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霍乱江湖-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容落云接住:“那我走了。”
  当真无半分留恋,孟霆元伸手欲挽,只触到一截柔软的袖边,恍然的工夫容落云已经走到门口。小门轻启,冷风刹那间灌进来。
  “小蘅!”孟霆元叫了一声。
  容落云回首:“唐蘅已死,以后切勿再唤。”
  孟霆元却不听:“小蘅,留下来罢。”他摇晃着靠近一步,“别再回去,就留在长安,我的府中有许多门客,我安排你待在这儿。”
  容落云不禁蹙眉,孟霆元急切地说:“何必飞鸽传书,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为太傅报仇!”
  容落云撂下一句:“恕难从命。”
  倏地,那门边身影消失,徒留两扇木门晃了晃。
  卯时已至,城中摊贩陆续出街,集贤客栈的厨房开始预备早饭。上房里,陆准仍是四仰八叉的睡态,一只脚还压着狼崽的尾巴。
  轩窗大敞着,容落云掠入,轻得无丁点动静。
  落地后倚窗而立,就着月光,容落云抽出信封里的地图来看。探查丞相府需万分小心,稍有不慎惊动抟魂九蟒,他岂不是要英年早逝?
  毕竟,救他性命的人远在塞北,来不了的。
  长安已觉秋意,塞北想必更冷,那人有无记得添衣?
  带走他的画像,顾得上看吗?又看过几眼?
  容落云看着地图,想着汉子,索性地图也不看了,去行李中翻出一轴画来。轻轻展开,霍临风提剑的身姿现于眼前,瞧着栩栩如生。
  这时,清晨的街上传来一嗓子:“——秋梨膏!润肺止咳,秋梨膏!”
  秋天吃梨最好,容落云忆起霍临风送他的蒸梨,那是对方家乡的吃食,如今回去了,会不会每日都吃?
  陆准被吵醒,爬起来:“二哥,几时了?”
  容落云回神:“卯时。”他心里憋得慌,想寻个人说说话,于是坐到床边去。“老三,你瞧这画。”他还知道不好意思,“画得多好啊。”
  陆准犯困:“嗯……好画技。”
  容落云又道:“主要是他生得英俊,你看这眉眼。”
  陆准又犯愁:“二哥,你花痴么!”伸手推搡玩闹,容落云护着画,那信封飘落在床上。陆准捡起来,无信,竟掉出一枚玉戒。
  “这是什么?”
  容落云都忘了这茬,说:“老三,此行叫你破费,这枚戒指送给你罢。”
  “真的!”陆准财迷,赶忙套在手指上,而后又回过味儿来,“二哥,你一向不喜金玉饰物,这戒指是旁人送的?”
  见容落云默认,陆准又问:“那你为何不要?”
  容落云说:“既然不喜,干吗还要?”
  陆准机灵道:“若是霍临风送的,那你要吗?”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前后不一岂非打脸?容落云愣着,那小娘子用的纨扇,小儿放的风筝,他哪一样都要了。
  若是玉戒指……哪怕束缚般套在手指上。
  “他若愿送,”容落云小声,“……那我自然是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发表说说:喜欢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1L 霍临风:??是不是段怀恪?
  2L 段怀恪:???


第76章 
  “二哥; 办妥了。”
  陆准推门进来; 身上仍是体面的好衣裳,只不过新靴沾泥; 层叠的袖袍卷了二三落叶。他出了趟城; 沿着北; 将三百里内的驿馆走一遍。
  他好比散财童子,凡是办货的小贾; 押镖的趟子手; 还有来往的江湖人,皆收到他求吉利的祈福钱。
  容落云坐在桌边; 茶水晾得温热适宜; 他给陆准倒满一碗。陆准渴极了; 捧着碗一口饮尽,才说:“这两日,他们便会散布塞北初战告捷的消息。”
  说罢,他问:“二哥; 能成吗?”
  容落云道:“往来之人时常买卖消息; 他们收了钱; 让说什么都成。”面前搁着一碟煮蚕豆,他捻一颗,“瞧着罢,长安城很快便人尽皆知。”
  陆准心中有疑:“偌大的长安城,仅靠咱打点的那些,便能传遍?”
  容落云微微一笑; 捏着蚕豆,反手朝窗边弹指,轩窗被击开,街上的热闹劲儿直冒进房中。这般热火朝天,无他,只因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
  遇上好时节,谁不愿听好消息?
  消息一旦入城,必定口耳交传为中秋节添喜。
  陆准凭窗低望:“我说怎恁多人,原是如此。”他语气不善,好比用丝帛制刀鞘,锋芒利刃尽扎在外头,“塞北已恶战多日,关内竟有心思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容落云说:“百姓看皇宫的脸色罢了。”两日后,宫中将设中秋宴,极尽铺排之事,“长生宫已然搁置,皇帝恨着呢,来借中秋节冲喜。”
  陆准一脸不忿,关紧窗,折返到桌边挨着容落云,他瞄一眼墙角,掩着嘴低声说:“二哥,塞北并未大捷,为何如此散布来粉饰太平?”
  容落云亦瞄一眼墙角,低声回道:“塞北告捷,霍将军所向披靡,乃寻常人之愿。可若是与蛮子勾结,并敌视霍家的人,估摸便坐不住了。”
  一旦坐不住,则会暴露马脚。
  陆准茅塞顿开:“是散布给陈若吟听的!”
  容落云嚼着蚕豆,朝那墙角努努下巴,说:“夜夜去探丞相府,终于截了这探子。”
  那墙角俨然靠着一人,虽是汉民装束,面孔却与众不同。深眼窝,鼻骨高挺,眉毛浓得犹如墨染,乃是突厥人的长相。
  “二哥,此人如何处置?”陆准问。
  正日薄西山,容落云回答:“晚霞褪尽后,自会有人来取。”
  长街裹着霞光,朝朝暮暮,始终熙熙攘攘,只是此间一片车水马龙的盛景,不知大漠如何,会不会已经尸骸遍地?
  定北侯霍钊尚且负伤,那挂帅的霍将军是否能安好?
  容落云难解忧思,将蚕豆捻成豆沙,没发觉入了夜。咚咚,来人敲门两声,他回神抬头,问道:“何人?”
  对方回答:“中秋将至,派香囊。”
  容落云又问:“哪种香?”
  对方道:“一味蘅芜,公子可中意?”
  容落云起身开门,对方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他。他接过,朝墙角一指,那儿搁着个包袱,看大小绝藏不下一名成年男子。
  倘若骨头皆打断,团起来,便装得下了。
  对方将那“包袱”轻松拎起,明晃晃地离开了客栈。待人一走,容落云抽出信,就着烛火细看信中字句,陆准凑来,悄么声地问:“二哥,这是三皇子送的密函不?”
  容落云说:“中秋宴饮,宫中到时的安排。”
  由此能算出陈若吟回府的时辰,以及丞相府人手的调动。中秋夜那晚,丞相府戒备稍松,倘若那老贼有所动作,正是个出手的好时机。
  陆准点点头:“二哥,我与你同去!”
  容落云将信点燃,扔铜盆中,而后握住陆准的双手。“二哥不会叫你涉险的。”他说,“两日后你乖乖的,去街上逛逛也好,待在客栈也好,知道吗?”
  陆准哪肯,但未辩驳,只装模作样地答应了。
  到了中秋当夜,长安城内火树银花,主街阔道上,尽是乌泱泱的百姓,皇宫四周更是热闹,宫墙里繁弦急管,歌舞从戌时便未停过。
  子时一至,禁军调动,于宫门前守卫得俨如铁壁,城中百姓聚集皇宫周围,齐齐望着宫墙之上。
  不消片刻,有人高声喊道:“皇上来了!”
  成帝,后妃,皇子重臣,皆在宫墙上现身,待百姓叩首,长安上方的夜空绽开明艳的花火,团簇不绝,亮得恰如白昼。
  城南的枇杷巷内,一道黑影疾步向前,行至巷尾,仰脸看一眼绚烂的烟花。长安长安,岂知边塞将士以命相搏,才换来此时的长安。
  璀璨斑驳里,那黑影走出枇杷巷,再没了踪迹。
  而此时丞相府的梁上,容落云抱剑侧卧,已静候半个时辰有余。
  夜深,城中安生了许多,百姓多已归家团圆,一辆马车从皇宫侧门离开,随从众多,瞧不见的暗处跟着影卫,皆以面具遮脸。
  车舆中,正座上斜倚一人,似乎吃多了酒,那双丹凤眼狭长地眯着,眼尾连着颧骨透出绯红颜色。一身大袖紫袍,束得慌,他忍不住松一松襟口。
  松罢将手垂下,搭在横遥希嵋'绣着白鹤,指腹便摩挲鹤顶镶缀的玉珠。偶一拐弯摇晃,他蹙起眉来,难受地催促队伍加快些。
  终至城南停车,正冲着丞相府的大门。
  车中那人微微睁眼,呼一口酒气,不算稳当地踩凳下车。入府,管家扶着他,道:“相爷,解酒汤一直慢火煨着,就怕您饮醉难受。”
  唤作“相爷”,自然是当朝丞相。陈若吟抚着胸口,边走边说:“今夜皇上高兴,多饮两盅是自然的,只是……”
  下台阶,他踉跄一步,卡壳一瞬才继续:“那三皇子不知抽哪门子疯,拍他亲爹的马屁还不够,总来恭维本相。”
  管家仔细搀扶:“三皇子灌您酒了?”
  陈若吟哼道:“借着塞北告捷,几番问我开怀与否,真是笑里藏刀的东西。”途经两株盛开的羊蹄甲,稍停低嗅,语气染上一丝迟疑,“宫中未收到塞北的捷报,城里倒是传遍了。”
  管家问:“相爷该知第一手的军情,只是阿扎泰未派人来。”
  陈若吟说:“估摸蛮子正慌乱,没顾上罢。”
  他抬手折一枝紫红的花:“此事宁可信其有,如若汉军真的大捷,霍临风按压不报,那怀着什么心思?”
  管家知道该说什么:“拥兵自重,狼子野心。”
  陈若吟挤出来一声笑,颇为放荡,走路也失了稳重,他执花摆袖,竟有一丝妖里妖气的情态。到大屋门口,靴尖儿抵着门槛,他忽地停住。
  “相爷,怎的了?”
  陈若吟纵纵鼻子:“这羊蹄甲的香味儿里,似乎掺来一味旁的。”
  这时,丫鬟端来解酒汤,酸气得很,管家亲自接过,应道:“怪不得,是这解酒汤味浓,冲撞了相爷的雅兴。”
  陈若吟踌躇片刻,跨入了屋中,饮罢解酒汤,含一颗蜜饯盯着桌案。管家会意,过去研墨裁纸,挑出惯用的紫毫笔。
  蜜饯消磨于齿颊,甜腻腻的,陈若吟咕哝出一段调子,细听,是一阙淫词艳曲。到桌边,提笔噤声,在白宣上落下一行扭曲的字来。
  写就三四句,陈若吟慨叹一声:“天家无情哪……”
  管家道:“相爷,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最倚重您。”
  陈若吟说:“霍钊盛时,本相唱白脸,牵制着那厮。好不容易拆了他三父子,如今恶战势弱,又让他们阖家团聚来牵制本相。”
  管家问:“那霍临风归塞时,相爷怎不拦着?”
  陈若吟笑道:“我如何拦?我连小酒都能饮醉呢。”他操着懒洋洋的调子,“我与霍钊那老匹夫,皆是皇上的棋子罢了,谁也不能赢,谁也不能输。”
  但是此番……陈若吟龙飞凤舞,写完最后一句。
  “霍钊老矣,我便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盘棋本相赢定了。”
  管家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相爷,霍惊海乃镇边大将军,为何要除掉的却是霍临风?”
  陈若吟道:“霍钊唤他挂帅,我这人哪,见不得人出风头。”双眸闪烁着,掩着声儿,“何况这个霍临风,勾结不凡宫和三皇子,比他大哥本事多了。”
  管家退开:“相爷英明,奴才去唤老八。”
  片刻后,一名戴着面具的暗卫随管家过来,乃是抟魂九蟒中的老八陈实。将密函交托,陈若吟吩咐,要务必送到阿扎泰手中。
  陈实领命,即刻动身去塞北。
  西边廊子的暗处,容落云贴着墙,目光死死地盯着屋门。他深知应该按兵不动,待陈实上路再抢夺密函,可是陈声老贼就在房内,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吱呀一声,管家推开屋门,陈实走了出来。
  陈若吟亦站起身,扶着桌案,叫夜风吹得清醒,忽然间,他说道:“并非解酒汤。”
  管家疑惑看来:“相爷,您说什么?”
  陈若吟垂首低嗅,酸气已然散尽,冲撞羊蹄甲气味儿的是……蘅芜香。他骤然瞠目,挥袖大喝一声:“何人夜探!”
  刹那间,暗卫齐齐现身,加上老八共有六人。
  抟魂九蟒的威力非同小可,但此时若逃,密函必定换个法子送出。刷啦一声,容落云抽出长剑,然而在他搏命杀出之际,一道黑影盘旋飞出。
  他愕住,那人是谁?
  身形、身手,来去的轻功,能判定绝非老三。
  容落云隐匿暗处,那一串珍珠链还剩几颗,他便暗中相助。渐渐的,那人纵身逃走,引得暗卫追向别苑。
  其余侍卫闻声赶来,刚站定,下人仓惶来报:“相爷!马厩与粮仓着火了!”
  管家急道:“好端端怎会着火,定是贼人!”
  余下两名暗卫率人去查探,除却一干侍卫,这一方庭院只余老八在陈若吟身边。那道黑影是谁,纵火之人又是谁?
  容落云来不及细想,只知调虎离山,眼下正是难得的时机。
  他纵身飞出,正落在院中。
  陈若吟紫袍微荡:“装神弄鬼,何人胆大至此!”
  容落云一袭白衣裳,戴着一张白无常的面具,仿佛一道月光忽现。挥剑辗转,银白闪光划破周遭,砖石爆裂,一圈侍卫尽数血溅三尺。
  他迫至阶前:“陈丞相,十七年前为何害我?”
  陈若吟浑身一震:“你究竟是何人?!”
  容落云低吟道:“孽镜台前无好人,月皎皎,小团圆……”
  ……天上人间,谁堪渡冤魂。


第77章 
  口里低吟; 脸上一股悲戚戚的落拓; 叫白无常面具遮掩着,能听见却瞧不见。“冤魂”二字吐得极轻极轻; 像扎人的芒刺; 亦如穿心的毒针。
  陈若吟一瞬间怔住; 许是酒醉未解,趔趄着; 朝东边廊子躲闪了几步; 他曳着金贵的紫袍,喃喃道:“冤魂; 谁的冤魂?”
  老八陈实护在身前; 他将其狠狠推了一把; 高声喊道:“死在本相手中的冤魂不胜枚举,今日便为你送行!”
  陈实就势出招,夜半前来领命,未佩剑; 便以掌作刃。容落云偏身躲过; 翻纵飞檐; 被纠缠至院中,他见识过抟魂九蟒的厉害,一人能敌,双人则威力倍增。
  那黑衣人是阴差阳错也好,是为了帮他也罢,总之已将三名暗卫引走; 以一抵三,恐怕撑不住多久。这方打斗无法隐瞒,待其余暗卫一来,休说报仇,估计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容落云一味攻击,尽出绝招,电光火石之景炸成一片。这玉砌雕阑的丞相府遭了殃,莲纹的砖石碎裂成粉齑,栏杆折断,草木更是霎那凋零。
  陈若吟被一干侍卫护着,从东廊挪到屋门口,眼看便躲回屋中。这工夫,又有下人急忙来报,府中南花园,金木台,纳宝的灵囿阁,竟然接二连三地燃烧起火。
  一切来得这般巧,陈若吟只当是容落云的同伙所为,道:“命老二老三回来,这个落了下风,那纵火之人定会来救。”
  说罢,欲反身进屋,一只手扶住了门框。
  容落云耳聪目明,掠至院中一隅,将石凳冲着陈若吟一脚踢飞。嘭的一声!陈若吟身前的几名侍卫被石凳砸中,血浆迸出,赤红染透陈若吟身上的紫袍。
  若是寻常人,早骇得屁滚尿流,陈若吟却侧身立住,凤眼微微眯着,道:“老八,给我擒活的。”
  容落云竟收剑入鞘:“不知天高地厚!”
  他空出双手与陈实近身相搏,拳脚功夫难分伯仲,但八方游实在逍遥,对方根本碰不到他。
  脚步声传来,定是其余暗卫到了。
  一瞬息,陈实因帮手前来稍稍松懈,被一把扣住了手肘。容落云爪如银钩,登时捏烂肘间骨肉,另一手凝力为掌,用了十成功力击在陈实的胸口处。
  陈实甚至来不及闷哼,心脏麻痹,肺腑绞烂,后心的脊椎骨瞬间粉碎。那般快,嘴角、双耳、鼻孔和眼角,以及隐秘的后庭,鲜血源源不断地溢出。
  另三名暗卫赶来,见此情状,一时间俱为错愕。
  就连容落云自己也惊了一下,他使的是凌云掌,第一次对人使,将将第六层,未想到竟这般厉害。
  趁众人分神,他以鞋尖儿触地,风似的,沿着围廊飞掠,将燃着的纱灯尽数吹熄。院子陡然昏暗,恰有流云经过,连中秋圆月也一并遮住。
  乌糟糟看不见丁点,秋风过,树叶响,盖住了衣袍窸窣,这时候,追寻黑衣人的三名暗卫赶来两个,老八已死,院中共抟魂九蟒之四。
  那一掌过后,容落云将密函拿到,他动耳分辨,陈若吟进了屋,四名暗卫列阵屋外,全然等着他动作。
  气沉丹田,顿生锁息诀。
  八方游,燕羽轻,快不可追。
  容落云无声、无息,犹如鬼魅绕梁,伴着秋风忽至,院中荡起一声嘶哑的低吼。一名暗卫躲闪不及,颈间湿热,腥得很,血脉已经被挑断。
  又死一个,其余三人杀气骤增,容落云绝非狂妄之徒,深知接下来寡难敌众。他不惧生死,亦甘愿以命填仇,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恰在此时,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大喊:“快走啊!快走!”
  锁息诀未达第十层,撑不久,那四人齐齐冲来。容落云闪躲抵挡,于黑暗中死死盯着大屋,盯着那晃荡的雕花门。
  他翻身飞逃,几乎吼破了嗓子:“陈若吟!定有一日我杀了你!”
  一通走壁飞檐,容落云没尽快离开,反而在偌大的丞相府四蹿,待三名暗卫被他稍稍甩下,他迅速落入一方庭院,寻到受伤被擒的黑衣人。
  一名暗卫押着黑衣人,容落云俯身冲去,缠斗数招后,探手将黑衣人搀扶住。“走!”跃上屋檐,这才携着对方奔逃而去。
  黑衣人颇为精壮,容落云拖着,沁出一身汗水,逃离丞相府,寅时将过,城中的家家户户俱已黑透。
  闪入枇杷巷,容落云松开手,那黑衣人沿着灰墙出溜到地上。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开口,仅能闻得各自的呼吸声。
  容落云暗抚胸口,确认密函完好,说:“我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夜探丞相府意欲何为,但今夜我要谢谢你帮忙。”
  就算引开暗卫是凑巧,那两声“快走”也是实打实的提醒。
  这时,黑衣人开口:“二宫主……”
  容落云一愣,如此唤他,莫非是自己人?他蹲下身去,摘掉对方蒙面的布巾,试图窥见一二,黑衣人又道:“信函……怎的总被二宫主劫去。”
  这声音是耳熟的,容落云惊道:“张唯仁?!”
  张唯仁嘴唇微动,欲应一声,却呼出一口血来,他艰难得说不成话,容落云却嘴皮子利索道:“你怎会来长安?为何又出现在丞相府?是为了密函,还是查探旁的什么?”
  待那一口血流尽,张唯仁咕哝道:“宫主,你好烦。”
  暗夜里,容落云气得脸色发白,伸手扶住这汉子,一步步朝巷口走去,街上已有丞相府的侍卫巡查,在缉拿他们。
  容落云只当提着一口大缸,快步疾行,终于行至集贤客栈的楼外。三层楼,轩窗敞开着,他捏紧张唯仁的衣裳:“运气!”
  眨眼的工夫,二人落入上房内,容落云赶忙关窗,一扭脸,张唯仁已经虚弱地倒在地毯上。
  屋中点着灯,陆准未睡,正坐在桌边嗑瓜子。见状,他大吃一惊:“二哥,怎还带回来一个?!”
  狼崽闻见血腥味,好生兴奋,畜生劲头涌上来,直往张唯仁身上扑,容落云一脚踹飞,说:“先来帮忙,他受伤了。”
  张唯仁受的是剑伤,在腰腹部,伤口煞是骇人。容落云帮忙上药,分着心问:“老三,夜里没乱跑罢?”
  陆准回答:“只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点心。”
  容落云瞄一眼圆桌,上头搁着点心,瓜子,还有些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嗯,乖。”他慰一句,低头细细包扎。
  陆准问:“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呀?”
  容落云亦想知道,缠裹好伤口,扶张唯仁半躺在榻上,他搬凳坐在榻边,饿得慌,还捧一块点心吃着。陆准有样学样,坐旁边,继续嗑那把瓜子。
  “说说罢。”容落云边吃边问,“你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
  张唯仁答:“与二宫主一样。”
  容落云顿住,他怀疑陈若吟与突厥人相勾结,夜袭丞相府,为的便是获取密函。张唯仁与他原因相同,又是听命霍临风,说明霍临风也有此怀疑?
  张唯仁说:“塞北开战之前,将军便有所疑虑,故而命我来长安查探。”他捂着腰间轻轻喘息,“我暗守丞相府多日,谁料,竟发现宫主也在伺机以待。”
  容落云问:“那今夜的事情……”
  张唯仁回答:“塞北根本没有大捷,我知是有人蓄意散布,便明白了宫主的计划。”然后,在陈若吟于宫中参加中秋宴时,潜入府邸,目的便与容落云完全相同了。
  一块点心咽下,豆沙绵甜,唇舌吐字都放轻些,容落云低喃道:“陈若吟真是狗鼻子,竟闻着味儿发现我。”
  张唯仁说:“当时共六名暗卫,若宫主暴露,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我便现身引开他们。”
  滴水之恩尚且铭记,这般救命之恩,容落云更是感激。他为张唯仁掖掖被子,斟一杯热茶,奉予恩公一般。张唯仁轻抿,苍白的脸色稍好一些。
  容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