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枕山河-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尔冬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暗红色的眼睛凝视着枕寒山,眼底尽是不舍。

  “你真当以为我不敢杀你?!”枕寒山怒道,那双冰冷的长眸被怒火占据。

  枕寒山怒不可遏,将尔冬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尔冬后背砸在树干上,唇角溢出了血。他止不住地喘息,眼前一片模糊,却极力让自己再多看清一会枕寒山的面容。

  枕寒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灵气被外界抽走,全身宛若凡人般笨拙。

  尔冬不停地咳嗽,唇角溢出血沫,他也不去擦拭,任由血滴在身上。

  炽锦确实帮了他这个大忙,然而他却不可能向炽锦道谢了。尔冬只觉得心口在燃烧,灼热得烫人,仿佛有一物即将刺破他的血肉,破土而出。

  枕寒山一手掐着尔冬的脖子,冷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若不说,我今夜便杀了你!”

  月光下,尔冬吃力地仰起头,看向枕寒山。枕寒山看清了尔冬的微笑,那确实只是一个再诚挚不过的笑容,并非讥笑或嘲讽。

  尔冬微微张嘴,冒出口里的却是一大口血。

  那血洒在枕寒山的手臂上,像一条条血红的小蛇蜿蜒流至五指。

  枕寒山一愣,扼住尔冬脖子的手仿佛被火烫了一般。

  他方才使的力气绝不可能令尔冬大伤!

  枕寒山一时忘了收回手,视线从尔冬脸上移至胸口。那里受了伤,血染红了衣襟。

  “你何时候受的伤?”枕寒山怅惘道。枕寒山扒开尔冬的衣物,直至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

  一道狰狞的伤痕横布在洁白的胸膛上,那胸膛的肌肤本来如锦缎般顺滑无暇,却被一条可怖的口子破坏。

  伤痕原先结了疤,可现在那伤口底下有一小物蠢蠢欲动,正是它使得伤口再次裂开。

  枕寒山低头详看,面上不由露出错愕,就在他惊诧时,一株嫩绿的新芽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抽枝发芽。

  转眼间,一根桃树的细枝长了出来。

  长于血肉中的桃枝舒展开新叶,浓绿似翡翠。

  “你真不要命了!”枕寒山从唇缝间挤出这几字。

  山河归一阵,俗名降魔阵,是一切心魔的克星。尔冬以心头血浇灌阵心,以自身血肉催化阵心速成,只是为了镇住枕寒山的心魔。

  杀神是神格,亦是魔格。

  枕寒山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却还是咬牙看着尔冬。

  尔冬伸出手,茫然地伸向枕寒山,他眼前已经一片漆黑,看不见东西。

  枕寒山不知怎么,轻轻握着那双手。十指交扣。

  尔冬笑了起来,紧紧反握枕寒山的手。

  为克制影魔,尔冬化回原形,那时魂魄已然受损,即便影魔不夺走他的躯壳,这具身子沉疴积弊也难好转。

  “我知道,咳咳、你会回来的,”尔冬咳嗽着说。

  枕寒山鬓角的黑纹渐渐隐去,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那双眼里的暴怒、杀念一同隐去,只剩下晨雾似的茫然。

  心口的桃枝仍在壮大,汲取了鲜活的血液,每一片叶子都鲜嫩翠绿。

  枕寒山的眼角微微**,连睫毛也一起轻颤。

  他听到尔冬说了一句话,很轻很轻的话,如初冬轻盈的初雪,如荡起竹叶的清风。

  尔冬说,“师父,我看到了一棵桃树,枝繁叶茂,开了……好多好多的花。”

 
作者有话说:

54
  那个小孩又来了。

  小孩个头不高,手脚纤细,偏偏生了张说个不停的嘴。

  “今天的日头真好,暖洋洋的,照得人浑身舒坦,你喜欢吗?”

  “对了,你平日都是夜里才出来,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孩却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继续聊着天,“今晚是寒谷的秋宴,你知道什么叫秋宴吗?每逢风调雨顺的年头,寒谷总要置办秋宴,是说要感谢上苍。”

  小孩继续道,“你说,为何灾年也要置办秋宴?秋宴一年比一年隆重,却不见上苍恩赐寒谷,去年下了好多雨,庄稼都淹坏了,我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肚子。”

  小孩蹲在地上,摆弄地面的枯叶,他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少年。少年与小孩差不多年纪。

  那少年风风火火地赶来,问道:“阿枕,你在和谁说话?”

  名叫阿枕的少年吓了一跳,险些一屁股坐地上,支支吾吾说,“没和……谁说话,你、你怎么来了?”

  少年忙着和他说秋宴的事情,并未发觉阿枕脸上异样的窘困。少年说,“你怎么一年到头都闷在药园里?这又没个人影,你也不怕被闷死!快说,今晚秋宴你可去?”

  “我、我不去了,”阿枕垂着头,瞥了眼伙伴。

  “哎呀!你怎么能不去呢!阿芷都去了,她对你有意,你还不抓紧点!”

  阿枕说,“我真的不去秋宴了,药圃还需要打理。”

  伙伴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真是榆木脑袋!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不去见,整日浸在药园里,就算这魂草真能令死人起死回生,还能轮到你?”

  阿枕沉默不语。少年挥挥手,说:“罢了罢了,你不去就算了,我给你偷偷留两个馒头,今夜你找我来要。”

  阿枕笑着谢过伙伴。

  等伙伴走远,阿枕回头去看那人。日光下的虚影若影若现,浮云遮住烈阳,投下一片阴影时,那抹虚影才明晰起来。

  那人一身青衣,面无表情,容貌却极为出众。

  他的视线或许落在少年身上,或许落在药圃的药草上,亦或许一切事物都未入他的眼。

  直到阿枕再次开口,他才轻抬起眼皮,冷漠地看着少年。

  “我不喜欢秋宴,老天对人又不好,为何年年都要感谢他?如果老天真的庇佑人类,怎会有山洪、干旱?”

  少年神情低落,若是被族中长老听到这番话,他肯定要被惩罚。

  “我爹娘很早就死了。有一年年发大水,他们把我推上了屋顶,一眨眼,水就把他俩冲走了……洪水退了后,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他们。那年死了好多人,岸上全是尸骨……”

  “他们说,神仙不死不灭,为什么人却这么脆弱……大水、山水……成片成片的人死去。”

  虚影依旧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扑棱翅膀的蛾子,是死是活,是高飞是沉沦,都与他无关。

  阿枕擦干泪,笑着看向虚影,“不过还好有了魂草,开花的魂草能让人起死回生,总有一日,我会种出开花的魂草。”

  “我知道你是谁?花草虫鱼开了灵智就会变妖,你是魂草化成的精怪。”阿枕凝视虚影的双眼。

  从第一刻见到这人起,阿枕便知道他是谁,每一株魂草都是他亲手栽培的,冥冥之中,他能感知魂草的变化。

  虚影终于认真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寡淡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倒也称得上清秀。

  从日升到日落,阿枕在药圃里一待便是一整天。药圃里除了魂草,还有各种药草,都归阿枕打理。

  虚影常见他一人拎着半人高的木桶,木桶沉甸甸的,装满了水。阿枕拎着木桶,走一段路就要歇息一会,但他从未停下,忙碌地穿梭在偌大的药圃里。

  阿枕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这些年年岁不好,家家户户勒紧裤腰过日子,无暇顾及旁人。

  阿枕吃过野草,喝过泥水,跌跌撞撞地长大了,但因他自小挨饿受冻,看起来格外年幼。手腕脚腕都比同龄人纤细,仿佛一阵狂风便能折断,那沉重的木桶几乎同他一般重。

  直到日落,打理了一整天药圃后,阿枕终于得空躺在地上,仰视天上的星辰,稍许小憩。

  他见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欣喜地坐起来,指给虚影看,“看那里!好亮的星星!”

  虚影站在树下,疏影摇晃,月色如水。

  阿枕回头看向虚影,月光下的男人飘然若仙,若世上真有神仙,便该是这幅模样。

  神仙哪会回应凡人的呼应。

  阿枕心知,那人从不理睬他,甚至连半句话都懒得说,实属正常。但是,他还是盼望着,某一天能从那人口中听到一句回应。

  然而阿枕没有等待那一天。

  那年,寒谷的春天迟迟没有到来,冬雪覆盖大地。族中长老十分焦急,从另一个部族请了巫师。

  巫师说,他们冒犯了天机,妄想以魂草延续凡人性命,才会被天道惩罚。

  长老下令,销毁魂草,一株不剩。

  “阿枕,你别再去了!”阿桓拉住伙伴的手,“我阿爸说,魂草是祸源,你栽种魂草好些年,小心被牵连!”

  阿枕一意孤行,“好不容易得来魂草!总有一天,我们人也可以和神仙一样,不会病死、不会老死。”

  “人不可能是神仙,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回来的!”

  阿枕紧握着拳头,紧抿着嘴,许久才张口说,“阿桓,你阿娘得病死的那天,你不是拜托我一定要种出会开花的魂草,把你阿娘救回来吗?”

  “阿枕,我们都长大了。我不是小孩,你也不是小孩了。”阿桓盯着阿枕的双眼,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再见你阿爸阿娘一面,但人死了是不会再回来的。”

  “我没有只为自己想过,”阿枕眼圈发红,“阿桓,人就只能这么卑贱吗?洪水、山火、大病、饥馑……每一次都有人死去。”

  阿桓说,“谁让我们生了就是人,既然是人,就该这幅模样。再说,你比谁都更清楚,魂草极难栽种,这东西本就不为天道所容,迟早是要灭绝的!”

  “阿枕!阿枕!你别跑……”阿桓没想到伙伴竟迸发出与以往不同的力气,从他手中跑走,甚至连他都追不上。

  药圃的一角栽种着十几株魂草,暖春迟迟未到,本就难以存活的魂草更是死了大半,仅剩的几株叶子发黄、病恹恹的,唯有一株仍青葱翠绿。

  阿枕气喘吁吁,嘴唇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他小心翼翼地将魂草的根从土里析出,身后传来了阿桓的叫唤声。

  阿枕捧着那株青绿的魂草,望了眼土里的魂草,赶忙从小路离开。

  屋外天寒地冻,天地一色,地面结着冰,他在小路上滑倒了好几次,脚踝红肿得跟馒头似的,但怀里的魂草连半片叶子都不曾折断。

  阿枕不知跑了多久,再也跑不动了,跪在雪地里喘息。

  这片偏僻的竹林远离人居,就是砍柴的人也鲜少过来。

  阿枕拨开积雪,小心地将魂草埋下,一双手通红僵滞。他匍匐着身子种下魂草时,那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一抬头,阿枕便看到他淡漠的脸。

  “等我得空了,便来看你,”阿枕脸上带着笑。他晃摇着身子站起来,险些再次倒在雪地里。

  那人看着他虚弱无力的样子,无动于衷。

  “再见,”阿枕说。

  阿枕走了一会,遥遥看了眼竹林里的男人,那抹青色的虚影好似一抹无法企及的月光。

  回到寒谷,已经有人在候着阿枕。数十个成年男人手持火把,面无表情地围住入口,人群中间是一个披着狐裘的老者。阿枕看着这个仗势,纵使心里已然有所预测,仍不免面无血色。

  “跪下,”苍老平静的声音从老人口中传出。

  老人身后走出两个高大男人,两人押着阿枕,将他制服在地。

  老人继续说,“阿桓,可是他移走了魂草?”

  阿枕吃力地扬起头,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一个高挑的少年。少年面露愧色,神情恍惚,但还是从人群中出来,站到阿枕面前。

  “把他押至祭坛,问出魂草下落,”阿桓一站出来,老人便下了命令。

  那俩高大的男人将阿枕拖至祭坛,阿枕在两人手下动弹不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不到祭坛,他便吐了一次。

  祭坛下方围满了寒谷的百姓。

  “阿枕,你如果真的拿走了魂草,就把它交出来吧!”石阶下的女孩泫然欲泣。

  “阿芷,你快回家去!不准在这里!”女孩的父亲斥责道,“这小鬼从小就是个奇怪的家伙,魂草也是被他带回来的!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

  阿枕沉默不语,抬起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月光温柔如纱,照在他脸上,仿佛有一条柔软的绸缎滑过眼皮。

  “他再不说,就上刑具吧,”老人沉声道。

  “你把魂草藏哪里了?”一人问。

  阿枕没有回应,小刀滑破他的手臂,血滴落在地。

  “魂草在哪里?”那人继续问。

  小刀再次扎入少年苍白的皮肤,殷红的血跟泉水般涌出。不多时,地上的血泊逐渐蔓延开来,血流沿着台阶滑下,一直淌至围观的人群脚下。

  月色渐弱,新日升起。日落东方,星辰重现。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连行刑的人都走了,被锁在架子上的少年垂着脑袋,紧闭着双眼。

  祭坛底下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树影下隐约站着一人。那人不疾不徐渐渐走到祭坛之下。

  阿枕心有感应,吃力地睁开眼睛,“你……来了。”他遍体凌伤,似乎连嗓子也被人划了无数伤口,一张口便有浓厚的血腥味往上涌。

  “抱歉,我……食言了,以后怕是没法来见你了,”阿枕看着男人,目光澄澈如初。

  他喃喃自语道,“若有来生……我不想再当人了,当棵树,或当一只兔子,都好。当人太累了。”

  阿枕身上的伤口再流不出血,单薄得跟纸片般的身子在早春的寒风中逐渐冷却。

  数千年后,沧海桑田。曾经地势低洼的寒谷变成了层林叠翠的寒山,人一代又一代,繁衍不息。

  某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一只怀孕的母兔为躲避饿狼,穿过一片竹林,来到空地的石缝中,诞下一窝幼兔。

  那窝幼兔中的一只睁开了眼睛。

  晚风中的竹丛微微摇晃,风吟声荡至远方。

作者有话说:

55
  尔冬记得很久以前,他问过枕寒山,怎样才能养好后院那株桃树。尔冬不指望桃树结果子,只盼着它多长些叶子,熬过冬寒。

  枕寒山只漫不经心地说,生死有命。

  其实,枕寒山早已知晓,那株桃树是山河归一阵的阵心,它既不会被风雪冻死,也不可能枝叶繁茂。

  而今,山河归一阵的阵心从他的心口钻出。

  尔冬本以为自己会死。

  那撕裂般的痛苦确实令他几乎一脚踏入鬼门关。

  但是,一团细碎的光芒轻盈地落在脸颊上,随后暖泉般的热流涌向全身。

  尔冬见到了有生以来他所见过最美的夜晚。

  漫天光芒如流萤,如柳絮,如新雪,漂浮在夜空。

  而那些光芒源自一株草的叶片,光芒好似毛茸茸的,清澈透亮,落在草叶上,竟使它看上去犹如绽开一朵朵明黄的小花。

  那晚,他竟没有死。飘雪似的光芒融入他的灵魂中,四分五裂的灵魂修复如初。

  尔冬回到了他离开许久的小院。

  那处简陋却洁净的竹屋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后院栽种的桃树仍旧活着,甚至比以往更加枝繁叶茂。白色蝴蝶落在翠绿的叶片上,又振翅高飞。

  尔冬坐在桃树下,闭眼小憩。

  日光从叶子的缝隙中落下,照在他的脸上,被他捧在手心的野草也沐浴在熹微晨光中。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尔冬的脸颊。

  这丝温暖很快转移至他的嘴唇上,仿佛有一只蝴蝶携带着暖意,落于尔冬的嘴唇。

  尔冬眼睛都未睁开,却笑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

  数年后,茂村一如即往地热闹。

  西边的山货、东边的海货在此汇聚,稚童手持糖人穿梭在街头巷尾,摊贩招揽着来往的行人,鳞次栉比的商铺卖着时兴的货物。

  茂村说大不大,比起商贸甲天下的斜溪,它只不过算个热闹的小城镇。提起某家某户,众人都说得上话。

  因而谁家的儿子被神仙相中,当了神仙的弟子,谁家的女儿嫁入高门大户,成了贵人,这等消息经久不息地在众人口中流传。

  茂村说小也不小,商贩四处奔波时,总会在茂村歇下脚。方圆百里再找不到像茂村这般热闹的地方。

  街尾一家卖点心的小店,店主带着女儿忙碌地做着豆糕。

  豆糕是小店的招牌,香糯可口,食用后口齿留香,就是斜溪待惯的人吃了他家的豆糕也赞不绝口。

  晌午过后,店里还算清闲,店主赶忙筹备起送给茶楼的点心。两人都在忙活,因此一位客人进来,店主和他的女儿都无暇招呼。

  天才刚入秋,那客人已披上了斗篷,兜帽罩住头发和小半张脸。客人左看右看,店里点心种类繁多,似乎在发愁买什么好。

  店主抬头看了眼,说道:“小店卖的豆糕,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您要不来一份?”

  “好,”那人回道。他的声音清澈,恰如此时的日光。

  店主的女儿好奇地投去视线,只见到那客人的背影。少女正要收回视线,忽然撞见一人踏入店内。

  少女忽然面色通红,赶忙垂下脑袋,余光却瞥见那人的靴子和青色的衣裳下摆。少女心如擂鼓,顾不上满手的面糊,将垂下的碎发绕至耳后,她才害羞地扬起头。

  那人不像前一个客人,那般专心地去选点心,他只走至先前那位客人的身旁,静默地等着他选完。

  原来俩人竟是一起的。

  少女偷偷打探那青衣人的侧脸,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只看一眼,便陷了进去。话本里头说的神仙莫过如此了。

  “我见了哪个都想买,”戴着兜帽的人说。

  那人笑着回复,“那便一起买了。”

  那个青衣男人笑着的模样印入少女眼中,令她呼吸一滞,连阿爹的声音都听漏了,“娴儿,你去招呼下客人。”

  店主连说了两遍,女儿都未有回应,再见那客人的长相,店主顿时知晓了,摇摇头,自己走了上去。

  “两位客人要些什么?”店主说。

  戴着兜帽的客人指了好几样,店主一一包好,说了价钱,递给那客人。客人接过纸包时,店主恰好见到客人的模样。

  一双暗红的眼珠,白色的眉睫和额发。

  店主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喊道:“妖怪?!”

  少女搀扶着父亲,听到阿爹这么说,也望了眼那位客人的相貌。撇去与常人不同之处,那人其实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但被那暗红色的眼瞳一吓,再秀美端丽的五官也无人欣赏。

  “对啊,”那客人掀开兜帽,白色头发露了出来,他笑道,“妖怪待会就吃了你。”

  店主和少女怔得呼吸一滞。

  另一位穿着青衣的客人将那白发人拉到身后,彬彬有礼地朝二人致歉,“这是我徒儿,他幼时生了场怪病,才会不同寻常。”

  青衣的客人语气温和,声似潺潺流水,令人心生好感。

  店主和少女消解了心中的恐惧,呼吸平定了不少。

  白发人却揽着他师父的脖子,像只猴子般挂在男人的背后,露出自己怪异的脸。白发人冲着店主说,“我是真的妖怪哦!”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将钱放到柜台上。

  店主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只当他是个性情怪异的人,心中不免怪道,这么个温文尔雅的师父怎么教出了个古怪的徒弟?

  少女心中的惶恐也有所削减,她又被男人的浅笑夺去心神,那人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时,少女自己都感知到她脸颊两侧的灼热。

  只可惜,那个人并未再看她第二眼。

  他回身为自己的徒弟重新带好兜帽,两人一同走出商铺。

  屋外的街市笼罩在和煦的日光中,更远处是秀丽青山。

  山水入画,恍若仙境。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这个故事就写完了。

故事萌芽于我大学时的一个脑洞,今年偶然翻了出来,决定写成小说。

八月写完大纲后,这个故事已经与最初的脑洞相去甚远,走向也越发奇怪,想来不会有多少人乐意看。

但我还是打算写完它,原因无它,让自己开心罢了。没想到,写的这一路,竟收获了很多姐妹的鼓励和支持,谢谢你们!你们的一句“好看”也会令我万分开心!

记得有个姐妹的评论,说这篇文能给她疲惫生活带来一丝愉悦。实不相瞒,我看到这句评论后,在床上滚了三圈。身为一个写手,有幸得到这样的评论,真是心满意足了!

下一个故事,我心里已经有雏形了,只是不知道要多久和你们再见面。那就有缘再见啦!谢谢你们!(?°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