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已经洗白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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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失踪了的秦凤来，若不是死了，就一定会冒头的。
云屏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是夜，满园寂静。
云屏一个人独坐在园中的石桌旁，独饮着白玉杯中的美酒。桌上放置着一个精美的白玉壶，云屏不断执起玉壶将清澈的酒液倒入玉杯中。
秦凤来的身影在这时出现在他对面，并且缓缓地向他走来。
云屏边执起玉壶在对面的一只空玉杯里倒上酒液，边道：“西域来的葡萄美酒，滋味甘甜醇厚，不来饮一杯吗？”
说到话尾，他抬起头来，望向这忽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勾唇浅笑。
秦凤来没有理会云屏的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走到面前，径自坐下，然后才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云屏笑道：“你的武功恢复了？现在是来找我算账的？”
秦凤来没有说话，但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云屏叹笑道：“看来散功散和挑断手筋脚筋果然是不怎么靠谱啊！前有我，后有你。”
秦凤来忍不住道：“你只是没想到我能逃出去。”
云屏道：“是没想到。不过也不算多么意外。你施恩天下，总有那么几个死忠。”
秦凤来道：“我却没想到你能那么残忍，那么不择手段，为了报复我，居然不惜让风云会血流成河，居然能眼睁睁看着平日相处的人无辜惨死。”
云屏呵呵笑道：“我以为你应该不意外才对，在你眼中，我不就是这样的人？你屡次下手‘惩罚’我时，不都是以这样那样的罪名？”
秦凤来道：“你怨我？”
云屏道：“就像你对我一样。”
秦凤来道：“不，你恨我？”
云屏道：“如同你现在的心情。”
秦凤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那也是为了……”
云屏打断道：“我知道，我理解，你是为了大局，为了风云会，为了对你恩重如山的师门，为了你的恩师，为了你的小师妹，为了你的义气，为了你的良心，为了你对他人的补偿之心……”
秦凤来激动道：“既然你理解……”
云屏冷冷道：“可你有什么资格伤害我？！”
秦凤来被问得哑然。
云屏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道：“你为无法回应你小师妹的感情而愧疚，你宠着白玉清已成习惯，你想守护着你心中纯洁的人儿，你想守护着你的师门，你想守护着你的风云会，你想为了大局牺牲，没人拦着你！咱们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你偏要拉着我，不放过我。把对我的折磨当作你对自己的伟大牺牲！因为我爱着你？还是因为你爱着我？所以你就觉得你可以随意处置我吗？然后，你就想对我身边的人好好的补偿，以当作对我的弥补，却从未想过停止对我伤害，好好的对待我！”
“秦凤来，我真后悔认识了你！我宁愿这辈子都没见过你！”
秦凤来听得面色一白，眼却沉了下去。
“已经太晚了，云屏。”秦凤来轻轻道，“我们谁也无法放过对方了。”
“是啊，太晚了。”云屏又坐下来，执起玉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猛喝了下去。
他忽然对秦凤来笑道：“上好的西域葡萄酒，你真的不喝吗？”
秦凤来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喝酒的。”
云屏轻笑道：“真的不喝？”
秦凤来看着云屏的笑靥，顿时恍惚之感，然而他仍是摇了摇头。
云屏哈哈笑道：“你不喝这杯酒，自然是知道这酒里含有一种‘鬼王花’的药汁，它与葡萄酒融合在一起，可使酒液更加香醇芬芳，使人迷醉。可若是与这园里的美人枝的香气结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种剧毒，可使习武之人经脉堵塞、冻结，从此再练不得功，也再运不得功，若强行运功，反而会使经脉剧痛，难以承受。”
“你之所以要跟我说这么多话，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看看我药效发作了没有。毕竟你就算恢复了功力，也未必是我的对手，纵使拼命，也难免两败俱伤的下场。你就算打败了我，你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完成，你还有风云会要重整，你还有旧部要聚拢，你还有反对势力要招安，你还要救回你的小师妹、心肝儿，你还要安抚所有为你出过力的势力和人，你可不能在我这里受伤，不然你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你想拖时间，我亦想拖时间，看看你身上的毒发了没有。我跟你一样，也有许多事要做，也不想在你手上受伤。”
秦凤来没有为他的话所动，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相信？”云屏笑道，“你可知，这满园的醉香枝散发出来的香气，可毒倒一头大象，这酒，反而是解药。”
秦凤来果真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晕乎乎，他立刻看向摆在他面前一直没动的那杯酒，耳边却又听云屏恶劣地笑道：“你又怎知我给你的那杯酒是无毒的呢？”
顿时，他握向杯子的手停住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不清，大脑越来越难以思考，他心里大呼“糟糕”，可一点用都没有。很快，他就彻底沉入了黑甜梦乡。
看着秦凤来砰的一声倒在石桌上，云屏却仍然继续自斟自饮了起来。夜，总是寂寞的。
良久，他才叫了一个暗卫将秦凤来给扛起来，在茫茫夜色中翻墙而去。
此夜过后，江湖恐怕又将掀起一场风雨，不过，风雨过后，武林格局将在短时间内难以变动。


绝云山大宴宾客，邀请江湖上各路好汉，商路上各个富豪，齐聚绝云山。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热闹至极。
大厅中，鼓瑟笙箫，舞姿曼妙。
不过很多人的视线都被一个青衣奴仆的身影所吸引住，就算原本盯着舞姬柔美身姿的人，也被身边同伴提醒着朝那个青衣奴仆看去。
一个奴仆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奴仆固然长得长眉凤目、长身玉立，但也不值得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啊？
若这个奴仆是个无名小卒，自然如此。
偏偏他不是，他就是曾经被人赞作“义薄云天”的风云会盟主秦凤来。
现在虽然是前风云会盟主了，但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也很多人都见过他。
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名头响亮、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居然会卑躬屈膝地在这里做一介奴仆，给曾经都得仰视他的人倒酒。
众人又是唏嘘，又是疑惑，又是鄙夷，又是兴奋。
“所谓的盖世豪杰也不过如此，居然如此贪生怕死！要换了老子，就算死，也不胯下偷生！”
“真是看错他了！枉我曾经还那么敬仰他！”
“我也以为他只是在等待机会反攻倒算，或者干脆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有些人啊，风光时看着多么体面，一旦风光不在了，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真是见了都恶心。”
“绝云山主居然用这种方法来羞辱曾经的一代雄主，唉，怎么不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啊！”
“也许人家也想啊，可有些人不要脸皮，哪怕像个癞皮狗一样也要活着，说不准绝云山主要杀他时，他是怎样痛哭流涕丢尽脸面的求饶呢！”
云屏坐在上席，微笑着边饮着杯中美酒，边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悄悄议论声。
他知道那个人现在一定很难受，很难堪，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甚至干脆想去死。可是，他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他已经彻底让秦凤来变成了一个废人。不但给他服用了鬼王花汁制作的毒丹，还干脆毁掉了他的气海丹田。
他用孙小小和白玉清的死活控制着他，让他不能寻死。
现在他尝受的滋味都是他曾经所尝受过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就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散后，秦凤来以为自己终于能找个地方喘一口气，却被云屏召见，只见对方笑意莫名道：“想不到竟有人看上你，邱大富可是有名的豪客，你可要好好的伺候。”
望着秦凤来脸上的绝望之色，云屏脸上的笑意变也没变。
邱大富有个怪癖，每当自己玩完一个人，就会将他扔给自己的属下玩。偏偏他出门喜欢讲排场，所带的随从保镖人数不下于数十人。
云屏会叫暗卫盯着，总要给秦凤来留一口气。


绝云山主殿的一间偏室里，云屏看着床上眼神空洞的秦凤来，轻叹了口气，“何必呢？我能受得，你为什么不能受？”
秦凤来这次真的很惨，一张冠玉般的脸上满是青紫的巴掌印，都被打得高高肿起，嘴角破皮流血，身上更惨，指痕牙印遍布，还有密布的鞭痕、针扎的痕迹，手指不正常弯曲，肋骨被打断两根，手臂脱臼了，脚上被扎了几个血洞，最惨的还是下半身，前面那根听说被踹了几脚，还被丝带绑着，前端小孔中还插了一根簪子，也不知有没有废了，后面更是血肉模糊，满是撕裂的伤痕，还有一大片黏腻的白浊污渍，红白相间的黏液不断地从穴里汩汩流出。
被抬回来的时候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差点让他以为是一具尸体。
秦凤来也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偏偏他还有知觉，还能看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木床、熟悉的摆设，还能看到眼前这把他推入地狱的人。
他木木地再次问道：“你恨我？”
云屏脸上露出了一种仿若罂粟般的笑容，神秘缥缈，带着地狱的气息，他的语声也很轻柔，轻柔的仿佛是一缕风，一片云，“不，我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