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君王阵-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已经解决了!”方珂重新跳上马车,顺手从车坐下摸出食盒,正准备去掏点心,却被岳清狠狠一下用书简打在手背上,不由哎呦叫了一声。
“洗手。”
方珂:“……”
岳掌柜这洁癖的毛病也是不能好了。
“岳掌柜,人都已经捆上了,该怎么处理?”这时外面有人请示。
方珂原本以为岳清会像前几次一样,命人将这些劫道的匪徒脱光了捆树上吹风,不料岳清却一反常态下了车,打算亲自看一看,方珂好奇,自然也要跟下去看热闹,可是还没等往车下蹦,就见一身纤尘不染的岳掌柜直挺挺站在马车边上,一动不动,害得他差点撞上去。
“掌柜的,您怎么了?”
岳清拧着眉毛沉默。
旁边的仆人立刻心领神会,知道岳清是嫌初化的雪地脏,忙找人铺了草席,并传令将那些劫匪带到马车跟前。岳清这才勉为其难往前迈了两步,站在干爽的草席上。
方珂虽然性情比他兄弟方珏好,有时候还真有点受不了他们家这位大掌柜的毛病,矫情的什么似的,此时竟无比怀念起大东家风无歌对岳掌柜的评价——“这种人,就是俩字,欠操。”
岳清打量了一番被揍成猪头的劫匪们,尊他指示,方珂等人下手时很掌握火候,竟没叫他们破一点皮。
“说吧,怎么从清平山逃出来了?”
此话一出,那些劫匪脸上无不露出吃惊的神色。心说这白面书生是从哪来的,怎么一眼就看出他们来路!
“不说可就要挨揍了啊。”岳清抖了抖两袖清风,轻描淡写。
这些劫匪原本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再加上摸不清岳清等人路数,不用屈打便已成招,老老实实讲明身份。原来他们都是清平山上的匪众,在清平山那些阵法师当道时,一度做过狗腿,得罪了不少同伴,三个多月前那些阵法师相继离开,失去了依仗的他们也没法再在清平山混下去,思前想后,终究打算离开去别处谋生,本想在这里最后一次劫道,收个路费当盘缠,哪想到开张就踢到硬板,也是倒霉。
“啧啧,看来姓风的这后院也不安生。”岳清评价,语气中竟显出几分幸灾乐祸,“一个小山头用了这么久都没能摆平,不像是风无歌的做派,别是金屋藏了妖,色令智昏了吧?”
方珂忙接话:“听说风爷身边多了一位姓穆的先生。”
岳清瞥了方珂一眼,严肃道:“休得胡言。”
方珂:“……”
什么叫只准周公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岳清等人即将抵达清平山的消息是一早就派人送给陵洵的,陵洵命人张罗晚宴给他们接风洗尘,因为钟离山撂挑子,吴青又总是和陵洵不对付,整个山寨的大小事物基本是他一个人在处理,岳清这次是将益州家底全都运来,前后需要打点的地方不少,这么一来,陵洵这一个月来忙得像个陀螺,几乎脚不沾地。
这天中午难得有了点空闲,他手里抱着个黄铜小手炉,竟然就歪在书案边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靠近,正想睁眼,却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兰香,于是立刻装死不动,任凭一件披风轻轻披过来。
陵洵竭力想要控制上扬的唇角,只觉得那披风不是披在他身上,而是披在心上。
为他披衣的人正欲离开,陵洵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睁开眼。
“吵醒主公了。”穆九被陵洵抓住,退也不能退,进也不能进。
陵洵轻笑道,“下次我熟睡时,可不能靠得这样近。”
“为何?”穆九问,也抬眸与陵洵视线相对。
陵洵故意凑近了穆九耳边,呵着气道:“岂不闻曹公梦中杀人?”
穆九被陵洵弄得红了半边耳朵,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口热气蒸的,然而他面色如常,甚至连一丝闪躲都没有,只微微点头,“记住了。”
两人正当眼对着眼,忽然门被推开,王大本来要冲进来禀报,没想到窥见了不得的东西,想退出去已经晚了,尴尬地低头咳嗽。
陵洵难得趁没人,壮着胆子对穆九耍了一次流氓,没想到却被外人抓了个正着,虽然脸皮够厚,还是有点不自在,放开抓住穆九的手,只偷偷用余光偷看他反应。然而穆九却比他淡定得多,不慌不忙整理了衣衫退后,连刚刚耳边那一点疑似的红晕也褪了个干净。
“王大哥,什么事?”陵洵问。
“我也不是有意不通禀,只是益州的人来了,已经抵达山门,我这心里一着急,就没顾上,真,真啥也没看到……”但凡换了一个懂得变通的,只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该说什么说什么,将这页揭过去,偏生碰到王大这么一个脑袋不会转弯的,非要解释两句,添上越描越黑之嫌。
陵洵心里很想打王大,却还是要装作听不懂,只惊讶道;“这么快?已经到山门口了?”
“啊,是啊……”王大脑袋的确不会转弯,被陵洵这么一带,也忘了刚才说些啥,只瞪着一双铜铃牛眼,忙忙地点头,“好长的车队呢!”
陵洵亲自到山下迎接,一看到岳清,就像饿了几个月的狼扑向猎物。
“明轩!明轩啊!我想死你了!”
“别过来,你这一身什么味儿!”岳清就像看见一坨狗屎,陵洵尚且离得老远,就戳了根手杖,将他抵在两步开外。
陵洵呆了呆,忙低头闻闻自己,纳闷道:“什么味儿都没有啊!”
岳清:“几个月没洗澡了?”
陵洵被彻头彻尾地泼了一身凉水,顿感自己的热脸蛋贴在对方的冷屁股上,伤心道:“我与明轩分别一载有余,日思夜想,明轩怎么能这样对我?”
岳清早就看惯了陵洵这张嘴脸,半点不买账,只冷笑:“我看你日思夜想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些宝贝吧?吶,我都给你带来了,一分一毫都不少你的。”
“你办事,我放心。”陵洵嘴上虽然说得好听,眼睛早就飘到了后面那长长的车队,“这一路还顺利吧?”
岳清不知可否地嗯了一声,这时才将目光移到穆九身上,只见他长身立在陵洵三步之后,长得虽然清俊,打眼一看却并不引人注意,但是气质内敛深沉,眉宇间隐有贵气。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穆先生吧……”
然而不等岳清将话说完,那马车里憋了一路的白八哥竟突然冲开车帘子飞了出来,直接飞到穆九肩头落下,等两只脚爪子站稳了,还亲昵地用喙在穆九鬓边蹭了两下。
“哎呦,这不是那只八哥么!”陵洵吓了一跳,等看清那团胖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不由笑开,伸手就要去逗弄,却被那八哥躲开,用屁股对着。
岳清却眯着眼看穆九,忽然笑道;“这八哥脾气古怪的很,从不与人亲近,没想到却和穆先生投缘。”
穆九淡淡瞥了一眼肩头蹲着的鸟,手一拂将它轻轻挥开,淡淡道:“白色的八哥,倒是少见。”
“嗯,的确少见。”岳清笑着点头。
车马劳顿,这么一大批人和物,单是安置就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然而正当清平山下忙乱得如火如荼,清平山后山竹林却是一片清幽,安静得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突然,一声瓦罐碎裂的脆响打破这份沉甸甸的静,伴随一个男人恼怒的吼声。
“你想就这么将自己醉死?!”吴青踹开门进屋时,险些被那浓郁的酒味仰面折个跟头,他看着坐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男人,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红着眼睛直接冲过来,一把夺过男人怀中酒坛,奋力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你出去看看,这清平山就快要改名换姓了!”
钟离山失了酒,却也是只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墙角,仰头闭目养神,对吴青不理不睬。
吴青附身,狠狠抓了钟离山胳膊,说话都快带上哭音,“当家的!你还记得你走到今天,背上背了多少兄弟的命吗?难道你要将我们拿兄弟的命换得的地盘拱手他人?”
这句话似乎终于对钟离山有所触动,只见他身体微僵,然而也只是那么片刻的反应,便又好像星火覆灭,只是淡淡道;“风兄弟比我本事大,清平山和兄弟们交给他,我放心。”
吴青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瞪着眼,完全不可置信,“所以你这意思是,以后兄弟们的死活,你就不管了?”
“我当初所做一切,本来就是为了阿真,如今阿真不在了,一切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
吴青双拳紧攥,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他似乎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如木桩子般钉在原地,几经呼吸,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吗?呵呵,原来那么多人命加起来,在你心中都不如一个女人的分量重,真是孬种!”
钟离山唇角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往床边而去,视吴青如无物。未料就在他将与吴青错身而过时,一拳猛地挥来,他竟被打倒在地。
吴青似是疯了,扑到钟离山身上猛打十几拳,眼睛里几乎能燃起火,但他毕竟没有武功,很快就没了力气。
“就算你不拿我们当回事,也该为钟离甘想一想。”末了,吴青只是沙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抬头看向钟离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风兄弟是小甘的亲舅舅,自然不会亏待他。”
吴青扯了扯嘴角,“亲舅舅?舅舅再亲,能亲过爹?等以后姓风的成家,有了自己的儿子,又哪里能顾得上他这个没有倚仗的外甥?乱世争雄之地,沙场无情,你就不怕他被旁人拿来用做挡剑的盾?”
“我看谁敢!”钟离山一声暴喝,目眦欲裂,就好像真的看见钟离甘成了战场上给人挡墙挡剑的肉盾。
吴青道:“不想让他落入那样的境地,就要牢牢抓住手中权柄。这世道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兵马钱粮,才是活命的本钱。”
第57章
自陵姝死后,钟离山一直浑浑噩噩,这还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踏出后山之地。此时天色已暗,可偌大的清平山上却热闹非凡,不单是主寨里灯火通明,就是那偏远些的山头也隐有喧嚣传来。
“那边不是神石峰的方向么?”钟离山梳洗过,换上干净的长衫,因为消瘦憔悴,原本壮实的身材削减了些,竟比先前少了许多张扬和匪气,显得更为沉敛,也更加阴郁。
“是啊,就是神石峰。”吴青跟在钟离山身后,冷笑了一声。
“我记得神石峰附近并无房舍,怎么好像有火光?还有不少人声。”
“当家的过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太久没出山,也许已经不认得这清平山了。”
钟离山知道吴青意有所指,他向来和风无歌不对付,讽几句也属正常,便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心中好奇,举步向神石峰方向走去,沿路经过一片屋舍,他不由驻足,“我记得这里原是一片空地。”
“现在已经被改建成阵法书院了。”
“阵法书院?”钟离山意外,“我怎么没听说过?”
吴青嘲讽道:“当家的几个月不理事,没听说过的事可不只这一件。”
钟离山知道从吴青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便也不再追问,继续往神石峰走,只是越接近,那处的火光越发明亮耀眼,直到神石峰脚下,看清那火光来源,钟离山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神石峰旁边的空地上,与峰顶等齐高的半空中,竟有一大团火球悬浮,好似一个缩小了的日头,将方圆一里范围内映得亮若白昼。而在那原本四壁光滑的神石峰旁,一座云梯贴着峭壁搭建起来,直通神石峰顶。云梯旁有木质结构,似是未成形的屋柱房梁。那木质结构框架不小,上面还有一些人正在不断敲打,运输木料,看样子,俨然是要将这木框架建成和神石峰等高。
钟离山看着面前一切,空中的火球燃得噼啪作响,凿石锯木声不绝于耳,他忽然感到阵阵心惊,再仰头望向那些木架子上的人,发现其中大多数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不免手心生汗,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他看了片刻,找到了这些少年中其中一个,叫道:“喂,那个穿蓝衣的小子,下来!”很显然,这个少年是个管事的,短短片刻功夫,钟离山已经几次看他给其他人下令,而且爬上爬下最为忙碌。
那少年闻声往下看,见喊话的人是钟离山,忙猴子一样从木框架上爬下来,在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多高的时候,竟直接跳下。
“当家的,您叫我?”火光映着少年一张满是尘土的脸,红口白牙笑得灿烂,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好像也有光在跳动。
“这不是小凡子么?”钟离山认出少年,指了指神石峰旁的木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凡子道:“穆先生说了,这神石峰上视野极佳,适于建岗哨,但碍于石峰陡峭,不便上下,就让人在这里建一座与石峰相连的塔楼,每一层都设置烽火台。”
钟离山心念微动,再次抬头看向神石峰。清平山一草一木都在他心里,他自然知道这里是最好的岗哨之地,之前他也并非没有设想过在这里建瞭望塔,然而正如小凡子所说,石峰过于陡峭,施工起来恐万般艰难,弄不好就要出人命,而且就算搭起云梯通向峰顶,这里地势险要山风猛劲,人攀爬云梯也十分危险,于是便不了了之。
他倒是从没想过,可以在此处建起一座齐山高的塔楼。有了塔楼,就算是最恐高的人也不惧于上下,的确巧妙。
“这又是什么?”钟离山指向半空的火球,又问小凡子。
“这是穆先生用阵术弄出来的,穆先生说了,这神石阁最好赶在开春前建好,如此一来便要日夜兼工,晚上用火把光线暗,穆先生怕我们出意外,就弄了个小日头出来!”年轻的少年郎口齿伶俐,说话极为利落,神色间能看出几分跃跃之意。
钟离山早就见识过阵法师的能耐,几个月前清平山被阵法师血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因此对这悬空火球,虽然初见时颇为震撼,倒也不是无法接受,于是点点头,大手盖住小凡子的脑袋,道:“这种活还是交给大人们去做,你们这些小崽以后不要跟着瞎胡闹,快叫他们都下来吧,回头再摔下来。”
钟离山本以为穆九为了赶工期,因为人手不够才叫这些小屁孩出来临时顶替,便不想他们涉险,哪想到小凡子一听这话却急了,挺了挺胸脯,说道:“当家的不用担心我们!穆先生说了,我们都是有阵法潜能的人,在这山壁上劳作,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而容易激发出阵术,也算是修行呢!”
这短短几句话,已经有多少个“穆先生”了?钟离山放在小凡子头上的手微僵,心中忽然生出不快,虎下脸呵斥道:“费的哪门子话!让你们下来便下来!快滚回去睡觉!”
小凡子见钟离山动怒,便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招呼了其他少年,鸟兽般散去。前一刻还热闹吵闹的神石峰瞬时静寂下来,徒留那炙热的大火球,如泰山压顶般空荡荡悬浮着。
钟离山在那火球下站了片刻,也唯有他这样胆量的人敢于立于火海之下,换个胆小的怂包,只怕连靠近都要抖上几抖。
“听说风兄弟留在益州的人来了。走吧,去主寨看看。”钟离山终于开口,转身便往主寨走。
吴青忙跟上,余光里瞥见那火球,难掩复杂神情。
主寨大堂里此时挤满了人,五大三粗的山匪们和陵洵从锦绣楼带来的人堆在一起,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混黑的碰上劫道的,臭味相投沆瀣一气,也许开席时还能够装一装矜持,分一分宾主,等酒过三巡,便全都搂在一起划拳唱歌,化成不分你我的一群败类。
“明轩,我敬你!离开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在益州的打理,让我不至于穷到要饭。”陵洵端着一碗酒过去敬岳清。
岳清用自带的杯子装了酒,却只是掀起眼皮子瞥了陵洵一眼,没鸟他,而是直接端着酒杯敬向坐在陵洵左手边的袁熙。
“刺使公子,我家东家前番被劫入京身份暴露,能够平安脱身,全仰仗公子相救,锦绣楼上下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就请喝了在下这杯酒。”
“切,袁老二是自己人,你敬他干嘛。”陵洵摸摸鼻子,很显然对岳清不喝自己的酒反而去巴结别人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岳清不搭理他,只回给他一个“你脸怎么那么大呢”的表情。
袁熙却忙站起身回敬,苦笑道:“岳掌柜不必客气,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刺使公子,家父上个月收到朝廷调令,已经卸去荆州刺使之职,前往江东就任水军提督了。再说我如今也是有家不能归,靠着无歌收留才能不露宿街头,没什么好谢的。”
“公子谦逊,潜龙困于浅滩,必有回归大海之日。”岳清恭维道,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袁熙自然也随他饮尽。
“好了,开席酒已经喝完,快叫人上菜吧!”陵洵早就等得不耐烦,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就等着晚上一顿找补。
哪知道还不等他摩拳擦掌叫人将那些新宰的活鸡活鱼端上来,岳清又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酒,这一次却是敬向穆九。
“穆先生,这一杯酒敬你。我家东家行事时有考虑不周之处,多谢先生在左右提点。”
穆九忙起身回敬,“是主公不弃,穆九不敢冒功。”
两人对饮,陵洵抬手要叫人上菜,谁料岳清却是一杯饮完,又立刻倒满了一杯。
岳老妈子这是没完了么!
陵洵气得想要掀桌,不知道岳清这次又要端着一碗黄汤子敬谁。
“这第二杯酒,还是敬穆先生。”岳清笑眯眯地又将酒杯举向穆九。
穆九也随手斟满一杯,再次回敬,神色间并无波澜,似是对岳清连敬他两杯酒并无意外。
“只是这一次,却是明轩私自敬先生。”岳清继续道。
“不知道这一次岳掌柜因何而饮?”
岳清道:“听闻令尊乃闻名天下的穆寅先生。”
“正是家父。”
“又闻先生曾拜在南淮子老先生门下。”
这一次穆九没有像方才那样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抬眼看向岳清。
岳清唇角笑意愈深,“南淮子老先生乃一代宗师,四海之内名士无不感佩于老先生之才。在下当年也有幸见过南淮子先生,得其指点一二,和先生的几个学生也有所交往,只是当时未曾见过穆先生,不知先生是何时拜于老先生门下,抑或是否在下拜访期间,正逢先生出门游历?”
这番近乎于质问的客套可谓是相当无礼,此话一出,闹哄哄的大堂忽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穆九,目光中不乏探究之意。
第58章
很显然,岳清在质疑穆九,怀疑他根本就是打着南淮子先生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可是那又能如何?若是早几个月前,兴许岳清这一问,还能削减些穆先生身上的光环,但如今相处过一段时间,清平山的人早就见识过这位穆先生的本事,不仅他阵法师的能耐有目共睹,自他来以后,清平山上下各处也逐渐秩序井然,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穆先生是真的有本事,就算不是南淮子高徒,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在座不少人觉得,这个从益州来的岳掌柜,未免有些不识趣了。
穆九面对这般质问,竟也不显丝毫愠色,只坦然道:“在下并非南淮子先生内门弟子,因自幼承受家学,不敢痴妄先生衣钵,也只是在老先生教诲下浅读了几本经史,岳先生没有见过在下,也是正常。”
“原来是这样,恕明轩僭越了,还望先生勿怪。”
两人相互敬过酒,便各自落座。
清平山上粗人多,像是这般藏着机锋的问答,不少人听得一头雾水,未免觉得没趣,好不容易等他俩说完,菜品也开始陆续端上来,席面上又热闹起来,诸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尽显土匪作风。
然而陵洵却没了方才的兴致,略动了几筷子,便借口更衣,顺道提着岳清和他一道。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穆先生难堪?”等走得离宴席远了,陵洵沉声道,语气中有恼怒之意。
岳清却是不急不慌地甩开了陵洵的爪子,拿了一方冰丝手帕擦了擦被陵洵握过的腕子,“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瞧这人来历可疑。”
“他是穆寅先生之子,有什么可疑的。”陵洵不屑。
“穆寅先生死后,穆家就没有什么人了,谁又能证明?我还说你是穆寅先生遗孤呢。”岳清甩了陵洵一个白眼,“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是穆寅之子,才更加可疑。”
“哦?这又是什么话?”
“听说这个穆寅先生曾是荆州镇南将军府上的幕僚,他一死,将军府就出了事,风爷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陵洵听岳清忽然提到镇南将军,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装作不在意道:“镇南将军和我们又没什么干系。”
岳清却沉下脸色,“镇南将军满门忠烈,当年下场何等凄惨?若不是有镇南将军震慑南蛮,大夏的南疆怎会有那么多年的太平?镇南将军府一倒,荆州大乱,南蛮趁虚而入,血洗了边境多少村落?敢于陷害他的奸佞之徒,无异于啖肉喝血之辈,为了那些尔虞我诈的蝇营狗苟,不惜自毁城墙,让多少无辜百姓的亡魂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