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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名[重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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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说说。”
被人卖了还不知的岁晏正蹲在院子里把君景行房里的草药搬出来晒着,他不太懂君景行研药配药的那一套,便将竹篓里的药都搬了出来,满满当当晒了满院子。
他本来是闲来无事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谁知晒得有点多,而且还把竹篓放得有些低,在院子里啃草的兔子全都蹦上去一顿扑腾。
药洒了一地。
岁晏忙去抓兔子,但是抓了一只另外一只又蹦上去,药全洒了个干净不说,自己反倒累得满头大汗。
他一夜没睡,本就疲倦,这么下来简直都想直接倒下去睡个昏天暗地。
岁晏蹲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来。
“只要不睡就没事。”
兔子在他身旁蹦来蹦去,有的还趴在他衣摆上,三瓣嘴嚼着未干的草药津津有味。
岁晏看着脚边的兔子吃得这么开心,歪着头看了半天才神使鬼差地捡了一棵草药,小心翼翼地凑到唇边咬了一口。
只咬了一口,岁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只觉得令人发指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刺激得他浑身发麻 ,险些直接蹦起来。
脚边兔子依然自然自得地啃着。
岁晏皱着眉伸出舌头吐了吐,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的疲倦早已一扫而空。
岁晏惊奇地看着手里的草药,心道这个才是提神的最佳神物吗?
他自觉找到了良方,欢天喜地地将草药装了一兜。
同君景行分开后,端明崇神不守舍地上了朝,帮着皇帝处理好近几日的政事时频频出错,惹得众臣看他的眼神极其奇怪。
端明崇揉了揉眉心,凝神飞快将琐事处理好,没等那些翰林院的臣子围上来便飞快地出了宫。
侯府里岁晏正蹲在地上捡药,一旁是气得直按胸口的君景行。
不过可能是今日告密之事让君景行难得有些心虚,也没怎么骂岁晏,更没有让他去捡地上的药,但是岁晏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十分自觉地蹲地上去捡。
君景行看他垂着眸一点点仔细地捡药,气消了后又跑上前试探着道:“侯爷,这些小事,就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了,我来吧。”
岁晏边捡边漫不经心道:“我打翻的自然要我来捡,倒是你,今儿怎么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要气疯了把我揍一顿。”
君景行道:“原本是有这个打算来着。”
岁晏:“……”
岁晏幽幽看他:“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君景行立刻心虚地直摆手:“哪、哪儿能啊?侯爷可别瞎猜,平白污人清白。”
岁晏狐疑地看着他,末了才又低下头捡药,道:“算了,饶了你,只要你不在太子那瞎说,我都能放过你。”
君景行更加心虚。
而此时端明崇从院门口进来,瞧见岁晏蹲在地上捡药,眉头一皱。
“阿晏?”
岁晏一看到他,忙冲他招手:“殿下。”
端明崇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这事儿你怎么亲自做?府里没下人吗?”
岁晏嘴一撇,指着君景行道:“是他,他自个把药给打翻了,便把我抓来给他捡药,还说不捡就给我熬苦药。”
君景行:“……”
作者有话要说: 君景行:我恨。
第126章 爹爹
君景行气得拂袖而去; 心底第无数次暗下决心,再也不要管那祖宗的死活了。
把君景行气走了之后; 岁晏扯着端明崇进了房,道:“我还以为你还要忙上许久,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端明崇一直紧盯着他; 看到岁晏和往常并无什么区别,有些怀疑今早君景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岁晏没等到回答; 回头道:“殿下?”
端明崇这才回过神,笑道:“这几日没什么要事要处理; 我多来陪陪你。”
岁晏让海棠上了茶,冲他一眨眼睛:“想我了?”
端明崇十分诚实地点头:“嗯。”
岁晏朝他一摊手; 道:“想我就把我话本还来; 我知道你没扔。”
端明崇顿时顾左右而言他,道:“啊,你想吃挽花楼的馒头吗; 我带你去吃吧。”
岁晏忍笑:“当朝太子,带他的男宠去逛花楼?”
岁晏每回去挽花楼都是为了馒头,端明崇都险些忘记了那地是一处风尘之所。
端明崇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道:“将这话收回去。”
岁晏笑得更欢了; 他欺身上前搂住端明崇的脖子; 在他耳畔轻轻吐了一口气; 笑道:“怎么,殿下不爱听?我之前是怎么教殿下来着,遇到不想听的话……唔!”
他没说完; 端明崇就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并未忘却他的指导,俯下身将他的唇堵住了。
岁晏被吻得眸子浮现一层水雾,唇分后微微喘息着,却还在找死地撩拨端明崇。
“殿下果然没忘,看来是我教得好。”
端明崇几乎被他气笑了,他伸手轻轻勾了勾岁晏的眼尾,离得近了才瞧见他眼底的青灰之色。
回想起君景行所说的话,端明崇不太确定地试探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说起睡觉,岁晏又愣了一下才笑道:“昨晚和殿下睡在一起,怎么会睡得不好?”
端明崇道:“那我半夜醒来,为何会瞧见你睁着眼睛?”
岁晏一愣,脸上所剩无几的血色悉数褪去。
岁晏不太确定端明崇有没有在诈他,因为一整夜端明崇从未睁过眼睛,但是他又害怕是不是自己又忘记了,只好强行绷着,道:“胡说八道,我嗜睡得不行,有这功夫怎么可能不去睡觉,殿下你在同我说玩笑吗?”
端明崇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
他心想:“心跳比方才要跳得厉害,他在说谎。”
那么,君景行所说,便是真的了。
端明崇深吸一口气,强行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轻笑道:“被你发现了。”
岁晏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岁晏病成这样,端明崇也没了心思再回东宫,索性在侯府住下了,反正朝中已没了端如望之流搅浑水,内阁的大臣足以将所有琐事摆平。
而那些上折子斥责太子无故留宿宫外的折子,全都被他悉数无视了。
端明崇留宿在侯府的第二晚,装作熟睡后躺下,便感觉身旁的岁晏在窸窸窣窣地在床头暗格里翻了半天,似乎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端明崇眼睛张开一条缝,便瞧见岁晏蜷缩一团,张大眼睛将一片药草叶子塞到了嘴里。
端明崇:“……”
那草药似乎极苦,岁晏牙齿动了一下,整张脸皱成一团,双脚也不自觉地蹬了蹬,许是苦得厉害。
岁晏小声地嘶个不停,不住着喃喃道:“好苦好苦,呕……我要杀了君景行啊啊啊!”
端明崇:“……”
所以说嫌苦你为什么要吃啊?
端明崇不明所以,后来才发现到底为了什么。
岁晏整夜都未睡着,一有打瞌睡的趋势便立刻去翻暗格,草药入口,他苦得直蹬腿,但是还是锲而不舍地去吃,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端明崇熬了一夜,感觉整个心险些要疼出血了。
这些日子以来,难道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害怕做噩梦,害怕前世的梦境和今世的现实分不清楚而这般折腾自己?
端明崇心中不可自制地腾起一阵没来由的怒火,却全是对自己的。
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一丝异常,在岁晏做噩梦时为什么没有及时陪在他身边。
看前几年岁晏那郁结于心的模样便知道前世他过的如何了,如果将今世当成一场荒唐大梦,那错把前世当现实的他该有多痛苦?
端明崇几乎不敢去想。
第二天早上起来,端明崇装作刚清醒时一张开眼睛,岁晏立刻靠在他怀里,一副熟睡的模样,十分娴熟。
端明崇:“……”
端明崇一时不该说什么。
天亮后两人起了床,岁晏又是同平常一样,十分有精神,吃饭喝药气月见,乐得眸子都弯起来了。
端明崇坐在一旁看着他和君景行说话,许久后才下定决心,朝一旁伺候的乐安道:“侯爷应该渴了,去准备茶来。”
乐安抬起头,对上端明崇的眸子,才猛地垂下头,低声道:“是。”
草长莺飞,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结了花苞。
岁晏将君景行气得险些一窍升天,乐颠颠地跑回了端明崇身边,道:“殿下殿下,院子里的花儿过几天就开了,到时候我全折了送你啊。”
端明崇将一旁的茶递给他,笑着摇头:“不必,看你这花长着也挺不易,就这么着吧。”
岁晏撇撇嘴,接过茶,毫无戒心地低头喝了一口,突然蹙眉道:“这味道怎么不对?”
端明崇道:“有吗?”
岁晏又喝了一口,疑惑道:“可能是我嘴里太苦了,没事。”
端明崇笑了,看着他将一杯茶喝完,才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如何过?”
岁晏将茶杯放下,没好气横了他一眼:“殿下还好意思说,前几年我的生辰你不是有事,就是不在京,细想下来竟然一次都没陪我过过。”
端明崇道:“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你想怎么过,都可以。”
岁晏坐在桌案上翘着腿看着端明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一笑,微微弯腰凑到端明崇耳畔,轻声道:“我想去郊外的温泉小筑过。”
端明崇:“……”
端明崇一怔,接着耳根猛地红了。
岁晏扯着他的袖子,弯着眸子笑:“好不好?好不好啊?”
端明崇强行绷着,道:“好。”
岁晏又突然将他袖子甩开,笑得更大声了:“你当然好了,反正被折腾的只是我。”
端明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岁晏坐了一会,不知是太疲倦还是茶里的药起了效用,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似乎很快就能撑不过去睡着。
他暗暗掐了掐掌心,强撑精神,只是笑容有些蔫了。
端明崇见药有了效用,便半揽着他往房里走。
岁晏迷迷瞪瞪地被拉了进去,推着坐在了榻上,他已经连着好几夜没睡着了,见到柔软的床榻本能地想往上扑,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克制住了。
端明崇居高临下看着他理智同本能在挣扎,轻声道:“不困吗?”
岁晏掐了自己一把,死鸭子嘴硬地摇摇头:“不困,一点都不困。”
端明崇没说话,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岁晏越来越困,但是还是强行撑着,眼睛不敢阖上。
端明崇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他坐下来,扶住岁晏的肩膀,轻声道:“为什么不同我说?”
岁晏反应有些慢,迷茫道:“什么?”
端明崇没说话,岁晏自顾自反应了半天,才猛地听清楚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听懂了的第一反应是挣扎着要下床去找君景行算账,端明崇忙一把拦住他:“阿晏!”
岁晏手脚无力地扑腾着,嘴里还在嚷着:“君景行那个混账,我……我要砍了他,你别拦、拦我……”
端明崇本来满腔心疼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制住他胡乱扑腾的四肢,等到他无力挣扎了,才轻轻放开他。
岁晏安静下来,眼圈有些微红。
端明崇又轻柔问了一次:“为何不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岁晏偏头咳了一声,才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喃喃道:“我之前同你说过,前世我是死在二十三岁那年的花灯节吗?”
端明崇一愣。
他只知前世岁晏因端执肃遭受许多苦难,这些却不知道。
岁晏道:“还有那日更雪大师前来同我哥所说的,我二十三岁前有一劫,必须远离京城才可躲过之事。”
端明崇本是对神鬼之事半信半疑的,被岁晏这么一说,突然感觉背后一冷。
他试探着道:“所以,你害怕我会将你送走,便不同我说?”
岁晏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做梦这事根本不能夺人性命,所以便没有多想。”
端明崇感觉岁晏的心跳陡然加快,心道:又在说谎。
洒脱张扬如岁晏,是不可能将自己这点优柔寡断的小心思告诉他人的。
岁晏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端明崇,喃喃道:“殿下,你会送我走吗?”
端明崇张开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片刻之后他才艰难道:“更雪大师……前日同你说了什么?”
岁晏一愣,接着瞪了他一眼:“你派人跟踪我?”
端明崇道:“不是,是江恩和昨日同我说的。”
岁晏这才将那一瞪给收了回来,想了想有些心虚,还讨好地凑上前亲了亲端明崇的唇角。
端明崇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地将岁晏的额头推开,道:“你就因为这个,宁愿自己挨着也不愿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解决?”
岁晏小声道:“我连我二哥都没说。”
端明崇点头:“那我就平……”
不是,并没有平衡。
端明崇揉了揉眉心,觉得头脑一阵阵发胀。
岁晏本就被下了药,同端明崇说了一会话越来越支撑不住,很快全身都软了下来。
岁晏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愕然看着他:“你……”
端明崇轻轻道:“睡吧,有我在这里。”
岁晏气得想用脚踹他,但是脚伸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再也抬不起来。
岁晏一连好几日没有睡着,困倦得厉害,从晌午一直睡到了夕阳西下,才浑浑噩噩地醒来。
端明崇一直坐在榻边守着他,看到他张开眼睛,忙凑上前去:“阿晏。”
岁晏刚醒来时还有些茫然,呆呆环顾了四周,才将视线落在端明崇身上。
端明崇响起君景行同他说的岁晏起来后可能认不得人,几乎有些惊慌地屏住呼吸,等着岁晏说话。
岁晏呆愣了半天,手在被子里轻轻动了动,才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唤端明崇:“爹爹。”
端明崇:“……”
端明崇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岁晏被子里的手被早就藏在袖子里的小刻刀划了一小道口子,让他反应了半天终于被疼痛拉到了现实。
大概是为了报端明崇未经允许将他直接药倒的仇,岁晏毫无心理负担,直接一个“爹”叫出来,把端明崇都给叫懵了。
岁晏看他似乎被吓住了,又找死地叫了两声:“爹爹。”
端明崇:“……”
端明崇几乎被吓得心脏骤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岁、忘、归!你在胡乱叫什么呢?”
岁晏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岁珣面如锅底,狰狞凶残地瞪着这个随便认人爹的不孝子。
岁晏:“……”
岁晏吓得突然腿肚子有些发软。
作者有话要说: 岁晏:爹爹!!QAQ【这回是真的吓到叫爸】
第127章 幽魂
因幼时的阴影作祟; 岁晏还是有点怕岁珣,兄长一眼瞪过来; 他双腿都要发软了。
岁晏正胆战心惊地想着要如何糊弄过去,被吓得脸色惨白的端明崇就回过头,对岁珣道:“岁将军; 不要吓着阿晏。”
岁珣:“……”
我才是那个被吓着的!
端明崇看着岁珣强忍着怒气出去,才转过头来温柔又悲伤地看着岁晏; 轻声道:“别怕。”
岁晏有些心虚:“我……”
端明崇强行勾起一抹笑,艰难道:“我……不要怕; 爹爹会护着你的。”
岁晏:“……”
岁晏吓得手里的刀都掉了。
端明崇大概是怕岁晏再受到刺激,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看到岁晏满脸迷茫; 再次强调了好几遍“爹爹护你”。
岁晏苍白的唇抖了片刻,才努力做出一副大梦初醒的迷茫表情,一歪头; 道:“殿下?”
端明崇一愣,这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笑道:“阿晏; 你终于醒了。”
端明崇占了好几句口头便宜; 看到岁晏似乎没太大异样了; 便草草叮嘱几句; 转身走出内室。
岁晏道:“殿下,你去哪里?”
端明崇走得只剩个背影:“我先静静。”
他坐在外室的软椅上,撑着头反思了片刻; 臊得通红的脸才逐渐退热。
岁晏已穿好了衣服出来,右手掌心捏着帕子,将小血口堵住,此时已不再流血。
岁珣坐在外室,鼻子不是眼不是眼地斜着岁晏从外室出来,积攒了半天的怒气正要一口气喷发出来,还没说话却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岁珣是行伍之人,对血的味道十分敏感,蹙眉道:“你受伤了?”
端明崇也忙去看他。
岁晏将帕子随意一扔,朝他们晃了晃已不流血的小伤口,道:“没多大事,流了点血罢了。”
他本能地坐在了端明崇身边,朝着岁珣道:“哥,你来找我有要事吗?”
说起这个,岁珣又回想起来自己这痴傻弟弟抓着端明崇叫爹的事,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不敢光明正大瞪太子,只好狠狠瞪了岁晏一眼,低低斥了句什么,岁晏也没听到。
岁珣将方才那幕抛却脑海,道:“我已打算过了你生辰便带着江宁去江南。”
端明崇正皱着眉去看岁晏掌心的伤口,闻言微微抬头。
若是在以前的话,他定是不会让岁珣就这么轻易离开京城,毕竟兵部事关重大,朝中能担此大任的没几个,岁珣一走,朝中必定要乱上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端明崇垂眸看了看岁晏掌心的伤口,又瞥见岁晏眼底的青痕,难得没有出言相留。
岁晏倒是没心没肺,道:“好啊,成啊,江南是个好去处,山清水秀。”
岁珣看了看旁边若有所思的端明崇,见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强行挽留,欲言又止半天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岁晏没说话。
岁珣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走了,临走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端明崇,心中暗自叹气。
岁珣一走,端明崇就道:“阿晏,你不想去江南吗?”
岁晏正在拿白纱递给端明崇,闻言手一僵,才笑道:“我去江南做什么,二姐一直钟情江南山水,我哥带着她去游山玩水的,有我什么事儿啊?”
端明崇抿了抿唇,岁晏轻轻凑上前,狡黠一笑,道:“还是说殿下也想陪我一起去江南啊?”
老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太子绝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离京。
端明崇眉头皱了起来。
岁晏道:“你不去,我自己去江南玩什么啊,没意思。”
端明崇没说话。
入夜后,岁晏还想如法炮制,拿着苦药来提神,但是半夜起来去翻,发现暗格里不知何时已全部塞满了蜜饯果子,满满当当的,找不到一根草药的影子。
岁晏困得眼前都是重影了,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端明崇不知何时醒来,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他翻其他暗格,也不出言阻止。
岁晏翻了好几个,无一例外里面的草药全都被换成了蜜饯。
那蜜饯甜腻香软,别说提神了,不催眠就算是好的了。
岁晏哆嗦着手转过头,几乎是带着点怨恨地看着端明崇。
端明崇还从未被他这个眼神看过,当即呼吸一顿,却没有说话。
总是被噩梦缠绕,岁晏性情也有些变化,往日里瞪端明崇一眼都觉得心疼,现在却是已没有力气去掩饰内心的怨恨和愤怒。
他既愤怒,又绝望。
挣扎了片刻,岁晏哆嗦着朝着端明崇伸出手,讨好地勉强一笑,抖声道:“殿、殿下,我的草药呢……”
端明崇将手覆在岁晏掌心,轻声道:“你该睡觉了。”
“睡觉?睡觉?”岁晏呆呆看着他,猛地将端明崇的手甩开,脸上全是惊悚,“我不睡觉,我一点都不困……”
他挣扎着又去枕头下面拿自己藏好的小刻刀,险些将床褥翻了个遍,连刀鞘都没寻到。
“我的刀呢?”岁晏急得团团转,“我的刀哪儿去了?你藏哪儿了?”
他说着,便要爬过来去翻端明崇的身,反而被端明崇抓着双手禁锢在自己怀里。
端明崇轻轻抚着岁晏的掌心,道:“为保持清醒便这般自残身体,你当我不心疼吗?”
岁晏立刻将手从端明崇掌心缩了回来,紧握着放在背后,满眼惶恐地强行辩解道:“我这是无意中划到的——刀呢?殿下,太子殿下,我的刀呢?”
端明崇一言不发,从袖子里掏出来岁晏藏在床上的小刻刀,上面还沾着之前岁晏来不及擦拭的鲜血。
岁晏立刻松了一口气,正要伸手去抓,端明崇却一把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
岁晏不明所以。
端明崇温热的手轻轻抚到岁晏的脖颈处,循着君景行交给他的穴位微微施力按了下去。
岁晏瘫软的身体浑身一抖,本就困倦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缓慢滑落下来,被端明崇接在了怀里。
端明崇将他放在了榻上,紧盯着岁晏就算昏睡也是眉头紧锁的面容,片刻后才轻轻将他拥紧了。
皇太子权势滔天,无论想要什么定会得到,这是他从小到大头一回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就算岁晏再痛苦再绝望,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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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再次陷入了重复了无数遍的噩梦中。
他依然如往常那样来来回回在荒废的王府中奔跑,不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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