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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阵-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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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然地盯住陵洵,“既然我是仇人之子,主公为何不杀了我,给陵氏满门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那时你也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我杀你又有何用?”
“主公也说我当年只有不到十岁,父亲做了什么,我连知情都不曾知道,又如何能干预?又如何能选择?”穆九说到这里,声音也微微发颤,袖子一拂,将桌案上那雕了苜蓿草图案的白玉镇纸唤来,交于陵洵手中,“既然注定要因我根本不可能决定的事而迁怒我,为何又要为我赐字?为何要与我成为命定之人?”
陵洵不明白穆九口中的“赐字”之说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白玉镇纸入手微凉,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连同心里好像也跟着压上了重量。他第一次把玩这个镇纸时,只注意到了上面的雕纹,知道与他“怀风”字号有关,此时却摸到镇纸底部,竟也有凹凸不平的纹路,于是将镇纸翻转过来细看,才发现上面竟浅浅地刻着一个字。
那是一个篆体的“洵”字。
陵洵望着那个字,怔怔出神。
穆九以前为了不让他起疑,谎称以前在将军府从来没有见过陵洵,他父亲穆寅也只是一名普通的门客。然而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穆寅并非普通门客,而是镇南将军心腹,穆九读书那年找人取字,却被一个刚学语的幼儿指着苜蓿草盆景叫怀风,从此定下字号,然而那时将军府,一个能为将军心腹门客之子取字的幼童,又能有谁?
陵洵一直都知道,在穆九心里有一个人,便是为他取字之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原来那个让他曾为之介怀的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主公想必以为,我父亲害你,我又去救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五行相配之人,不忍你死去错失提高阵术的机会?又或许,这根本就是我们父子两人设计的圈套?”穆九自嘲地笑了笑,“镇南将军府事发时,我父亲已经死了,我趁大火混入府中将主公救出,自有我的理由。只是这理由,对主公来说,可能根本不值一提吧。”
穆九才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谨言跑过来,一脸焦急。
“穆先生,您快去山下看看吧,您设下的护城法阵被吴先生拆了,要以奇门之术取而代之,书院的学生们上前阻拦,和一些老山匪头目起了冲突,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于是穆九向陵洵揖礼告退,便要出门。
陵洵终于回过神,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他要跟上去,见穆九回头看过来,便移开目光,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随你一同去看看吧,免得生出事端。”
于是两人又沿着来路,一起往山下走,路上陵洵忽然问穆九:“怀风当年与父亲进将军府时,是几岁?”
“六岁。”
“刚好是我出生那年。所以怀风是见过我的。”这后面一句并非问句,更像是陵洵对自己说的。
半山腰处刚好经过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枣树,穆九在距离枣树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
当年,也是在这样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枣树下,武阳公主抱着新出生没几个月的镇南世子,坐在一张竹榻上,笑着冲他招手。
穆九小心翼翼向武阳公主走过去,似乎一只在深山里经受百般磨难的小野兽,见着任何活物,都要先带上几分防备。然而不同于野兽幼崽,他仿佛从小就有掩藏内心的天赋,因而尽管心中装着恶鬼,外表看上去,却依然是大人们争相夸赞的斯文孩子。
武阳公主见了穆九,果然欢喜,从瓷碗里拿了一颗蜜饯放进他的嘴里,穆九顺从地接了蜜饯,却习惯性地不敢下咽,而是悄悄抵在舌下,甚至连唾液都不敢往下咽一点,只等人不注意,再找个地方将这蜜饯吐出去漱口。
他并非不喜欢蜜饯,正相反,他爱极了那酸甜的味道,只是因为从小提防被下毒,他早已成了习惯,从不敢吃经他人之手的东西。诚如其他许多东西,他明明很喜欢,却往往求而不得。
武阳公主自然是不知道穆九才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居然戒备心强到这般地步,见他喜欢蜜饯,只将那装有蜜饯的瓷碗推到他怀里,让他自己慢慢吃,然后又低头去摇晃逗弄襁褓中的儿子。
穆九心中好奇,不知那布包裹里究竟有什么宝贝,值得武阳公主这般珍视,于是略微凑近了,不料却看到一个白白嫩嫩的玉娃娃,玉娃娃原本是闭着眼,待穆九看向他时,他不知是不是也有所觉,竟睁开乌黑的眼,冲他咧开小嘴笑。
那是穆九见到陵洵的第一眼,根本不会想到日后多少个日夜,便要与这小东西朝夕相对。
然而穆九更不会想到的是,原来在这世上,“母亲”二字,居然也可以这般温柔。
第82章
清平山西麓山壁陡峭,自成天险屏障,只存一处入山口,因常年形成风关,风力极大,被命名为斩风关。
斩风关算是清平山西边最薄弱所在,每每有人来犯,必定从斩风关突破,因而穆九设计护城法阵时,对此处尤为重视,特别命人将阵法符文凿刻于两面崖壁上,又在隘口正中竖了一根足有十人高的铜柱作为阵眼,在上面密密麻麻刻下符箓,与两山壁符文交相辉映,形成一层牢不可破的结界。
不过,因斩风关风力极强,本就形成刀刃劈山之攻势,想要逆天而行,将此地的“势”强扭为“守”,符文需要以极强阵术力量支撑,所以每隔一月,就需穆九亲自再为铜柱加固,否则铜柱上的符文就会慢慢隐去。
此时斩风关下聚集了不少人,分成两队相互对峙,可谓泾渭分明,其中一队以吴青为首,他身后站着不少拿了锄头和铁锹的人,正对那铜柱虎视眈眈,而另一群人则以小凡子等阵法书院学生为主,围在铜柱下,对吴青等人怒目而视。
钟离山站在两队人中间,看着吴青,脸上显出几分无力和疲倦。
陵洵和穆九行至斩风关时,看到的正是这僵持的一幕,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穆先生来了”,静止的画面才仿佛被打破,所有人都往陵洵和穆九这边看过来。
“先生!您总算来了!”小凡子当先跑过来,对穆九行了一礼,愤然道:“吴大人说要在这里另设奇门,坚持要将铜柱拔除,可是您说过,一阵之本在于阵眼。铜柱乃阵眼所在,莫说被毁,就算是移动分毫,这护城阵就完全失去了效力。我们不让他们动,他们就要来强的!”
小凡子与穆九道明前后因故时,陵洵的目光却是被吴青吸引,不由吃了一惊。
才短短几个月没见,吴青比之前更瘦了,一把骨头几乎撑不起衣袍,皮肤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眼底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使他看上去更加憔悴。他原本生得俊秀,眼睛很大,然而此时黑白分明的眼睛衬在那张过于瘦削的脸上,竟显出几分神经质,看人的目光也透着癫狂和戾气。
“呵呵,怎么着,这里连大当家的都做不了我的主,区区一个外来客,也想要对我指手画脚吗!”
“二当家,现在山寨里的人都不让叫大当家了,要叫主公。”吴青身边有人小声提醒,却被吴青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视,便吓得不敢再说话。
“阿青,你够了。”钟离山想要呵斥,但是见了吴青的脸色,心中又不忍,强压着火放缓了语气,“你要为隘口设置机关,这本是好意,不过既然这里已经有了穆先生的护城大阵,你不妨将机关设于别处,何苦一定要将穆先生的法阵破坏?”
吴青却走到钟离山面前跪下,“当家的,整个清平山,恰恰是此处需要布下我的机关啊!阵术虽然好用,可是……”说到这里,吴青往穆九那边扫了一眼,“可是终究需要阵法师操控,而且也唯有阵法师能够操控。若是我消息没错,这里的法阵是要每月加固的吧?倘若掌管阵术的阵法师出了什么意外,有个闪失,等那阵眼中的符文失去效力,那这什么护城大阵,岂不是形同虚设?”
“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阵法师有个闪失?这是在诅咒穆先生,还是不信任穆先生?”小凡子感念于当初穆九救命之恩,后来又得他教诲启蒙,自然全力维护,听吴青话中隐隐针对穆九,立刻出来抱不平。
陵洵见状,当即板下脸呵斥:“大人说话,哪里有你这小毛孩插嘴的份?还不给吴大人赔罪,然后退下去?”
吴青再怎么说也是钟离山的义弟,在陵洵他们来之前,是清平山名副其实的二把交椅,小凡子敢为了穆九这般顶撞,恐怕更会挑起吴青那一派人的怒火。
小凡子对陵洵还是心存敬畏的,因而虽然不服气,却不敢再对吴青无礼。
“吴大人,您想要设立机关,为何一定要拆掉铜柱?双管齐下,在这护派法阵外再设下奇门机关,岂不是更妥帖?”陵洵有意缓和气氛,不让钟离山太难做,因而说话时态度十分客气。
然而吴青却不买账,看着陵洵冷笑,“吴大人是谁?我一个落草的土匪,一没有狗皇帝亲封,二没有狗朝廷公文,谁给我封了个大人?”
“吴青!你是有意出来闹事的吗?若是如此,还不如继续回去关着,永远也别出来!”钟离山见吴青越来越过分,终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挥手,叫来一队兵士,命他们将吴青等人拖下去。
吴青怔怔看着钟离山,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见兵士来拖,他忽地用力甩开兵士,冲到钟离山面前,扑通跪下,紧紧抓住钟离山的袍摆。
“当家的,我整整十五日没有合眼,将毕生所学倾尽,才终于彻底参悟奇门遁甲之术,设计出守关石阵,你……你为什么不信我?”吴青说到最后,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似有泪光,“你以前最信的人就是我,为何如今,我在你心里连个外人都比不过呢?”
钟离山与吴青从小相依为命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在以前,钟离山几乎从没和吴青红过脸,有什么事都会与他商议,甚至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他。然而自从他知道吴青对他的心思,便有意疏远他,可是没想到,吴青非但没有放弃,性情反而越来越偏执,几乎要将自己弄成了个疯子。
看着吴青此时的形容,钟离山到底不忍心,伸手抹去他的眼泪,扶他起来,“阿青,你怎么总是这样钻牛角尖?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吴青因钟离山这一举动而狂喜不已,竟好像孩童一般,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开心地展颜而笑,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钟离山,双手一下捧住了他替自己拭泪的手,死死抓着不放。
钟离山想抽手而不得,不由皱眉,多用了几分力道,到底将手收回来,同时又往后退了半步。
吴青脸上笑容僵住,双手还保持着捧着钟离山手的动作,空荡荡悬在那里,有些滑稽。
钟离山不等他再发什么神经,便抢先道:“若是你真的想在此处设下守城石阵,我也不拦你,你设你的便是,为何偏要将那铜柱拔除?”
吴青终是默默放下手,对钟离山道:“阵术需要找阵眼,奇门遁甲之术也讲求方位,我这守城石阵若要设下,也必须占据那个位置。”
如此一来,便又陷入僵局,陵洵低头想了想,倒是想出一个解决之法,再次上前对吴青道:“不论是奇门遁甲之术,还是阵术,我们总归是为了给这斩风关增加保障,倒无所谓究竟采用什么,吴二当家以为如何?”
吴青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不过显然也没有反对陵洵的说法。
陵洵心中稍定,知道这吴青还是讲道理的,便点头道:“好,既然两种方法只能存其一,那么很简单,择其优而取。只要吴二当家能证明奇门之术比穆先生设下的护城阵术更有效抵挡外敌,那么我便让人将这铜柱撤换下来。”
吴青道:“这又有何妨?你倒是说,该如何比试?”
陵洵道:“这简单,只要分别设下法阵和石阵,让人模拟突破,看哪个坚持得更久。”
“好,这个方法好。”钟离山大喜,“比比看哪个方法更坚固,就用哪个。”
吴青却皱起眉,“这怎么比试?一次攻城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模拟两次攻城,风老板是银子多的没处使?”
“这个好办,自然不是要真的攻城,而是在沙盘上演练,吴二当家觉得怎样?”
吴青原本就善于奇门巧技,经过这几个月闭关钻研,更是将奇门之术融会贯通,对他所设计出的石阵非常有信心,因而很快便同意了陵洵的提议,陵洵询问穆九,见他也没有反对,于是命人找来沙盘,按照斩风关处的地形布置,然后令双方各自展开攻击,并立下规矩,只要对方能破阵入关,便算是守城失败。
先是穆九在沙盘上布下了和实地一模一样的法阵,任凭吴青一方想尽办法,也无法突破法阵进入斩风关。紧接着又是吴青,只见他以石块作子,如排兵布阵般,按照奇门原理,密密麻麻在斩风关摆下一个类似于八卦阵的图形。
陵洵起初还没有太上心,然而等到这石阵渐渐成形,他却看得入了神,因为他竟从中看到一些阵术原理。陵洵也忘了和穆九之间存的芥蒂,习惯性去拉他袖子,低声问:“怀风不觉得此阵与阵术相似?”
“阵术本就包括奇门一支,只是因为奇门遁甲之术更容易被没有阵法潜能的凡人掌握,传播较为广泛,主公觉得吴大人所设石阵似曾相识,也没有什么奇怪。”
“是么?可是我也曾看过奇门遁甲之术的书籍,却不曾见过与阵术如此相像的。”
说话间,吴青已经将微缩的石阵在沙盘中布置好,穆九之看了一眼,便道:“无需试了,吴大人此石阵布局精巧,守城效力与穆某所设法阵不相上下。”
吴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穆九一眼,“空口无凭,倒不能让人以为是穆先生让着我,还是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规矩来吧。”
第83章
于是陵洵只好命人去攻打沙盘中的“斩风关”,也是奇怪了,吴青布下的石阵看上去稀松平常,似乎处处有漏洞,可是按着奇门遁甲之术排布的石子,居然可以彼此照拂呼应,其中一个倒下去,立时又会有另一个补上,一旦企图强行闯入,便会被石阵牢牢困住,逃脱不得。
就连陵洵也觉得那石阵十分高妙,更别说对阵法之道一窍不通的普通人。
吴青见自己的石阵牢不可破,不由露出得意之色,直至那在沙盘上模拟攻城之人别无他法,再也想不出别的破解之术,才对穆九道:“看来穆先生的确是无法破开我这石阵。”
钟离山道:“你的石阵无法被攻破,穆先生的法阵也不能被攻破,这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大当家的,这样判断可未免有失公允。虽然明面上石阵与法阵不相上下,可是我的石阵只要建成,便可一劳永逸,而穆先生的法阵,则需要每月由他加固。这样看来,岂不是我的法阵要胜上一筹?”
一些阵法书院的学生正要反驳,穆九却对吴青拱手道:“这次是穆九输了,愿将铜柱撤换,为石阵让位。”
“穆先生,你本不必如此……”钟离山还想说话,却被穆九打断。
“钟离将军,吴大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与主公毕竟只是客居于清平山,不可长期滞留,一旦我离开,山中并没有其他能够支持此阵的阵法师,这里的护城阵就不能用了,若是以吴大人的石阵取代,则更为妥帖。”
事已至此,便无需再踌躇,斩风关处终是换上了吴青的巨石阵,近百块两三人高的巨石屹立于斩风关关口,远远看去犹如神兵天降,石阵的内部机关完全由吴青亲自督造,最终的机关开关所在,除了吴青和钟离山,谁也不曾知道。
陵洵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对吴青的怀疑,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去找钟离山,将对吴青的种种怀疑说出。
“虽然我知道钟离大哥与吴二当家感情一向很好,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当年大哥困于京中,吴二当家并没有依照计划派出援手来营救。若不是大哥碰巧与我撞上,也许早已成刽子手的刀下亡魂。”
陵洵说着,便将曾派人暗中搜罗的证据拿出,放到钟离山面前,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到岳清将穆九可疑的证据交给自己时的情景,不由觉得,这画面竟是惊人的相似。
钟离山坐在烛火边,那一豆火光摇曳,晃得他脸半明半暗,他不说话,也不去看陵洵交给他的那些证据,只是静坐着,也看不出情绪。
“还有,我曾怀疑钟离大哥前些日子犯的头疼病也是人为所致。”陵洵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本簿册,“这是我从厨房和采买处找来的账簿,上面记载了校尉以上级别的人每天饮食花费,我发现钟离大哥自从不再饮酒,便经常服用吴二当家送来的醒酒药膳,也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钟离大哥经常觉得头疼难忍……”
“好了,无歌,你不用说了。”钟离山忽然打断陵洵。
陵洵看了看钟离山,只好闭口不言。
钟离山扶着额头,闭上眼长叹一声,才道:“你还记得不久之前,我是如何向你提出对穆先生的怀疑?你当时又是如何回答我的?”
陵洵沉默,他那时刚知道穆九与恩公为同一人,两人是五行相配的阵法师,自然容不得别人说穆九半个不字。
“其实我对吴青也是一样的,尽管别人怀疑他,可只要我信他就好了。这种感情旁人无法明白,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想要我死,也唯有他不会。这些事以后不必再提了。”
陵洵见钟离山态度如此坚定,便不好再说什么,唯有告辞离开,只是心中却在想,他当初那么信任穆九,最后不也证明是自己错了么。
但愿钟离山比他眼光好点,不要被情感蒙蔽。
待吴青的巨石阵落成,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在这期间,陵洵曾向钟离山建议,不如趁清平山已经积蓄了一点力量,来个先下手为强,出兵援助汉中,以免陈冰攻下汉中后直接将战火燃上清平山。
可是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便遭到以吴青为首的一干清平山老人强烈反对。许多人认为,既然清平山终须与陈冰一战,为何不以逸待劳,熬个三五月,等着汉中城破,凉州兵与汉中兵两败俱伤,再出师来个渔翁得利。
最终这提议也便不了了之,可是陵洵不知道为什么,常常站立于清平山西麓栈道,向汉中方向遥望,心底生出隐隐不安。
这一日,陵洵又站在栈道上,只向斩风关巨石阵看去,蹙眉静立良久。
山中本就清凉,即便是三伏天,也要比外面凉爽些,更何况如今已经进了九月底,晚上还是有点冷。
站岗的士兵换了一个又一个,不时有人上前询问,风爷是否有什么事要交代,陵洵却只是摇头让他们离去,说自己只是深夜无眠,在这里随便走一走。
到底为什么心事重重,无法安眠?
恐怕陵洵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那渐行渐近的婚期,让他不知以何种态度对待穆九,又或许是担心汉中生变,清平山短暂的平静安逸被打破,更或许,是因为再有一个时辰,过了子夜,便是他真正的生辰。
当初为了掩藏身份,他除了改名换姓,连生辰八字也一并更改,活了十九年,自从经营起锦绣楼,他每年生日都是大操大办,邀请一票狐朋狗友,真正的生辰却只有自己度过,悄悄给故去的父母亲人磕个头,便算了事,连碗长寿面都不敢吃。
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今年恰好是他二十岁生辰。
弱冠之年,然而他上无长辈加冠,下无兄弟引入太庙,不得祭拜祖宗,不得祭告天地,难免心生萧索。心中荒凉,便更觉身体寒冷,山风拂过,陵洵忽然打了个寒战。
便在这时,有人将一件斗篷在他身后披上。
陵洵无需回头,也知道这人是谁,只因这是世上唯一能让他有所感应的人。
“你怎么来了?”陵洵淡淡地问,也不转身去看。
“我来陪主公。”穆九回答得也坦荡。
“陪我做什么?”
“陪主公庆生。”
陵洵身形微顿,终于回过头看向穆九,点点头对自己说:“是了,你应该是知道我真正生辰的。”
穆九这时走上前,陵洵才发现他手中竟然提着一个食盒,他将食盒放在栈道内侧,便又退后,在稍远的位置站定。
陵洵忍不住嗅了嗅鼻子,“那是什么?”
“寿面。”
陵洵心中微动,竟觉得冷冰冰的身体暖了起来,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咸不淡道:“还有一个时辰,你这寿面准备得未免太早,恐怕时间到了,面也就凉了。”
穆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陵洵淡淡地笑。
陵洵觉得别扭,转身欲走,“好了,我要回去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主公这便回去,该如何行冠礼?”
陵洵停下脚步,“你这是何意?”
穆九这才缓缓上前,自宽袖中取出一只木匣,递给陵洵。陵洵狐疑地接过,打开之后竟发现里面躺着一根成色极好的白玉簪。
“此乃将军遗物,为历代镇南世子行冠礼时所用。”
陵洵拿着木匣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低头盯着玉簪,眼中酸涩,啪的一声将木匣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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