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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掌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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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樨哪里有心参与七夕节,只可惜现实情况让他不得不回神:“等等,二师叔,染指甲的药水就别买给我了吧……”
“哦、哦,看师叔这脑子,都忘了你已经是个大小伙子,时间过得真快,三年前你还缠着我要这个呢!”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而且,那时候索要药水也是为了偷偷给王一用……
抱着满怀的东西,罔樨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之前还不觉得七夕节怎么样,但现在看着满街的有情人,自己却只能和五大三粗的二师叔聊过去的黑历史,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这感觉就像是……周围灯火辉煌沸反盈天,唯独他方圆一米内寂寥萧索。
一定是缺了点什么,至于究竟缺什么,其实罔樨心里清清楚楚的,但他就是不想承认。
罔樨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向前走,走着走着,他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不是容成家的小胖子吗?圆圆的,每只手都拿着五串糖山药豆,傻呵呵地笑着,一眼就能认出来。小家伙是跟着家里人一起下山来凑热闹吗,怎么没见着容成大叔?
罔樨回身看了看周围,哪里都没见着容成大叔的影子,难不成是容成寻走丢了?思及此,罔樨将怀里的东西敛了敛,然后往二师叔怀里一摞:“我去转转,待会直接回客栈,不用来找我了。”说罢便向着容成寻走过去。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而且情侣们的行动是无法预估的,撞来撞去、跳来跳去都是有的,挤过去是个技术活,罔樨左躲右闪,眼见着就要来到容成寻面前,脚步却突然停住了。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扯住容成寻的后领子,这手的主人,正是刚从一家杂货小店里走出来的王一。
罔樨一下子傻了眼,睖睁片刻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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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躲起来,但罔樨还是继续躲着,而且还悄悄地跟踪着王一和容成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鬼鬼祟祟,但是尾随的行动却无法就这样停止。明明已经确定了小容成没有走丢,其实已经没有跟踪的必要了,可罔樨心里莫名地堵,他将这归因于“看不得别人目无法规”,心安理得地继续跟踪。
这原因倒也合情合理身,为掌门之子,罔樨自然对门派里那些大人们制定的规矩了若指掌,他知道王一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毕竟长辈们从来不让小一辈的总部弟子随意下山。这时候王一本应该在青铜派中,但他非但不在青铜派老实待着,还明目张胆地上了街,也不怕被那几个师叔遇上。
话说回来,此时正是七夕,难不成王一是下山来会姑娘的?
不对,会姑娘的话,又怎么会带着容成寻这个碍事的小油灯?
但是,罔樨看到了王一手中的河灯。河灯啊……说起来,刚才二师叔絮絮叨叨的时候,说过此地的习俗,七夕时放河灯,在河灯里写上心仪之人的名字,再让河灯顺水流下,若漂出视野之前都没有沉河,就能与心上人心意相通。
容成寻不过是个小豆丁,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容成大叔虽然与内人生死相隔,但他立誓不续弦,这河灯肯定也不是给容成大叔的,那剩下的就只有王一了,这盏河灯是王一的。
“不过是个王炸裂罢了,花样还挺多,也不怕河灯炸了手……”
绷紧了弦的罔樨死死盯着王一手里的河灯,心想那算是什么河灯啊,配色太糟糕,紫花瓣蓝花叶,真是扎眼,难看得要命,而且前些日子情书的事还没完呢。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化作一股无名火烧上了罔樨的脑袋,他已经完全顾不得去想自己有什么理由生气,恨恨地握紧了拳头,也忘记了躲藏,后槽牙摩擦,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要下山打劫一般,煞气逼得情侣们都靠边站。
罔樨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把河灯生吞进肚子,再狠狠地咬王一一大口,省得他总是寻思这些事!
可罔樨到底是罔樨,就算是生气,心里再恨,也还是在一瞬间就开始了思考,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身为掌门预备役,长期的培养和训练让他养出了本能似的理智和计谋,使他不动声色地来到了王一所处河边的下游,打定主意要看看王一在河灯里写了哪个混蛋的名字……
王一不知从何处拿出了笔,原地蹲下,打开河灯,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看见王一写名字写得那么认真,罔樨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有一瞬间,他又不想去看河灯里写了谁的名字了,看了又能怎么样呢?说来他对王一也不算好,眼下连王一的姻缘都要去干涉。罔樨忽然萌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他脑子中又转过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想到法海当年铁了心要分开白素贞和许仙,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喜欢许仙,这才辣手断姻缘。
但也这些拿来逃避现实的可怕想法,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而已,罔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伸手可触河面的地方,即便是去当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他今天也要看看那盏河灯里到底写了谁的名字。
放完河灯的王一终于抬起头,而且一眼就看到了同样站在河边的罔樨,脸色一瞬间就变了,连比划带喊话的,似乎是想说什么,看得罔樨更是火气上涌,也不顾王一怎么呼喊,运起内功,一掌暗暗拍向水面,将王一那盏丑得看着都难受的河灯借着水流的力量引了过来。
紧接着,他便拨开了河灯的花瓣,又是生气又是紧张地看向花蕊处写着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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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能来看看这盏别具美感的河灯里写了谁的名字。
这么想着的罔樨,用尽了此生最大力气,去压制他不停上扬的嘴角,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跌进了河里,周围的人一片惊叫,但他只顾着抓那盏河灯,护着河灯不灭,整个人绷得直直的,好似个竹筏,再次顺着河水流去。
那盏河灯一定是有某种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哪怕是过去十年二十年,它的效力依旧,只要罔樨一回想起打开河灯的瞬间,还是会无法自抑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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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后,罔樨安静地从河里爬上岸,他脑子一片空白,不露出笑容已经让他耗尽了力气,他再继续留在这里,一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总之先回客栈吧。
湿漉漉的罔樨也顾不得和王一解释什么了,整个人呆愣愣地往回走。
这一路来时漏掉的风景,皆映入了罔樨的眼眸中,一路上他莽莽撞撞地撞散好几对情侣,看清那些奇奇怪怪磨喝乐的模样,不知不觉买了六枝花,还被塞了两把喜糖,花灯各式各样,彩幡要拜,姑娘小伙的脸上都挂着笑,酒香隐约可嗅。
风动竹枝月影晃,天落九霄瑶池光,西姥不落世间座,灯火粲然人成双。罔樨站在客栈门口,终于忍不住抬一手,遮着已然红起来的脸,露出了极为别扭的笑容,就像是偷得了蜜饯的大老鼠,又是得意又是遮掩,看得人牙痒痒。
早早回来的二师叔看着这样的罔樨,心里越发没谱了,这孩子前些年开朗活泼,如今眼看着怎么就疯了?一会闭门不出一会街上流浪,昨个刚从河里捞起来,今个又湿成个水兔子,怕是又掉河里了,而且还坐在门口笑得这般……怪异,这山下莫不是又出了什么新的时疫,若论医术,应该无人敌得过山上老医生,这得抓紧带孩子回去治病啊。
钝感十足的大龄单身男青年哪里能理解少年心思,只知道疑神疑鬼,他慌慌忙忙将满怀的物什堆在地上,径自去找其他师兄弟们商量回程的事,却忘了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干的那些傻事。
罔樨也不拦二师叔,他压根不在乎二师叔想了什么,他现在只顾着自己乐了。
真是没想到,王一居然喜欢他……但事情也挺合理的,他罔樨这么厉害,长得又好,还总是在王一身旁,也难怪王一会动心,不过他们这个年纪谈这些还是太早,要好好修习武功学习文章才是。
如果…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不是真的要开始,就算开始了也可能只是试试,反正就是如果真的要开始的话,那就等到他加冠之后吧。那时候他也快接手掌门之位了,有了自己的力量,就算别人反对,也只能叫嚣两声。
这仅仅是身为合格伴侣的责任感,不管对象是谁都会这么考虑的,才不是为了王一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不是……
明亮的月光照耀着灯火通明喧嚣热闹的街道,带着夏日余热的暖风吹拂着每个人的脸庞,世上似乎无处不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请青铜派掌门继承人罔樨,来给大家表演一个飘飘欲仙
第26章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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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二师叔的惊慌失措,一行人就这样动身了,罔樨第二天就回到了青铜派,他本是想立刻去找王一的,但他被师叔们拉住了,硬是被带去看郎中。结果什么事都没有,郎中还笑着给他开了副败火的药。
这若有所思的笑让罔樨很恼,但是又不好对叶郎中说什么,只得揣了药就走,他要去找王一。
罔樨找了整整半日,竟然硬是没能见到王一哪怕一面,这事上次发生还是在他八岁,那时候王一是有意躲他,现下看来,王一应该还是故意躲着他。不过这难不倒罔樨,罔樨逮了还在吃手的墨夷岭来,将其大头朝下挂在窗棂上,王一不会不管的,用不了一会儿,王一就会自己出来见他了。
这招百试不爽,罔樨躲在一旁,只见得了消息的王一贼溜溜地溜进院子,想去伸手解救墨夷岭。罔樨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也不去捉王一,就静静走到王一身后,等他转过身来发现自己。 王一转身过来,一看见他,整个人一哆嗦,险些将怀里的墨夷岭给扔出去,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捞回怀里,罔樨已经将他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可王一哪敢抬头看他。
昨晚王一来回琢磨了一宿,自己吓自己,心里的算盘打烂了也没能打出个所以然来,此时他只能低头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墨夷岭,就等着罔樨发话了。
罔樨自然不会觉得王一喜欢自己是件坏事,他窃喜都来不及,甚至此时脸都红了许多,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刚拿来败火的药灌进肚里,好让他更有条理地对王一表达自己的想法。
说来罔樨的想法其实也挺简单:现在就谈姻亲有点早,而且也不保险,万一父母不同意,他们俩肯定会被拆散,那样的话连见面都难,所以就先这么处着。等过两三年他罔樨翅膀硬了,有话语权了,再正经地开始谈恋爱。
带着那些别扭执拗的想法,罔樨一身正气地对王一说出了“现在考虑那些还太早了,要好好学本事才是,从今往后我们还是兄弟”这样的话。
真的没救了。
纵使王一再了解他,这话也没法理解成“过几年我们再谈恋爱吧”。真不愧是逼得夫子早早逃跑的人说出的话,这话都能记入“江湖中最引人误会名句排行榜”做前三强,一点都不冤。
偏偏罔樨自己还毫无自觉,而王一又不是会肆意瞎闹的人,自此之后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这样的误会持续了整整四年。
这期间罔樨也不是没察觉到表述出了问题,可他越是在乎,就越不会说话。明白自己心有所属后,罔樨心中躁动的、不确定的那一部分终于尘埃落定,心性也随之沉稳许多。平时得了什么好物都下意识地紧着王一,还会暗自教训那些眼红王一的宵小,拒绝他人示爱时也有意避着王一,生怕王一误会。
可他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空有一腔的喜爱,全都卡在喉咙里,说出来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要是不听他说的那些话,罔樨真的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对象了,可加上那些话,这人就变得很气人。
罔樨甚至私下背过稿子,可一到王一面前,别管是稿子还是情话,就都变了味,明明他向来和王一有说不完的话,可一旦他开始试图解释清楚自己的心意……要么结巴,要么词不达意,好似被诅咒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好了。
罔樨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被柳思璋传染了,眼瞅着还有一年就到加冠礼了,可他居然连自己的想法都没能好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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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等下去,就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罔樨咬咬牙,决定自己今年之内必须和王一有切实的进展。下定了决心的罔樨,又做了足足十个月的心理建设,这才在下山前一天,找到了躲在后山偷偷的王一,对王一做出了承诺。
“阿一你等着我,等历练结束,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听罔樨这么说,王一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罔樨心里犯嘀咕,是他说得不明白吗?但他现在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了……罔樨有些无可奈何地注视着王一的眼睛,浅淡而温润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透,十分地好看。
“你的眼睛原来可以瞪得这么圆啊。”
罔樨心里暗暗拍打自己,怎么又开始乱说话了……
但王一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就像之前掉眼泪的人不是他似的。罔樨心里软了许多,王一面对他时总是这样,轻易地就被左右情绪,无论是原谅还是信任,都毫无原则地轻易给出。
“这样可比哭鼻子要好看得多,我还是喜欢看你这副表情。”
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的王一有点恼羞成怒,用力捏住了罔樨的手:“你……”
“嗯,我,”罔樨颇为自得地将脸凑了过去,“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哭啊。”
“回来”两个字似乎让王一又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努力地维持住了笑容。
见他如此,罔樨就顺势牵住了他的另一手,让他无法避开自己的目光,随后问道:“回答呢?”
王一小声嗫喏了一句话,脸也烧得越发红了,罔樨没听清,笑着追问:“嗯?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我说‘好’!下次门派大典,我在后山等着你来说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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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樨没想到,这一等,又让王一等了许多年。
不知祸起何处,不过是一夜之间,正道人士忽而攻上山来,父母无端离世,王一和当初那些外来的侠客都失踪,青铜派弟子人人自危,叛徒倒像是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罔樨杀了几天几夜,眼看着保护自己的同门陆陆续续躺下,几度以为自己也要随之而去,可他到底还是没死,他昏倒在死人堆里,又从血泊里冻醒,剑未曾离手,悲恸还来不及发作,就得提剑厮杀。也多亏得那些想要他死的人源源不断地杀来,不然罔樨不知道要如何度过刚刚失去至亲、师父和同门的日子。
这场杀戮终于还是到了尽头,青铜派上再没有活着的外人,罔樨麻木地拖拽着熟人的尸体,然后沉默地坐在大堂中,就像一尊泥塑。
他看着门外灰蒙蒙的天,心里一片空白。
昼夜模糊了区别,好似一场黄粱梦醒了,又像是仅仅愣怔片刻,时间的实感在罔樨心中完全消失,身边的声响光影都像是隔了一层窗纸一般,朦胧又虚幻,他只是个坐在肉身中的荒魂,下一刻就要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天似乎亮了几次,但他记不清了。身体的痛感出现又消失,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该和同门们一起躺在那里,但师叔们护着他时的喊话总是在他耳边响起。
还不行,他还不能躺下。
至少还有一件事他没做,所以现在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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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王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终于找回了一点活着的实感。
“你受伤了吗?”
罔樨近乎本能地问出口。
王一却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愣了好一会,才跑向他,踉踉跄跄的,中途还摔倒了,但王一似乎连站起来都来不及,连跑带爬地赶到了罔樨身边,然后,王一死死抱住了他。
再后来,尘埃暂时落定,青铜派的名声尽失,内外交困,当初被罔樨杀退的杀手再次从四面八方赶来,华玉门首当其冲,但这次却不再只是针对罔樨。
王一与他都仿佛一夜之间就被迫成为大人了,曾经很遥远的未来,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实。幻想中的美好景象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所面对只有血淋淋的残景。亲人和同门死的死伤的伤,外面的攻势还在继续,老掌门故去,罔樨仓皇之间成了掌门,人手缺失,境况不利,罔樨无从下手,但也只能下手,若他再不做点什么,青铜派就没了。若青铜派消失,那么余下的同门们也只能任人鱼肉,不难想象那些率先出手的门派会如何对待这些青铜派的旧人。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王一表现得太过成熟,成熟到罔樨都无法不去依靠他。忙于门派内事务的罔樨不知他是如何联系上了武林盟主,但青铜派终于得以在江湖上发声,与此同时,花大姐的死讯忽然从华玉门传来,如此一来华玉门再不能站在德义高地,那些明着来的杀手只能改作暗地行事,但他们没放弃斩草除根。
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
彻底清醒的王一忽然找到罔樨,劝他离开青铜派。
王一的劝说很有道理,华玉门和其他几个门派来势汹汹,与其两个人一起面对极具威胁的生命危险,不如分开,这样威胁也会一分为二,就算谁遭遇了不测,也能有一个人留下,继续维护青铜派。
王一说了很多话,让罔樨以为离开门派的一方才是最危险的那一方,于是罔樨离开青铜派,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漂泊。
这期间追来的杀手也不少,手法也是层出不穷,一度让罔樨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和王一重逢的那一天。好在终于是熬过去了。只是随着劫难的磨砺和时间的推移,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脸上常带着笑,免得泄漏心思;少言寡语,免得言多必失落人口舌;做事要思前想后,免得着了有心人的道;对着女子要懂得应和殷勤,才能让千里之外的人安心。
说来也是讽刺,面对心上人连句“喜欢”都说不出来的人,在外历经风霜雨雪,最后却变成了风流倜傥的芳心窃贼。和被暗杀时留下的伤疤一起增加的,居然是话术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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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一切都过去了,他总算可以对王一表明心迹。
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着王一结巴,也不会笨嘴拙舌词不达意。但罔樨没想到,这多年的情话都说给鬼听了,一点用也不管,一旦站到王一面前,他就又变得笨拙愚钝,磕巴了好一会,最后却只能抓住王一的手。
他知道王一是明白的,可有些东西不对,王一没能像当年那样心无芥蒂地对他笑,他忽然也没了当年那种定会圆满的自信。
这也没什么,他能回到青铜派就已经很好了,在这之后他就不会再离开,守着青铜派和王一,轻轻松松地将下半辈子过好。
可罔樨还是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已经两次离开青铜派。第一次是王一在山下失去音讯,那时柳思璋不知为何一定要下山,他便跟着一起去寻王一。回来后一切都变了,王一不肯说真话,青铜派已经从困境中脱身。
至于第二次,还是为了找王一。
罔樨不敢相信,王一从他眼前逃跑了,他什么都没解释,带着可能身为叛徒的嫌疑和无解的谜题,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罔樨不知道王一要做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王一要做的事,一定是对他自己有害的。
不然,王一为何会露出那般决绝的眼神?
第27章 我觉得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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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掉下悬崖这件事确实没有话本里写得那般好。
我还没遇上高人拾获宝典,就被追兵逼到了巨岩上。巨岩下的华玉门弟子来势汹汹,攻上来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于是我愈加奋力地抵抗,拼杀到最后,我已经神志不清,身上的疼痛也不停地侵占着我的理智,压得我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死到临头发现,死似乎也没什么可怕了,只是有点可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
本该死去的我仍然还有意识,身上的疼痛不知为什么感觉不到了。难道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一个人在虚无之中,丧失了全部感觉,只有清醒的意识横冲直撞……要是这样,我得撤回前言,死还真的是件挺可怕的事。
我想抱紧自己,却忘了我压根没有身体的感觉,残缺的感受瞬间包裹了我的意识。
我必须要去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才行,就这样沉寂在完全的虚无里太恐怖了。
篇幅庞大的记忆奔腾着回到最开始的时候,我挣扎着将自己经历过的所有都一一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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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王一之前,我叫陆千。
实际上,那时候没有几个人会用名字叫我,也许成千上百的人都想姓陆,但于我而言,那只是个让我活得格外艰难的枷锁而已。
因为这是皇家姓氏。
如果按照一般的说法,我应该被称为“皇子”。
如今民间都以为前朝君主大乔皇帝无子嗣,但其实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只不过皇帝不喜欢这些孩子,所以没有一个人得到承认。孩子们多数都归于了母亲家,各自随了娘亲的姓氏,唯独我和柳思思是例外,思思的母亲家族权势极大,所以她是唯一一个能留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孩子,但就算是这样,她的身份也还是不被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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