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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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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燕兰泽这样笑,薛涉就想起从前被他欺负时的场景,只恨不得一拳砸在燕兰泽脸上,让他再不敢戏弄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薛涉咬着牙。
  燕兰泽笑着抓了他的手,低下头去在薛涉手上亲了一口。薛涉的手极好看,指甲莹润,手指修长,燕兰泽在他指尖上亲了亲,又侧了侧脸,在他拿妆粉覆住的伤口处吻了下去。
  薛涉手腕敏感,被燕兰泽拿舌尖一舔就受不住了,连忙发着颤大力收了回来,绷着的脸上阴沉之色更重。
  燕兰泽却还是看着被他捂住的手腕,低低道:“薛涉,我已许久没见过你真正的模样了。”
  那日燕兰泽昏迷,城主应霄又被抓,城主府中主事之人就只剩了身为未来王妃的采之,薛涉被燕兰泽剥了伪装,本想换回男装,偏又因着这个缘故,继续装了采之的模样。
  薛涉沉沉看燕兰泽一眼,嗤笑一声,“你本就只喜欢看我做这个装扮。”
  燕兰泽想过一想,点头,“也是,你若换回男子装扮,我定然也与你说不出几句话。”
  薛涉手中紧了紧,面色越发难看,“燕兰泽,你清不清楚,你喜欢的采之本就不存在。”
  燕兰泽安静片刻,摇摇头,“你这话不对。”
  薛涉发了笑,讥讽道:“哪里不对,我若不装成女人模样,也不对你言听计从,可不就是这世上再无采之其人?”
  燕兰泽直直看着薛涉双眼,问了另一个问题,“薛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心中有没有我?”
  薛涉下意识就想回一句没有,却又因燕兰泽认真的眼神将话都堵回了喉中。
  他挣扎许久,最后呲着牙狞笑一下,强装着凶狠,“是有你,又怎么样?”
  燕兰泽眉目瞬间柔和。
  “薛涉,”他将手伸出,拉住薛涉微微发颤的手,将人拉回了床边,“你心中有我,我心中亦有你,你便是我的采之。”
  说罢,燕兰泽一手揽了薛涉的肩,将分明做着采之打扮却一副薛涉神情的人压了下来,勉强撑起身子在薛涉唇上亲了一口。
  薛涉一震,猛地将燕兰泽推开,看见燕兰泽撞到床头疼得脸色一白,眼中一软,随后又被愤怒掩盖,他怒视燕兰泽,狠狠说:“燕兰泽,你究竟懂不懂,我不会一辈子都作这副打扮留在你身边。”
  燕兰泽唇边被薛涉牙齿磕出一道口子,渗出丝血来,他却毫无所觉似的,仍将视线锁在脸涨得通红的薛涉身上。
  “薛涉,你当初若是知晓有朝一日你会为这件事头疼,可还会假扮采之来我身边?”燕兰泽忽然问。
  薛涉满眼怒火,“我只想将当初向你表白心意的我杀了!”
  燕兰泽不悦皱起眉,低叹一声,然后尽量软了神情,柔声道:“那若是我说,薛涉,我知晓我喜欢的既是采之,也是当初与我作对的薛涉,你还要生气么?”
  薛涉一愣,连女声都忘了掐,“你说什么?”
  燕兰泽脸色微妙一阵,然后无奈的拉了薛涉一只手,轻声说:“薛涉,我们在一起吧。”
  三十二、
  薛涉不声不响的盯着燕兰泽看,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宝物,燕兰泽被他看得表情都要僵了,才见这人忽然往后大步一退,低喃了句“我定然听错了”,转身就朝门外走。
  燕兰泽连忙运足力气抬高声音喊了一句:“薛涉!”
  薛涉在门口绊了一绊,险险扶住门,燕兰泽忍了笑,无奈道:“你将装扮换回来罢。”
  薛涉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之后,顾一笑领了侍女进门来,伺候着燕兰泽洗漱沐浴,又布了一桌药膳,然后便打发了侍女出去,两人在桌边坐下,说起正事来。
  燕兰泽对沈妄所言始终有所顾忌,却无从下手查探。他将顾一笑召回荣王府后,与顾一笑说过所有事后,派了顾一笑去他记忆中的小镇,打探当年荣王被杀一事。
  他本就对自己是否真是荣王世子存疑,前些日子看过薛涉背上伤疤后越发怀疑自己身份,也给顾一笑去了信命他严查此事。
  “十五年前老荣王携子前往牧城访友游玩,在路上捡了一对落难父子,收为家奴,世子与那个小孩同龄,听人说,两人感情极好,经常一同在街头玩耍。”顾一笑挠挠脑袋,苦着脸,“老荣王原也想认那小孩子做义子,所以这两个小孩子同出同入,穿着用度也差不多,寻常百姓都认不出哪一个是真的荣王世子,我将你与薛涉的画像给他们看,他们也认不出究竟是谁。”
  燕兰泽皱起眉,放下了手中的碗。
  顾一笑指了指燕兰泽腰间坠着的皇族玉佩,“那块玉佩,听他们说当年两个小孩轮流带过,压根不知究竟是哪一个的。”
  燕兰泽越发没了吃饭的胃口,顾一笑却从袖中拿了一张纸出来,慢慢展开递到燕兰泽面前,“不过属下寻到了这个,据说是当初世子与那小孩在小摊前玩时,小世子命人画的两人画像。”
  画上两个小童虽勾肩搭背,却皆绷着脸装严肃。燕兰泽蹙眉看了许久,倒是看出两个小孩眉眼间的确带着他与薛涉二人的轮廓,薛涉打小爱哭,估计别人画时他刚哭完,两只眼睛还是肿的,被小摊上的画师照实画了下来。
  燕兰泽摸了摸画上薛涉的脸,忽然有些想笑。
  顾一笑严肃了喊了一声王爷,将燕兰泽思绪自画上薛涉发肿的眼上扯了回来,燕兰泽看着顾一笑忽然正经的表情,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他闭闭眼,“你说。”
  “属下寻人检查过画,是真画,也寻了许多人询问证实,”顾一笑面上越发肃然,话里带了颤,“画师称,当时的确听到,画上右侧的小孩,唤另一人为行舟。”
  荣王世子姓魏名行舟,而画卷上立于左侧的小孩却是眼睛红肿的薛涉。
  燕兰泽手中一抖,险些没抓住画。
  顾一笑沉声补道:“老荣王死后,在牧城的好友也隐居了山林不知所踪,若王爷心中仍有疑惑,我这便去百晓阁问出那人下落,前去查证此言真假。”
  燕兰泽似是没听见,视线落在画上强装严肃的薛涉脸上,好半晌,顾一笑才听他低声问了句:“一笑,你说,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顾一笑听出他问的是薛涉,不归谷一战后,任他再迟钝也看出了薛涉对燕兰泽的感情,这一路他前去查询当年之事,得知答案后更是对薛涉的心思讶然不已,此刻听燕兰泽一问,他一时想说的太多,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荣王世子背上有月牙印记一事,听沈妄所言,是薛涉假扮采之时从丁夫人口中套出来的消息,那时薛涉已经有了幼时的记忆,该知晓他背后曾有月牙印记,他就是失踪的魏行舟,可薛涉却按捺着不说,到如今沈妄在燕兰泽背上动了手脚仿作胎记,燕兰泽顶替他成了新一任荣王,他也依然一言不发。
  沈妄与薛涉交好,做不来擅自找人替代薛涉位置的恶事,但若这本就是薛涉叫他做的,他来燕兰泽身边照顾,也是薛涉的命令,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说通,连燕兰泽思索许久的沈妄为何只因迁怒薛涉就选了他来跟随,也有了答案。
  薛涉从未想过要在不归谷杀了他。
  薛涉甚至让他在武功尽失身子大毁后,将沈妄送至他身边,保了他性命,给了他本应属于自己的荣华。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燕兰泽喃喃。
  沈妄将从前薛涉瞒他骗他的事都告诉燕兰泽时,燕兰泽恨得想杀了薛涉以泄愤。
  可他想起从前记忆后,又渐渐起了疑惑。
  他与薛涉本是要好的朋友,只因薛钊与宋蔺两人洗掉了他们的记忆,强行灌输给他们敌对的观念,才让他与薛涉渐行渐远。
  宋蔺教燕兰泽待敌人要心狠手辣,燕兰泽又起了独占朝天教的心思,就将薛涉摆在了敌人的位置上,欲杀之而后快。
  薛涉却始终是喜欢他的。
  沈妄的话不可尽信,燕兰泽挑了一些与现实比对,拼凑出薛涉一路的心理变化,忽然就不知晓自己应该对薛涉抱以什么样的态度了。
  他仇视了那么多年的人,幼时是他曾以性命维护的好友,长大后对他表达爱意,被他残忍对待后,纵然报复也不想伤他性命,甚至为他铺路得后半生荣华。
  同时也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燕兰泽来许城前故意与沈妄串通,假装失忆,他原想,若是薛涉担心他,来许城寻他,就借此狠狠骗薛涉一回,当罚了薛涉假扮采之骗他的错。
  见了薛涉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当真是爱极了他。
  燕兰泽安静许久,挥挥手示意顾一笑出去,手里攥着画,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起从前薛涉在无崖山上红着眼睛跟在他身后的样子,还有四年前薛涉来寻他表白的那个夜晚。
  门外被人敲了几声,燕兰泽皱了眉正要让人退下,就看见换回男子装扮的薛涉走了进来。
  薛涉样貌极美,纵然不作女子装扮,眉目间流转的光华也足以醉人。
  燕兰泽许久未见,猛一看见薛涉换回原样,不由怔愣了一瞬。
  薛涉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在桌边坐下,看了一眼桌上没动几筷子的菜,嗤笑一声,“怎么,没有采之陪你,你就不想吃饭了?”
  燕兰泽脑中闪过嘴硬二字,脸上表情微软,低低回了句:“我在等你。”
  薛涉一窒,绷着脸给燕兰泽重新舀了碗粥,换下了燕兰泽面前已经冷掉的那碗,“少说话,好好吃饭。”
  燕兰泽想了想,往后一靠,“手软,头也发昏。”
  薛涉脸色一冷,“燕兰泽,你作什么妖。”
  燕兰泽含情脉脉的看着薛涉,试探着说:“你喂我?”
  薛涉脸颊微动,露了个笑,“你若是肯坐在我腿上偎在我怀里,我喂你也不是不行。”
  燕兰泽闭了嘴,老实喝起粥来,喝着喝着,碗里忽然多了一块薛涉夹来的菜,他一愣,含笑朝薛涉看去,就见薛涉正皱着眉看他,像是在生闷气。
  美人即使生气也是好看的。
  更何况是假装生气的美人。
  燕兰泽勉强喝了几碗粥填了腹,薛涉似是早在等他吃完,燕兰泽一放下碗,他便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碗筷,收拾到一半忽然又停了动作,恼怒的看了燕兰泽一眼。
  燕兰泽知晓他是再为下意识的做出采之的行为而不自在,连忙拉了他的手,道:“待会侍女自会进来收拾,你陪我坐一阵,说一说话可好?”
  薛涉眯起一双眼,“你要与我说什么?”
  燕兰泽摸了摸他手腕上裸露的伤疤,轻声道:“说些我们以后的事。”
  薛涉耳根一红,被燕兰泽拉着手牵到床边坐下,燕兰泽下意识想像从前将采之抱在怀里一样抱住薛涉,不想薛涉如今比他高出半头,被他按在怀里十足的别扭,两人僵持一阵,薛涉黑着脸坐直了身子。
  薛涉不满:“你起来,换你坐我怀里。”
  燕兰泽想也不想的拒绝,他虽已接受自己喜欢上男人的事,但到底他与采之的相处更多,也更为习惯。如今薛涉换回原貌,两人相处还在摸索阶段,燕兰泽有心迁就他,却也做不到自己躺进薛涉怀里那种地步。
  被燕兰泽回绝,薛涉脸色更臭,两人皆相对无语,一时静得房中落针可闻。
  薛涉渐渐耐不住,站起身来,反手将燕兰泽往床里一推,板着脸说:“你往里靠,躺下。”
  燕兰泽老实脱了外衣往床上躺,薛涉站在床侧拿被子给燕兰泽重新盖上,顶着燕兰泽奇怪的眼神也脱得只剩雪白中衣,一言不发的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动作快得燕兰泽还未来得及换表情,他已和人并排躺在了床上。
  薛涉头一次这样爬进燕兰泽被子里,一时不知该作何态度,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朝燕兰泽一斜,不满道:“你不是说要与我说话,怎么不吭声?”
  燕兰泽失声一笑。
  他朝着薛涉动了动,两人挨得近了些,薛涉一双晶亮眼直直看着他,脸上虽无甚表情,却分明是高兴的。
  燕兰泽从被子里摸到了薛涉平放在身侧的手,手指自薛涉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拂过,缓缓落到了凹凸不平的伤疤处,还未等他开口,薛涉便皱眉道:“你总在意我那处的伤疤做什么?”
  心思被薛涉看透,燕兰泽索性直接握住了薛涉的手,答道:“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才格外在意从前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口。”
  薛涉冷哼一声,“花言巧语,这伤早被沈妄治好,还在意它作甚。”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从前的事便算了,日后你还敢在我身上留下伤,我定然不放过你。”
  燕兰泽心中一软,近看着薛涉几近艳丽的容颜上泛起薄薄的红晕,十足的美色醉人。他将薛涉的手握紧了些,头一次对着薛涉这张脸起了亲吻的念头。
  唇上忽然被燕兰泽亲了一口,薛涉一愣,手被抓得更紧,听燕兰泽认真的说:“你信我。”
  从前的纠葛让他们二人尝够了苦头,燕兰泽不愿多作回首,但每每想起薛涉身上留下的来源于他的伤口,依旧忍不住要自责。
  他如今既无伏湛的高超武功,也无沈妄的精妙医术,一身荣华还是薛涉偷偷送予他的,当真无法给薛涉任何实质上的补偿,唯有可以奉给薛涉的东西,也仅有一句诺言。
  薛涉蹙起眉,对燕兰泽的行为依旧不满似的,好半晌,才微微侧过头去看向外侧,闷声道:“我发带系得紧了,你替我取了。”
  燕兰泽便稍稍抬了抬身子,伸出手去替薛涉解他脑后的发带,口中还低声问薛涉要不要替薛涉按一下头上穴位舒缓,薛涉安静着没有回答。
  待燕兰泽将他一头乌发都解开来,他才望着床帐,不辨情绪的说:“你从前笑话我束冠难看,像是女孩子不挽髻插簪,倒作了男人打扮。”
  燕兰泽一哽,隐隐想起这是他还与薛涉敌对时的事,不知该如何接话。薛涉的确极少束冠,一般都是拿了深色发带在脑后将头发扎起,纵然是如今身子骨十足男人气势,燕兰泽也从未看他束冠。
  薛涉又道:“你有次喝醉了,在陶醇面前说若我是女子,哪个男人娶了我就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从前的黑历史被薛涉挖出,燕兰泽越发没了话,只能在心底腹诽了偷卖情报的陶醇一句。
  薛涉沉沉道:“说起来,你好像一直都喜欢讥讽我的样貌。”
  燕兰泽一惊,“我……”
  “闭嘴。”薛涉打断燕兰泽的话,声音无端焦躁起来,“我还未说完。”
  燕兰泽只得收了声,听薛涉一件件说起从前的事,诸如故意送了薛涉一件粉色绸裙,约好的下山修行结果放了薛涉鸽子等,连一些燕兰泽不记得的事,薛涉都牢牢记在心里,一一说出来,说得燕兰泽额上起了薄薄冷汗。
  待薛涉终于说完,燕兰泽松了口气,正要接口说话,便听薛涉漫不经心丢来一句:“燕兰泽,我虽不是女子,但你要不要这福气?”
  燕兰泽一怔,察觉薛涉话中之意后一时惊喜过了头,竟半天没出声,他没回应,薛涉脸黑了一大片,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燕兰泽连忙抓了他的手,使劲将人拽了回来。
  “你要嫁我?”燕兰泽眼中仍存着惊奇。
  薛涉虚压在燕兰泽身上,一只手撑在床头,动作好似在调戏燕兰泽一般,面上却冷着,唇抿成一线,眼神虚虚晃过燕兰泽脸上,随口道:“你不信便罢。”
  燕兰泽思维仍停留在薛涉身为男子居然有了嫁给他的念头上,一时之间转不过来,犹疑问道:“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薛涉眼底隐隐浮出怒气,又被遮掩下去,他勉强压了性子,不甚在意道:“我原想着等你平安回荣王府后便去寻薛钊报仇,既如今你主动要与我谈未来,那便借此事将薛钊引出来也是极好。”
  燕兰泽眉一皱,“你提此事,只是为了将薛钊引出来?”
  三十三、
  薛涉站直身子,立在床前,“薛钊与宋蔺的下落至今成迷,你若愿与我演上这出戏,他二人视朝天教重于一切,定然受不得你我二人这样胡闹,必会主动出现阻扰。”
  之前薛涉借将燕兰泽降为圣教使一事来散出消息,意图引薛钊宋蔺出现,奈何这二人好似并不在意这种变动,一丝踪迹都未走漏。
  如今燕兰泽为滇南荣王,他为朝天教教主,若燕兰泽敢于他联手演一出荣王迎娶朝天教教主的戏码,薛涉再散出要以朝天教为嫁妆的消息,危及朝天教百年基业,薛钊二人除非死了,否则绝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你且回去以要引出杀父仇人的理由将你母妃说服,往后之事尽数交与我来处理。”
  燕兰泽想过一想,迟疑道:“倒不是不可,不过此事到底十分冒险,若真要如此行事,还需好生计划上一番才好,你不许将我撇开。”
  薛涉轻哼一声,二人共识达成。
  这一日过后,原来消失在山谷间的伏湛与沈妄两人忽然回了许城,薛涉自燕兰泽房中出去时正巧撞上自院外归来的两人,一惊之后还未来得及说话,沈妄便笑道:“看你如今模样,应是与王爷和解了,我也不算白在外躲了那么些天。”
  他一说完,伏湛与薛涉二人便双双变了脸色,伏湛铁青着脸抬步就往外走,薛涉则是皮笑肉不笑的问:“前几日是你故意躲起来?”
  沈妄笑而不语。
  薛涉转头就往燕兰泽房里走,没一阵又踩着重步出来,嘴唇也破了一角,耳根尽是红的,恶狠狠的瞪过沈妄一眼,道:“进去看看,省得你的好王爷真出事。”
  燕兰泽这次为了哄骗薛涉露出真身费了不少心思,薛涉看出他是故意支开伏湛沈妄,奈何燕兰泽现在是个会说情话的病秧子,纵然他再气,燕兰泽只消说两句好话再装个病弱,他就没有办法了。
  薛涉生了两天闷气,伏湛亦是心情不好,往日他纵然因着沈妄的心思而避着沈妄,如今却像是和沈妄闹了脾气,一眼都不想看到对方。
  沈妄似逢了春日,向燕兰泽禀告调查结果时脸上都带着微笑。
  “应霄与叛贼私通,制造疫病,以将死者与已死者的身体来炼制傀儡?”燕兰泽紧皱着眉,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敲击,唇线抿起,一时间房中气氛凝固。
  想过一阵,燕兰泽又问:“你确定已将所有东西都烧了?”
  沈妄点点头,“除却尚未研究出的药材我留了一些,其他已尽数销毁。”
  燕兰泽颇带戾气道:“应霄此人死不足惜。”
  沈妄附议,燕兰泽唤上王府的人来,说了些如何处置应霄等人的话,沈妄识趣的退出去,恰巧碰上院里正说话的薛涉与伏湛二人。
  一见沈妄过来,伏湛又阴着脸要走,薛涉没留住,探究性的看了沈妄一阵,疑惑道:“你与他消失的那几日里,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沈妄挑眉,“保密。”
  许城之事落下帷幕,如何对付薛钊与宋蔺的事提上了日程,一行人自许城离开后先随燕兰泽去席城荣王府,在抵达王府前定好了后续计划后,伏湛先行离开了队伍。
  伏湛避让到了这种地步,沈妄却不痛不痒,懒洋洋的陪着燕兰泽与薛涉回了王府,便一头扎入自己的小院休息去了。
  自燕兰泽归府得封王位后,身为老王妃的丁夫人搬去了佛堂静养,一听燕兰泽安然自许城归来,连忙出了佛堂来探视,拉着燕兰泽的手噙着泪说了许长一段话。
  薛涉坐在一侧安静看着,燕兰泽时不时移过视线去看他,就见他好似出神一般盯着丁夫人,脸上无甚表情,却莫名伤怀。
  晚宴之后,薛涉扶着喝了些酒的燕兰泽往回走,将燕兰泽送回床上后,被燕兰泽抓住了手。后者一脸红晕,双眼清明,直直的看着他。
  “怎么?”薛涉抖了抖被燕兰泽抓住的手。
  燕兰泽声音似是在发飘:“薛涉……你将你的位置送给我,后悔吗?”
  薛涉静默一阵,将燕兰泽的手扯开,不耐烦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与我有何关系。”
  燕兰泽倚在床头,头微微垂下,似是要睡着,口中犹在呢喃:“还给你……薛涉……我不……”
  薛涉听他絮叨许久,渐渐没了声音,便将人扶着躺好,盖上了被褥,末了坐在床边拂开那人脸上长发,俯下身去在他脸上落了一吻。
  “你若是将这位置还给我,我才头疼。”他掐了把燕兰泽的脸,嗤笑道:“你须得在这荣王府里做你的荣王爷,一生荣华富贵才好。”
  原定薛涉要在荣王府中住上几日,奈何第二日薛涉便接了无崖山上传来的密信,称教中有急事要他速归。燕兰泽还未睡醒,被薛涉摇出了个三分清醒,听薛涉道:“我有事要回教中,成婚一事只能由你与老王妃说,记住,一月后,我在无崖山顶等你来娶我。”
  燕兰泽一下子清醒,将薛涉手紧紧拽住,“怎么这么快?”
  薛涉摇摇头,忽然正色:“我将离开,你可还有什么事要做?”
  燕兰泽一愣,抓着薛涉的手紧了紧,低头在他手上吻了一下。
  薛涉不满道:“只是如此?”
  燕兰泽蹙眉,“我尚未洗漱。”
  薛涉一窒,将手从燕兰泽手中脱出,站起身来,唤他:“燕兰泽。”
  燕兰泽抬眼看他。
  薛涉一手掐了他的下巴,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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