纱,他终于看清这一剑有多深,不知会留下怎样的疤痕。
一点点包扎好,该给人家拢住衣裳,他却滞着不动。
容落云轻轻伸手,指腹点在霍临风的小腹上,那里有一道刀疤。顺着肌肉的沟壑游走,指腹移动到腰间,又到胸口、锁骨,最终停在咽喉处。
他按一按喉结,惹得霍临风“唔”了一声。指腹继续作恶,滑过修长的脖颈,碰到下巴上那层青色的胡茬。果然扎手,扎得不痛,但是很痒。
这时,霍临风含混地梦呓了一句。
“什么?”容落云倾身笼罩,“你说什么?”
霍临风咕哝道:“小容,落云……”
容落云抿住唇,轻轻应了一声。
霍临风又道:“小屁股好软……”
容落云双目睁圆,两颊犹如抹了胭脂,这人在做什么不要脸的梦?他咻地跳下床,将纱帐狠狠一拉,然后大步离去。
迈出门时忽然停住,僵着,臊着。
反手向后摸了摸屁股,似乎的确……
容落云脑袋一嗡,好似丢了礼义廉耻的酸秀才,又像破了色戒的小和尚,更如失了贞洁的大姑娘。他急忙跑出去,从廊子这头躲到那头,险些把容端雨撞倒。
“慌张什么?”容端雨问。
容落云嗑巴道:“没、没有啊。”他抹一把汗,“霍临风睡着了,明日一早就会离开,我、我先回不凡宫了。”
他说罢就跑,生怕容端雨问东问西。
此刻已是深夜,回到不凡宫时各苑漆黑。容落云懒得点灯,到无名居后摸黑进入卧房,衣不解带地朝床上一栽。
杜仲就是霍临风,霍临风就是杜仲。
他在心里老和尚念经,琢磨来琢磨去,渐渐睡着了。
夏日的夜,蝉鸣盖过鸟叫,能活活鸣上一宿。
晨光朦胧时,陆准从藏金阁出来,沿着小街朝里面走。途经莲池,见刁玉良划着小舟而来。
“老四,起得好早。”
“三哥,你也好早。”
“我去无名居瞧瞧二哥,你做甚?”
“我也瞧瞧二哥。”
小舟靠岸,刁玉良跑来被陆准揽住,二人勾肩搭背地走向无名居。一个为了银两,要去当说嘴的婆子,一个为逛军营,要去做传话的丫头。
容落云还不知俩叛徒正在靠近,他蜷缩酣睡,梦见杜仲纵马归来。那人朝他张开双手,唤一句“宫主”,他快活地奔了过去。
“杜仲……”容落云伸手,触到毛茸茸一团。迷茫睁眼,只见陆准和刁玉良并排伏在床边,满脸真诚地盯着他看。
容落云吓了一跳,猛地缩入床里。
见他醒来,陆准起身去端铜盆,备好清水和布巾。刁玉良去挑衣裳,还叠被子。容落云被伺候着梳洗更衣,连鞋都是一左一右被穿好的。
忙活完,陆准问:“二哥,你原谅霍临风了吗?”
容落云点点头,刁玉良赶紧问:“今日准备做点什么呢?”
容落云未想好,陆准又问:“与霍临风和好如初了吗?”
容落云摇摇头,刁玉良再问:“练功还是读书?”
容落云都不选,陆准还问:“为何仍有芥蒂,觉得姓霍不如姓杜好听吗?”
容落云忍无可忍,揪住二人后襟猛地一掼,再分别蹬了一脚。大清早作什么病,比朝暮楼里的婆子还多管闲事。
刁玉良爬来抱他的腿:“二哥,我告诉霍临风你的情况,才能去军营玩儿,你成全我罢!”陆准闻言立刻扑来:“二哥,你陪老四同去罢,你跟霍临风和好我就有一千两……”
怪不得,这是被有钱有势的霍将军收买了。
整整一早,这两片狗皮膏药粘着他,写字泼他的墨,用饭抢他的饼,四只脚踩得屋中尽是印子。待日上三竿,他被折磨得一身细汗,终于答应。
容落云被刁玉良拉着,欢天喜地地出了门。
这光景,军营中比试正酣,叫嚷声穿云裂石。夜宿青楼的霍将军挽着袖子,却挽不住沾染的蘅芜香,稍一垂眸便走起神来。
晨时睡醒,伤口换了药,但衣裳散着,听闻容落云昨夜匆匆离去。他想起什么,自顾自一笑,这时营口小兵前来禀报:“将军,不凡宫来人了。”
霍临风估计是刁玉良,吩咐:“把人领过来罢。”
片刻后人被带到,他隔着乱糟糟的兵们遥遥望去,刁玉良胡蹿,而后头竟跟着不疾不徐的容落云。他定定地立着,待对方望来便一笑,待对方走来便伸手。
容落云自然不肯搭手,说明道:“老四非要我来。”
霍临风不关心前因,只在乎眼下。他将簿子交给胡锋,带容落云朝靶场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今日比试实为分级,这帮子兵比不凡宫的弟子差远了。”
容落云“嗯”一声:“经你训练之后呢?”
霍临风笑答:“我都是个伤兵,哪敢夸海口。”
这一剑绕不过去般,能惹怜能讨债,还能活跃气氛。四下人少,唯独他们慢步草地中央,容落云瞧见靶子,蜷蜷手,因为他的骑射不算太好。
霍临风问:“试试?”
他带容落云去后面的马厩,牵出自己那匹良驹,深棕宝马,鬃毛挂着刷洗过的水珠。“这匹马跟我打了不少仗。”他说,“名字叫乘风。”
容落云有些惊讶:“乘风?”
“因为它是我的好兄弟。”霍临风解释,“乘风破浪的意思。”
容落云问:“那‘临风’是什么意思?”
霍临风刹那间晃神,曾幻想无数次对方叫他的名字,没成想如此始料未及。临风,临风……他靠近些许,低声求道:“落云,再叫我一声。”
这情态很是迫人,容落云无措地没有反应。霍临风执拗地更近一步,嗓子低得发哑:“叫我,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容落云动动唇:“……霍临风。”
霍将军展颜一笑,得个心满意足,满足得捶了乘风一拳。马儿何辜,登时扬蹄嘶鸣,他再趁势把容落云一揽,虚伪地说一句“小心”。
等马儿恢复冷静,容落云还没忘:“为何取名‘临风’?”
霍将军沉吟片刻:“因为我是塞北最玉树临风的男子。”
第42章
噗嗤一声; 容落云闻言发笑; 低骂一句“好不要脸”。
霍临风非但没有还口,还配合地点一点头。他看着容落云因笑变弯的眼睛; 还有勾起弧度的嘴唇; 道:“从入营到此刻; 你终于笑了。”
这话一说,容落云的笑容立刻收敛; 眉眼不弯了; 嘴唇抿住了,并转移注意去抚摸马儿。刚刷洗过; 毛发湿漉漉的; 他仅用食指在马背上划拉。
霍临风盯着那矜持的一指禅; 脑中盘旋出晨间情形。衣裳敞着,肩伤重新包扎过,一旁搁着忘收的药膏罐子。黑色药膏,苦丝丝; 含着一味清凉镇痛的丹皮。
他坐起穿衣; 一低头却见腹部凝着一点干涸的药膏; 指肚大,痕迹摩挲向上,似乎是被指头摸过。当时不解,此刻看那人摸马,他隐隐有所猜测。
霍临风直白地试探:“昨夜换药后,你摸我了?”
容落云暗惊; 如何被发现的?他明明动作很轻,是按喉结的时候,还是问话的时候?思忖一会儿,他粉饰道:“我看看你有无其他伤口,就碰了几处。”
几处?霍临风失笑,腹间一处就够他意外的,原来竟有几处。“摸我小腹的刀疤了?”对方点头,于是他边猜边问,“腰也摸了?”
容落云颔首,不好意思地扒拉马镫。
霍临风眼珠一转,质问道:“摸完腰偷亲我做甚?”
容落云又一惊:“胡言!”脑中着急,叮铃咣当全倒出来,“只碰了碰腰腹和胸口,按了按喉结,蹭了蹭胡茬。”
说着才发觉好长一串,如同登徒子一般。扭脸偷瞄,霍临风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眸中晶光闪烁,他才恍然明白被套话。
“以后不必偷偷的。”霍临风开口,“你想摸哪儿都行,只要我身上有。”
这话暧昧极了,说者不知害臊,听者却歪了心思。容落云默默地想,你身上有的,难道我没有吗?不仅有,也许更雄伟些呢。
各怀一腔情绪,就在这牵马的工夫。
两人折回靶场,晴空若洗,百步之外竖着一排草靶。霍临风挑选一张弯弓,掂了掂,叫容落云先站着不动试一试。
容落云抽箭拉弓,闭一只眼睛瞄准靶心,利落地射出一箭。
霍临风报:“未中靶心,再来。”
容落云射第二箭,霍临风继续报:“未中,再来。”如此反复,直到第六箭时终于射中。若在战场上,六箭已足够敌军杀到身前,霍临风小声嘀咕:“哪里是骑射不太好,分明是太不好。”
容落云听得分明,江湖人好斗,堂堂宫主又好面子,气煞他也。伸手又抽一箭,拉开弓弦至极限,突然嘭的一声弦断弓折。
空气陡然凝结,他握着破弓手足无措。
霍临风又爱又恨,又气又笑,脑中浮现容落云只手提缸的画面。“良弓难制,败家的东西。”他骂一句,“军中毁弓者杖责十二,你若是兵就屁股开花了。”
方才射箭好失面子,容落云此刻浑身敏感:“区区十二杖,还不够解痒。”刚夸下海口,但见霍临风靠近身侧,弄得他微微紧张。
“做甚——”
字未落地,屁股挨了一巴掌。
霍临风用长茧的大手代替军杖,不轻不重地落在那一团屁股上。仗着无人,隔着衣衫,厚着脸面。这一掌下去,圆了昨夜磨人的一场梦。
“够解痒吗?”他问。
容落云切齿:“我要射了你!”
霍临风嗤嗤一笑,转身便走:“等着啊,给你寻张好弓再射。”
不一会儿,霍临风去而复返,握着一张精美的角弓。弓身莹着打磨多年的润泽,中间缠着防滑的鹿皮,而容落云接过,注意力却被刻纹中的血污吸引。
他问:“这是你的血?”
霍临风“嗯”一声:“洗不掉了,别嫌脏。”
容落云摇摇头,握弓上马,拽紧缰绳驰骋起来。由东向西,经过草靶时侧身拧腰,抽出羽箭拉弓飞射。然而莫说靶心,有两箭甚至脱靶。
江湖对战讲究近身搏杀,鲜少用箭,他今日绝对算是出丑。
“吁!”容落云面露消沉,似乎失去继续的兴趣。
霍临风见状,纵身跃上马背,环住对方夺下弓和缰绳。对方欲下马,他问:“试试百发百中的滋味儿?”
容落云禁不住诱惑,老实地坐好。霍临风贴在他背后,右臂环着他牵缰,他们于宽阔绿地上纵马奔腾。
视野泛金,是如斯强烈的日光,容落云微微眯起眼睛。说时迟那时快,调转马首疾速驰骋,他的右手被一把握住。
箭尾羽毛搔着手心,霍临风圈着他拉弓射箭,面颊几乎贴上。
“我们一起射。”嗖的一下,眨眼瞬息箭入靶心。
马儿未停,紧接着又是一箭,从东到西十数箭连发。霍将军没骗人,没吹牛,当真百发百中。到最后一靶时,容落云已然兴奋无边,却闻得身后闷哼。
他急急扭脸:“怎么了?”
霍临风蹙眉:“伤口裂开了。”
容落云一凛:“那停下——”
未等说完,霍临风低头吻住。这一张面容近在眼前,染着薄汗残红,泄露关切体贴,叫他如何能忍。薄唇相欺,同时拉满最后一弦,裹着容落云的手射出最后一箭。
箭中靶心,他撬开对方牙关,攻城掠地。
容落云“呜呜”地叫,抓着马鞍颤栗不止,被胸膛紧贴的后背流下热汗。他混沌地想,杜仲和霍临风一样,都这般行凶似的亲人。
许久许久,欺人的唇舌变得温柔,一寸寸慢下直到停止。
他缓缓睁眼,对上霍临风的双眸,似乎能从瞳仁儿中窥见彼此。霍临风用下巴蹭他的脸颊,问:“剃干净了,还扎不扎?”
容落云扭回脸去,怎会不扎,扎得他心间尽是小孔。一些渗出酸水儿,一些漏出甜浆,还有一些滴答发苦的药汁。
兀自矫情片刻,回神时已被拎下马背。他问:“伤口如何了?”
霍临风答:“无妨,此刻不疼了。”
容落云点点头,撇开眼去看草靶,忍不住问:“你在塞北军中,骑射是最厉害的吗?”
霍临风如实道:“上等,但归在霍家精骑中,不入前十。”霍家的一队精骑专门抵抗突厥精骑,其中神箭手颇多,而他最常用的是剑。
容落云心中惊叹,这般境界居然不入前十。如今想来,杜仲的统筹、计划、领导能力,以及操练弟子的方式,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晌午了,两人并肩朝校场走,远远听见里面的喧闹。
刁玉良玩儿疯了,与兵丁比试好不痛快,沾染一身泥土。霍临风和容落云停在树下,好似爹看儿子,容落云喊:“老四,该回宫用饭了。”
霍临风问:“下次何时来?”
这次还未走呢,容落云反问:“你想拉拢我参军不成?”本是玩笑话,却见对方含笑首肯,弄得他一愣。
“不过不是你,是他。”霍临风遥指刁玉良,“你是否想过,四宫主为何如此开心?因为他在不凡宫没这般痛快过。”
容落云望向那小儿,听霍临风继续道:“四宫主还小,武功甚至不敌阮倪邹林,大部分弟子也只把他当作小孩子,或者是宫主的弟弟。”
这里的兵比宫中弟子差很多,刁玉良打得过所有人,能让他产生满足感和自信心。容落云从前未考虑过,此时听罢有些内疚。
霍临风说:“其实四宫主真正的才能还没被发掘。”他初入不凡宫那日,刁玉良潜水推舟,叫他着实惊讶,“四宫主极擅水,他在陆地敌不过的人,到了水下可不一定。”
容落云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
霍临风点头:“他玩水只是鱼,若用水则为蛟。”朝那小儿看去,将心中计划和盘托出,“江南和塞北不同,我计划建立一支水兵,欲请四宫主作为练兵的副帅。”
正说着,刁玉良满身臭汗地跑来,小辫儿都散开一条。
好歹也十四了,仍不知羞,当着恁多人脱去衣裳。“热煞我了!”他把衣裤塞给容落云,要跟胡锋去冲冲水,“霍将军,你和二哥好了吗?”
霍临风笑答:“我说了不算。”
刁玉良问:“那我还能再来吗?”
霍临风道:“你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来。”等对方欢欣地跑远,他同容落云朝营口走去,“之后我会表明想法,倘若四宫主愿意,你会阻拦吗?”
容落云说:“我们不会效忠朝廷的。”
江湖人一向不亲朝廷,霍临风明白。于是他站定,分外郑重道:“我爹曾说过,若为君王而战,士卒也;若为家国而战,帅才也;若为万民而战,勇往无惧之大将也。”
容落云心头震动,想起那夜古刹拜佛,他求的是“万民安居”,霍临风求的是“太平无战”。抛下一切深藏的情绪,他点点头答应了。
逐渐行至营口,等刁玉良冲完水,二人准备回宫。
霍临风命众兵去用饭,独自送对方走出营门。小的那个率先跑远,不停朝他挥手,他拦一拦大的这个,问:“这就走了?”
容落云仰脸看他:“军营的饭又不好吃。”
霍临风忍笑:“过两日我休沐,请你吃好吃的饭?”
容落云想了想:“养好你的伤罢。”然后扬长而去。
被拒绝了,小侯爷抚抚一片丹心,再一琢磨,是心疼他的身体所以如此?他冲那背影喊道:“我再买一口花缸给你送去!”
说罢大步流星地回营,直到日暮归家都是欣喜的。
夜里,将军府。
霍临风沐浴之后斜倚小榻,弄着笔墨修书一封,信封落字“沈舟”。之前隐姓埋名无法相认,又曾受沈问道相助,如今该主动问候。
写罢一抬眼,见杜铮坐在角落捧信正读,足足七八封。他阴阳怪气道:“杜管家,谁给你写的信?”
杜铮羞道:“咱在不凡宫这些日子,梅子寄来府里的。”
他啧啧:“梅子还等你呢?”
杜铮说:“我不回她,她反而寄得更勤,写得更长,爱得也更深……”
霍临风奇道:“这是为何?”
杜铮答:“少爷傻么,欲擒故纵呀!”
欲擒故纵……霍临风咬笔暗思,传闻月老在有情人之间系了红线,那你来我往,时松时紧,放纵不理换来束手就擒?
妙啊,妙啊……
“呆子,”他不耻下问,“我该如何做?”
杜铮说道:“晾他容落云一个月!”
那怎忍得住?!霍临风默默掂掇,二十日?太久太久,半个月罢,要不十日凑个整数?五日呢,两天后休沐难道真的不见面吗?
一退再退,最后将笔一搁。
霍临风决定,先不买缸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临风周末约小容同学去射箭,小容不会,他一口气射中靶心,一点不耍酷,还体贴的去买汽水。回来后看见小容站在靶子旁边自拍,发朋友圈还不配字,让人误会是他自己射的。霍临风评论:“全部射给你。”有情留言,无情拆穿,小容只好回复:“下次一起射。”
周一上学,班主任没收了他们的手机。
第43章
不凡宫环山一侧有处小林; 郁郁葱葱的; 和山中绿树交错生长。密叶掩映下藏着一扇石门,门内是一间贮冰的地窖。
这一早; 弟子们开窖取冰; 送往宫中各苑。
偌大的沉璧殿内; 燃香的铜炉盛了冰,飘散着屡屡寒气。段沉璧和段怀恪在正殿下棋; 刁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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