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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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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与那些修习采补术的狐狸精不同。采补术只能短时惑乱人的意识,而她通过操控记忆,让修士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炉鼎。

  那些虚无的记忆一旦植入脑中,与真实发生过的又有什么区别?

  甚至,当她被宗盟捉住时,她的情人还苦苦哀求宗盟放过她。那个男人至死都没有想到,莫名流失的修为竟是被自己的爱人夺走的。他的爱人明明是个温柔可人的仙子啊。

  九尾笑着看向新的猎物。这个猎物除了容貌尚可,其余没有一处让她满意,但聊胜于无。

  男人痴痴地望向她,在男人的脑海中,这个仅仅相处不到半柱香的陌生女人成了温柔美丽的妻子。

  “走累了,寻家客栈吧,”九尾柔声说。

  男人点头回应,“好,好,这家如何?”

  “相公选的地方,自然是好的,”九尾笑道。

  面前的客栈位置偏僻,装潢说不上好坏,二人仍旧欣喜地进去。

  半夜,月色朦胧。

  客栈点了灯,檐下的风铃声绵长悠然,木板上跃动着烛光的影子。披着华服的女人赤脚走在木地板上,她眉心点了花钿,细长的眉眼格外妖冶。

  身后的男人衣衫不整,面色透着青色,嘴唇白得发紫。但他嘴角含笑,像是做着美梦。

  九尾打着哈欠,慵懒地走到屋外。

  皎洁的月光笼罩大地,月亮跟玉钩似的挂在不远的树枝上。

  她并不满足,这次的猎物实在劣质得很,入不了眼。

  九尾舒展身子,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衣摆处伸出,不安分地扫弄地板。空气中突然荡开一股竹子的清香,九尾**鼻尖,循着味道源头望去。

  走廊的尽头,半明半暗的转角处慢慢现出一个人影。

  月光逐渐照亮那人的脸。

  九尾目光一亮,嘴角噙着的笑意加深。

  那真是一张古怪的脸。一半容姿不凡,宛若天人,长眉入鬓,狭长的眼眸好似寒潭,另半张脸被额角延伸出的黑纹残忍破坏,如浓墨在清水中泅开。

  “长夜漫漫,道友竟同我共浴月光下,此等缘分,真是绝妙,”女人端着一张挑不出毛病的笑脸。

  九尾那双钩子似的眼睛几乎黏在那人身上。她恨不得使尽所有招数,都用在面前这人身上。

  好久没有找到这么有趣的猎物了,越是难以看透的人,她就越是感兴趣。没有人能抵抗甜美虚无的记忆,就如鲜少男人能拒绝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道友深夜未眠,想必是有心事,你我既是陌路人,不如就在此夜交心,明日各自分散,”女人慢步靠近那人。

  披在肩上的华服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浑圆的肩头。女人无心整理衣裳,只含情脉脉地望着男人。

  任何一人见到面前这容貌绝艳的女子,都难免心旌摇曳。

  可那人依旧神色浅淡,看不出喜怒。

  九尾是修为深厚的妖修,天生比人类敏感,即便这人隔绝了气息,她依旧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闻到了香甜的诱惑。

  那般浓郁的灵气,仿佛一坛好酒,即便封了口,醉人的酒香仍止不住地往外溢出。

  九尾娇嗔地把手搭在男人肩膀上,“你让一个女子自顾自说了这么多话,却不回应,未免太失礼了。”

  细白的手指划过男人的衣襟,那人虽没有表现出欢喜,但也没有拒绝。九尾勾起红唇,眼中笑意加深。

  男人怀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响,毛茸茸的白兔扬起脑袋。

  九尾吃了一惊,脸上完美无暇的笑容稍许僵滞,她重新带上笑,看了眼男人怀中的事物。

  一只白兔?

  九尾一直将注意放在男人脸上,未曾注意到他怀中洁白的小物竟是一只兔子。

  “好可爱的兔子,”九尾垂眸看着白兔,美艳的脸庞显露出少女般的娇憨。至于这表情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许她自己也道不清。

  九尾伸手摸向兔子,指尖还未触碰到兔子的皮毛,忽然手腕被男人钳住。手腕上的力度大得很,像是要把她的手折断。九尾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些,身后的尾巴炸开了毛。

  男人却开口了,“走,到那里去。”

  九尾收回尾巴,顺着男人示意的方向看去,后院挨着一片山林。呵,竟有这种爱好。九尾失望地看了眼男人,她还以为遇到的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谁知也不过尔尔。

  夜色晦暗,拂晓前的天穹只余一轮暗淡的弯月。

  林间的夜风吹动树梢,叶子发出幽咽般的低鸣。

  女子美艳的脸庞在灯火阑珊的暗处显得异常妩媚,如画本里披着人皮的艳鬼,一张妖冶的脸皮惑乱人心。

  九尾背抵着树干,洁白光滑的手臂随着华服落下逐渐显露。

  “你怎还抱着这只小畜生?”九尾踮起脚,凑在男人耳畔说。她轻笑道,“难不成你我欢好时,你也要捧着这只兔子?”

  男人浸在树影中,神色晦暗不清,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清晰地映入九尾眼中。这般好看的眼睛,竟不染俗世**。

  九尾心想,无妨,任何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手心。

  “是兔子的皮毛柔软,还是我的手呢?”女子吐气如兰,双眼盯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沉静地看着她。

  奇怪?怎么还不见效?九尾巧笑倩兮,面色如旧,心里却不由浮现一丝莫名的慌张。

  九尾生而得以迷乱人的记忆,若非修为远高于她的修士,几乎都能得手。何况九尾自身就是千年修为的大妖。

  “相公,这处太黑了,我有些害怕……”女子微微蹙眉,一副惹人怜爱的动人神情。

  在那段虚无的记忆里,她是男人青梅竹马的恋人,如今二人携手仙途,虽中途遭遇种种风波,但一直齐心协力,不曾分散。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变得明亮。九尾抬头望去,头顶的树叶竟好似明珠散发幽光,将这方小天地照亮。

  男人的脸变得清晰,原先冷漠如冰的神色被嘴角的笑意融化。他微笑着看向九尾。

  九尾纵横情场多年,又明知男人只是被记忆蛊惑,才会待她与众不同,但被这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饶是九尾,也不免油然而生少女情思。

  九尾缓过神,不忘赶紧办完正事,等探测完这个男人对她的修为有何助益后,再决定要不要多留他一段时日。

  “相公……”

  九尾攀上男人的手臂,一手寻向男人的手。

  突然,指尖传来刺痛。九尾眉头一蹙,惊得轻叫了一声,她低头看去,竟是男人怀里的畜生咬了她一口。

  那兔子咬完后,又缩回男人怀里,脑袋拱着男人的手心。

  九尾心想,可笑,她被无数女子记恨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只畜生吃醋。

  “流血了,”九尾哀怨地抬起手,让男人看见她指尖的伤口。

  男人依旧笑着看她,脸上却不见任何怜惜。

  九尾对这次的狩猎感到有些烦躁。等她速战速决,她一定要剖出这只小畜生的心肝!

  “相公,”九尾黏在男人身上,柔软的胸膛紧贴男人手臂。

  男人低下头,如三月春风般温柔的目光落在女子脖颈上,他微微张开嘴唇,却吐出了一句让九尾如坠冰窖的话。

  “找到你了,九尾。”

  男人如是说。他眼神清明,哪来半分迷乱?

  九尾后退一步,身后冒出九条尾巴,一脸防备地盯着面前的人。

  
作者有话说:

46
  暴怒的九尾狐狸目眦欲裂地盯着男人,美艳的人面突然生出了细小的绒毛,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张脸,这张似人似狐的脸分外诡异。

  “你是谁?”九尾屈起五指,尖锐的指甲如夺人性命的利器。

  枕寒山平静地说,“我需借你的血一用。”

  娇媚的声音从狐狸似的人脸口中传出,“看来不是宗盟的虚伪道士,你就不怕我把你绞碎了吃下去?”

  九尾五指成爪,她的指甲不同于寻常利器,比上品法宝更加锐锋,甚至不亚于名剑。即便不用操控记忆的手段,她自认为也胜过绝大多数修士。

  “不过你放心,吃你之前,我会先吃了你的小宠物,”九尾冷笑道。

  枕寒山长眸一冷,九尾狐狸脚底一晃,粗壮的藤蔓如老树的根须拔地而起。

  “原来你我是同类,”九尾笑道,“你这藏头藏尾的功力真是不弱,怕是当惯了阴沟里的耗子。”

  九尾心想,这个男人竟是灵修。草木无心,灵修幻化成人也不改本性,怪不得足以抵抗她的魅惑。

  灵修虽天生是出色的炼丹师,但因不善争斗,向来与世无争。面前这个灵修却像是刻意来寻她的。

  九尾满腹疑惑,但并没有把这个灵修当一回事,他的御木能力虽然出众,但顶多在普通修士面前耍耍威风,想在自己面前逞能,得先问过她的爪子。

  然而下一刻,匕首般刺来的藤蔓,令九尾不由悬起心。她侧身避开攻击,锋锐的爪子本该将那脆弱的藤蔓割碎,可那藤蔓的硬度远远超乎她的预料。

  ……竟比玄铁还要坚韧。

  这个男人真的是御木的灵修?

  九尾虽将藤蔓斩成两半,但飞溅的木屑将她的脸划上。绵绵的刺痛和温热液体滑过脸颊的触感,令九尾彻底愤怒。

  炸开的九条长尾如灵蛇般瞪着那个男人。

  九尾施展媚术,抽取男人记忆一览。世人或许知道九尾可操纵记忆,令人将仇人视作爱人、将陌路人视作知己,但鲜少有人知道她亦可读取记忆。

  人也好,妖也罢,在她面前如铺展的画纸,一览无余。

  九尾一边避开藤蔓,一边读取男人的记忆,无数画面涌入她脑中。重山深处的落云寨,依山傍水的半山小院,荒芜人烟的无名山……百年前人族与龙族交战的战场……静寂的寒山。

  “啊!”九尾吃痛地叫了一声,手臂血流如注,小指的爪子竟被硬生生折断。

  记忆就此中断,她却还未找到男人的弱点,这只妖怎把自己藏得这般深!

  九尾抬起眼睛,瞪着那个男人。电光石火之际,九尾狐妖疾速避开鬼魅般的藤蔓,九条尾巴如烟花般在半空绽开,凌厉地爪子径直抓向那人。

  藤蔓虽然厉害,但这幅身躯还能像玄铁般坚硬吗?

  枕寒山视线中的狐妖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至身前,眼见着那利刃般的爪子挥向眼睛,依旧面不改色。

  快了……快了……

  九尾紧抿嘴唇,上挑的长眉异常凌厉。手背覆盖着兽类的细绒,细绒掩盖不住手背突起的筋脉。

  “啊!”九尾瞪大了眼睛,凝视男人右手凝成的长剑。在她近身之际,那柄剑竟率先砍断了她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令九尾跪倒在地,她不住地哀嚎,血染红了尾巴。断裂的手臂落在地上,变回了狐狸的前爪。

  “好疼啊,”九尾变回了人身,狐脸重新变作貌美娇艳的女子。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地望向枕寒山。

  自知落败的九尾不再耀武扬威,换了副动人面孔。

  “仙人不愿手染杀孽,今日就放小妖一命吧,小妖鬼迷心窍,竟觊觎仙人灵气,以后……以后小妖定让狐子狐孙视仙人为大王,日日磕头供拜,”九尾俯身,跪在枕寒山脚旁啜泣。

  她读取的记忆里,这人嫌少主动伤人,想来并非心狠手辣的性子,只要自己满足他的想法,定可以保住性命。

  “仙人想要小妖的血,小妖自当双手奉上,不管仙人要多少,小妖都会给您,”九尾掩面而泣。

  枕寒山垂眸望着九尾。

  九尾未能听到男人的回复,带着泪痕的脸稍稍扬起。她只看到男人的下颌,忽然九尾神色大变,娇柔的脸变得狰狞,双眼瞪得滚圆,嘴唇张开。

  细碎的呻吟从女人口中溢出,片刻后,再无声音。

  头首分离的尸体倒在地上,溅出的血洒在枕寒山身上。

  枕寒山的衣裳上、手背上,甚至睫毛上都沾着九尾的血。他本可轻易避开这含着剧毒的血,却不知为何没有避开。

  怀里的兔子嗅到浓烈的血腥味,不安分地骚动起来。

  枕寒山将手指上的血擦净后,才安抚怀中的白兔,可纵使他抹去了手上的血,那股腥味一时也未能消散。

  兔子躲避枕寒山的手,不安地想跳离男人的怀抱。枕寒山敛眸,轻轻抚摸兔子的脑袋。

  然而,兔子天性胆小,可能是被吓坏了,枕寒山的安抚不仅没能让它冷静下来,反而越发躁动。

  枕寒山发出一声闷哼,指尖被怀里的兔子咬了一口。他缩紧怀抱,牢牢地将兔子圈在怀里,“你想咬就咬吧。”

  “我不想再放过他们,更不想再约束自己,如若你看到现在的我,怕是会失望吧。幸好……你现在只是一只兔子,”枕寒山自言自语说,他嘴上说着“幸好”,面上却并未因此感到高兴。

  “寒巫、蛇神……”枕寒山终于露出笑意,“九尾,总算凑齐了。”

  枕寒山指尖沾了九尾的血,送入兔子口中。

  兔子再次咬了他一口,自己的血混着九尾的血入了兔子腹中。他皱起眉头,但这并非因指尖的刺痛。

  枕寒山跌跌撞撞地靠在树干上,平复呼吸。额角的黑纹缠着黑气,在他亲手斩杀九尾的那刻,黑气变得异常浓烈。

  心头那只被囚困的凶兽似乎快要苏醒……

  枕寒山疼得拿不住剑柄,长剑从手中脱落,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怀中的兔子终于摆脱束缚,跳到地上,一蹦一跳地走远。枕寒山怀中空无一物,紧张浮上眉宇,他茫然地去寻找那只白兔。

  周遭的环境悄无声息地变化,暗淡的弯月变作玉盘似的圆月,又大又圆,仿佛离地面只有一条胳膊的距离。

  地宫深处的水牢。

  明琮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踩着守卫冰冷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走出牢笼。

  从暗道出来后,明媚的日光刺得他眯起眼睛。明琮一身凝结血渍的红衣,犹如索命的厉鬼。

  地牢连通着一间偏殿,殿内来往之人全是魔修,怕是就连宗盟盟主都想不到,他眼皮底下竟有魔修横行。

  明琮失血过多,挥之不散的昏沉令他身子摇晃,但即便如此,他的背依旧挺得很直。明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无下尘,却又不同于以往伪装出来的傲慢。

  “他出来了?”有人看见明琮,压低声音问。

  明琮跟在清斐身侧,帮清斐做事,辈分比这些人高了不少,因而难免招人嫉恨。在多数人眼中,他实力不配高位,怕是得了清斐的宠幸,才能平步青云。

  “进了水牢还能出来,主子对他可真是一往情深,”一人讥讽地说。

  “怕不是私自逃逸?”

  “像他这样的人,就该死在牢里。”

  明琮半眯起眼睛,盯着其中一人。那人咽了口唾沫,重新扬起讥笑,“你现在就只是条落水狗,虽说从牢里出来,能不能得到主子重用,还说不定呢。”

  明琮眼神如冰,被他看着的人手臂上泛起冷意。

  “不男不女的妖人……”那人话音未落,明琮隔空取走他剑鞘里的长剑,干脆利落地将人一剑捅死。

  周围的人大惊失色,连忙说:“明琮,你犯下这等大错,不怕被主人抽筋剥皮吗?!”

  明琮勾起嘴角,冷笑着看向另一个人。那人后退一步,手按着法宝。明琮手腕翻转,将手中的剑投掷出去,那柄长剑如箭般在空中发出低鸣,擦着那人的头皮而过。

  那人玉冠被击碎,披头散发,眼睛里流露出畏惧。

  这下周围的人再不敢出声,只是满脸疑惑地面面相觑。

  明琮惯用的武器是长鞭,他不善用剑,但方才那下子,显然是惯用长剑的人才使得出来的。是明琮平日藏拙?还是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明琮?

  容貌分明一模一样,明琮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叫人心生畏惧。

  明琮冷眼看着一人,伸出手道:“拿来。”

  那人心跳如鼓,不懂明琮的意思,直到明琮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长剑,那人颤巍巍地卸下武器,交给明琮。

  明琮拿着剑,径直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天穹泛起鱼白,新日还未跃出地面。晨昏交替之际,最是魑魅魍魉作乱之时。

  通天城内,一处客栈后院的山林里,九尾狐狸的残尸摆在地面,血洒了一地,沾血的草木灼烧得焦黑。

  枕寒山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去寻尔冬,可是尔冬眼下与普通兔子无异,只知本能地避开危险来源。

  现在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枕寒山,他额上缠着黑气,青衣被黑血沾染,还亲手杀死一只大妖,杀气尚未收敛。

  枕寒山冷汗淋漓,只走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他这段日子造下了不少杀孽,先是那群惹事的魔修,又来个九尾,如今报应终究来了……

  枕寒山气喘吁吁地闭上眼睛,黑纹不减反添,几乎毁了他的大半张脸。

  皎洁的圆月挂在头顶,仿佛仍是黑夜。枕寒山睁开眼,抬头望向月亮,怪不得他走不出这片林子,原是入了旁人的法阵。

  树梢上的白衣人落地,一袭白衣好似皎月。白衣人笑道,“枕先生,许久不见。”

  “原来是你,”枕寒山沉声道。

  “你我百年未见,枕先生竟未忘记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枕寒山没有搭理清斐的套话,“那些魔修都是你的手下?”如此相似的阵法同出一宗。

  清斐没有直接回答,但和默认没有两样,“我本来只想要那妖魔的内丹,无意为难先生,但枕先生千不该万不该杀了九尾那等尤物。”清斐怜惜地摇头,说:“这般绝代佳人,竟被先生斩了头颅。”

  “你和九尾是何关系?”枕寒山问。

  清斐笑道,“枕先生不是多嘴的人吧?”

  枕寒山抬起眼睛。

  “忘了告诉枕先生,只要我控制着阵法,任何传送阵都会失效,先生没有必要同我周旋,”清斐笑意不减,眼睛里却仿佛盛着寒冰。

  既然被人道破,枕寒山没有必要继续施展阵法。

  他收回手,站在高树下,纵使浑身剧痛,亦如竹子般身姿挺拔。

  
作者有话说:

47
  枕寒山鲜少落于败势,今日却连剑都无法提起。

  从收敛杀欲的那刻起,枕寒山似乎被分裂成两半。那个嗜血的魔鬼被现在的他锁在心牢。

  然而每当他手染鲜血,那个人便能减少几分束缚。一旦那人挣脱出来,人间怕是成了炼狱,尸山血海重现于世。

  枕寒山隐隐觉得心底的那个人在冷笑,嘲笑他毫无反击之力,白白当了刀俎上的鱼肉。

  额上的冷汗从鬓角滑落,后背的汗打湿了衣衫。他终究忍受不住剧痛,单膝跪地。

  枕寒山只觉从耳边刮过的风疾速得很,他听不到其余的声音,只有呼啸的风声充斥脑中。

  若非在这紧要关头,心牢里的那人作祟,清斐不能伤他分毫。

  “我还未做什么,先生便对我行大礼,实在令人惶恐,”清斐走近道。

  清斐手中现出长剑,剑尖指向枕寒山。他挥动长剑,剑尖闪过冷冰的锋芒。

  可这剑并未落在枕寒山身上,不知从哪冒出的长鞭卷起剑身,令那剑势骤减,剑尖仅划破了枕寒山的脸。

  “谁!”清斐沉声问。

  长鞭的主人迈入阵法。那人白发红眸,连眉睫都是白色,衬着冰雪般苍白的肤色。

  清斐脸上的笑容稍许凝滞,沉声道:“妖尊大人。”

  百年前效命于北域龙族的妖修。众人不知他原身,更不晓他姓名。水妖称他为妖尊,人族称他为妖魔。着实是个神秘的大妖。

  这妖魔修为高深、作恶多端,旁人都以为一个罄竹难书的恶人必定凶神恶煞,实则不然,他生得一副秀美容貌。

  清斐看清尔冬的相貌,笑道:“怪不得妖尊大人不喜以真身示人,原来是这原因。”尔冬现在是人的模样,但本该长着人耳的位置,垂下柔软的兔耳。

  一手遮天的妖尊,原身竟是一只野兔,就这么一只兔子,令当年的修真界闻风丧胆。

  尔冬手持银白长鞭,这条长鞭通体洁白,看似毫无杀伤力,却是闻名天下的神器。

  它的主人原是龙族皇子,后来龙族皇子殒落,众人哀叹神器下落不明。谁知数十年后,这把神器再次现世,掀起腥风血雨。

  “滚开,”尔冬挥舞长鞭,长鞭寒气逼人,令清斐连连后退。

  清斐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擅长阵法,并不善利器。

  头顶皎洁的圆月染上血色,那轮明月一分为二,好似天穹被劈成两截。

  尔冬眼前的事物都带着虚影,面前的白衣人分裂成无数,密密麻麻地占据尔冬视线。

  受阵法压制,尔冬按着胸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清斐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这妖魔看着唬人,实则不过强弩之末。想来也是,被镇守在山河归一阵里数十年,岂能在短短数月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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