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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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该是我的药偶！”翠花苦苦一笑，“里神医之位更应当是我的！”
　　阿无坐上里神医之位后多少也从知情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如今再听师叔所言也就恍然大悟了，此刻他垂眸看向了手上的那道口子，喃喃道：“原来，这一切竟都是因为我？”
　　“不错！正是因为你！”翠花说着说着忽然就泛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发颤着继续道，“她居然自不量力到了想要从师兄手中抢回你？她明明不会半丝武功，可她居然……”
　　“居然什么？！”阿无急急地逼近了一步，他很想知道娘亲当年到底还经历了什么！
　　“她居然不惜以血为引？甚至，我从未想过她还会救我……”翠花忽然就瘫在了地上，记忆中的画面让她再也没了逞强的气力。
　　“你！”阿无愤怒地瞪向了翠花——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原来如今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人所赐！甚至，娘亲救了她，可她却是利用了娘亲最爱的人……
　　“为了我这一身百毒不侵的骨血，你居然设了这么大的一局棋？”阿无再也无法冷静了，他怒吼着迸发出了浑身的内力，“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同翠花适才的那种柔美风格不同，此刻阿无周身绽放出的银白月华更加绚美夺目，目光过处净是一片银白。
　　“你竟做到了如此地步？”翠花勾了勾嘴角，一口鲜血终究是再也压不住了。
　　与此同时，阿无的嘴角同样淌出了一行鲜艳的血珠，余波过处的树木更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碎成了粉末。
　　“阿无，你以为你赢了吗？”翠花忽然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倔强如她，纵然又是喷出一大口污血，可她依然要大笑三声，纵然命不久矣，可她也要让阿无知道她并没有输！
　　阿无同样有些艰难地直起了身子，听得此言他终究还是身形一怔——阿无从未想过要赢，亦是从未想过要取何人性命，可是面对一场如此惨烈的拼杀，面对拼杀过后的这样一片狼籍，阿无只想说，他永不后悔！
　　阿无抬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释然地轻笑道：“两败俱伤又如何？师叔，至少你从未赢过！”
　　“是吗？”翠花勾了勾嘴角，目光所及，正是渐渐破晓的天色，此刻，大地朦朦胧胧的，整片树林更是如同笼罩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就好像过往的一切不过一场梦幻……


第12章　沉默
　　“阿无！”某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树林外头传来，疲倦之中似乎还夹了些许担忧？
　　阿无有些欢欣地眉眼俱笑了起来，他循声飞奔了过去，心底不知怎地就多了一分莫名的感动，甚至从来高傲如他此刻竟也是眼眶微红地唤了一声“爹爹”。
　　屠大见着此刻一身狼狈的阿无，终也是缓缓地向前移了两步，“你这臭小子，玩疯了？怎么都不晓得回家！”
　　说着，屠大提溜起阿无就往肩上一扛，顺手朝着肩头——阿无身后的某处就是重重地拍了两下，听得阿无隐隐地嘶溜了两声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迈出了归家的步子……
　　其实，昨夜阿无出来没多久屠大就已经后悔了，特别是当他听着了树林这头传来的轰响声后心里更是担心不已，当他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不巧又遇上了一帮逃命的家伙，那一刻他真是担心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屠大忽然就不想知道六年前的真相了，他忽然有些担心起了那个孩子，其实他同样知道自己早已将这个孩子视若了珍宝，纵然这并非是真正的阿无……
　　“爹爹，六年前的真相……”阿无趴在屠大的肩头欲言又止，事到如今他也当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阿无，俺想俺那是喝醉了胡说的。”屠大大大咧咧地一粲，“县太爷都没查出来的事儿还指着你个小崽儿？俺也不想晓得了，你回去睡一觉，醒了之后呢咱就去后山头儿你娘坟上看看。”
　　话音刚落，阿无的身子忽然就是一怔，屠大感受到了之后也是安慰着顺手拍了拍他的腿，只是屠大没有看见的是阿无偷偷地掉了两滴眼泪，还有那偷偷咽下了的奔涌至嘴边的气血……
　　“阿无，你真是他们说的里神医？”屠大扛着人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俺们家阿无比起村头那家郎中谁瞧病的本事更大咧？”
　　阿无忽然有些紧张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迫切地问道：“可是爹爹身体哪里不适了？”
　　屠大仔细地想了一下“不适”的意思，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想明白了，于是，他憨憨地笑了笑，颇是受用地在心底一暖，然后又是极为“腼腆”地回道：“阿无，爹爹的身子骨倒是好着咧！就是咱家圈里的那些宝贝哟……”
　　不用继续听下去了，阿无颇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大乐意地回道：“阿无是用毒的。”
　　虽说医毒不分家，可阿无到底还是治不来爹爹圈里的那些宝贝，若非要在此比个谁的本事更大些，那还是村头郎中的本事更大吧！
　　“毒？”屠大有些震惊地浑身颤了颤，他好像看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在了眼前，而这害人的凶手正是阿无……
　　“爹爹？”阿无轻轻地唤了一声，怎奈爹爹竟是不理他？
　　沉默，终究是难言的沉默。
　　不过正在这时，一声鸟叫忽然划破了林中的寂静，不一会儿，东方的天际竟也是浮起了一片鱼肚白，然后大地也跟着渐渐光亮了起来。
　　阿无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向着爹爹的脖颈靠了靠，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爹爹，来日方长。”
　　屠大没有听懂，皱着眉头又是想了想，他忽然想起了当日“好好管教”的承诺，忽然想起了近日乖巧而又懂事的阿无，最后，他终究是换了个姿势，把阿无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贴近了阿无的耳朵，轻声道：“俺信你。”
　　那一刻，阿无强自忍着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他忽然也不想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全往爹爹身上抹。
　　“阿无这是怎么了？”屠大故作不知地点了点阿无的额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羞不羞呐~”
　　阿无把头往爹爹怀里埋了埋，闷闷地回道：“阿无很开心。”


第13章　因缘
　　阿无就这么让屠大抱回了焕然一新的家中，此时，老张在，张狗蛋正好也在，眼前的一切终究是吓愣了他俩，毕竟阿无再怎么着在他们的意识里也绝不可能伤成这样，只是事实如此，老张只好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张狗蛋偷偷地看了屠大一眼，同样也是什么都没说。
　　“张伯伯，这里布置得很好。”阿无从屠大怀里跳了下来，有些腼腆而又害羞地转移话题道。
　　“老张呐！”屠大拍了拍老张的肩，“阿无俺找回来喽，辛苦你再和俺跑一趟，让俺们家小崽儿睡会儿呐！”
　　“应该的，应该的！”张狗蛋出乎众人意料地主动去为阿无铺起了床，老张一怔之后却也只是面上白了白，屠大却是看得心里一阵不悦，他到底还是有些反感阿无里神医的身份的，狗蛋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
　　习惯了“察言观色”的阿无终究是上前拉住了张狗蛋，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狗蛋哥，你不必如此的。”
　　不想此时的张狗蛋竟也是壮了壮胆，他一下子就把阿无摁到了床上，仔细地为人除了衣物，“要的，要的！以前在那啥来着的时候你不也让人这么伺候着吗？如今我又没做什么，阿无就别推辞了！”
　　张狗蛋的话着实让屠大听了心里发麻，他拉了老张就往外头走，阿无看了一眼，想解释些什么，却又到底不好拂了狗蛋哥的好意，他终究是低了低眉，任性地想着，若是爹爹连这点过往的痕迹都无法接受的话，那么所谓的真相他便是更不能说了，无论如何，经过昨日的一战，他到底是无法抹去魔教的烙印了。
　　“狗蛋哥，替阿无去寻些人。”阿无忽然拉住了张狗蛋的手，“他们来寻我了而且都受了伤，可我不想爹爹知道。”
　　张狗蛋手中一顿，莫名的恐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魔窟，如今对阿无他更多的也是感激之心，这也是他为什么乐意“伺候”阿无的原因，可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愿意再和魔教有什么关联的！
　　“狗蛋哥。”阿无看出了张狗蛋面上的恐惧之色，他顺势往人身边挪了挪，“昨夜阿无同人打了一架，此刻他们都中了毒，迷失心智倒不至于，阿无只是放心不下，不论怎样，那都是性命啊。”
　　张狗蛋一怔，他看着阿无手臂上仍在流血的伤口，终究是愣愣地点了点头，“阿无，我答应你便是了。”
　　阿无一粲，“多谢狗蛋哥！”
　　有那么一瞬，张狗蛋看得愣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高高在上的里神医会对他这么一个小药奴如此亲近，纵然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魔教的小药奴，可六年来根深蒂固的折磨已然让他产生了错觉，他待阿无当真只是感激之情吗？他并不清楚。
　　“你好好歇息，万事有我。”不知怎地，张狗蛋忽然就有了这样的“担当”，他极其温柔地为阿无掖了掖被角，一切似乎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而阿无也似乎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
　　“好了，放心吧。”迈出大门的张狗蛋忽然回首看了阿无一眼，同样一粲。
　　其实张狗蛋是做好了定然还要拼死相抗的准备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此刻最先看到的会是个一脸惨白的美貌女子，他看着她终究还是莫名地起了些许恻隐之心，“这位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听得询问之声，翠花的面上终也是添了几分血色，可当她看到张狗蛋身后匆匆而来的屠大之时眼眸之中竟也是不自知又染上了些许桃花色——是谁，触我心弦，弥漫成漫天萤尘，点亮了静夜的星空？原来，她真的对他动了情。
　　“你个小崽子！”老张忽然重重地踹上了张狗蛋的后腰，“老子不跟进来看看还不知你也会杀人呐！说……”
　　话未说完，屠大忽然拦住了老张，他有些犹疑地对上了翠花的眼眸，“是阿无？”


第14章　江湖
　　翠花落寞地笑了笑，纵然有心此刻却也终究无力，也许阿无不肯杀她正是想让她受此折磨吧？她看着屠大，万种思量，多方开解，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此刻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呐！”张狗蛋闻言一下子就扑到了翠花的身旁，“不是阿无对不对？不是的！”
　　见此场面，老张也是有些怀疑地拎起了狗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狗蛋本不想说的，可对上如今的情形，他终究还是道出了原委。屠大听完之后心底猛地一痛，尤其在看到不远处死相极惨的棺材李之后他更加心痛了，他不愿相信这一切是阿无所为，可他却又实在无法给出更好的解释！
　　“噗！”屠大捂着心口就是喷出了一口老血，老张神色有异地搀起了他，虽说他也是不大相信这一切皆是阿无所为，可他更不相信这一切会和狗蛋儿有关。
　　“屠大，回去问明白喽。”老张替人顺了顺气儿，“阿无不会平白伤人的，说不准是那棺材李自己杀了自己？”
　　如此“荒谬”的言论终也是更加肯定了屠大心底的猜测，他推开了老张，拎着大包小包祭拜用的东西匆匆赶回了家去——至于此处的老张终也是心下不忍，他上前搀了搀翠花，怜悯地看着她道：“姑娘，你这伤得怎么这么重呐！还有啥子心愿没了？”
　　翠花借了把力痴痴地看向屠大，忽然，她挣出了老张的手，使尽最后一丝气力仰天大笑道：“哈哈！你，你也没有赢！”
　　“翠，翠花？！”老张惊恐地看了看眼前美得让人流口水的人儿，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同样地，张狗蛋看着如此场景，心里也是隐隐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昨夜的阿无到底经历了什么？而这里躺着的翠花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翠花，翠花！”老张抱起了此时气若游丝的翠花，怔怔地喊了两声，可怀里的人儿竟是再也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了。
　　“啊！”一道悲痛欲绝的声音骤然响起，林中潜藏了许久的魔教众人齐齐赶至此处，顿时，杀意四起。
　　“你定然是这老妖婆的同党！”其中一高高大大的壮实汉子刀指着老张，“既然来了便留下性命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张狗蛋急急抱住了那个壮实的人，“爹爹快走！”说着，他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将人往树上撞去！
　　怎料那人扬手一挥，张狗蛋一下就被扔出去了好远，他捂着胸口急急爬了起来，似乎作势还要去抱住那人！
　　“小子，莫要寻死！”壮实汉子痛斥张狗蛋道，说着提起大刀又要去砍老张！
　　“住手！”张狗蛋猛地夺过一把大刀，顺手逼向了其中一个看似瘦弱些的大汉，“我和爹爹若是死在此处里神医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你说什么？”魔教众人齐齐一怔，然后之前那个壮实汉子也是猛地放下了大刀，一脸欣喜地看向了张狗蛋：“你是里神医的人？”
　　张狗蛋这才放下了大刀，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肃然道：“里神医命你等安守于此，不可轻举妄动。”
　　那个高大些的汉子眼珠子一转，朝着张狗蛋逼近了两步，威胁着道：“可有凭证？”
　　“里神医就在树林之外，你若不信大可以出去试试！”张狗蛋挑了挑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着实震住了众人。
　　“属下领命！”魔教众人齐齐跪倒在地，肃然的模样同样震慑住了老张。
　　老张愣愣地看了看自家狗蛋儿，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原本应当在集市里头斤斤计较的翠花，还有那整日欺负他们这些老实人的棺材李……虽说这些人并不招人喜欢，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忽然就那么没了，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
　　难道这就是江湖吗？老张忽然有了些许颓然的姿态，他想，他大抵是永远也不会懂了。


第15章　瘟疫
　　经此事变，老张对所谓的江湖也是生出了些许苍凉的心境，而此时匆匆赶回家去的屠大又何尝不是一片伤心说不尽？
　　屠大虽没有目暏昨夜树林中发生的一切，可单看林中残存下的痕迹便可知昨日的厮杀是何等骇人，屠大不愿相信这一切皆是阿无所为，所以，他，必须赶回去问清楚！
　　如是想着，屠大脚下的步子不觉也是加快了些，可是，当他满腹疑虑地赶到家时阿无却不见了？！
　　“阿无，一定不是你吧？”屠大摇了摇头，他在心里默默地为阿无辩解了起来——也许阿无只是同那些平常人家的顽童一样又贪玩了呢？阿无绝不可能背着他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阿无不会的……
　　可是，阿无为什么偏偏就在此刻不见了踪影呢？阿无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这个地方就这么不值得他魔教里神医多呆片刻吗？
　　归置完了祭拜的一应物什，阿无却还是没有出现，屠大心底的那股子邪火忽然就那么不理智地涌了上来，他很气恼！
　　一片透明的灰色云雾轻轻地遮住了日头，屠大终究还是忍不住往外头张望了一眼——“阿无，你这臭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屠大喃喃着扫了扫院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不想，余光瞥见圈里的宝贝们竟全是一副恹恹的模样？
　　屠大急急奔了过去，只见圈中的宝贝们身上个个都是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像极了六年之前……
　　瘟疫，又是那恼人的瘟疫！
　　屠大抱着这些宝贝心疼地哭了，“咋地会这样呢？咋地又会这个样儿！”屠大一遍遍地呢喃着，不觉竟也是沉浸在了这样的悲痛之中……
　　阿无闻声，突然面色惨白地出现在了门外，此刻的他更像是秋风之中的落叶，虚弱得让人一阵心疼。
　　“爹爹！”此刻的阿无却是全然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了，他急急地奔向了屠大，“爹爹！”
　　“阿无，咋地会这样呢？”屠大有些悲痛地看了阿无一眼，然后他又继续悲伤地看着宝贝们发起了呆。
　　阿无有些疑惑地顺着爹爹的目光看去，目光所及不觉便是一怔，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师叔昨日所说的话了，只是他当真没想到啊，师叔居然在这里下了毒？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
　　阿无敛起了一丝虚弱的神情，望着爹爹浅浅地勾了勾嘴角，然后面无惧色地祭出了一道指劲，阿无的掌心顿时就冒出了汩汩细流，垂眸便是一片鲜红——阿无伸过手去，热血的香气果然吸引了屠大，于是，阿无偷偷地催动了内力，不觉掌心也是溢出了更多的鲜血。
　　纵然他的面上因此再白了几分又如何？看着爹爹的意识一点一点清明过来，阿无很开心。
　　屠大贪婪地又是吮吸了两口，直到他察觉出了一股血腥气之后才有些吃惊地看了看阿无，“阿无？”屠大连退了两步，此刻看着阿无仍在淌血的掌心，他忽然有了些许心疼的感觉。
　　“爹爹。”阿无忽然抬手捂住了心口，适才实在不该乱用内力的，此刻的他不得不擦了擦嘴边来不及咽下的点点污血，“爹爹，不要怕。”
　　“你说啥子？”屠大怔怔地看着貌似随时就要倒下的阿无，怔怔地看着纵然如此却依旧在对他笑的阿无，不知怎地，心底竟浑然不是滋味。
　　“爹爹。”阿无忽然有些歉疚地又唤了一声，然后，阿无又强撑了一股子劲儿，苦笑着看向了屠大，“爹爹的宝贝阿无没办法。”
　　屠大看着阿无血洗过一般的牙齿，眸中忽地闪过了一丝决绝，“阿无！”说着又忽然把阿无揽进了怀里，“阿无回来就好。”
　　阿无依恋地往屠大怀里蹭了蹭，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阿无没事，爹爹，我们去看娘亲吧？”
　　“好。”屠大应了一声，“阿无累了就先睡会儿，到了俺叫你，乖。”
　　阿无往屠大的怀里蹭了蹭，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爹爹不许耍赖。”说着，整个人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第16章　试探
　　阿无为了救他而受了很重的伤，这一点屠大是知道的，所以，屠大有些担忧地把阿无抱到了村头郎中的家里——不想这郎中家里头守了不少人，在屠大抱着阿无到来之时众人竟是齐齐围了上来，然后，不知何人指着阿无喊了一声“就是他！”，于是不少人竟是拿着刀子走向了阿无？
　　“你们做啥子哟！”屠大紧紧护住了阿无，“俺家阿无还病着呐！”
　　“屠大，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冲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挥了挥手里的刀子，“这村上谁不知道你这崽子是块宝呐！”
　　“啥子意思？”屠大将阿无又护得紧了些，然后警惕地看向了众人，“你们要对阿无做啥子！”
　　“屠大，你是真不知道？”那人轻嘲着翻了个白眼，“你家崽子是里神医！人家江湖上的高人说了，只有他的血能救俺们！要不是你家婆娘作怪六年前俺爹俺娘也不会死！”
　　“你，你说啥？”屠大吃惊地退了两步，阿无的血可以救人他是晓得的，只是，只是六年前？
　　“屠大，俺们今儿可就把话晾这儿了！”又有一人提了刀子向屠大逼近了两步，“你要不把这小子放这儿，那俺们立马去刨了你婆娘的坟！”
　　“对，对！”众人应和着，气势几乎就要压得屠大喘不过气来了，可他依旧死撑着朝众人吼道：“这是瘟疫，阿无救不了的！再说一个小崽儿又救得下多少人呢！”
　　“那就刨了你婆娘的坟！”说着，那个领头人作势就要往后山腰搬，怎奈此刻阿无却是十分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借了爹爹的力爬了起来，目光灼灼道：“你敢！”
　　顿时，众人只觉浑身止不住的寒颤，即使是日上三竿屠大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屠大扶了阿无一把，然后扫了扫众人，屠大忽然有些颓然地低下了头去，道：“俺再想想。”说实话，这样的抉择着实为难了他。
　　一路上，阿无再也没让屠大抱，饶是再慢他也一直远远地跟着，直到父子二人走到了村头的那棵大树，屠大这才急急冲到了树底下，“哎哟喂，累死俺了！”说着，他又朝着阿无招了招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那突起的老树根，“阿无，来坐会儿！”
　　阿无垂眸浅浅勾了勾嘴角，低低地应了声“好”，然后，阿无就有些欢喜地顺着爹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顿时，头皮一麻。
　　“不要坐！”阿无上前拉住了正欲往下坐的爹爹，“有毒！”
　　“啥？”屠大明显一怔，“毒？”
　　阿无咬破手指，将血轻轻涂上了树根，顿时，那块老树根的表面以一种可见的形式缓缓地掉了一层褐色的膜，果然同周围的颜色有了些许不同。
　　说实话，如此场景倒还真是把屠大吓坏了，不过下一刻，只听阿无缓缓道：“六年前的并不是瘟疫，如今的更不是，他们只是中了同一种毒。”
　　屠大又是一怔，如此匪夷所思的话真的吓到了他，不过当他看向阿无坚定的神情之时心里忽然也有了些许底气，于是他又壮了壮胆，问道：“他们今日在村头郎中那儿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阿无轻轻点了点头，“这种毒只有两种解法。其一便是用阿无的血，其二……”阿无顿了顿，忽又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