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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名[重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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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还是在发抖:“你快逃啊……”
君景行哄他:“好好好,如果他来杀我,我定会逃得越远越好。”
岁晏忙不迭地点头。
君景行道:“天还早着,你再睡一觉好不好?”
岁晏茫然看着他,道:“那你给我点香吗?”
君景行眉头皱起:“都说了多少遍了,那药香不能多用,明日我便让人去配安神香,乖乖撑一晚上,嗯?”
岁晏点了点头,扯着他的袖子拽了拽,小声道:“那我要是再做噩梦,你一定要快点逃,不要被他抓到……”
君景行哭笑不得,只得称好。
岁晏再次闭上眼睛,大概是太疲倦了,不一会再次睡了过去,梦中依然是那冲天的火光。
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中,浑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炽热,从被烧得一片废墟的缝隙中,岁晏恍惚间再次看到了前世那个一袭红衣的月见。
他站在火海的空地前,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脸上全是泪痕。
火势冲天,热气将周遭及脚踝的雪融化成水。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空中落下,月见身上很快落了一层雪,他怔怔地看着沦为火海的长廊,泪水不住落下。
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月见动也没动,依然安安静静注视着面前的火焰冲天。
“忘归呢……”
身后有人在说话,声音剧烈地发着抖。
月见淡淡道:“在里面。”
匆匆赶来的端执肃身上全是雪水,他怔然看着已经烧成废墟的长廊,半天才道:“什么?”
月见轻轻笑了,他边笑边落泪,转过身看着满脸茫然的端执肃,十分认真道:“被赐了污名的人,至死都入不了家族祖坟,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端执肃全身都在发抖,脚步踉跄着后退几步,喃喃道:“死了?”
月见冷冷看着他。
“死了?”端执肃道,“他死了?”
他来来回回喃喃着这句话,接着像是魔怔了一样朝着火海中冲去,却被终于赶过来的宋冼一把拦住了。
“殿下!”
端执肃厉声道:“放开我!”
宋冼死死抓着他:“岁忘归已经死了!”
“他在骗我!”端执肃死死瞪着月见,声音不稳,“他一定在骗我!两个时辰未到,毒根本没来及发作,岁忘归他这么惜命,怎么可能会为自己选这么个死法?”
岁晏他那么怕疼,怎么会忍受自己被活生生烧死这样痛苦的死法?
月见姿态优雅地将脸上的泪擦掉,忍着笑柔声道:“陛下,您这话就说错了,他喝下那杯酒,半个时辰都没撑到便死了。”
端执肃愕然看着他。
“他入不了祖坟,只能当孤魂野鬼。”月见柔声道,“所以尸骨随着王府烧成一把灰烬,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人挫骨扬灰,连尸身都留不得。
第37章 上瘾【三更】
端执肃怔然了片刻; 看向月见的眼睛一片通红,眸中全是崩溃的杀意。
“是你……”
月见:“嗯?”
端执肃道:“是你杀了他……”
月见没忍住; 直接笑出了声。
“是你让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见到……”端执肃冲上前,一把掐住了月见的脖子,狠厉道; “你竟然连他的身体也烧了,你……”
“你该死!”
月见没有躲; 任由这个险些被自己的愧疚逼疯的男人扼住自己的咽喉,他眸中没有恐慌; 只有浓浓的嘲讽和解脱。
岁晏呆呆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要去拦; 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快逃……”
“月见……不要……”
“月见!”
岁晏倒吸一口气; 猛地张开了眼睛。
他心跳如鼓,剧烈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雪花似的黑暗; 半天才逐渐回过神来。
君景行坐在床边,正伸手轻轻抱着他,用手拍着他的后背; 小声哄他。
“不怕不怕; 不怕了; 梦里什么都是假的。”
“别怕; 我在这里。”
岁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听着君景行胸口的心跳,半天才抖着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从喉中发出一声低喃。
“月见。”
君景行一愣。
自从他从挽花楼出来,便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对于这个风尘之名,君景行是十分厌恶的,但是当岁晏带着些惶恐和依赖叫出来时,他却感觉心头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有些酸涩。
君景行柔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这里。”
岁晏靠着他的肩膀喘息了一会,才慢慢直起身子,眼睛发红地看着他,迷茫道:“你为什么不逃?”
君景行不明所以,瞧见岁晏失焦的眸子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清醒,想起他之前说的端执肃要杀他,只好哄道:“我跑了,马上就跑了,你都不知道我跑的多快。”
岁晏道:“你骗人。”
君景行心道好难哄啊,但是他也发觉现在的岁晏神智似乎有些异样,他不敢刺激他,只好劝道:“要不再睡一觉,我给你点香。”
岁晏呆呆看着他,听到要点香才点头,乖巧道:“好。”
君景行调配的药香虽然有安神定心的效用,但是用的却全是虎狼之药,剂量又重,只有在岁晏刚中毒险些撑不过去时用过两回,自那后便极少用了。
君景行皱着眉将药香点燃放在小香炉中,想了想还是叮嘱道:“记住,这药香还是不能多点,虽然能暂时缓了你的疼痛和噩梦,但是一旦上瘾可就成无解的毒药了。”
白烟袅袅,岁晏侧躺在床边,两手扒着被子眼巴巴地看着那腾起的白雾,小声道:“离近一点。”
君景行道:“不能再近了——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岁晏眸子有些失神,含糊道:“有在听,我在听着呢,你继续说。”
他说着,迷迷瞪瞪地掀开被子,似乎想要离香炉近一些,被君景行一把按回了床上。
岁晏摇头,茫然地看着他:“香……”
君景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将他强行塞到被子里,抓着他的手腕探了探脉,片刻后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他按着岁晏的肩膀,质问道:“那香你到底烧了几天?”
岁晏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不知是睡迷糊了还是那香致幻安神的效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君景行脸色难看极了,转身披上外袍便往偏院走,等到他将自己柜子里盛香的盒子翻出来后,发现里面竟然少了大半。
君景行怒气冲冲地回到房中,没来得及发怒,便瞧见岁晏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正抱着膝盖蹲在香炉旁呆呆看着那袅袅腾起的白雾,脸上全是迷茫。
君景行立刻冲上前,将烧得滚烫的小香炉搬着直接扔到了窗外的雪堆里去。
“砰”的一声。
岁晏依然蹲在那,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君景行将岁晏扯到了床上躺着,气得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只是三四天没回来,看那药香的剂量,岁晏竟然整整烧了四天,怪不得他一整晚上都在念着那香。
“岁、岁忘归……”君景行瞪着满脸茫然的岁晏,有气无力道,“你是不是在找死?”
岁晏自从花灯节遇见端熹晨后,回来便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他原本是想着将君景行给他配的药香当成安神香来用,让海棠给他烧了些。
君景行之前曾叮嘱过他,这种香除非难受到不得已时才能用,并且最多只能烧一炷香便要熄掉,但是岁晏烧着烧着,直接上了瘾,竟然把那种虎狼之药当成香薰每日都在烧。
后来去找君景行那日,他做贼心虚,忙让海棠将香熄了,又重新点了半日的檀香,才将满室的药香给压下去。
君景行被他气得头疼,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心的后怕——这药香是他自己配制出来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药方,如果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或者直接死在了外面,岁晏不顾劝阻地将所有香烧完,到时候直接上了瘾,那可要如何是好?
君景行深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在颤抖。
满室依然残余着浓郁的药香,岁晏躺回榻上也没有再闹,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只苦了君景行神色复杂地在他榻边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岁晏坐在桌前皱着眉喝白粥,喝了半碗就将碗放下了。
君景行在一旁将熬好的药膳汤盛了一碗给他:“喝完。”
岁晏愁眉苦脸:“难喝。”
君景行道:“天还没亮我就在厨房专门熬的,多少喝一点,就一口也成。”
岁晏道:“我饱了。”
君景行不动声色地说:“喝完,你喝完我待会给你点香。”
岁晏一听,捧起碗又喝了一口,疑惑道:“你不是说不能多点吗?”
君景行将他喝了半碗的粥放在一旁,看着他皱眉吃了半碗药膳,才淡淡道:“那就不点了吧。”
岁晏顿时瞪他:“你骗我?!”
君景行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你现在知道那香我为什么不让你用了吗?”
岁晏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方才那股平地而起的怨气,顿时打了个寒颤。
想起自己前几日把那药香当香薰烧的事情,岁晏忙收敛怒意,有些心虚地看着君景行,小声道:“真的……上瘾啊?”
君景行斜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岁晏更加心虚了,他怯怯地捏着那喝了半碗的药膳碗沿,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似的,小口小口将剩下的喝完——喝一口还要小心地看一眼君景行。
君景行冷淡看着他。
岁晏喝完之后,将碗推到君景行面前让他看那干干净净的碗底,弯着眸子讨好地笑:“我……我喝完啦。”
君景行几乎被他这副姿态给气笑了:“你倒是乖觉,比衔曳还能屈能伸。但你以为喝完了药我就不追究你干的那些破事了?”
岁晏垂着头,小声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又没提前告诉我那药香会上瘾,我就……”
君景行冷声道:“小侯爷的意思,是在怪我了?那药香要是能随时随地地用,我为什么还要放在我房里不给你用?呵,小侯爷还当真厉害,我配好的存货锁在柜子里你都能找人把那锁撬了,真是好、手、段!”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
君景行只有在自知犯了错或者真的生了怒气时才会叫他小侯爷,岁晏一看,心道要遭,起身就要跑。
君景行道:“你要敢走,晚上我不拿针扎死你,我就不姓尹。”
岁晏最怕针,顿时怂了,他扭扭捏捏地坐了回去,小声道:“你现在也不姓尹啊。”
君景行冷冷道:“继续说,我就坐在这里听着!”
岁晏顿时不敢拿他的姓氏说事儿了,他怯怯道:“而且,我……我才是小侯爷啊,你怎么对我一点不敬畏?竟然还敢吼我……”
君景行:“……”
岁晏委屈地瞥他:“你好凶啊。”
君景行拍了拍桌子,怒道:“我都说了我不吃你这一套,把那神情给我收回去!”
岁晏惯会演戏,看到君景行软硬不吃,顿时收回了那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将手肘撑在桌上,支着下颌斜睨着君景行,懒洋洋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君景行被他突然变脸给惊住了,不可置信道:“你这副样子,到底是认错,还是给我吊丧?”
岁晏“啧”了一声:“唉,真麻烦。”
君景行:“……”
君景行真的想扎死这个混账东西。
岁晏正在破罐子破摔地气君景行,此时海棠敲了敲门,禀报道:“少爷,太子殿下过来了。”
岁晏一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哎!我马上就到!”
他打发海棠出去,眸中闪着光芒看着君景行,欢喜道:“不是我要走啊,是太子!太子殿下来了,我要去迎接!我们还有要事商量呢,就你那破事!我可是为了你去的,你不能拦我,也不能用针扎我!”
君景行冷眼看他装。
岁晏喋喋不休地说完,不等君景行拦他,欢天喜地出去了。
君景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第38章 庸医
岁晏一路小跑着去了前院; 远远瞧见了坐在前厅的端明崇,脸上笑意不自觉地露了出来; 跑得更快了。
只是还没等他跑进前厅,余光突然扫到了在端明崇坐着的孟御医,他笑容未变; 动作连个顿都不打,飞快转身; 拼命就要往回跑。
端明崇远远瞧见他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几乎被他逗笑了。
他快走几步; 一把将岁晏给逮了回来,笑道:“你跑什么?”
岁晏回头; 讷讷道:“请殿下安。”
“过来。”端明崇拖着他回到前厅; “见了御医扭头就跑,你还是个孩子吗?”
孟御医笑容可掬地起身行礼:“见过小侯爷。”
岁晏瞪了他一眼。
端明崇拉着他坐下,姿态熟稔地将手背贴在岁晏额头上探了探; 道:“不发热了,还难受吗?”
岁晏顿时有些心虚,虽然昨天他是有些发热; 但是也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那副姿态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此时看到端明崇这般担心; 他自己反倒有些心虚了。
“吃了药就好多了,劳烦殿下担心。”岁晏不自然地拢了拢袖子。
端明崇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昨天看那外面的郎中医术似乎不怎么精湛,今日正好孟御医来给你请平安脉,我便一起跟来了。”
岁晏一听,连忙将手往腰后放,摇了摇头,道:“不、不必了,我吃了药就好,不用劳烦孟御医。”
孟御医笑道:“多谢小侯爷体恤,不过只是探探脉罢了,不麻烦的。”
岁晏咬牙切齿地朝他笑:“呵呵,那真是……多、谢了。”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在桌子底下朝孟御医踢了一脚。
端明崇一皱眉:“怎么了?”
岁晏顿时暗叫糟糕,踢错人了。
他一把将手伸出来放在桌子上,朝着端明崇乖巧地笑:“没什么,探脉探脉。”
端明崇也没多想,朝着孟御医使了个眼神。
孟御医微微颔首,将手放在了岁晏的手腕上。
岁晏一天到晚闲不住,在孟御医探脉时,他另外一只手不自觉地扯着自己腰间的小香囊捏来捏去,眸光发散,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端明崇一直在注视着他,看他腰间一直挂着平安符,眸色更加温柔。
片刻后,孟御医才将手收了回去,神色带了些肃然。
岁晏心中一惊,心道这是探出什么来了吗?是污名,还是那能让人上瘾的药香?
端明崇自从听说那药香是解毒的效用后,十分担忧,此时瞧见孟御医的神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试探着道:“小侯爷是有什么严重的病症吗?”
孟御医告了声罪,沉思道:“观小侯爷脉象,似乎有些忧思过虑,郁则气结,所幸并不是什么太重的病状,日后多多调养,可保性命无忧。”
端明崇松了一口气。
岁晏将袖子扯下,撇了撇嘴,心道:“庸医。”
孟御医又叮嘱了一堆有的没的,还写了几张方子,岁晏听都没听,直接“嗯嗯”两声敷衍过去。
端明崇拍了拍他,道:“好好听着。”
岁晏只好不情不愿地听了个尾。
孟御医离开后,端明崇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岁晏立刻露出一个乖巧的模样,讨好地看着他。
“你啊。”端明崇无奈道,“现在五皇兄重病未醒,宫里的御医都忙得一团糟,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好?孟御医是宫中圣手,多少人想请他来诊治都无门,我请他来一趟着实不易,你为何还一副这么嫌弃的样子?”
岁晏心道:“还圣手呢,连我中了毒都探不出来,庸医。”
但是这话是不能在端明崇面前说的,岁晏道:“那好吧,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下回他过来我就不瞪他了。”
端明崇被他逗笑了。
岁晏让人上了新茶,盯着端明崇修长的手指猛瞧,突然想起前几日明明都要把人拐到府上过夜了,却被那该死的端熹晨给搅和黄了。
岁晏恨恨地咬牙,险些将紫檀木的桌角给掰下来。
端明崇疑惑道:“怎么了?”
岁晏收敛怨气,将手中杯子放下,问道:“五殿下现在如何了?我听人说皇上在各城张告示寻神医来医治,他伤得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只是捅一刀,应该不至于吧。
端明崇觉得对岁晏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将端熹晨的病状一一说了,担忧道:“父皇和宁娘娘终日担忧得不得了,但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辙,只能在外找寻一些见多识广的江湖游医来试试看了。”
端熹晨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之子,即使他是个只知酒池肉林的纨绔,也照样将他宠到天上去。
岁晏道:“是中毒?”
端明崇点头:“十有八九。”
岁晏想了想,突然道:“我想进宫瞧一瞧他。”
端明崇端杯子的手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岁晏又开始胡说八道道:“皇子重病,按照规矩我得前去瞧一瞧问候一番吧,要不然定会被人说我岁安侯府没有教养。”
端明崇笑道:“你自己还病着,还想着去看别人?不必担心,旁人不敢多说什么的,你还是先把自己顾好再说吧。”
“可是可是!”岁晏一把抓住端明崇的手,轻轻晃了晃,朝他眨了眨眼睛,道,“前些日子我还在同五殿下相谈甚欢,这才没过多久他竟然中毒这般深,我对此真的十分担忧,殿下就成全我吧,我瞧一眼就回来,保证不惹事。”
端明崇古怪地看着他:“但是我记得,花灯节那天,你还被他吓得腿软得走不动路来着。”
这回怎么上赶着去看他?
事出反必有妖。
岁晏继续胡说八道:“人是会变的,我之前怕他是因为他想要轻薄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就躺在那不能动,就算要动手动脚也只有我轻薄他的份了。”
他说着,不等端明崇拒绝,忙站起来,道:“我这就让人去备点补身子的东西带过去,马上就好,殿下等我!”
端明崇站起来:“那……”
岁晏:“啊——带根人参吧,我补死他。”
端明崇:“……”
岁晏拉着一旁满脸茫然的海棠,颠颠跑开了。
出了前厅,海棠小声道:“少爷啊,咱们府上好像没人参,上回君神医说您不能碰参汤,所以咱们有一个月都没有让人置办了。”
岁晏瞥了他一眼,随意摆摆手,道:“那你就去库房随便瞧一瞧,什么白菜萝卜,准备点就成了。”
海棠:“……”
岁晏一瞪他:“快去,送礼重在心意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海棠忙小声称是,心道如果不是和别人有仇,怎么会在别人重病时送白菜萝卜,这算是哪门子心意?恨不得别人马上病死的心意?
岁晏同海棠胡乱说了一遭后,踮着脚尖小跑回了偏院。
君景行正在房中配安神香,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他手一抖,险些将刚磨好的药粉给洒了。
岁晏如同一阵风刮了进来:“那谁那谁那谁!”
那谁:“……”
那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药放下:“什么事儿?”
岁晏开门见山道:“你没有弄死端熹晨,是因为给他下了毒吗?”
君景行眸子一动,没有否认:“嗯。”
岁晏眸子放光,道:“那你的后招是什么?不会就是单纯的下毒,让他成个石头一样一动不能动吧。”
君景行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个同你无关。”
岁晏恨铁不成钢,道:“你快同我说,我之前不干涉你的事情是知道你自己心里有分寸,但是现在你捅了这个大一个篓子,如果不是太子比较好骗,我早就保不住你了。”
君景行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着他:“这种事情你插手进来没什么好处,你还是老老实实撩你家太子吧。”
这个“你家太子”让岁晏的脸猛地一红,他干咳一声,拍了拍桌子,绷着脸道:“我现在要进宫去瞧一瞧端熹晨,你真的不用我帮忙?”
君景行手一抖,挑眉道:“帮什么忙?”
岁晏想了想:“比如趁此机会做点什么手脚什么的。”
君景行哭笑不得:“我还当你是个多聪明的人,怎么现在就转不动脑子了,端熹晨那么受皇帝宠爱,重病中自然是无数人守着的,你这个时候去动手脚不是找死吗?”
岁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所以我才来找你,问问你有没有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啊?”
君景行:“……”
君景行斥道:“没有,一边玩儿去!”
岁晏道:“君月见!”
君景行道:“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别同我闹了!我要尽快将安神香配好,要不然晚上有你的苦头吃。”
岁晏不可置信道:“我是在帮你,哪有你这样把别人往外推的?”
君景行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眉心,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岁晏闹了一会自己也不耐烦了,一扬手将君景行好不容易磨好的药粉掀翻,“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走了。
君景行:“……”
君景行简直都没力气生气了,任劳任怨地继续磨药粉。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若是靠着岁晏事情指不定办得更加顺利,不必来回折腾这么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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