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枕山河-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师弟!”泽渊阻拦住泽洲,不再让他说话。
清纭真人正要开口,忽然一抹黑影出现在大殿内。真人看向那个贸然闯入的弟子,“何事?”
“禀报尊者、盟主,有人擅闯藏书阁。”
“死了吗?”清纭真人冷淡地说。
弟子停了会儿,“守卫发现时,那人已从阁内离开。”
泽州挑眉,抢先道:“活着出去了?”
弟子低下头,“是的。”
泽渊看向清纭真人,见师父脸色凝重,他对半跪的弟子说,“去查禁制,有无纰漏,另派人去查,阁内少了何物。”
弟子正要退下,清纭真人说,“阵中凶兽可被惊扰?”
弟子沉默,一时没有回答。
“说!”清纭真人不耐地看向那人。
“阵中凶兽死伤过半。”
这话一出,茶桌旁的三人神色各异,就连沉默寡言的泽渊都不免面露诧异的神色。
藏书阁设下的禁制百年来无人可破,早在设立之处,有外人曾心怀侥幸,擅闯禁制,但无一不葬身兽口,甚至连肉碎残渣都找不到,只余一缕残魂。
后来,此阵威名在外,阵中凶兽数量逐渐增多,就算书阁里放着直接登仙的心法口诀,也没人敢来冒险。
“究竟是什么人?”泽洲沉思说。他幼时曾在阵法外,看阵内的凶兽,那等画面现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泽渊说,“假若真有人硬闯禁制,此人必定修为深厚,怕是已臻大乘期,差一步便可成仙。藏书阁里心法口诀虽多,但对他又有何益处?”
“若是诸多修士入阵?”泽洲说。
泽渊说,“通天城不是人来人往的修炼秘境。”
“罢了,先去查,此事不可外传。如若被外人知晓,一则撼动宗盟威势,二则引起弟子们恐慌。”
“徒儿明白,”泽渊、泽洲同声说。
师兄弟二人从殿内离开,泽洲说,“师兄,我觉得不可能是外人作祟,怕不是宗盟内出了内鬼?”
“话不可乱说,”泽渊说,“何况宗盟里有实力入阵的,除了师父和我,还有谁?难不成你怀疑我?”
泽洲呵呵笑道,“怎么可能?”
“此人躲开通天城的守卫,只杀了阵中凶兽,应该不是恶意挑衅而来的。他若没有心怀恶意,这事尚可大事化小。”
泽洲看着山脚下的灯火,忽然说,“师兄,你说如果是那归一阵里的魔头,他能无视藏书阁的禁制,随意进出吗?”
“你对那魔物很有兴趣?”泽渊沉声问。
泽洲说,“谁让我从小听着那魔物的故事长大,欸,师兄,那魔物帮龙族作孽时,你已被师父收为徒弟,可有见过他真容?”
泽渊点头。
泽洲兴致勃勃地问,“听说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三头六臂,八只眼睛,难不成是个蜘蛛精?不对不对,他既归属龙族,莫不是水虺恶蛟?”
泽渊摇头。
“那他长什么模样?”
泽渊说,“有副好皮相。”
泽洲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什么?”
泽渊换了句说辞,“容姿秀美。”
泽洲嗤笑道,“师兄,你醉心修行,哪见过什么美人?怕不是五官端正,没歪鼻子斗眼,就称得上秀美了。”
泽渊面对师弟的调侃,脸上神色未变。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这臭名远扬的魔物竟也披着人的皮囊。”泽洲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御剑飞回修炼之地。
作者有话说:
10
“小王爷收拾了魔物,为民除害。您既有这等侠义心肠,能否帮我一个忙?”
阴柔的声音越发清晰,仿佛有人粘糊地贴在耳边说出这番话。
灰蒙蒙的天骤然现出一轮明月,月色照亮四方。
这轮明月来得怪异,炽锦心知,怕是入了别人的结界,他站在尔冬前面,手按着储物袋。
“小王爷,”那人轻笑一声,身影从月色不及的夜色中析出。
这人披散着头发,一袭艳俗的红衣,容貌如声音般雌雄难辨。
“哪来的妖人?不雄不雌,不男不女,”炽锦冷笑说。
意外出现的那人脸上笑容一僵,不再掐着嗓子装腔作势地说话,“小王爷性情直爽,在下直说了,我此次前来,是向小王爷借一样东西。”
“你借个东西,还搞个结界,弄这么大阵势,什么意思?”
“小王爷别紧张,我们真是诚心而来的,”红衣男人的背后又慢慢走出一人,他全身裹着黑袍,脸上戴着面具,装扮古怪。
炽锦说,“要真是诚心,你们先打开结界,让这人走。”
尔冬看着炽锦,不明所以。
“你在这碍我的眼,刚才杀那石头精时,我已经看不惯你了,”炽锦哼声说,又朝着二人,“快点让他走。”
“可以”,红衣男人话音未落。身旁穿着黑袍的人厉声呵斥。
“明琮!”
红衣男人听到这声斥责,浑身一颤,面色煞白。许久,他才舔了舔嘴唇,说:“小王爷,只要你交出那物,我不会伤害你的朋友。”
“你们到底要什么?”炽锦半眯起眼睛。
黑袍人不在遮掩,桀然一笑,“你的心!”
“做梦!”炽锦翻手取出羽扇,不由分说向两人展开攻势。足以令大地裂开的可怖力量,在这结界里却堪堪扇起尘埃。
“龙凤皆是天地灵物,即便没了心也可活得长久,小王爷生在凤族,又是纯阳之体,把心给我们,又有何妨?”
“说得轻巧,你先把自己的心给我!”炽锦手中羽扇一转,无形的风刃急速刺向两人。
“不过,那边穿红衣的,你的就算了,要是拿了你的心,变成你一般的妖人,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叫明琮的红衣男人脸色阴沉,他避开风刃,手持长鞭。那条鞭子在他手中灵活得像条蛇。
“蛇”张开巨口,一口咬住炽锦的手腕。
炽锦吃痛地叫了一声,手腕软软地耷拉下来,羽扇从手中坠落,被长鞭一卷,送至红衣男人手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红衣男人咬牙切齿地说。
炽锦满脸震惊,第二鞭气势汹汹地冲他而来时,他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后的尔冬用从未有过的速度,扑倒炽锦,那鞭子放空了,却又调头打在尔冬后背。
鞭子尚未触及衣物,强劲的威力竟已把尔冬的上衣撕开一条口子。等那长鞭拍打在尔冬的身体上,他后背顿时变得血肉模糊,血花炸开。
温热的血滴落在炽锦脸上,他睁大着双眼,眼睁睁看着少年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庞,白得像张脆弱的纸。
“你,”剩下的话全堵在嗓子里。
尔冬抓着炽锦的衣裳,瞳孔骤然缩小,他微微张嘴,从嘴喷洒出来的血溅在炽锦脸上。
“谁要你保护!你这个弱小的人类,麻烦得要死!”炽锦紧张地说,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红衣男人走近,脚尖一挑,倒在炽锦身上的尔冬被他踢开。
尔冬倒在雪地里,身下绽开血泊。他浑身剧痛无比,却只能像只垂死的鸟被冰冷的雪地吸取仅存的热量。
他视线变得朦胧,那轮皎洁的明月似乎化作一个人的身影。
身型挺拔如竹,眉目冷清,犹如镀层洁白的月光,他身上气息令人宁静,让人忘记诸如恐惧、疼痛此类的负面情绪。
尔冬咬牙伸出手,那身影却如水中月,在他费劲全力伸手触碰之际,碎落一地。
“杀了那小子,”黑袍人说。
红衣男人说,“先办正事。”
“妇人之仁,”黑袍人冷笑说,他站远处,并不动手。
炽锦眯起眼睛,想要化回原型,可他刚有这念头,气血忽然涌上头。炽锦吐了口血,按着胸口剧烈喘息。
“小王爷,放弃吧,这结界正是为您量身定制的,”明琮一脚踩在炽锦身上,在那身华袍上留下肮脏的脚印。
“您也别想着那群乌鸦护卫了,他们聒噪得很,现在难得睡着呢。”
炽锦抹净嘴角的鲜血,“心,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不可以杀那个人,不然我自爆也要把你俩拖下地狱。”
“小王爷这么护着你的朋友,莫不是要让他也去地狱陪你?”明琮笑了起来,艳丽的眉眼像朵妖冶的花。
炽锦脸色很是难看。
明琮加大脚上的力度,“何况,身为阶下囚,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炽锦又吐了口血,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心里不再感到畏惧紧张,一颗心全被愧疚充斥。
……他不该带尔冬出来,不该任性地留在这里。
明琮挥舞长鞭,鞭子落在炽锦身上,一道血痕赫然显现。他嘴角笑意加深,并不打算直接取了炽锦心脏。
炽锦那番讽刺的话戳中他的痛点,如不是黑袍人盯着,他定要先让炽锦痛哭流涕地向他道歉。
“明琮,”黑袍人不耐地喊了声红衣男人的名字,“快点,别让你主子久等。”
明琮听到“主子”二字,笑意全无,他一双眼睛幽深无比,凝视炽锦的胸口。
“谁!”黑袍人扬声喊道。
明琮呼吸一滞,紧紧攥在手里的匕首一松,他抬起身子,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后背发凉,一阵强大的威势压得他透不过气。他缓缓转过身子,只见到一双漂亮的眼睛,深红色的瞳孔无神地对着他。
“你是谁?”黑袍人犹如顶着千钧之力,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他瞳孔骤缩,脖子被人钳住,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喉管里渗出。
黑袍人无力地蹬脚,那力度似乎是想活生生把他脖子掐断。当机立断,黑袍人散成一缕黑烟跑了。
那个人并不想管黑袍人,他沉默地看着明琮。
明琮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灰袍子,容貌颇为秀美,眉宇之间却凝结着一股戾气。
“在下无意惊扰道友,我等会速速离去,”明琮露出无辜良善的笑容。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视线从明琮脸上移至他手中的长鞭。
明琮心中一慌,正要收起鞭子,忽然听见那人说,“你也用鞭?”
一股强大的吸力夺走了明琮手中的鞭子。这速度之快,明琮尚未反应过来,武器已经落入那人之手。
细长的手指握着深色的鞭把,手背格外白皙。这双手乍眼看去并无威慑力,虽然骨节分明,可手指细长、肤色白皙,又无老茧,看着不过一个富家公子的手。
然而明琮却紧张地额头渗出冷汗,他善用长鞭,怎会不明白那人也是个用鞭的高手。
白发男人使着长鞭,软鞭轻柔地打落在地面,并没有造成任何威势。
可是,天上的明月却霎时间消失,天地恢复成灰蒙蒙的样子……这精心设下的结界就被轻而易举地破了?
明琮咬紧牙关,然而男人身上强劲的威慑,令他不由缩起肩膀,“叨扰了,在下先走一步,还望仙君见谅。”
明琮捎起半昏迷中的炽锦。
他脚还未迈开,却听见背后的人温声说,“留下东西再走。”
明琮看着炽锦,凤凰心是主人筹谋已久之物,他心知任务失败的后果,可若不顺着白发男人的心意走,今日怕是会丧命于此。
炽锦被人丢在地上。
“等等,还有。”
“不知仙君所言何物?”明琮脸上的笑容都难以维持,他不知这突然出现的怪人究竟还要什么。
话音未落,长鞭拍打在他身上,啪啪两声,红衣被血渗透,红得近乎黑色。
男人随手扔了鞭子,说:“你走吧。”
明琮呕了一口血,强撑着身子,匆忙逃离。
倒在地上的炽锦在闭上眼的那刻,将那抹灰色的影子印在眼底。他眼前一黑,彻底地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铺天盖地的冷意唤醒了尔冬。
尔冬撑着身子起来,他按住脑袋,里面似乎有个不断膨胀的东西,马上就要钻破他的血肉冒出来。
他忍着剧痛,打探四周。
夜色正浓,别说皎洁的月光,就连惨淡的星辉也被乌云遮住,仅有雪地映射些许黯淡的光芒。
死寂一般的安静,没有人声,没有虫鸣。他像是被人遗弃一般躺在荒凉的雪地里。
就在昏迷之时,尔冬又看见了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男人。男人四周已无活物,可他脸上并没有胜者的得意,与之相反,他面露哀愁,眼神中透着绝望。
尔冬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一种酸涩的疼痛从心中冒出,这种疼超越了身体的痛。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你到底是谁?
我又是谁?
杂乱的思绪在本就昏沉的脑海中反复弹跳。尔冬撑着脑袋,他甚至想将脑壳敲碎,以减轻这种绵长昏涨的痛。
他跟虾米似的弯起身子,低头之际,尔冬看到一绺凌乱的头发,那是他自己的头发,白得像雪。
尔冬慌乱地解下头发,白发披在身上,如流水般从指缝滑下。
那些零碎的画面,腥臭的热血、残破的尸体、怨恨的眼神、冷漠疏远的背影,不受控制地涌上眼前。
最后定格在眼睛里是一抹熟悉的青色背影,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与冷淡的月色交融。
尔冬用力一掐满是擦痕伤口的手臂,短促的痛驱散了幻觉。
他踉跄地走到小溪旁,溪面结了一层薄冰,冰面映出模糊的面容。
尔冬看到一双满是哀愁的漂亮眼睛,和幻象中那人的眼睛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11
冰冷的大殿被层层叠叠厚重的帷帐包裹,偶有一阵风穿过缝隙,吹动烛火。烛台的影子在地面被拖长,如一瘦高的人影。
红衣人匍匐在大殿的台阶下,像一朵枯败的花落在土里,再不能随风摇晃。
偌大的殿内,除了烛芯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再无一丝杂声。
台阶之上摆着一把宽松的椅子,一人依靠着椅背,手揉捏着额角。
“法宝给你了,结界口诀我也派人教你了,这就是你给我的成果吗?”男人笑了一声,“不仅任务失败,还丢盔弃甲,连自己的武器也扔了?”
红衣人跪拜在地,听男人一说,更是额头紧贴手背,不敢抬起来。
“主人,我本来快得手,莫名冒出一个修士……”
男人冷漠地斥责说,“闭嘴。”
“主人,”明琮咬着嘴唇,抬起头看向台阶之上的人。
男人站起身,漫步走下台阶。他一身白衣,如温雅书生,眉心一点红色的莲印,出尘脱俗。
“明琮,”男人温声叫了声红衣人的名字,他嘴角仿佛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却冰冷,自上而下望着脚边跪拜着的人时,好似看一滩秽物。
男人半蹲着,挑起红衣人的下巴。
红衣人泪眼朦胧,眼圈发红,令这张阴柔的脸透着女人的妩媚。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呢?”男人轻声说,一边用指腹揩去明琮眼角的眼渍。
明琮对男人短暂的关怀颇为沉迷,甚至当男人拿开手时,他的脸颊不住地随手移动。
白衣人对明琮的温顺听话很是满意,他笑道:“你喜欢我,对吗?”
明琮像条狗似的爬上前,他脸上涕泗横流,却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地点头。
白衣人站起身,有些厌弃明琮狼狈的模样。
“可我不需要废物的喜欢。”
这句话钻入明琮耳中,令他浑身打颤,他伸手抓住白衣人的衣摆,但忘了手掌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我会努力的……”
白衣人踢开明琮的手,又挥袖将他扫开。明琮被劲风卷起,砸在柱子上,额角的伤口又绽开,血不住地往下流,眼前一片血红。
明琮倒在地上,身子还止不住地颤抖,像是身处冰窖,被寒气侵蚀。
白衣人走到他的面前,递出手。明琮伸出手,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污,迟疑地没有伸过去。白衣人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拎了起来。
明琮站不住,双膝跪在地上,才勉强立住身子。
白衣人抚摸他的头顶,“明琮,你要记住,我永远是对你最好的人。”
明琮脑海里浮现出往事,白衣人温柔地为他束起长发、教他用鞭,他又流下眼泪,热泪冲淡了脸上的血痕。
“你方才说来了个修士,他是怎样的人?”
明琮稳住喘息声,说道:“穿着很普通,一头白发,擅长用鞭。巫先生离这人近,应该看得更真切。”
“白发、鞭……”白衣人轻声重复道,“看来他没有说错。”
“主人知他是谁?”明琮抬起头,问道。
白衣人摩挲着拇指,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他对明琮说,“你明日出去一趟,任务我会传音告知你,不能声张,更不要让旁人知晓,包括巫先生。”
明琮低头应诺。
白衣人走出大殿,明琮踉跄着跟上。
山脚繁盛的闹市纳入二人眼中。通天城灯火通明,沾染俗世的气息。
与通天城相隔万里的都广,却一片静谧祥和,广袤无垠的平地被崇山峻岭守护。
十万大山成了飞禽走兽最好的归宿。
山腰风景秀丽,白墙青瓦的小院沐浴在清晨的日光中,池中的莲花开得灿烂,池里的游鱼穿梭在荷叶之间。
尔冬睁开眼,光线正好落在他的眼皮上,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素女推门进来,见他起来,说:“终于起了,来,先把药喝了。”
她把药放桌上,“你睡了一天一夜,炽锦那小子已经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了,你只用乖乖喝药,把身体养好。”
素女眼神温柔,眼下有轻微的青黑,这两天为了照顾两名伤患,她几乎没有休息。
尔冬抓起垂在胸前的头发,黑色的,发尾泛黄。
他松了口气,对素女说:“我想看镜子。”
素女笑道:“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你放心,脸上没有伤口,就算有,姐姐也不会让它留在你脸上。”
尔冬仍然乞求地看着她。素女叹了口气,说:“等你把药吃了,身体无碍后,我让人把铜镜送你房里。”
尔冬端起素女递来的瓷碗,仰头把苦药一饮而尽。
素女说,“你师父本来嘱咐我,要把药汤熬成药丸,我这两天忙忘了,你可别怪姐姐。”
尔冬摇了摇头,问:“炽锦呢?”
“那小子没脸来见你,现在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呆着,别理他。”
“他伤好了吗?”
素女说,“他皮糙肉厚的,没一会就好了,倒是你,不爱惜身体,会吃苦头的。”素女屈起食指,在尔冬鼻梁上一刮。
从未有人和他这么亲昵,尔冬神情呆滞。
“对不住,一时改不过来,”素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退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素女收拾了装着药渣的碗,出门前的那刻对尔冬说,“对了,你师父回来了,好好休息,过一会就能去见他。”
尔冬脑里混乱的思绪被师父归来的喜悦清扫,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回来了。
屋外枝头上的鸟叽叽喳喳地喧闹着,圆润的麻雀挤在同根枝桠上放声鸣叫。
他哪还能在床上待着,连忙换了衣服,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跑去。
尔冬理好衣领袖口,走到走廊,踩着木质地板,寒气从脚底攀延向上,他才发现自己忘了穿鞋。
匆匆忙忙回去穿好鞋子,他站在门口,一时竟不知道要不要推开门。
师父就在屋里。
尔冬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推开了房门,和澄澈的日光一同进到屋里。
师父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黑发用竹簪束起,簪子绾不起的头发如墨般披在身后。
“师父。”
尔冬心想,好些天没见,师父就算不说想他,但肯定不会冷脸相对。何况,他身上带着伤,疼得要命,师父必定会……
遐想还未结束,尔冬听到一声冷厉的斥责,如天雷般劈到他头上,所有的美好幻想灰飞烟灭。
“出去!”
师父的声音冷若冰霜,携着不容抗拒的威慑直接拍打在他的脸上。
尔冬怔住了。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枕寒山侧头,仅看了眼尔冬的衣角,便收回视线。
尔冬霎时觉得身上的光线和冰一般冷,即便那夜他晕倒在雪地里,也不曾感受到这刺骨的寒冷。
尔冬呆滞地转过身,像个低阶傀儡,一步又一步僵硬地走到门外。
在他脚跨过门槛,踩到走廊的那刻,枕寒山才回头看了眼尔冬的背影。灰扑扑的瘦弱少年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门被合上了,屋外明澈的阳光被阻隔在外。
尔冬不停地深呼吸才减轻绵长的疼痛。体外的伤看得见,敷了药会好,那身体里的伤呢,看不到伤口,只觉得哪里都疼。
他知道师父喜欢整洁,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袖口领口都格外服帖,可师父根本不愿意看。
尔冬伤心落魄地往回走,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转头往回跑。
方才他没有看错的话,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