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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家养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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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昀立刻明白这是在提醒他,脑海里飞快思索着,不等达奚列发怒,当即道:“达奚将军,为表忠心,只要您放过我这些弟兄们,我一定在天黑之前,带回义贺罗的头颅。”
程嘉垣当即面露惊愕,内心风起云涌,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以叶知昀的身手,不说要追上已经离开一炷香时间的西戎大将义贺罗,还想去杀他,简直天方夜谭。
旁边能听懂的匈奴兵立刻冲达奚列摇头说了些什么,达奚列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竟然点了头,道:“可以。”
所有人都是一怔,他对手下吩咐道:“给他一匹马。”
然后看向叶知昀,手指着俘虏道:“天黑之前,带不回义贺罗的脑袋,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是。”
叶知昀一口应下,由几个匈奴人带出了大营西门,刻不容缓地上马奔驰而去。
大营里,一个士兵不解问:“将军,您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要是逃了怎么办?”
达奚列说:“他逃不了,西出两面重山峻岭,夜里到处都是野兽猛禽,他无法回潼关,身上没有半点干粮,能逃到哪里去。”
“那万一……他真把义贺罗杀了呢?”
达奚列嗤笑一声,“没有什么万一,他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呢……把这群俘虏带过去审问,要是审不出什么,等到天黑一齐埋了。”
天色灰蒙,乌云低垂,苍鹰在一望无际的上空盘旋。
叶知昀马不停蹄,他要是想追上义贺罗,就只能走险路,飞快穿过树木密集的丛林,树杈不断从头顶掠过,绕道两岭,一路上峰顶,径直从万仞悬崖上一跃而过,眼也不眨,再下西山,直入平原,才看见前方一道渺小的影子。
“——驾!”他挥了一鞭子,速度已经到了极致,四周的景色向后掠去,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泛着针刺般痛。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义贺罗的背影,忽然,他的瞳孔紧缩,明白了临走时达奚列话里的深意。
——河道对面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马匹连绵不绝,骑在上面的则是肃杀的西戎军。
难怪达奚列那么想杀义贺罗都没有下去手,甚至还放他离开,原来是因为有西戎军接应。
义贺罗急着奔逃,听到动静没有回头,直到望见自己人的影子,才看了眼身后的情况。
西戎军自然也看到了穷追不舍的一人一骑,正要全部冲上前拿下他时,义贺罗做了一个手势,他们纷纷停了下来。
义贺罗没有让西戎军上前,在这么多麾下将士面前,自己堂堂一名大将,竟然被区区一人追得这么狼狈,若是还要手下来援,颜面何存。
他当即放慢速度,调转马头,抽出弯刀,迎了上去。
叶知昀咬紧牙关,“驾——”
狂风呼啸刮过宽广的平原,马蹄踏开地上的尘土,刀锋割破空气,双方交错而过。
他险险躲开这一击,剧烈地喘息着,才意识到身边连把剑都没有。
两人实力悬殊,在义贺罗的眼底他估计就是只待宰的羔羊,一旦被打下马,就再无路可逃。
对方飞快追上,两匹马一靠近,刀锋骤然凌厉劈来,叶知昀无兵器可使,就用马鞭死死缠住对方的刀锋。
义贺罗换左手给了他一拳,那一下的力道凶悍,他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感到血液从嘴角里流出来,模模糊糊地听见对方轻蔑的骂声。
下一刻,义贺罗一刀插。进了马背,马匹吃痛当即掀蹄而起,惨烈的嘶鸣一声。
叶知昀勒紧缰绳,竭力保持住平衡,然而对方再度袭来,裹挟着呼啸而来的劲风,他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掌,只觉得一股剧痛蔓延,胸膛气血翻涌,骤然摔下马去。
见此,另一头的西戎军爆发出一阵喝彩声,震动山野。
义贺罗哈哈大笑起来。
叶知昀落下马,人尚在半空,挣扎着转过身,面朝向对方振臂高呼的背影,同时捋起左手袖袍,露出腕上的袖弩。
他的动作不过在一瞬间,闪着寒光的箭矢飞射而出,从义贺罗的前胸透出!
这位西戎将领整个人定格在原地,过了数息,轰然倒地。
四下一片死寂,那些喧哗的起哄和呼声全部静止。
叶知昀在地上滚了五六圈,爬起来,动作不停,当着三军的面,提起刀割了义贺罗的脑袋。
当他把人头挂在马后,翻身上马时,身后轰鸣声大作,千军万马发出震怒的谩骂和嘶吼,前仆后继地跨过河道,溅起无数水花,震天动地地疯狂追赶而去!
从上空往下看,这绝对十分壮观的一幕,平原上万马奔腾全部在追逐在前方一人。
叶知昀头也没回,躲开四处飞散的流矢,他这下没有再绕路,蹑影追风般向回路狂奔。
匈奴边寨上望风的士兵隔了一段距离,看见这阵仗,当即吓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去禀报达奚列,“将军!将军!有敌袭,已近大营!”
达奚列骤然转身,不敢置信地喝道:“你说什么——”
第59章
士兵焦急道:“将军!围过来的就是接应义贺罗的西戎军!”
达奚列的瞳孔紧缩; 心想难不成那小子还真宰了义贺罗不成,虽然万般震惊,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调动军队防御。
他匆匆走出去后; 程嘉垣和众人俘虏们面面相觑; 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营外鼓角齐鸣,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 洋洋洒洒,旌旗猎猎作响; 两边数万兵马连绵; 阵仗浩大的肃杀对立。
西戎骑兵的马蹄不断踱步; 明显蠢蠢欲动,士兵们此起彼伏地叫嚣着,匈奴则对他们这些曾经盟友完全摸不着头脑; 只能听从上面的命令按兵不动。
叶知昀一口气冲进了达奚列的地盘,喘息不定地从马背下来,背脊已经完全汗湿,他随手撕下一块碎布; 包扎住手臂上的箭伤。
抬起眼睛,一圈圈匈奴兵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中间列开一个口子; 达奚列从中间大步走出。
叶知昀便把义贺罗的头颅抛给他。
义贺罗接过,看了看死不瞑目的西戎将领,对方前不久才从他这里离开,现在又回来了; 还是以这种方式,场面看起来相当滑稽。
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话,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个是叶知昀才对,谁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达奚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来人,把他押下去好好看守。”
他对上叶知昀的目光,“等我处理好西戎的事,再来处置你。”
说罢,带着人马离开。
叶知昀被匈奴兵押回潼关俘虏那边,程嘉垣一见到他满身的伤,怔住了,“你……”
叶知昀在旁边席地坐下,双臂搭在腿上,低声把刚才的情况说给他听。
程嘉垣听得胆战心惊,“什么?那西戎军还不得疯了?他们肯定以为你是达奚列派的,这两边会打起来吗?”
叶知昀摇了摇头,“不会。西戎人的兵力不足以跟达奚列并论,他们有自知自明,现在只不过是来讨个说法。”
达奚列和义贺罗的性格里都有着傲慢和轻敌,这让他们一个损失了数以万计的兵马,一个直接命丧黄泉。区别在于,达奚列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审时度势,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半个时辰后,达奚列暂且稳定住了西戎军,在簇拥中走了回来,一众人顿时紧绷起精神。
他一身甲胄气势凌厉逼人,在叶知昀面前站定,阴晴不定地打量着对方,少年面对他并没有露出畏惧,一派镇定从容。
达奚列作为一个将领,自然非常惜才,尤其是胆识过人之辈,他在想,倘若叶知昀不是汉人,他必当委以重用。
反之,则需要掂量掂量了。
他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西戎军是你引来的,你杀了义贺罗,他们要求把你交出去。”
叶知昀道:“达奚将军,你还记得杀了他是你的吩咐吗?”
达奚列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们匈奴人会有什么信誉?不过,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按照原来的约定,放过你这些同伴。”
四周一片安静,程嘉垣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一旦到了西戎人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叶知昀也很清楚,但还是点了头。
正当达奚列吩咐手下把他带走时,旁边走过来几人,在诸多盔胄甲鳞中闲庭信步,姿态自若,为首的女子说的是汉话,道:“就算是把他交给西戎人,也弥补不了您的损失。”
士兵们纷纷向两边让开路,看着这群人逐渐走近,叶知昀和程嘉垣的脸色都是一变。
面前这位女子,衣袍素净,一双眼眸宛若翡翠,正是先前潘家的一枚胡人棋子——婉合。
达奚列见了她,露出些许笑意,道:“怎么?难不成是西戎人闹出的动静太大,还惊动了你们?”
婉合淡淡道:“不放心西戎人围在后面,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达奚列当然没有跟这群人说和叶知昀的约定,对他毕竟不太光彩,便随口应道:“还不是义贺罗惹出来的事,不过马上就能解决了。”
这时,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西戎人未免也太不把将军放在眼里了,先是撤军、暗地里截断粮草,现在又围在北谷,再改天是不是可以违背盟约,擅自吞并将军辛苦打下来的土地了。”
婉合的背后又走出来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是个书生,一袭广袖长袍,风姿霁月,唇角上翘,带着微微笑意,负手而立。
叶知昀睁大了眼睛,身边程嘉垣更是一脸止不住的惊愕。
那书生转过身,朝他们看过来,脸上神色不变,袖袍下向两人晃了晃手指。
程嘉垣难以置信地喃喃:“怎么……会是沈……清栾……”
沈清栾身形长高了不少,面容也有些变化,尤其是眉骨那块,像是胡人一样,但大致轮廓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是他。
叶知昀曾经在洛阳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却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还跟胡人如此熟悉,不由满心困惑。
达奚列道:“尉迟凌,你不是忙着打理你那些账本,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沈清栾叹道:“我和婉合给你护送来了粮草,本来事情解决,已经打算离开大营,但西戎人把路给堵了,咱们出不去不就来找你了嘛。”
“急着走什么?来来来,跟我喝两杯,把商队的弟兄们一起叫上。”
达奚列去揽他的肩,沈清栾却后退一步,一手拦在身前,笑道:“今晚有的你喝了,不过,咱们商队就不奉陪了。”
达奚列疑惑道:“怎么说?”
沈清栾朝营门看了一眼,一个士兵正匆匆跑来,禀报道:“将军!西戎军已经退出三里外,两位副将正来门外,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撤了?”达奚列面露惊讶,又看向沈清栾,“你们做的?”
这时,婉合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淡,也没什么表情,道:“我们商队已经派人给西戎军送了些粮草辎重,再和他们陈衡利弊,义贺罗已死,他们此举,除了挑衅并没有任何益处。”
沈清栾接道:“所以白白沾了便宜,他们就答应退出三里外,毕竟征战至此,最重要的还是粮草命脉。那两位副将现在过来,应该是和你一起商讨南下事宜,达奚将军,要喝,你就和他们不醉不归吧。”
解决了一桩大麻烦,达奚列哈哈大笑,“太好了,多亏了你们游说,不然恐怕这会儿外面还乱着呢!”
“应该的。”沈清栾眼里划过一道意味不明,“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像今天这种情况,那西戎人如果兵力充足,就未必那么好说话了。”
听了他的话,达奚列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很快重新笑道:“我明白。来人,把两位将军请进来,再上两坛酒!”
夜里,主帐隐隐透出灯火,远远可听里面热火朝天的喝酒声,到了后半夜,两个将领喝得醉醺醺地走出来,在士兵带领下到营帐里休息,不一时泛起呼噜声。
一队队巡逻的守卫举着火把,轮流在大营行走。
叶知昀垂着头,还在犯困却强撑着意识,努力睁开眼睛。
身边的程嘉垣一直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忽然,他看到了什么,惊道:“快起来!醒醒!”
叶知昀抬头一看,大营远方隐隐透出红光,越来越盛,士兵焦急惊讶的呼声和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他还没有听出个大概,那红光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融化了夜色。
他错愕地看着这一幕,晃动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睛里。
这时,身后有人靠近,脚步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程嘉垣当即厉喝:“谁!”
两人扭过头,来人却是沈清栾。
他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蹲下身,拿出匕首帮叶知昀割开绳索,飞快道:“那把火是婉合放的,趁这个机会你们快逃。”
叶知昀忙问:“那你们呢?达奚列事后追查,你们岂不是难辞其咎?”
沈清栾把他手里那纹路繁复、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一抬,“你知道这东西出自哪里吗?”
不等回答,他便道:“西戎特产这种宝石。”
叶知昀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过了数息,才恍然大悟,“啊,你是说……难怪……”
难怪沈清栾会派人去游说西戎军,并送上粮草,合着是为了找他们来顶锅……
时间太紧,他来不及多说,和程嘉垣三人一起帮俘虏们解开绳索。
这会儿巡逻的守卫都去灭火了,沈清栾带着他们避开人群,向外逃去,他指了路,“你们从这边出去,出了谷就立刻进山,夜里他们很难搜查得到。”
叶知昀跟着逃散的边关守军们走了两步,又停下,看着他,想不到他们分别这么久,这才匆匆一面,却又要离开。
沈清栾挠了挠头,冲他一笑,“这次来不及说了,等下再见面时咱们好好叙叙旧,我再告诉你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时间仿佛回到了在鹤亭书院里的那段时光,两个人还是那对通宵苦读的同窗旧友。
叶知昀朝他一拱手,转身离去。
火势一起,匈奴的整个粮草大半都化为灰烬,达奚列反应得很快,一方面派人救火,一方面派出无数骑兵来追他们,众人不得已分散逃去林中。
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躲避开追兵,叶知昀和程嘉垣才风尘仆仆地回到潼关,迈进来的那一瞬间,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两个人都瘫在边上喘气。
何晟尧唤人把他们拉起来都拉不动,只好自己蹲下身说话,“唉跟你说,你们被一抓到匈奴大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件事,十万西戎军围攻洛阳东门。”
叶知昀:“……”
他还没有歇息一下,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身边的程嘉垣挣扎着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洛阳现在怎么样了?!”
“东城门被攻破了,不过幸好来了援军,及时斥退了西戎军。”
程嘉垣:“……”
叶知昀道:“现在四面皆敌,哪里来的援军?是哪位将军指挥作战?”
“哦,是五千人从后方伏击西戎军。”何晟尧道,“至于那位将军,他已经到了潼关了。”
话刚落音,墙后转过来一个抱着头盔的少年人,似乎等待已久,他身着轻甲,腰佩长剑,下巴上有些淡青色的胡渣,眼睛很大很亮。
司灵朝他们摆了摆手,腼腆笑道:“也不算什么正经将军啦……”
叶知昀的心情实在是起伏太大,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司灵见他沉默,想到了什么,“噢,不是我不救你,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带兵去打达奚列那狗贼了!”
第60章
还是没有动静; 他试探般地问:“……知昀?”
叶知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猛地起身上前,一把抱住面前的司灵; 喉结滚动; 想说的话太多,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自从离开长安后; 他就一直陷在四面楚歌的境地,现在见到了沈清栾和司灵; 一颗时刻悬起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司灵的笑容维持不住; 也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程嘉垣站在不远处; 看着他们两人,半晌,轻轻地撇开眼睛; 顺手把一头雾水的何晟尧给扯走了。
叶知昀总算缓过来一些,松开他,问道:“你不是说去岭南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司灵和他并肩向前走,“我刚到岭南还没过一段时间; 就听说前线大溃……燕王战死,我就很担心你,还有沈清栾那家伙; 跟岭南守将磨了一个月,才讨到五千人。我先带兵支援了洛阳,然后听说你在潼关,就跑过来找你了。”
叶知昀道:“我见到清栾了。”
“真的?在哪; 我在洛阳都没打探到他的行踪。”
“在匈奴大营,应该是伪装成商队,取得了达奚列的信任,我能逃出来,也多亏了他帮忙。”
要是按照平时,司灵早该惊讶地感慨起来,现在却很快调整好状态,沉思道:“匈奴大军现在还有二十多万人,再加上后续的增援兵马,能到三十万人左右,现在西戎人已经和达奚列撕破脸,两方不会在合作了。我们如果和清栾里应外合,那这场仗就好打多了。”
“我们缺的还是兵马。”叶知昀随口道,随即一愣,两个人刚刚重逢,甚至还来不及叙旧,就满口都是军务。
司灵也朝他看来,目光中也带着感慨,无奈一笑,他们已经不只是鹤亭书院的书生了,肩膀上的责任太重,在将胡人驱除中原之前无法得到片刻平静。
腊月初三,胡人再度兵临城下,叶知昀等人倚仗地势据守不出,达奚列将抓到的十几个俘虏,在众人面前一一斩首。
城楼上,叶知昀紧紧攥着拳头,眼睛溢满杀气,远远地和叫嚣的达奚列对视。
腊月二十,他将城防交给司灵和程嘉垣,独自一人去了峣关借兵,峣关为关中平原交通要隘,晋原帝调重兵镇守,倘若潼关一失,就由这些将士护送朝廷权贵南下。
其中不少将士,都是前潼关守军,曾属镇南大将军麾下,却奉圣旨停留此处,不得前往沙场。
叶知昀报明身份来意,城中守卫将他拒之门外,他也不气馁,硬是不走,一遍遍地大声说明潼关已经岌岌可危,直接喉咙沙哑,气力难续,在巍峨的城门下站了整整一夜。
凌冬节气,风雪交加,天地茫茫,叶知昀仿佛又回到了叶家倾塌的那一天,他的狐裘和头发上落在了雪,脚下却像是扎了根,他已经没法再退了。
到了天明,城门打开一条缝,陆陆续续出来几人,逐渐城门大敞开,千军万马从里面涌出,一圈圈将少年包围在其中。
腊月二十五,叶知昀从峣关借兵五万,回到潼关,并拒收长安圣旨。
正月初九,大晋兵马正式和匈奴军展开了一场正面较量,程嘉垣和司灵率精骑千人从左右扰之,往来游击,叶知昀则率大军直出,围剿敌军。
此一役,达奚列折兵三万余,知道了与他对决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大败匈奴的叶朔烽之子,这位匈奴将领破口大骂“爹死了怎么还有儿子”,同时彻底收起了心里的轻视,他很清楚叶知昀的能耐,抱起万分警惕,开始耐心地寻找对方的破绽。
二月十五,经过漫长数月的拉锯,就算潼关久久无法拿下,达奚列也再不鲁莽行事,终于,找到了对方致命的弱点。
晋军兵力不足,只要一一分散,就再无法凝聚成型。
二月十八,无数匈奴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围住了区区百余多逃散的守军,几个骑兵披甲持锐拼命护卫住中间的叶知昀。
然而上万敌人齐动,号角此起彼伏,铁蹄踏过土地,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叶知昀用尽全力拉住缰绳,控制住座下的骏马,他的面庞沾着自己和敌人的血,浑身布满尘土,海东青停在他的肩膀上,四周都是混乱的兵马。
叶知昀挥剑将冲上来的匈奴人斩杀,这时,海东青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赤金色的瞳孔朝一个方向望去。
一道箭矢势若破竹般撕裂了寒风,瞬间已经近在眼前,瞬间贯穿了叶知昀的胸膛!
西北大营。
夜已经深了,篝火带起随风飞散的灰烬,巡守迈出整齐的步伐穿梭来去,营帐里大多数将士都睡了。
主帐笼罩在漆黑里,李琛从睡梦中惊醒,他的背脊汗湿了一大片,鬓发散落,坐起身低低喘息着,紧缩的瞳孔微微放空,噩梦如附骨之蛆的阴冷感还在萦绕不散。
他的目光微微移动,才注意到肩膀上包扎好的伤口已经裂开了,散开一团血色。
李琛缓缓下了榻,来到案几前准备倒杯茶喝,还没有举起茶盏,营帐的帘布被人轻轻拉开,来人立在门前,没有上前,轮廓浸染在阴影里。
李琛的动作顿住,那道人影对他而言极其熟悉,一眼便能认出来,他怔忪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少许光线落在对方的脸上,映照出叶知昀的面容,他唤了一声:“世子。”
不知为何,李琛听来觉得这一声空荡荡的,仿佛落不到实处,他脑海有些空白,过了数息才有了反应,朝他伸出手,语气里带着轻松的笑意:“站在门口做什么?这么久没见,还不快过来?”
叶知昀总算缓缓地挪动脚步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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