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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1-2-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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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表面爽快,心里却很惦记儿子,尤其在这段日子里,听闻朝廷上没有得到前线战报,她的心是七上八下的,很怕皇上会发怒。
  可是,没有想到皇上的恩赐不但没有停,反倒比以往更多,就像是在给她吃定心丸似的。
  记得儿子曾经说过,‘皇上心地善良,为人公正。’这话当真不错,能跟皇上这样的主子,也不知是他们母子几世修来的福分。
  “夫人,这炖鹿茸可得您一人吃。”
  丫鬟把食盒里的菜都端了出来。有一盅炖鹿茸鸡肉汤,一品人参莲子鸽肉煲,一碟时鲜蕨菜炒肉片,一碟红枣栗子做的甜糕。
  炖汤的分量自然不多,贵在少而精,刘氏笑着饮下了。她虽然因为家道中落,流落过风尘,后又遇到薄幸锦衣郎,受尽夫家冷落苛待。
  但现在的日子可是过得和和美美,她喜欢家里能够热热闹闹的,可以安抚心底的那一份担忧,便让几个得体的下人,与她一同用餐。
  雅静自然是坐在她的身边,说说笑笑,彼此夹菜,是比亲生女儿都还要亲昵。
  管家始终不愿坐,站在一旁吃,也是乐呵呵的。老妈子最能吃,力气可大了,随雅静出门,总能赶走好些浮浪子弟,都无需再带侍卫。
  “不愧是宫里的膳食,这味道就和平时的不一样,这鸡肉怎么能炖这么酥,又这么鲜,就跟吃海鲜似的。”老妈子捏着筷子,笑得合不拢嘴。
  “可不是,夫人,您多吃些。”管家点头道,“别让这头牛独吞了。”
  “谁是牛啊!你说谁呢?”老妈子假装生气,瞪着眼睛。
  “我是牛,好了,呵呵。”刘氏笑了起来。
  “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了你。”老妈子说。其实,这些下人都很懂规矩,御赐的膳食是不怎么碰的,除非夫人主动夹菜给他们。
  否则,都要留给夫人和雅静,他们吃的都是厨房里另外做的一些时令菜。
  他们都知道夫人留他们一起吃饭,只是图个热闹。当然不可以太过造次。
  待用餐、洗漱完毕,下人们就都去忙了,或打扫庭院、整理库房,或出去买东西,刘氏回去寝房内稍稍歇息,却不想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待醒来,发现田雅静正坐在贵妃榻的脚踏上,缝制一双白袜。
  “又是给霆瑞做的?”刘氏一笑,满面和蔼,“可是辛苦你了。”
  “夫人,您醒啦。”田雅静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腼腆地一笑,小心地扶刘氏起身。
  “真是难为你,这么为霆瑞着想。”刘氏爱怜地看着田雅静那漂亮的脸蛋,伸手替她理了理耳根的碎发,“有件事,我一直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夫人?”田雅静眨了眨眼睛,露出关切之情,“您有何难言之隐?只要能替您解忧,不论是上刀山,下油锅,奴婢都愿意去做。”
  “傻孩子,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忍心啊。”刘氏微微叹气,“你是个好姑娘,当丫头真是委屈了你,我是真心想把你收做养女的,但我知道,你并不愿与霆瑞做兄妹。”
  “夫人,”田雅静低头,粉腮略红,“原来夫人您知道奴婢的心思……”
  “呵呵,我也是女人,是过来人。我很高兴霆瑞的身边,有你这样贤孝温婉,又聪明懂事的姑娘,把霆瑞交给你,我能放一千一万个心,只是,”刘氏欲言又止地道,“霆瑞他……”
  “您是担心将军不喜欢我。”田雅静抬头,心领神会地望着刘氏,“对吗?”
  “不,你长得这么漂亮,在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你?”刘氏拉住田雅静的手,握紧了,微笑着道,“他现在是大将军,以后总有个正房太太,我怕让你当小的会受委屈。”
  刘氏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一定是某家的千金小姐,按照田雅静的出身是当不了将军夫人的,可是刘氏又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女孩儿许配给别人。
  思来想去,她想告诉田雅静,以后她只能做小,不知是否愿意,可又怕田雅静难过,故而一直避开这个话题。
  “夫人。”没想到田雅静却笑了,语气坚决地道,“只要能留在将军的身边,别说是做小妾,哪怕只是个使唤丫头,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我的乖孩儿!”刘氏高兴坏了,一把抱住田雅静,“你以后就安心住这儿,待将军回来,我一定会给你们做主。”
  “静儿全凭夫人的意思。”田雅静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她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在夫人身上,总算是得以回报。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全凭父母做主,不管将军以后有几个妻妾,她权当是多了几个姐妹,只要能尽早为将军生下一男半女的,不怕她不受宠爱。
  夫人叫她一同用茶,田雅静忽然回神,才发现自己都已经想到那份上了,不禁害羞脸红,好在夫人并未发现,没有拿她取笑。
  +++++
  “皇上,来信儿啦!”
  小德子的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呼啦啦”地飞速奔到那张摞满奏本的御案前。
  “真的?!”
  爱卿连手里的笔都忘了搁下,激动地一起身,就在正题写的本子上,留下两团云朵般的墨迹。
  “糟糕!”爱卿连忙想要抖落它,结果反而墨水溢流,被弄脏的范围是越来越大。
  “没事,奴才来描几笔就好。”
  安平很机灵,拿起一支紫毫笔上下左右涂抹几下,就在墨水上画出几颗鹅卵石,外加细枝叶,俨然是一幅水仙图。
  “太好了。”这黄绫本子上写的是爱卿最新的一道旨意,他要提拔两位从六品的员外郎,为正四品侍郎。
  既然是嘉奖的旨意,带上画儿倒也是别具一格的。
  “都怪奴才不好,让皇上着急了。”小德子一脸歉疚地说,还望了一眼总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安平,“幸亏有你在这儿。”
  “那是,快把密函匣拿来!”爱卿顾不上谢安平,景霆瑞出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捎回信来。
  “皇上,给您。”小德子连忙奉上那只珍贵不已的小巧木匣。
  爱卿伸出手去,他是日盼夜盼地想要收到景霆瑞的私信,终于让他拿到了,可这心里怎么会这么地慌。
  就在昨日,前线传来捷报,说景将军神威大显,一举歼灭敌军的统帅阿布塔,并且生擒弄虚作假的神婆子“统军”和那老奸巨猾的叛贼,将敌舰打得是落荒而逃。
  这奏报是何林副将写的,看得出他极为兴奋,字里行间透出对景将军的无比佩服,以及对彻底扫荡晟、夏联军余孽的信心。
  这让爱卿高悬着的心,稍稍地放平缓些。
  他其实从未想过景霆瑞会战败,即使那一封封的奏报皆是坏消息。
  ‘瑞瑞答应过朕,一定会取胜,会平安归来。’
  所以,不管朝臣们怎么唉声叹气,或是如临大敌,他都镇定自若地操持政务,还常常派人去探望景霆瑞的母亲。
  ‘如果可以,朕也想与瑞瑞一起并肩抗敌。’爱卿无数次幻想过,在景霆瑞的身边共同迎敌,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如今密函到来,他的心头只挂记着一件事,那便是瑞瑞可好?有无受伤?何林的奏报里并未提及这点。
  “皇上,您慢慢看,奴才们在外头候着。”小德子和安平都机灵地告退了。
  爱卿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从贴身的锦袋里取出钥匙。他本以为景霆瑞去了前线,一定会时不时地发密函回来,但日子隔了这么久才发来,爱卿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事实上,心里有的只有无限的挂念。
  打开的密函匣里,放着一张小小的折叠好的蜜蜡纸。
  爱卿小心地用指尖夹出,心怦怦地跳着,将纸条慢慢展开。上头是用细针挑的字儿,蜜蜡纸本就不太好上墨,可是它防潮,且易于销毁,一揉便碎。
  ‘皇上,您一切安好?’这头一句,就让爱卿的视线模糊了,鼻头发酸得很。
  “朕很好,瑞瑞。”爱卿低语着,若不是怕损毁纸条,他真想亲一亲这上头景霆瑞的笔记。
  ‘因战况百变莫测,交通不利,未能及时寄信给您,还望见谅。得您的庇佑,我军大捷……’
  前面数句说的都是目前的战况,以及表明晟、夏二国联军正因战败而陷入内斗之中,但也极有可能再度联手反扑,因此,景霆瑞打算趁胜追击,以绝后患。
  这也是委婉地表示,他没有那么快就班师回朝。爱卿的手指微微用力,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但还是按捺住心情,对自己说道,“瑞瑞做得对。”
  ‘另外,战争虽然残酷,但末将平平安安,无毫发之伤,还望皇上明察。’看到这略带调皮的语气,爱卿不禁莞尔,心想道,‘等你回来,朕必定细细查你。’
  ‘望皇上不要过于操劳政务,也勿过于挂念微臣,龙体为重。’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没别的了。爱卿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想要收起,又舍不得,将它举在空中望着,却发现信纸的末端有一处划痕,从而漏出光来。
  瑞瑞可以拉开千斤巨弓,同时也可以举止轻柔地在薄如蝉翼的蜜蜡纸上刻字,却不将它洞穿,这个错漏不像是他会做的。
  爱卿好奇地拿近,才发现那里有字,是写下了,又将之划去,双重的印刻,才会不小心把纸面弄开一个极为细小的破碎。
  “是什么……?”
  爱卿眯起眼睛,努力辨明那三个字的比划,“我什么……很木?不,是很……!”
  在看清楚那四个字的瞬间,爱卿的眼圈彻底红了,把纸条猛地抓紧在手心,蜜蜡纸便碎成雪花似的……
  爱卿的心也像这般地碎极了——‘我很想你’。
  景霆瑞写了又划掉,想要诉说心里压抑许久的思念,却只能隐藏掉,他是怕只要写下这一句话,心底的思念就会像决堤的洪水,是再也压抑不住了。
  爱卿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他没有一刻不思念景霆瑞,有时候想得急了,就偷偷溜去青铜院,在那间小小的武将书房内小坐片刻,就仿佛景霆瑞正坐在自己眼前。
  ……却总是不觉呆坐到天明。
  爱卿以为自己是一个明大理的人,至少父皇和爹爹没少教导他,身为一位帝王,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景霆瑞既然是将军,那么他保家卫国、征战前线,都只是在尽忠职守,爱卿以为用这样正确的想法,可以麻痹那颗思念成灾的心。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是想忽略掉对瑞瑞的想念,心里也就越焦急忧虑,恨不得立刻飞去瑞瑞面前,亲眼确认他是否安好?
  ‘这是朕的国家,本就该由朕去面对强敌!’
  爱卿不止一次幻想自己身披铠甲,出现在景霆瑞的身边,‘只要能与你一起并肩,再困难的事,再大的危险,朕都不怕。’
  是啊,若能这样说、这样做,爱卿都会乐疯的吧!
  但是身为一国之君,既然已经有了代他亲征的将军,朝臣们自然就不会允许他迈出宫门一步。
  除非是去举行皇室祖制的典礼,这不是去山上祭天,就是去宗庙祭祖。
  他沿途看见的“风景”,都是成排的御林军和禁军,他的百姓永远都是匍匐地跪在地上,他们长什么样子,是喜是忧他都看不到。
  爱卿稍一提及此事,贾鹏就一脸正气地说,‘您是皇帝,天子尊容岂能给凡夫小民看到,这是大不敬的!’
  更别说,他想要去前线犒赏军队了,这事才旁敲侧击地提起,就被极快地否决,连皇弟炎也很不赞成,认为目前战局不明朗,皇帝亲自前去督军过于危险。
  ‘可瑞瑞在那边,难道就不危险了吗?’爱卿不小心透露心声,却惹来炎的一阵笑,‘他啊,哪可能轻易就遇险!’
  虽然炎的话说得不错,但爱卿总是没办法彻底放心。
  “皇上,永和亲王来了。”
  忽然,小德子进来通传,皇帝一人看信也好一阵时候了。
  爱卿才想收敛一下脸上黯然的神色,炎就已经大踏步进来,即使没有别人,他也是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皇上万岁。”
  “皇兄?”
  免礼起身后,炎想要说些什么,却注意到爱卿分外红艳的眼角,便担心至极,“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臣弟去传太医。”
  “没有啦,你别小题大做了。”爱卿莞尔一笑,“你来得正好,你推荐的两位名士,朕都已经拟好折子,封为正四品侍郎。”
  “正四品?”炎深感意外地道,“臣弟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当个从五品官员,能长期留用睢阳即可。”
  “此言差矣!是人才就不能被埋没。”爱卿微微笑着说,“你就听一回朕的吧。”
  “臣弟只是担心若是看走了眼,会给您带去麻烦。”
  “就算你看走眼,还有朕呢。”爱卿笑着走回御案前,命令小德子把奏本传下去交给吏部办理。
  炎还是有些迟疑,但他很乐意遵从爱卿的旨意。景霆瑞离开后,爱卿一直是勤勤恳恳地处理每一项的国务,听政视朝一样不落,还很关心百姓的生活。
  尤其是北部遭遇天灾虫害之地,爱卿并不是拨出钱粮赈灾、免去赋税便不再管了,他多次派出钦差大臣前去视察重建的情形,为的就是让百姓们无后顾之忧,出现任何问题都有朝廷担待。
  赈灾方面花销得多,自然要想办法重新充盈国库。爱卿发现官员以及皇族在赠送,如老人寿诞、新生儿、成婚等的诸多贺礼时,会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礼节。即官位、爵位越高,送的礼也越大。
  这本是人之常情,但是这方面的花销确实可观。
  例如,爱卿赏赐给炎的生辰礼物,必须是金器、再不济是银器古玉,低于这个规格,就是拿不出手的了。
  皇帝尚且需要讲究“体面”,其他官员更加不敢造次,可是爱卿觉得礼轻情意重,他哪怕是送一把羽扇给炎,炎都会很开心地接受。
  所以,未必是贵重的礼物才符常规。
  于是,他把“不再按照品级官爵送礼”的意思向诸位大臣传达,可是大家权当皇上在说笑,谁也没当真,直到贾鹏的大侄子贾鸿禧成婚,爱卿派小德子送去一对绑着红丝带的新鲜莲藕,取义“佳偶天成”当作贺礼,大家才知道皇帝是来真格的!
  这礼吧,要说薄,但是皇帝送的,要说厚,实在不值几个铜板,寒碜得很!
  别人见到此情形,心想皇帝才送一对莲藕,他若是送了翡翠镯子,岂不是让皇帝难堪?于是,,裱红的礼单纷纷修改,不再有价值连城的东西,而都是送些被帛枕头、痰盂面盆等家用之物,谁都不敢送惯常的厚礼。
  贾鹏亲自出门为爱侄操办婚事,那可是真金白银地往外撒钱,眼下却连个茶水钱都没法回笼,心里面自然不高兴,但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皇帝的用意是好的,这言官、文人们可是一致地赞赏有加呢!
  这么一来,但凡是过生日、成婚、出殡的礼单,比往常轻得多,皇城里的富商也跟风讲究实用,铺张浪费大大缩减。
  爱卿对自己也是相当节俭,能不修建的行宫、花园,统统不建、鞋袜根据常规,每月都要做新的,可是他还有很多双崭新的鞋袜,便免去不做。其他衣裳也是,能穿就穿,不做新的。
  这左省一笔,右省一笔的,别看都是些细碎的支出,归拢起来,还真节省下一大笔。
  不过,让炎最为佩服的,还是爱卿当真送了贾鸿禧一对藕,若换做是父皇,恐怕还得深思一下这背后的利害关系。因为这表明上看是给新人送贺礼,其实还是为了宰相的颜面吧。
  可是爱卿并不忌讳这些事,想做就做,真不愧为真龙天子,胆量过人!
  除去勤政节俭,爱卿还想要广纳贤才,上回科举考试能用的官员,几乎都用上了,可他还是想要更多的贤士,尤其是不畏惧朝中顽固势力的新人!
  所谓的顽固势力多半是服侍过太上皇,甚至两代君主的老臣、亲王。他们靠着年纪大、官高、人脉广,有时过于卖弄,也过于迂腐。
  有道是资格老未必就是对的,可是那些后辈哪里敢违背他们的意思,往往只能做应声虫。
  反倒是那些真正的有识之士,因为顶撞、得罪了老臣,而不得不辞官归乡。爱卿并不想见到这样,于是,他身着便袍,在朝廷里进行起“微服私访”来。
  当然,他有事先知会炎,万一“行迹败露”,总得有个救驾的吧。
  爱卿去到议政房的门外,正是温暖的午后,三品以上的大官们聚在一起唠嗑家常,以笼络关系,四品以下官员的插不上话,也陪坐着,好不热闹。
  唯独有两位新进的员外郎,一丝不苟地抄写着公文,有一位大官想要拉拢他们,便叫他们放下笔,休息会,员外郎却说,‘卑职拿的是朝廷俸禄,岂能在岗时闲坐?’惹得一众官爷纷纷动怒,骂他们是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真不识抬举!
  爱卿的心里却是赞赏不已,正想查探他二人的身份,巧的是炎也正想举荐他们二人,说这原本是他的门客,虽然年纪不大,抱负却极深,且文学造诣颇高,可留用都城。
  ‘此事正合朕意!’
  没想到爱卿立刻就准奏了,还马不停蹄地草拟诏书,倒是把炎给吓到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原本提升官员,得一步步地往细里审,人品、学识、资历、祖辈背景等,待吏部以及宰相大人确认无误后,方能任用。
  不过在爱卿解释了他的所见所闻之后,炎也不禁觉得“微服巡查”真是一个好招!可节省许多时间,原本还有些担心皇上会否被人认出来,这样有伤帝王尊严,毕竟,皇上假扮的是侍卫。
  但是,显然爱卿很聪明,晓得何时避退,谁也没能认得他。还有,便是那些大官的眼睛向来都是长在脑门上的,哪会去关注一个守门的士兵呢?
  “皇兄,您这个办法还真不错!”炎忍不住再三地夸赞爱卿,“臣弟是佩服至极!”
  “你就别笑话朕了,这不过是小把戏,还是从永安、永裕亲王那儿学来的。”爱卿谈起这两位宝贝弟弟,不禁莞尔。
  他并没有注意到安平却是眉头一皱,脸色不佳,仿佛听到混世大魔王的名字一样。
  “现在前线又是捷报频传,皇兄,您大可安心了。”炎微笑着说道,“您要好好进膳,歇息才是。”
  “嗯。”
  爱卿虽然也笑着点头,但心里却依然有些担忧,他不知道景霆瑞何时才能回来?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写上一份满是甜言蜜语的密函,派铁鹰剑士捎给远方的瑞瑞,好好倾吐一下内心的相思之意……
  
  第三章
  
  皎洁的月光照亮着海面,泛起着无数道银光,就跟漫天的星辰一般,闪出水银般的光辉。
  一艘奢华的夏国王舟抛锚在这片银海之上,随着海浪上下浮动,这里远离前方的交战区域,显得极为宁静。
  船甲板上有晟国的士兵在巡逻,也有人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什么。
  一艘用白麻布遮盖住的小艇顺着海浪,无声无息地向王舰靠拢,直到距离足够近之后,从箭筒里射出一支系着粗绳的铁钩,“咚”地一声扎入船壁!
  有士兵似乎听到了响动,但也只是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完事。天冷得紧,还不如往冻僵的手上呵口热气。
  小艇借由绳索慢慢地贴近巨大的船腹,接着,白麻盖布掀起一角,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用黑布蒙着脸,唯一露出的黑眸比这冬日的海风都还要冷冽,一动不动地盯视着瞭望台上的哨兵。
  没有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这一场杀戮是在悄然无声中进行的,黑衣人飞身上了船舷,轻盈得就跟一缕黑烟似的。
  且他一上去,就用极快的剑法迅速收下三颗人头。
  这船甲板上共有三十七人,且全是阿布塔训练出来的精兵,他们早已习惯面对强敌,或是千军万马,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够以一当十!
  可眼下的敌手就一人,他们竟然满脸骇然,手持兵器却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闪闪银芒如流星般地划过每个人,甲板上顿时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从小艇上来的另外两人,直接奔去了船长室。忽地,黑衣男子身形一闪,如同消失在黑夜里般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船舱内镶嵌着宝石的桌椅被掀翻了,一个几乎裸着身子的女孩儿,正搂着乳母满是鲜血的尸体痛哭流涕!
  她的面前是两个身强力壮的晟国武将,一人手里拿着尖刀,一人抓着绳索,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女孩二选其一,自行了断!
  “我是夏国公主!你们怎敢这样对我?!”吉吉儿声嘶力竭地吼着,“我的父王不会轻饶了你们!”
  “你的父王?别忘了,你嫁给了我们的王上阿布塔!王上既然已为国捐躯,你身为王妃就该殉葬!以示忠贞!”
  武将显得极不耐烦地道,“你要是没这胆量,我们帮你了结也成!”
  “你、你们……!”
  吉吉儿颤巍巍地站起身,“别以为我一个女儿家就不懂!什么混帐的忠贞?你们是担心阿布塔战败,晟国会遭受大燕海军剿杀。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失去我父王的支持,你们想要我死在这里,好让两国联姻得以继续,你们的心好狠毒!逼死我,再去逼死外头那些无辜的百姓,这场仗我父王本不想打的,若不是因为我嫁给了阿布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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