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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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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没有半点江湖经验,他沉着脸,将割下的长发仔细收起,沿着对方留下的痕迹追索上去。
  不多久,他便看见了卫夫人。
  卫夫人慌乱之下绊了一跤。她原本便跑不过对方,这一摔,更没有出路。
  时小树胸口血迹斑驳,脸色铁青,极是难看,眼中却含着泪水。
  “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为何不肯与我走!这里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卫夫人手掌在地上胡乱摸索,向后退了两步。
  “我小时候被爹爹卖给人牙子,人牙子把我卖进妓馆。后来有个武林大豪将我买了,把我送给了夫君。我在每一处待的时间都不长,甚至没人想起给我取个名字,将来阎王殿前,判官问我姓名,我也说不上来。”
  时小树心里发酸,道:“你从前吃苦,但往后我不会叫你吃苦。”
  卫夫人道:“从前那些人,都是我不愿意与之相处的,可我也不想与你相处。夫君死前与我约定,我为他守上半年,便能得自由。半年……不过半年,我如何等不了?今日我若跟你走了,与从前有什么两样?我总要自己选一回。”
  她垂眸一笑,那尚且染血的匕首在柔嫩洁白的脖颈上一划,拉出一道血线,鲜血喷涌,片刻间香消玉殒。
  时小树一时间心胆俱碎,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又看见与父亲依偎在一起的母亲。
  “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
  时小树眼睛发红,在原地转了两圈,几次去看倒在地上的尸身,嘶声道:“死了又如何!死了也好!死了正好!哈哈哈!死了也是我的!”
  他袖中弹出一点金光,融进对方身体,又俯身将人背起,按着原先打算,往崖下去。
  才要到地方,远远便见到了沈丹霄。岳摩天身体不好,坐在一块石上,也笑吟吟看他。
  时小树回过头,温恰恰与张灵夷也正走来。
  四人将他围在中间,插翅也难逃。
  时小树慌了片刻,忽地镇定下来。
  “沈盟主,我若死了,便没人知道越饮光的下落了。”
  沈丹霄看了眼他背上已无气息的卫夫人,道:“……他在哪儿?”
  岳摩天坐在一旁,听见越饮光下落时,露出诧异神色,一旁温恰恰与张灵夷更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沈丹霄作为越饮光的师弟,反应过于平淡。
  温恰恰心道:他们虽是同门,但一人有名,一人无名,关系不定好。可想及当日沈丹霄瞒下青云剑一事,一时间又摸不透这师兄弟二人的关系了。
  时小树道:“若想知道,便随我来。”
  温恰恰拦住跟上去的沈丹霄,道:“当时我们搜了个遍,哪里有越饮光踪迹。”
  “不然,”沈丹霄道,“师兄的剑既然在这儿,人必定也在。”
  你当初可不是这个说法,温恰恰心想。但不想与他争,又想己方人多,时小树纵有手段,恐怕也施展不出,便道:“我们一起去。”
  一行四人跟上背着卫夫人的时小树,到了那处墓穴,时小树走了进去,其余人却没进。
  温恰恰道:“青云剑虽是在里头找到的,却没见过别的人。”
  沈丹霄却道:“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
  岳摩天道:“温公子莫非忘了,当日卫崖主是如何藏身的?”
  “越饮光藏在地下?卫崖主不用呼吸,他也能吗?”
  张灵夷看了眼沈丹霄,道:“活人不成,死人自然可以。”
  温恰恰道:“你是说——”
  他也看向沈丹霄,却见沈丹霄神情毫无波澜,道:“时小树,我师兄呢?”
  里头传来时小树的声音:“莫要着急啊!”
  他年貌小,声音带了几分稚气,这会儿说话怪里怪调,叫人听得磨骨头。
  温恰恰正要说话,听见里头有脚步声——不是一人。
  他又去看沈丹霄,见他眸光如镜,纹丝不动。
  时小树当先走出来,回头招手:“快来!沈盟主怕是等急了!”
  沈丹霄道:“你何来的把握,觉得我与他情谊匪浅,会受你摆布?”
  时小树一愣:“他让你做盟主,难道不是……”
  沈丹霄道:“他要我做,我推卸不下,等他回来,仍要交还的。”
  时小树笑道:“可他做不成啦!”
  说话间,一人从里头走出来。
  岳摩天见过越饮光,此时不由多留了一分心。对方仍是三年多前的模样,皮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黑漆漆的,看人的时候像两只秤砣,把人的心压得一沉。
  只是会看人便是好的——至少是活人。
  时小树眼珠子一转,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虽与卫天留不同,也不算活的啦!”
  沈丹霄道:“哦?”
  时小树道:“你们怕还不知道卫天留是个什么吧?你们管这个叫点金法,我却不理这些歪歪道道,他不过是被我种下了蛊。越饮光体内的蛊却不是我中的,但你们都受了伤,今日我拼了命不要,也要你们两败俱伤,全都留在此处!”说到后头,声色俱厉,一张清秀面孔也狰狞起来。
  沈丹霄仍然镇定,道:“卫崖主临死前,我瞧他有过神智,若师兄能够自主,恐怕不会听你的。”
  时小树咬牙道:“此时既有一条路,虽不知生死,至少也得走上一走!”
  他话说得硬气,忽觉后背贴上一只轻柔的手掌,劲力微吐,将他五脏六腑震了个粉碎。
  鲜血充满了时小树的嘴,他僵着脖颈回头,见着越饮光含笑的面孔,身体缓缓往旁倒去,嘴里包着的血也吐了出来,他的脸枕在血泊中,眼还睁着。
  这忽如其来的一着,令众人颇为惊喜。温恰恰道:“看来沈盟主的师兄神智十分清醒。”
  张灵夷也松了口气:“总算遇见点好事。”
  岳摩天看了眼沈丹霄,见他神色不见半点宽缓,问:“沈盟主有心事?”
  沈丹霄充耳不闻,眼也不眨看着越饮光,但不见多余激动。
  越饮光道:“师弟,三年期满,我来杀你了。”面上微微含笑,倒像邀人踏青游玩。


第51章 
  当年越饮光走后,沈丹霄与他足有两年没见过面。后来对方声名鹊起,其余人不过看个热闹,觉得这年轻人极有手段,沈丹霄心里却清楚,他的师兄剑法虽然不俗,因为年岁原因,内功修为算不得顶尖,短时间里尚能支撑,长此以往,必有暗伤。
  沈丹霄没忍住,出山寻到了师兄踪迹。对方上长乐宫时,他正跟在后头。
  他听见过长乐宫,岳摩天的名字在江湖上更是如雷贯耳,与越饮光相比,桩桩件件都要胜上一筹,比试起来,胜算不大。
  沈丹霄入不得长乐宫,也不敢露了行藏,等在外头。岳摩天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他握住鲸吞剑,心道:我只等半个时辰,到时见不到人,便去找他。
  越饮光进去时是日上三竿,出来时日影尚未偏斜,不过是极短的时间。
  沈丹霄遥遥见他完好出来,不觉松了口气,庆幸之余又忍不住想:如何才这么点时间?
  脚下已跟了上去,到了一处客店。
  沈丹霄住在越饮光隔壁,夜里听见对方咳嗽,起先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后又觉心中酸涩。他这个师兄心高气傲,从不低头,哪曾有过这般狼狈?
  越饮光半途出去了一趟,暖了壶酒,提回屋里。他一边喝,一边咳,喝得越多,咳得越凶;咳得越凶,喝得越多。
  后半夜下起雨,沈丹霄听见他支起了窗。
  咳嗽声里夹了落雨声,没有之前那么叫人揪心,沈丹霄靠在墙上,嗅着逸散过来的酒香,心跳逐渐平复。
  忽地,越饮光轻声道:“师弟,你说这雨何时能停?”
  沈丹霄一下站直了,没有去想师兄如何发现的他,只想: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同我说过话?
  他出神的时间有点长,对方没有再说话,仍是饮酒咳嗽。
  过了好久,沈丹霄醒悟过来——越饮光不过是心神恍惚,随口说上一句,并非知道他在身边。
  他有些失望,也松了口气。
  那壶酒喝到一半,越饮光去睡了。
  翌日清早,沈丹霄洗漱后,看了看自己脸色,换了件新衣裳,去敲师兄的门。
  两人上回分开时,闹得并不愉快。想及此,他拿手指搽了搽脖颈,难以说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越饮光手里还拿着酒壶,打开门,看见是他,惊住了。
  之前离得远,这会儿近了,沈丹霄与他何其熟悉,一眼看出他内伤颇重。非是为人所伤,而是出手没有收敛,伤了根基。
  叙旧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他抓住师兄手臂,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越饮光甩开他手,倒也没拦他,自己进了屋坐下。
  沈丹霄回头合上门,才道:“你明明已经报完仇了,昨日为何还要去长乐宫?”
  越饮光冷笑:“两年不见,你倒凶了许多。当年不是同你说清楚了,这些与你何干?”
  他说起当年,沈丹霄不可免地想起那日之事,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越饮光侧过脸,又笑了一声,许是笑他这么多年没有长进。
  “当年——当年所说我记得,我若赢了你,你便听我的是不是?”
  越饮光闭上眼,根本没看他:“对。”
  沈丹霄便也笑了笑:“你记得就好。”剑不出鞘,跨前一步,劈手夺下他手里的酒,又去抓他手上脉门。
  越饮光不曾想他出手如此果决,破绽落在对方手里,提不起劲:“你!这算什么!你何时学会偷袭了!”
  沈丹霄抓着他手不放,道:“当年你胜我,手段也算不得光明。”
  越饮光抬头道:“那又如何?”说完反应过来,微有懊恼,“你想怎样?”
  沈丹霄只想带他回去。
  越饮光笑道:“这个不成,我不想同你待一块。不过若你肯与我重新比过,说不定我就听了你的话。”
  沈丹霄口舌上从来争不过他,忽然想:他现在在我手里,我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他如何能不顺从我?不过是嘴上凶些。我宁可他恨我,也不要看他去死。
  越饮光摆了摆手,道:“还不放开我?”
  沈丹霄拖他到榻边。
  越饮光急道:“你做什么!”
  沈丹霄道:“你那时不是说,我也可以同样对你吗?”
  越饮光再不挣扎,却也不是认命,直勾勾看着他,似有许多话要讲。
  沈丹霄想与他说话,却不是在这个时候,生怕说多了下不了手。比起师兄越饮光,他也算不得多温柔,只是不曾弄出伤。
  这会儿尚是清晨,客店内仍是安静的,一窗之隔的街上却有了叫卖声,熙熙囔囔。
  沈丹霄收回心神时,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恍惚里想起——当年越饮光也是这般在他耳边喘着的。
  他抬起身,去亲对方的唇。
  越饮光脸色原就不好看,这会儿不止面色发白,额上更是湿漉漉的,仿佛才从水里捞起来似的,长发附在湿腻的额上、颈侧、胸前。对方亲过来的时候,他推了一把,没能推开,柔软的唇瓣就落了下来。
  沈丹霄亲了许久,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却见师兄似笑非笑看他。
  直至日落,两人仍没出门。店里的伙计来过一趟,那会儿越饮光嗓子已经哑了,不耐烦地隔门赶人。
  沈丹霄伏在他身上,正将他的背从头亲到尾。
  越饮光吃不消,道:“够了!”
  沈丹霄道:“不够。”
  他的不够有许多种意思,越饮光自然不会不懂,他累得眼皮子打架,实在想休息,初时还有些威势,道:“沈丹霄!还不放开我!”只是以沙哑的嗓音来说,声量难免不足,气势也有不够。
  后又道:“师弟,我真累了。”
  沈丹霄被他骗过太多次,自然不会信。
  最后他放**段,哀求道:“好师弟,饶了师兄吧。”听来仍是过于轻佻,仿佛调笑。
  沈丹霄道:“……师兄不曾这么喊过我,”又道,“多喊几声好不好?”
  越饮光撑着涨疼的喉咙,迭声喊他。
  “好师弟……好师弟……我的好师弟……”
  可惜沈丹霄与他相处太多,也学会了说谎,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带回了山上。
  越饮光手脚上加了镣铐,不能做大动作,只能在房内走动。
  沈丹霄以为他会大骂出口,谁想二人相见时,对方安静地坐在屋子正中。
  这么一来,他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越饮光见他畏缩,道:“那夜老师说话,我知道你是听见了的。”
  他说得不清不楚,遮遮掩掩,沈丹霄心中却如有惊雷,立时反应过来。
  “你要杀我?”
  越饮光笑了笑:“这事我险些忘了,你倒记得牢。”
  生死之事,任谁都刻骨铭心,何况对于当年沈心庭的嘱托,沈丹霄至今捉摸不透。他不知道沈涯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与这人到底哪里相像,竟惹得儒雅风流的老师起了杀心。
  沈丹霄盯住他,仍道:“你要杀我?”
  越饮光晃了晃手上的镣铐,道:“……这辈子我都没吃过这种亏,杀你不为过吧?”
  沈丹霄看着他,没有说话。
  越饮光又笑道:“你若害怕,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免得将来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不得好眠。”
  沈丹霄对他不曾起过杀心,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颇心酸,暗想:师兄将我当做什么人了?
  此处是当年沈心庭的隐居之处,也是他两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再熟悉不过。沈丹霄除了不许他走,不曾苛待他,什么都准备妥帖了。
  只是越饮光每回见到他时,二人虽算不上剑拔弩张,生死两字却常挂在嘴上。
  夜里二人共枕,越饮光内力不曾被废,若要动手,实际也有一两分胜算,却不曾出过手。
  越饮光道:“你现在不杀我,将来必定会后悔。”
  沈丹霄一意去亲他,没有说话。
  才过几天,人去楼空,只镣铐留在原处。
  沈丹霄发觉后,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段时日防备不足,若对方偷袭于他,自己多半会丢了性命。然而越饮光一走了之,他心中又有不平。
  一个月后,越饮光领来一群高手,围杀于他。
  沈丹霄极少与人动手,经验不足,终至最后一点内力耗尽,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那些人一个个围上来,看稀奇似的,对着他指指点点。
  越饮光自这些人中走出来,俯身捏住沈丹霄下巴,瞧了一会儿,道:“风水轮流转,沈丹霄,你后悔了吗?”
  “师兄……”沈丹霄长发散落,视线略有模糊,看不太清他的面孔,更没想到对方绝情若此。
  越饮光不理他,将人扛起,架在肩上,前呼后拥着下了山。
  沈丹霄被他扔进马车里,手掌撑地,想要起身。
  对方手掌在他背上一按,将他压了回去。
  “好师弟。”
  他一喊好师弟,沈丹霄浑身僵硬,不敢再动。
  此时已经入夜,但车厢里悬挂明珠,饰有各色宝石,亮如白昼,入眼璀璨。沈丹霄被晃花了眼,心道:是师兄喜欢的式样。
  越饮光从背后贴近,亲他耳朵,笑道:“一会儿可忍住了,千万别出声。”手从他宽大的袖里摸进去,狠狠拧了一把。
  沈丹霄吃疼,但如他所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只手潜得更深了,后颈上也被对方咬了一口,他整个人似真变成了一块可以吃下去的肉。
  到了中州,他才知道师兄做了武盟的盟主,他见到的那些高手都出自中州的武林门派。这些人围攻他的时候,各个下手狠毒,看不出半点名门正派的风度,比之凶神恶煞犹胜半分。这会儿他们却又和蔼可亲,见到他时,面上带笑。
  这一个说:“不错不错,剑法还算好。”
  那一个说:“岂止剑法好,脾气也比……好啊。”
  一个个的,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目光交接之中,又似说了许多。
  武盟仲裁江湖之事,盟中设有牢房。越饮光到了武盟,就不见了影踪,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却将沈丹霄单独关押了起来。
  等了两日,对方才现身,如今二人情势倒转,沈丹霄已然是他的阶下囚。
  越饮光站在牢门外,道:“我原本想直接杀了你,想过后,觉得未免太不划算。这盟主之位,我坐得没甚滋味,偏还要坐满三年,因而找你代我。”
  沈丹霄并不知道武盟是做什么的:“我……”
  越饮光道:“三年之后,我再向你讨这条命。你若有话没说完,三年后,我会给你留下说话的时间。”
  沈丹霄见他要走,忙道:“你要去哪!”
  越饮光背身对他,停下道:“海上有仙山,我打算去看一看。”
  沈丹霄双手紧紧抓着木栏,眼见他越走越远,终究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第52章 
  三年。
  越饮光如他所言,果然在三年后回来了。
  风雪崖上,沈丹霄细细看对方面容,发觉没有分毫变化。三年不长不短,原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越饮光道:“你不逃吗?”
  沈丹霄道:“我等你杀我,已经等了三年。”
  温恰恰心微微沉,道:“越先生什么意思?”
  越饮光步履悠闲,走出几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半个时辰,我给你们半个时辰躲藏起来。到时我来找你们,若找见了,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这一番急转直下,直叫张灵夷目瞪口呆。她左右看了看,温恰恰面色凝重,而岳摩天面带笑意,似并不在意。
  沈丹霄冷声道:“可有时间限制?”
  越饮光道:“师弟果然懂我心意。这天亮得吓人,估计要落雪了,落雪后瘴气一消,你们自然就能离开,便算你们赢。”
  “好。”沈丹霄说罢,盘腿坐下,鲸吞横在膝上,再没有动作。
  张灵夷道:“等等!你们不是师兄弟吗!”
  越饮光道:“你问沈丹霄,他可当我是他师兄了?”
  沈丹霄道:“你也从未将我当师弟,不过彼此彼此。”
  张灵夷脑袋涨疼:“不对!你俩的事,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越饮光举起一只手,仔细看了一会,道:“你们瞧我,像个人吗?”
  张灵夷知道他恐怕同卫天留一样,身体出了些问题,但看对方做派,还是活生生的人,奇道:“哪里不像?”
  岳摩天也道:“同上面见时,并没有什么分别。”
  越饮光放下手,叹了口气:“可二十多年前,我便死了啊。”
  张灵夷不信他,又想不出对方为何要说谎,满头雾水,唯有沈丹霄豁然抬头,脸色苍白。
  越饮光道:“江湖中无人知晓我与沈丹霄的师门,并非其中有多少隐秘,仅仅因为见不得人罢了。先师姓沈,名叫沈心庭,若你们见识够,便知道当年被称作偃魔的那人,真名乃是沈涯。沈涯,他原本应该叫做沈心涯,是先师的亲大哥。”
  沈涯之事,沈丹霄也是头回知道。
  越饮光许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先师在世的最后几年,将事情尽数告诉了我,其中最为紧要的一桩,便是要我在必要时,大义灭亲,杀了沈丹霄。”
  张灵夷皱起眉,道:“这关沈盟主什么事?我认识他短短十余日,却自认眼光不差,没看出他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
  岳摩天心思深沉,自然不会做断言,只道:“莫非沈盟主同沈涯什么关系?”
  越饮光拊掌赞道:“不错。先师之所以如此小心,便是因为这两人身世来历极其类似。忘记说了,师弟他并不姓沈,虽说当年家师打算收他做养子,实际他与沈涯没有一丝一毫血脉上的牵连。”
  岳摩天道:“这我便想不明白了。”
  越饮光叹了一声:“你们可知,沈涯同我这位师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右眼?”
  当年之事,距今已十分遥远,江湖人更迭速度又快,在场都是年轻一辈,无缘亲眼见一回沈涯。况且沈涯后来被追杀,频频受伤,身上已无多少完好地方,纵然盲了一只眼睛,也没什么人会注意。
  温恰恰倒想起一些,道:“我整理过郁林沈家的资料,沈澹英只一个独子,确实叫做沈心庭。沈涯又或沈心涯,却不曾听闻,越先生说他天生盲眼,莫非沈家因此将他藏了起来?”
  “不错,”越饮光道,“同我这师弟一样,沈澹英恶他形貌。师弟被藏了五年,沈涯却与世隔绝整整十八年。”
  张灵夷低呼一声,道:“十八年,人这一生,才几个十八年?”
  越饮光道:“他俩经历相似,先师被害过一回,格外小心,若非师弟身体底子太差,活不下去,原本也不会教他练武。”
  沈丹霄之前听温恰恰提过点金法,道:“沈涯……当真如传闻之中,做了那些事吗?”
  越饮光道:“沈涯被关后,读书识字是有人教的,只是读的不是经义,而是各种杂学游记,其中混有千丝术。书读得多了,他不甘于一辈子被困,逃了出去。那时沈澹英在帝京,家中沈夫人掌事,派人抓他回来,又杀了一个自小服侍他的婢女,叫他收心。沈涯看过很多书,书里大部分是引人向善的,但他不读经义,没人教他道理,在他心里,那婢女恐怕便是他的母亲了。
  “他以千丝术,害了一整府的人,先师在外求学,逃过一回。沈澹英本要射杀沈涯这个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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