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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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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妖魔看着唬人,实则不过强弩之末。想来也是,被镇守在山河归一阵里数十年,岂能在短短数月间恢复。
“当年我那师兄如此相信枕先生,谁知枕先生竟也被这魔物蛊惑,将他放出山河归一阵。不知令先生心软的缘故,可是这张楚楚动人的脸?”
清斐笑着用剑挑起尔冬下颌。
枕寒山费力地抬起头,面上可怖的黑纹犹如有生命的活物。
“我原想着妖尊大人白白死于剑下,浪费了一颗内丹,未免太可惜了。谁知妖尊大人竟是一只野兔精,哎,从一只兔妖体内剖出内丹,真是太掉价了。”
清斐面露嫌弃,却步步逼近,走至尔冬面前。
他的手尚未穿过尔冬胸膛,头顶的圆月霎时间恢复原样。一时间阵法被破,皎月和黑夜瞬间消逝,天恢复了破晓前的灰蒙蒙。
清斐停下脚步,避开袭来的凌厉剑气。
接连两次被打断,清斐面上很是不耐,他循着剑气袭来的方向看去,直至那抹红影映入眼中。
清斐脸上满是疑虑,甚至忘了开口询问,只站在原地,眺望持剑的明琮。
明琮面无表情,再次挥剑。清斐堪堪避过那如罡风般的剑刃,脚尖轻点,白鸥似的后退。
“你恢复记忆了?”清斐不可思议地问。
明琮却未回复。
清斐唤出长剑,抵挡明琮的攻势。明琮手中的武器不过一柄中品法宝,远不及清斐手中名唤浮尘的宝剑。
然而当那剑击落在浮尘剑身时,浮尘不由发出低鸣,就连清斐的手腕也随之一颤。
明琮不善用鞭,这点清斐了若指掌。
“你究竟是谁?”清斐咬牙道。
“明琮”手中的剑如寒冬凛冽的狂风,咄咄逼人,清斐不多时便落入下风。
清斐身上的白衣见了血,鬓发被剑气割裂,参差不齐的碎发贴在脸颊上。他许久没有这么狼狈。
“清斐,你把我那傻弟弟骗得真惨,”“明琮”扬起长剑。清斐连连后退,但胸口还是裂了一道口子。
清斐取出灵丹,咽了下去,目中泛起杀意,“你是、他的胞兄?”
明琮确实有一位兄长,那人是罕见的剑修奇才。但这人英年早逝,亡故那年,宗盟还派人前去吊唁。
一个早已逝世的死人怎么可能重回凡间?
不可能!
更何况……清斐凝视“明琮”的脸,在明琮鼻梁上有颗不显眼的小痣,面前这人的鼻梁上也有一颗痣。
即便是双生子也不可能生得一模一样!
但是,清斐看着“明琮”,又没有办法劝服自己,他和明琮是同个人。明琮不会有这般凌厉的招式,更不会有这般冷厉的眼神,仿佛视他如……不堪入目的污秽。
清斐几乎忘了一侧的尔冬和枕寒山,目光尽数黏在“明琮”身上。
“不可能……”清斐喃喃自语。
“呵,”明琮冷笑。他一剑刺透清斐胸膛,又将人踹在地上,剑刃从血肉里分离,热血喷了一地。
干脆利落的剑招,半分华丽的招式也无,却招招指人要害,确实是当年淳门剑修的修行风格。
清斐咽了保命的灵药,可他被利剑刺伤,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眼见着胸前的白衣被血浸染成红色。
“我本应杀了你,但琮儿尚未摆脱九尾的影响,他既不情愿,我就暂且饶你一命。”
清斐顾不上听“明琮”的说辞,他盯着“明琮”的脸,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传闻,双生子共享一魂一魄,一人故去,魂魄则尽归另一人,然而这一魂一魄深受亡人影响,使得仍在世的人会做出与亡人相似的行径。
“明琮,你不是明珏,别让亡魂作祟,”清斐捂着伤口,直视“明琮”双眼。
“清斐,莫不是我弟弟对你太言听计从,以致你忘了你是我淳门的仇人。如若琮儿寻回记忆,必然也是要杀你的。”
清斐闻言,双目不由睁大,唇角溢出鲜血。
“明琮”眼都不眨砍下清斐手臂,清斐痛得直冒冷汗,双目通红似血,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琮”。
他束起长发,露出与女子相异的脸庞轮廓,纵使五官精致、俊美阴柔,少了长发遮掩,不至于叫人分不清性别。
“明琮”收起剑,轻声道,“阿弟,这仇我替你报了,以后别再这么听话,被人蒙骗。”
朝阳露出一角,四方逐渐明亮。霞光初现,赤橘布满天边。
“到了!爻卦推测之地,”不远处传来青年男人的声音。
“明琮”抬头望去,见是宗盟的人寻来,毁了清斐的断臂后迅速离去。
“清斐师叔,你怎么在这里?”依旧是那陌生男子的声音,“哎呀!清斐师叔,谁把你伤成这幅模样?”
男子话音刚落,另一人的声音响起,“稍后再说,泽洲,处理正事。”这人声音冷冽,如出鞘的利剑。
名唤泽州的青年男子收敛起懒洋洋的语调,“是,师尊。”
后来的俩人同属宗盟,一人是宗盟盟主的师父清纭,另一人盟主的同门师弟泽洲。当年,尔冬就是败在清纭剑下,被人洗去了记忆,关押在山河归一阵里。
然而两人此番前来,却并非为了尔冬。
观星阁的巫师告诉清纭,灾星有变,提前降世,清纭令人施展卦爻,算出易变之地恰好就在通天城中。
清纭心急赶来一探究竟,时间紧迫,只带了弟子泽洲。饶是清纭见多识广、处事不惊,看到这仨人,也不由一震。
清斐在此尚且说得过去,可那另外二人……清斐目光落在尔冬身上,眸色一冷,手中现着长剑。
可清纭越过尔冬,看到他身后神识不清的枕寒山时,面色变得格外凝重。
枕寒山双目紧闭,面上缠着黑气,杀意逼人,于传说中的杀神有何两样?
清纭一惊,心道,灾星降世竟预示着这件事!
人世千年一大劫,杀神神格千年一轮回。千年之限尚未到来,神格却提前降世。史书记载的人间地狱莫非又将重现?
清纭伫立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
尔冬却只以为清纭的到来是因他和枕寒山。枕寒山曾承诺宗盟,看守他至少三百年,然而百年未到,他俩竟都离开了山河归一阵。
“传送阵?”泽洲率先发现了尔冬的异常。
早在明琮与清斐争斗时,尔冬便开始布阵,然而这种传送阵限制太多,他对通天城周边又一无所知,只能任由传送阵连接到别处地方。
“拦住他!”清纭扬声道。
泽洲还未拿出符箓,清纭已闪至尔冬身侧,将他困住。可清纭泽洲两人都不曾想到,这个传送阵法竟是为枕寒山而设,尔冬根本没有想过逃走。
“可知你送走的是谁?!”清纭沉声说,剑尖指着尔冬。
尔冬跪在地上,唇角残余干涸的血渍。
“枕寒山身蕴杀神神格,你可知晓?!”清纭向来坦然自若,但说这番话时,亦不免愤然。
尔冬并未看向清纭,他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
一轮浑圆赤红的新日冉冉升起,漫天云霞,绚烂无比。
作者有话说:
48番外
明琮生来顺遂无忧,令众人艳羡。
他有一对恩爱的父母。父亲是淳门门主,性情敦厚温和。母亲是斜溪出名的美人,即便早已为人妇,爱慕者仍旧无数。
他还有一位兄长,名唤明珏。明珏是罕见的剑修体质,为人勤勉端正、心无旁骛。
明琮既得父母宠爱,又有长兄承担重则,平日里摔伤磕碰都有无数人温声细语地安慰。
因而长大后,他依旧是一副娇蛮小儿的性子。
父亲曾后悔过,少了对明琮的严厉管教,以致他和女孩儿似的喜欢掉眼泪,又浮躁好动,不肯专心修炼。
为了磨练幼子的心志,明琮父亲狠下心,罚他在门外平地跪上一夜。那时还是初夏,天不冷不热,算不上什么惩罚。
仅仅一夜,先是明珏送来宵夜,督促他赶紧吃些热食暖身,后是母亲带来厚衣怕明琮受冻。
兄长明珏仍旧不放心,带来驱赶蚊虫的香囊,佩戴在明琮腰间,又陪他过了一夜。
天亮时分,父亲过去一看。明琮枕着枕头,身下铺着棉被,身上又裹着一层厚实的锦被,正呼呼大睡。
而明珏清醒地跪在地上,好似在替弟弟承担责罚。
父亲生气地叫醒明琮,“罚你跪一夜,你竟还睡着了?”
明琮揉着惺忪睡眼,茫然地看着父亲。
父亲心知不该对幼子太过苛责,稍微收敛了怒火,说:“你哥哥因一招没有学好,跪了三天,期间没用过一米一水。你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明琮挠挠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哥哥就是这么厉害,他就是这么懒,阿爹又不是一天俩天认识他,怎么偏偏今日大动肝火?
明琮不仅没有意识到错误,反而委屈地抿着嘴,眼泪唰得冒出,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身旁的明珏见弟弟情绪低落,赶忙说,“爹,阿弟才修炼不久,还需循序渐进,何况他的进展已经很是喜人了。”
明琮听到哥哥夸自己,装模作样流出的眼泪收了回去,仰起头看着父亲。
“明珏,你不要惯着他。他连剑都握不稳,这还叫进展快?你俩明明同岁,你十五岁凝出剑意,十八筑基,可你弟弟?现在还是个废人!”
鲜少被父亲这般严厉批评,明琮真的难过起来,垂头抹眼泪。
见他哭得伤心,父亲也说不出其余批评的话,只得转身离开,临走前,给了明珏一个眼神,示意他安慰明琮。
明珏不需父亲指示,必然会温声安慰明琮。他与明琮是双生子,两人同日诞生,每时每刻如影随形。
他就这么一个弟弟,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这个弟弟,何况明琮机灵黏人,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可爱听话的弟弟。
明琮自然也十分依赖这个对他千依百顺的哥哥。
人人都说剑修性情冷漠,不通人情。可明琮想,他的哥哥是世间顶厉害的剑修,却是极为温和的性子。
明琮这般想,但他的婢女个个都畏惧明珏,一看他就好似见到元始天尊般,大气都不敢喘。
明琮的婢女都是机灵听话的凡间女孩,长于乡野或是商贾人家,比起矜持疏离的仙子,更为热情,像枝头的百灵鸟般灵动。
何况又摊上个明琮这样懒惰随和的主子,这些婢女早把那点主仆之间的尊卑丢至九霄云外。
大冬天明琮赖床,婢女们竟直接将冰冷的手探入被中,紧贴他的肌肤,明琮吓得哇哇大叫,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婢女们却在那里捂着嘴巴偷笑,就连明琮母亲和明珏都没做过这种事。
反倒是明珏,他次次想叫明琮起床,都被明琮撒娇打滚糊弄过去。一来二去,明珏索性随着明琮睡去,反正阿弟还小,以后再修炼也不迟。
明珏真真是忘了,他和明琮是双生子,两人同年同月同日诞生于世。
婢女们胆大娇蛮,在明珏面前却从不敢造次。只要明珏在屋中,一个个低眉顺眼、端茶递水,连说多几句话都像是犯了大错。
明琮奇怪地问,“我和哥哥明明生得一样,你们对我笑嘻嘻的,为什么见了哥哥,却像是见了鬼一般?”
婢女吐了吐舌头,“才不一样呢!大少爷和您天差地别呢!”
明琮真是不明白,他和哥哥确实长得一模一样,小时候只要他换上明珏的衣服,板着张脸,佯装出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连母亲都能被他糊弄过去。
要不是脸上的痣出卖了他,指不定母亲到现在都不知晓,那个“明珏”是他假扮的。
可是,越长越大,他再假装“明珏”,不管是母亲,还是婢女,一眼便能辨认出他是个冒牌货。
再后来,明珏勤于修炼,远比明琮这个懒鬼长得高。明琮便再也不使这互换身份的小伎俩。
纵使哥哥比自己个头高,身型也不似自己这般单薄,明琮还是觉得自己和明珏看上去十分相似。
虽然明琮这般想,旁人却好像从不买账。
有一年,黎姓世家来淳门拜访。黎家的小女儿容姿秀美,资质超群,据说离筑基不过一步之遥,再修炼片刻,便可脱离凡胎,踏入仙途。
明琮从前便听过黎家幼女的芳名,听闻她貌若天人。
果不其然,庭院梨树下的少女粉面桃腮,仰头望着满树洁白的梨花。她似乎察觉到旁人的目光,往明琮所在的方向望去。少女见到明琮,羞涩地垂下头,娇嫩似梨花的脸颊浮起红晕。
明琮被少女吸引,恨不得直接跟母亲说要娶她为妻。
等到明琮走近,少女再次抬头看他,秋水似的眼眸少了盈盈情思。少女收敛起脸上的羞涩和微笑,敷衍地回应了几句明琮的问话,便匆匆离开。
后来,明琮才知道,少女第一眼见他,把自己误认作了明珏。少女倾心的对象是哥哥,并非是他。
明琮起初有些失落,再后来一想,有个厉害又漂亮的人当他的嫂子也不错。黎家回去后,不久便递来联姻的请求,父亲母亲将明珏叫去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回绝了黎家。
父亲母亲对黎家的小女儿是极满意的,只可惜明珏不乐意。
明琮问哥哥,“黎容长得这么好看,哥哥你为何不娶她?”
明珏回道,“仙途寂寥,过于挂恋凡世情爱,不利于修行。”
明琮懵懂地点头,回了句:“哥哥,我又不想修行,那我娶她行吗?”
明珏一怔,直愣愣地看着明琮,过了许久才含糊其辞地说,“不可。”明琮疑惑地问,“为什么?”明珏却只说,“你万万不可……太过挂念一人。”
明琮眼中的哥哥向来是个镇定自若的人,从未见他竟慌乱得把话说得颠三倒四。
明琮纳闷地说:“修仙怎么这么多破事,还不准人挂念旁人,哥哥,那你以后修行,莫不是要把我也忘了?”
明珏目光柔和,将阿弟揽入怀中,轻声道,“你我与旁人自然不同,我俩是兄弟。”明珏低头,看着弟弟茫然的双眼,“别人都说,双生子共拥一魂一魄,既然如此,我俩便是一体,何必分你我呢。”
明琮被明珏说愣了,傻乎乎地回应,“不行,阿娘明日做的甜糕还是我的。”
明珏笑了起来,说:“都是你的,我一块都不和你争。”
自黎家小女儿一事后,明琮终于明白了,他和哥哥之间的差距已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哥哥是年少成名的剑修,注定成为淳门的继承人,而是他只是个承欢父母膝下的次子。
但是,明琮并没有因差距而感到失落,相反,哥哥越厉害,他越高兴,纵使哥哥真的渡劫成了仙,那也是他的哥哥。
宗盟筹办的鸣剑会后,明珏一战成名。
无数婚约纷至沓来,各大门派若有适龄的、未有婚配的女子,都将画像和婚约书递到淳门,愿于淳门结下秦晋之好。其中不乏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宗派,势力远非淳门所能比拟。
这些宗派看中的无非是明珏的资质。
但明珏一一拒绝,拒绝得多了,婚约书终于少了,但明珏也不由背负了一个为人冷淡、不通人情的名声。
明琮曾有些愤然,外头把哥哥传成一个只懂抱着剑修行的死木头。明珏不以为意,笑道,随他们说去。
明珏说这番话时,正站在一棵梨树下,点点梨花翩跹落下,轻落在他的肩头。他眉目含笑,竟比那一树灿烂的梨花还要艳丽。
母亲闺名中有一“梨”字,父亲命人在淳门里外种满了梨树。
初春时节,梨花绽放,仿佛又下了场新雪,满院都梨花的淡香。
明琮看得痴了,明明他也长了一张相似的脸,可明珏的笑容映入他眼中,仿佛春风吹散了池面的点点梨花,荡起一道道涟漪。
难怪黎家的小女儿至今仍一颗心系在明珏身上;难怪鸣剑会后,冷清的落雪仙子毫不遮掩自己的爱慕之情。原来,他的哥哥是个这么好看的人。
明琮酷似明珏,却从未得到仙子钦慕,唯一一次有人登门提亲,竟是一场乌龙。明琮不喜束发,在家常常披头散发,那人误以为他是明珏的胞妹,派人递来婚约书。
明琮正好奇,哥哥性情冷淡的名声在外,怎么还有仙子不顾被冷拒的风险,愿与他结为道侣,谁知婚书上指的人竟是自己。
爹娘笑话了这事好些天,明琮恨得咬牙切齿,把那婚书撕成碎片,若是那递婚书的人就在面前,明琮必定要让哥哥将他砍成碎块!
时光荏苒,明琮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唯一一次下决心修炼,是听人说修士的寿命取决于能力。若他再混日子,始终是个凡人,寿元一到就会死,而他的哥哥登入仙途,可得永生。
明琮不想老死在哥哥面前,更不想被哥哥看到自己白发苍苍的丑陋模样。就那一次,他连续三月没有放弃修行,就连爹娘都以为他中了魔障,改了性子。
可是,明琮根基太浅。
剑为百器之首,剑修以剑御气,气入灵田。像明琮这等根基浅、又想短时速成的人,只会被气撕伤五脏六腑。
明琮资质平庸,灵田无法承载充沛的灵气,那日练剑结束后,竟呕出一口血,将明珏吓得脸色苍白。
明珏不许他短时内再碰剑,明琮只好使出小时侯的法子,坐在地上大哭。明珏无可奈何,当夜对明琮说,修行有千万条途径,御剑只是其中一种,有人善于法阵,有人善于丹药,有人善于用鞭,种种途径,殊途同归。
明珏最后劝明琮用鞭,鞭是至柔的武器,比起剑这类利器,实在柔和许多,不易被反噬。
可是淳门上下,没有一人用鞭,明珏便自己学了后,再亲手教导明琮。
明琮知道哥哥对自己好,可实际上,明珏对他的好,他所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外人看明珏,只觉得他像一柄剑,锋芒毕露。明琮看到的明珏,却是一池温泉、一树繁花、一片晴朗和煦的天。
明琮本可在哥哥的庇护下,继续过着闲散日子,哪怕父母寿元尽了后,他亦可在明珏的保护下安度余生。
可是,一个噩耗如惊雷炸醒了淳门上下——明珏灵田受毁。
灵田是修士的立命之地,承载灵气,如若灵田被毁,不仅修为受损,更是直接危害到性命。修士灵田一毁,无异于凡人得了重疾,只能等死。
明珏为何灵田被毁,无人知晓原因,即便是善于岐黄之术的素女,看过后也只无能为力地摇头。
旁人听闻,怜惜地叹一句,天妒英才。
明琮觉得天塌了。他平日里哭,只不过掉掉眼泪,使手段逃避修炼罢了,唯独这次哭得撕心裂肺。
他哭得这般伤心,反倒要明珏抚慰他。
明珏起初对明琮说,他无碍,过些时日会好的。然而伴随灵气流逝,明珏连剑都无法拿起,再也不能拿这借口宽慰明琮了。
那年,寒冬刚过,初春已至。
明珏身体好了些,披着玄色裘衣坐在石凳上看明琮练鞭。黑色的狐裘衬得他面色如冰,苍白得毫无血色。
梨花雨簌簌落下。
明琮练了一套鞭法,红衣翻滚,像只艳丽的红蝶。
明珏温柔地看着那只漂亮的红蝶穿梭在梨花雨中,他无声地对明琮说,阿弟,对不起。
明琮未能听到,梨树也未能听到,除了明珏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听到他的那句话。
阿弟,对不起。
明珏一死,他往日肩负起的责任无疑尽数落在了明琮肩上。明珏本以为自己可以活得更久一点,牢牢地将阿弟护在他的双翼之下,然而他却食言了。。。。。。
万物复苏的春日未能留住明珏,他走了,在梨花落尽的时刻。
下葬当天,淳门上下所有的梨花都凋谢了,花瓣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比明琮身上的缟衣还要白。
所有人哭得肝肠寸断,母亲甚至几度昏厥,唯有明琮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甚至当夜他便脱了缟衣,拿起长剑。
他习惯了披散头发,那夜却像明珏般束起了长发,他面无表情持剑的模样,与明珏如出一辙。
传闻说,双生子共享一魂一魄。
明琮知道哥哥没有死,他在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的魂魄成为一体,一如降生之初。
阿娘却以为他中了魔,让他别再胡思乱想,甚至将哥哥的佩剑拿走,封存起来。
所有人都不相信明珏还活着,包括阿爹阿娘,但明琮想,只要他还相信,哥哥便就是还活着。
他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在树下舞剑或练鞭,而那石凳处有一个朦胧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庞,唯独一双明目含着春水似的温和。
明琮本以为他一辈子、从生至死都会记住明珏,直到那日,红月似血,一人白衣如雪,似天神又似魔鬼般站在他的面前。
四周都是尸体,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婢女,有他的师兄弟……鲜血染红的平地,是他幼时玩闹的乐园。
“你恨我,却帮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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