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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将军作对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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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最终先前那位郑公子只好点了点头:“是。”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格外的微妙,崔嵬却浑若不察。见那个郑公子应声,便没有再瞧他,而是转向严璟:“况且,瑞王殿下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
严璟原本正嘴角噙着笑意津津有味的看戏,却没成想,这人一句话之后,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严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也忍不住转过头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方才的那只死鹿不知何时已经栓到了他马上,怪不得方才他没从崔嵬那里瞧见,大概是方才发现严琮他们一行人之后崔嵬的手笔,二人方才距离也不算近,这人这么大动作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严璟的心情一时之间便变得格外复杂起来,从方才起他就一直在想,这位宣平侯今日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莫名其妙地主动提出要教自己打猎,口口声声说平日里不碰弓箭,却又猎了这么只鹿,然后送给自己?
严璟忍不住朝着崔嵬看了一眼,但崔嵬似乎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又恢复了最开始的表情,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察觉到严璟望过来的目光也只是抬起头,睁大了一双眼与严璟对视,直看得严璟不得不先移开目光,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最终还是严琮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笑着开口:“方才表哥也只是开个玩笑,还望宣平侯不要误解。还有皇兄也是,怎么当了真还妄自菲薄起来?”
严琮虽然比崔嵬还要年少,却是个能言善辩的,这么多年以来,他能够讨得永初帝的喜欢,能够争得百官的支持,总是有些本事的。
他朝着身后几人看了一眼,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才朝着严璟继续道:“其实方才宣平侯言之有理,今日这围猎是为了给母后庆生,众人参与其中,每个人自得其乐才该是母后最想看见的,说是比试,也不过是为了图个彩头罢了,也代表不了什么。更何况,打猎这种事情,运气也很重要,不然哪怕你骑射再精湛,一只猎物都碰不到,也无能为力不是。”
严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端端正正地骑在马上的崔嵬,只觉得现在的这些小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很深,方才不见自己这个弟弟出来当和事佬,现在倒是大道理一堆,与这些人打交道还真的是麻烦的很。
不过既然这鹿已经算在了自己头上,他也并不想给严琮还有他的跟班们解释,有些话说多了,反而引人误解。最终只是浑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又重新拉起缰绳:“二弟还有几位郑公子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可先告辞了。”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做了个遮阳的手势,“眼看这日头越来越大了,我得抓紧找个好地方避一避。”
严琮跟着他抬头望了望天,轻轻笑了一声:“既然是我们打扰了皇兄清静,自是我们该告辞才是。”说完,朝着严璟再施一礼,又朝着崔嵬点了点头,“那我们便先走了,待会再见了,皇兄,侯爷。”
严璟缓缓地回了一礼,看着严琮一行人慢慢走远,心中忍不住感叹,回了都城麻烦就是多,这样看起来,果然还是云州城更好一些,天高皇帝远,也不用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当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看向那次意外的来源,刚想就着方才那只鹿的话题继续,只见崔嵬也抱拳拱手,朝着自己施了一礼:“方才不知道瑞王殿下本意是想要……休息的,一路相随打扰了殿下,现在也该告辞了。”
严璟微眯眼,怀疑地看着崔嵬,见他确实打算拍马离开,刚准备松一口气,扭头看见了还挂在自己马上的那只鹿,心中十分不解这人送只鹿给自己的行为,赶忙道:“那这鹿……”
“我对这些东西本就不怎么感兴趣,方才见殿下喜欢才猎来的。就当是送给殿下的赔礼,只希望殿下不要嫌弃就是。此次回都城我实在走的太紧急,身上也没带什么旁的能拿出手的东西,等回了西北会专程到府上再向殿下赔罪。”崔嵬说着话,低头看了一眼仍挂在自己马上的其他猎物,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至于其他的猎物,待会我会一并带回去,报到殿下名下,殿下不用担心。”
严璟本就没有参与这次围猎的打算,方才猎下这许多的东西,也是因为被这少年难得激起了一点好胜心,至于这些猎物,报在谁名下他才不在意,甚至于挂在他马上的那只鹿,他也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激这人动手的好吗?
但……或许是因为这少年一脸诚挚,又或者,严璟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人为了这事纠结,一时之间无法开口拒绝。
眼下他对这少年的观感十分的复杂,也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几次碰面这人一刻一个模样,让他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管怎么说,面对崔家的人,还是应该保持谨慎,毕竟从关系上来说,这个崔嵬与方才郑家那几个也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严格来说,郑家的人可以说的上是更友好一些,毕竟虽然他们总是冷嘲热讽,但对严璟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若论起阴阳怪气,这朝中说不定还没人比得上自己,所以虽然懒得与他们打交道,但每次不得不碰面的时候,倒也吃不到什么亏。
最起码自己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从来不用担心下一刻就会被打,倒是眼前这少年虽然长着一副单纯无辜的脸,但每每见到他,严璟就没落到过什么好下场。
更别提,眼前这个少年和他背后的崔家说不定还在打着什么其他的危及到他的阴谋。
严璟想起那一日他母妃说的话,崔皇后肚子里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朝中已经逐渐稳固的格局说不定要因此打破。郑家想要帮助严琮再争取一些,崔家自然也想帮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守住一些东西。
崔皇后这个突然大张旗鼓的生日,崔嵬的突然回都城,或许真的就是崔家开始动作的一个信号。
看来在都城剩下的日子,自己还真的应该离这些人再远一些。
至于回到西北之后……他严璟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有些旧账其实还是应该算一下的。不过,一次一次交锋之后,让严璟觉得,算账或许也不那么容易。
算了,回到西北之后的事情,就回到西北再说吧,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打发了。
严璟伸出手指轻轻地顺了顺马鬃,微微笑了一下:“那本王就不跟侯爷客气了,恭送侯爷。”
说完,他抬起手,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崔嵬抬起头朝他脸上看了一眼,瞧见了明显的笑意后才放下心来,又看了看绑在他马后的小鹿,嘴角微微扬起,调转马头,朝着方才他们来过的方向走去。
严璟歪在马上,看着崔嵬慢慢地消失在自己视野里,仰起头看了一眼头顶太阳,今日的围猎实在是太辛苦了,还真该好好地找个遮阳的地方,好生的歇息一会。
第十六章
从严璟那儿离开之后,崔嵬突然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他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在围场里闲逛,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今日这种场合实在是不怎么适合他,要不是为了长姐,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地从西北赶回来。说到底还是西北更好一点,虽然局势复杂,避免不了与北凉的摩擦,有时候危机重重,但对崔嵬来说,却是游刃有余,能够应付得当。不像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总是有百般的猜忌与试探,还有许多的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
比如方才遇见二皇子还有郑家的那几个。
崔嵬一直清楚,因为他长姐坐了皇后的位置,郑家的人难免诸多意见,平日里他不知道,便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但今日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公子当着他的面,以他长姐来威胁和嘲讽瑞王,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崔嵬在马背上轻轻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自觉没有什么纰漏,又想了想那些人的反应,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倒是不怕什么,但万一若是因着自己不小心在言语中有了疏漏,被这些人抓了把柄,回头算在崔家与长姐的头上,便是他在意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何他不愿与朝中这些人接触的缘故,他实在是不擅长这种拐弯抹角有试探有嘲讽、表面平和实际阴阳怪气的沟通方式。崔嵬觉得做人有时候要趋利避害,对于这种不擅长的事情,还是想方设法地避开的好。
至于这两次与瑞王的主动接触,可以说是无奈之举了。
旁人都说这瑞王是个草包,但崔嵬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性情古怪不好相与,每每与他说话,都要再三思索,生怕自己一时不察被这人误解了意思,造成更多的麻烦。若换平日里碰见这样的人,崔嵬肯定早早地就绕路走开,奈何这次是自己有愧在先,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虽然很艰难,但好歹今日总算得了机会向那人又赔了罪,送上的赔礼也被收下了,等回到西北再备上一份厚礼登门拜访一次,二人之间的误会,应该也能消解了吧?
这么想着,崔嵬忍不住松了口气,抬眼朝着周围四处看了看,最终选了一个没人的方向,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崔嵬在马上总有一种如鱼得水一般的自在,山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散了方才那一丁点难得的惆怅。这围场占地极广,一路前行都没见到什么人,颇有一点天高地阔仅我一人的感觉。
但他还是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比起西北的茫茫戈壁,这围场终究是拘束了一些。他离开西北也有大半个月,虽然知道一切皆有符越与军中的诸位将军在,但还是有几分放心不下,等今日长姐的生辰过了,明日也该启程了。
思绪正飘散间,崔嵬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骑,那马上的人手握长弓,全神贯注地盯着不远处的树丛。
崔嵬急忙勒住马,遥遥地看着这人引弓射出一箭,才驱马上前,朝着那人轻轻开口:“阿姐怎么没在帐中休息,”话说了一半,他朝着四周张望了一圈,再没看见其他人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崔峤回过头,看着崔嵬来到自己面前,唇角微微上扬:“难得有机会离开皇城,当然要四下里逛逛。”她说着话,朝着方才自己射箭的方向看了一眼,遗憾道,“只是有些东西扔下太久了,再想捡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崔嵬忍不住跟着看去,方才那支箭看起来干净利落,最终却只是落入了树丛之中,错过了它原本的目标。其实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光是能拉开那把长弓将箭射出,已属不易。可是,他阿姐又怎么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崔嵬回过头,朝着崔峤脸上望去,她脸上虽然依然笑着,崔嵬却莫名地察觉到几分落寞。
崔家不比朝中那些世家大族,教养子女一向没有太多的规矩与顾虑,崔峤虽为女儿,却是与家族其他子弟一般自幼习武,骑射武艺无一不通。崔嵬的母亲胡氏出身名门,初嫁入崔府时对此还颇有微词,觉得女儿家不该如此抛头露面,但崔嵬的父亲崔峻却并不在意,只言说,崔家也不是没有女将军的先例,既是崔峤喜欢,便由着她去,只是既然选了这条路,便不可再因自己是女儿家而骄纵软弱。
崔峤本就是从不服输的人,由那时起更是日日研习武艺,从不肯有丝毫的懈怠,十几岁时更是干脆跟着其父去了军中历练,那时军中所有人,包括年幼的崔嵬在内,都以为崔峤会像所有的崔家人一般,成为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哪怕她是一个女子。
却没成想几年之后,崔峤居然嫁入宫中,一举成为后宫之主。
宫墙深深,将她与过往的生活完全地隔绝开来,那些曾经整日打交道的刀枪剑戟、□□箭矢却是连见都很少再见了。不知不觉间,十载转瞬而逝,再提起她时,便只是惹人艳羡又嫉妒的中宫皇后,再无人记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崔家小姐。
其实哪怕直到今日,崔嵬都还是不明白为何长姐会突然嫁到宫中,当时他年幼,问了也无人会回答,而到了今日,他也不想再问。
因为他最了解自家阿姐,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便有她的理由。
而且已经过去了太多年,有些事再提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管当日是为了什么原因,他阿姐总是舍掉了一些东西,才做的这个决定。舍掉的东西,哪怕过了十年,再想起来也还是会在心底掀起一些波澜吧?
崔嵬眨了眨眼,朝着崔峤道:“阿姐若是想,便一定能捡起来。”说到这儿,他回手将背上的弓拿了下来,“就算阿姐现在身子不便,一时不能捡,也还有我在。”
崔嵬迅速地搭箭拉弓,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依旧青涩,目光却格外坚定:“不管阿姐想要什么,我都会实现。”
话落,箭出,带着风声飞入树丛,崔嵬收弓催马上前,稍倾,手里提着一只肥兔子回到崔峤身边。
崔峤朝着他手里看了一眼,不由惊讶,这小东西居然从崔嵬手里捡了一条命,虽然受了伤,但精神还算充足,被崔嵬提在手里,还不住地蹬着腿。
崔嵬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抽了抽鼻子,小声道:“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军务,疏于练习骑射退步,居然连只兔子也搞不定了。”
崔峤朝着崔嵬脸上看去,对方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兔子,耳根却已经隐隐红了起来。这孩子并不善说谎,却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宽慰自己。崔峤弯了眉眼,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崔嵬的脸:“你我还真的是姐弟一心,若是被爹爹知道,恐怕会罚我们在这围场里练习到天黑。”
话落,她再抬眼,看见了崔嵬马上挂着的方才的猎物,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阿嵬虽然偶有失手,但今日的收获还是不少的。”
崔嵬回头看了一眼,忙解释道:“这些不是我猎的,是瑞王……”
“嗯?”崔峤微愣,“原来你方才是与瑞王结伴打猎去了?”她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思索,“我还以为瑞王素来是懒得参加这种场合的。不过方才我还一直想着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趣,有个人作伴也好。”
“他好像确实是不怎么想参加,”崔嵬想起方才严璟的话,歪了歪头,一双眼里有些许的迷茫,“瑞王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朝中上下人人都传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难堪大用的废材,但我与他接触这几次,又觉得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他刚刚打猎的时候,不管是姿势动作还是力道,都没什么问题,若是勤加练习,未必不能百发百中。”
崔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轻轻笑了笑:“瑞王这个人,我与他接触不多,确实不怎么了解。不过朝中这些人的评价,又什么时候算的了数。他们觉得瑞王难堪大用,或者只是因为瑞王想让他们这么觉得呢。”
“嗯?”崔嵬愣了愣,没能理解崔峤话中的深意。
崔峤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不过,不管瑞王到底在想些什么,品行倒是没什么问题,将来你们同在西北,若是想要与他结交,也不用有太多顾忌。”
崔嵬仔细思考了一下崔峤的话,最终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
“嗯,为何?”
“那位瑞王殿下……”崔嵬微微皱眉,“我说不过他。”
崔峤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而后用另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兔子:“这小东西能从你手里幸存也算是命大,就留下吧。待会叫个人过来瞧瞧伤口,以后就养在昭阳宫里,闲着看看也能解解闷。”
“这可是阿嵬送我的,自然要留在身边,每日瞧着。”她说着话,用手指点了点那兔子,又抬起头看向崔嵬亮闪闪的眼睛,“我们阿嵬长大了,能保护阿姐了。”
第十七章
姐弟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回走。方才的那只命大的肥兔子被崔嵬简单包好伤口塞到了怀里,此刻正不安分地探头出来向四周张望。崔嵬一手抓着马缰,另一只手拦着这小东西,目光却一直牢牢地锁在他阿姐身上,生怕她有一丁点的不适自己不能及时察觉。
崔峤远比他要轻松的多,她一手轻轻地顺着马鬃,一边四处瞧着周围的景色,嘴角含着笑意,眼底却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怅然:“要是我的生辰再晚些日子就好了。”
“嗯?”崔嵬不明所以。
“再晚些日子便入了夏,到时候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花,景色想必会比现在还要好。”崔峤微微闭眼,缓声道。
“皇后若是想看,到时候再过来便是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感。”突如其来的男声让姐弟二人皆是一愣,崔嵬最先回过神来,扭过头瞧见永初帝严承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嘴角微微噙着笑看着他们姐弟。
崔嵬急忙翻身下马,上前施礼:“臣不知陛下在此,实在是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是朕打扰了你们姐弟二人。”严承说完,朝着崔峤望去,见她正要下马,便向前走了几步,朝她伸出了手,“朕知道骑马对皇后来说小菜一碟,但今时不同于往日,就当是让朕安心一些。”
崔峤有刹那的错愕,随后便将手递出去搭在严承手上,由着他将自己扶下马,动作自然的就好像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之间发生了无数次,就像他们只是民间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妻那般。
但明明,他们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
崔峤站稳之后,先朝着严承施了一礼,而后才缓缓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皇后觉得帐里闷,一人跑出来透气,朕一个人也无趣的很啊。”严承格外自然地扶过崔峤,目光微转,落到崔嵬马上,“看来朕的右将军今日收获不小。”
崔嵬微怔,若按照他本意,自是要解释清楚的,却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合适的时机,便忍不住抬头瞧着崔峤望去。崔峤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朝着他伸出手,口中道:“阿嵬还专门抓了只小东西给我解闷,我还想着待会找个人给瞧瞧伤口。”
崔嵬会意,立时将怀里的肥兔子拎了出来,双手奉到崔峤手中。崔峤接了兔子,捧到严承面前:“陛下快瞧,就是这小东西从阿嵬手里逃过一劫,命大的很。”
严承便真的朝崔峤手里望去,目光里居然带着几分纵容,似乎丝毫不觉得崔峤这样有何不妥,甚至还伸手戳了戳那兔子的耳朵,而后回过头朝着不远处侍立的王忠吩咐道:“把御医叫过来替这小东西看看伤口。”
下半句话转向崔峤:“皇后若是喜欢,就带回宫里养着。”
“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
“皇后何时跟朕如此客气了?”严承笑了一下,伸手从崔峤怀里将那只兔子接过,递给了上前的王忠,自顾拉过崔峤的手,“时辰也差不多了,皇后不如陪朕一起去瞧瞧他们今日都有何收获。”
崔峤应声,转过头朝着崔嵬点了点头,便与严承一起离开。崔嵬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携手的背影,莫名地多了几分感慨。
他本身性格使然,又因为常年在军中,虽为人臣,但实际上,他与严承并没有多少直接的接触,所以哪怕他阿姐已经当了十年的皇后,他对这位永初帝还是一无所知,也并不清楚他与阿姐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有的时候会看见他们像现在这样温情,有的时候又会觉得格外的疏离。
到底是一国之君,难以揣测。这点看起来,那位瑞王倒是与他父皇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性情不定,难以琢磨。
不过若是从容貌上来看,这两人又一点都不像。严承虽也是相貌英俊,但更偏硬朗端正,反观严璟面容更为精致,眼尾微微上翘,显出几分清冷且高不可攀。尽管觉得不太合适,但崔嵬还是偶尔会想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
当然,这人一开口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尽管觉得那位瑞王性情古怪,不好相与,但崔嵬还是觉得,他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吧。
思绪飘散间,一直跟在身后的马突然上前蹭了蹭崔嵬的手臂,崔嵬这才回神,发现自己方才居然胆大妄为地就着当今圣上还有瑞王的长相胡思乱想起来,这实在是……
崔嵬有些心虚地朝着四下里看了看,思绪一转,回过头朝着马上看了一眼,这才想起结束的时辰差不多到了,他应该先把这些严璟的猎物上报才是。
每次围猎都会有专人负责统计猎物,整理成册,上报给圣上,此次也不例外。
崔嵬牵着马远远地走来,负责统计的礼官便瞧见了他,立即起身施礼:“下官方才还想着侯爷何时过来呢。”
崔嵬点头,回以一礼,回手将马拉到近处,朝着那礼官道:“劳烦。”
礼官匆匆扫了一眼,一面提笔一面笑道:“侯爷今日果然小有所获。”
崔嵬低头朝着纸面上看了一眼,见他已经写下了自己名字,轻轻摇头:“不是我,是瑞王殿下。”
“什么?”礼官一愣,提笔的手一顿在纸上留下一点墨痕,他手忙脚乱地擦了擦,难以置信地朝着那马上看了一眼,“您说那些猎物是谁的?”
“瑞王殿下。”崔嵬忍不住蹙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他只是不敢相信本王会打猎,还能带些东西回来。”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从崔嵬身后伸过,将那个记录的册子拿起瞧了瞧,忍不住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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