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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名[重生]-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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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晏再次陷入了重复了无数遍的噩梦中。
  他依然如往常那样来来回回在荒废的王府中奔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觉得疲倦,便踉踉跄跄地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神色怔然地看着虚空。
  岁晏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觉得白皙的指节上似乎缺失了一块东西,再如何想都记不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周遭寒风呼啸,宛如厉鬼哭嚎。
  岁晏突然“啊”了一声:“我的扳指……”
  脑海深处的记忆,让他下意识记得,自己手上应该是有一个扳指的。
  翠绿翠绿的,不知谁送的,好看极了。
  现在却不见了。
  岁晏挣扎着站起来,魔怔似的开始在偌大个院子里找他缺失的东西。
  “扳指,扳指……”
  岁晏幽魂似的在王府中跑来跑去,看见翠绿之色便直接扑上去,仔细辨认到底是不是他丢的东西。
  他将一个翠玉镯子套在一根手指上勾着,歪头辨认了片刻,才喃喃道:“好像太大了。”
  说罢,随手一扔,继续去寻手指上丢失之物。
  寻着寻着,他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接着整个人便被吓醒了。
  ——他没有脚。
  只有真正的幽魂,才是没有双脚的。
  岁晏猛然张开眼睛,捂着胸口伏在一旁急促喘息着,脸上全是冷汗。
  天已大亮,端明崇听到动静掀帘而入:“阿晏!”
  岁晏急促喘着,最后险些气绝之时,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端明崇几乎被吓懵了,疯了似的冲上前一把抱住岁晏,一边厉声唤道:“木口,君景行!!”
  岁晏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吐出一口血后脸色宛如死人似的迅速灰白了下去。
  端明崇红着眼眶去擦他唇角的血,声音都在发抖:“阿晏,你不要吓我……阿晏!”
  岁晏却是一垂头,再次昏死过去。
  花朝节当日,整个侯府乱成一团。
  岁珣听着内室岁晏艰难的喘息声,整个人烦躁得险些要出门去砍人,怎么都坐不住。
  江宁坐在一旁轻轻按住他的手,轻声道:“忘归还那么年轻,不会有事的。”
  岁珣不知说什么,只能点头。
  君景行脚不沾地地忙活了大半天,在睡梦中也极其不安稳的岁晏终于昏昏沉沉陷入了熟睡。
  他唇边还流着一丝血迹,被一旁的端明崇抖着手擦掉。
  君景行看着岁晏的脸色,皱眉道:“他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熬不住的。”
  端明崇抓着岁晏的手,瞳子一缩,喃喃道:“没办法治吗?”
  君景行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幼时在江南,医术受教当时的名医钱老,但是这么些年也只是学到了些皮毛,不堪大用。钱老前些年过世后,医堂是由他的亲传弟子在经营,即是钱老亲传,那医术自然比我了得。”
  君景行看着端明崇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想把人从江南传唤来吗?”
  端明崇愣了半天,才轻轻摇头:“不。”
  岁晏的命数,似乎在冥冥之中便早已定下了。
  更雪大师亲批的二十三岁前必须要远离京城方可躲过的劫难,以及君景行所说的这位或许能救岁晏性命的江南名医。
  江南……
  或许对岁晏来说,江南真的是个好去处。
  就算将名医传唤到了京城来给岁晏治病,也不见得定能渡过这个劫难。
  就算勉强渡过,可能将来还会有更多令岁晏难以承受的苦难在等着他。
  岁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三日时,才勉强清醒过来。
  他醒来时,房里空无一人。
  岁晏此时已完全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怯怯地缩在角落里掰着手指,眼瞳涣散着聚焦不了。
  半天,他才在手指上发现了遍寻好长时间也找不到的扳指。
  岁晏无神的眸子微微一亮,轻轻抚着扳指,喃喃道:“是这个……”
  仿佛跋涉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了尽头。
  就算岁晏此时神智昏沉,也本能地握着扳指,恍惚露出一个笑容。
  端明崇掀开床幔,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岁晏,愣了一下才道:“阿晏。”
  岁晏听到动静,立刻抬头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端明崇不确定他还认不认得自己,便试探着伸出手,轻声道:“阿晏,我是明崇,还记得吗?”
  岁晏视线往下移,盯着端明崇修长的手指瞧个不停,喃喃道:“我已经死了吗?”
  端明崇一愣。
  他呆呆地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双腿,早已是幽魂了,那被毒死的太子能瞧见他,似乎也没什么稀奇。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依然漫不经心地去转动手指上的扳指,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端明崇看着他果然不认人了,心间一痛,才尽量保持着柔笑,将手中的药递给他,道:“先把药喝了吧。”
  岁晏疑惑地看着他:“我死了还要吃药吗?”
  端明崇哄他:“要吃的。”
  他双手如同游龙一般挥舞了两下,道:“都说幽魂恶鬼法力滔天啊,我都死了竟然还要吃药,这是哪个大罗神仙定下的规矩呀?”
  端明崇道:“就喝一口。”
  岁晏脑子不清楚时十分好忽悠,被端明崇哄了两句,便乖顺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端明崇将碗接过,道:“苦吗?”
  岁晏小脸紧皱:“苦。”
  端明崇又道:“那你记起我了吗?”
  岁晏疑惑地看着脸上隐隐有些期待的端明崇,道:“你不是皇太子吗?我记着你呢。”
  端明崇神色有些落寞。
  岁晏只觉得这个人好生奇怪,说记得他还要这么失落,难道要回答不记得吗?
  他掰着手指玩了半天,混沌一片的脑子才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切来。
  岁晏浑身一抖,眸子瞬间清明了。
  “殿下……”
  端明崇愣了一下,才将满心落寞收敛起来,轻笑道:“是我。”
  岁晏不敢去想方才的事情,只是觉得一阵心悸后怕。
  他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扑到端明崇身上,慌乱道:“殿下!殿下!”
  端明崇拍着他的后背,小声道:“我在这里。”
  岁晏又死死拥了他半天,才双眼发红地松开了手。
  端明崇看着他内疚又害怕的样子,心仿佛被利刃穿过般痛得他浑身发抖。
  他强行撑着笑,尽量柔声道:“阿晏,你兄长过几日便会去江南了,我可能也要有事不能总是陪着你,你在京城养病又有诸多不易,不如……”
  岁晏现在最忌惮别人说这个,他愣了一下,推着端明崇的胸口往后退了退,琉璃的眸子没多少光亮地盯着端明崇。
  “你想让我去江南?”
  端明崇不知说什么,回想了半天才艰难道:“是。”
  岁晏神色冷下来,道:“我不去。”
  端明崇不想让两人因为这种问题闹得这么僵,勉强缓下神色,柔声道:“如你所说江南是个好去处,你在那里好好修养几年,养好了病我便去接你,一定一日不耽搁。”
  岁晏一把推开了他,莫名其妙发起怒来,厉声道:“我说了不去!”
  端明崇被他陡然发怒吓了一跳,愕然看着他。
  “阿晏……”
  不光是他,连岁晏自己都没这股没来由的怨恨吓住了,他呆怔在原地许久,才抬手捂住了眼睛,喃喃道:“我不去。”
  “我哪儿都不去,我不想同你分开……”
  端明崇怕吓到他,小心翼翼道:“只是几年而已,很快的……”
  岁晏撑着手往床榻角落里退了几步,轻轻吸气,将手从眼睛上放下来,细看下他的眼圈已经泛红一片,眸中全是乞求。
  “你……你为什么就非得送我走不可呢?”岁晏哀求道,“我在京城过的好好的,除了会做噩梦之外有哪里不好?养病是吧,我在京城也能养病,君景行的那些药……我以后不泼了,保证每一顿都喝完。”
  端明崇想要去拉他。
  岁晏挣脱他的手,后背已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问端明崇:“行吗?”
  端明崇对上他全是波光的眸子,半晌后轻轻摇头。
  “不行。”
  岁晏满是期翼的眸子缓缓没了光亮,黯然一片。
  端明崇看他这般模样,更是不忍心了,他朝着岁晏伸出手,道:“阿晏,我不敢拿你同天命去赌,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这么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你就听我这一回吧。”
  岁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体瘫软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你要赶我走……”
  端明崇道:“只是三年……”
  岁晏喃喃道:“我可以信你吗?”
  “若是你……”
  他欲言又止。
  端明崇十分清楚岁晏的性子,一直觉得如岁晏这般惜命洒脱的人,必定不会因为同端明崇分开三年便宁愿搭上性命这般矫情愚蠢。
  但是他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岁晏为何执意不肯离开京城,此时听到这个话头,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忙柔声道:“若是我什么?你说出来,我同你说。”
  岁晏茫然地看着他,半天才轻声道:“若是下回我再见你,你会派人给我送酒吗?”
  端明崇一愣,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
  “我同端执肃分开前明明那般要好,我拼了性命也想给他平反,努力了这么多年……”岁晏浑身都在抖,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再次相遇时,却只落得了一杯污名。”
  端明崇愕然。
  岁晏缩在角落里抱住头,长发凌乱挡住他半张脸,却挡不住他满身绝望。
  “我们现在这么好这么好,但是如果过了三年,你……”岁晏道,“你也和他一样,想要我的命……”
  岁晏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些害怕的哭腔。
  “殿下,那毒酒,我是喝还是不喝啊?”
 

第128章 逼迫
  端明崇呆了许久; 才理清楚岁晏这句话的意思,怔然喃喃道:“我……我怎么会如此待你?”
  岁晏病症的症结所在; 便是前世劳心劳力一生,却只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重活一世,许多事情已不在意了; 加上端明崇和岁珣都安好,他也逐渐解开心结; 不再拘泥前世之事。
  他可以笑着对前世最恨的人说“我还恨着你,你自己受着吧”; 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前世之事告诉端明崇,却不敢像前世那样同最信任依赖的人分开。
  这些年端明崇几乎把他放在蜜罐里宠着; 吃惯了甜的岁晏; 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若是同端明崇离开,自己会不会又重蹈覆辙,死在最依赖的人手里。
  他苦惯了; 得到端明崇已是在他看来天大的恩赐,若是上天再看他不顺眼,在两人分离的这段时日出了什么变故; 岁晏根本不知要如何是好?
  岁晏这些天反反复复地在想:
  “三年时间; 说长也长; 说短也短; 若是端明崇厌倦了我,我回到京城后,他会不会怕直接将我灭口?”
  “这京中觊觎太子的人那么多; 若是有心人想要求皇帝赐婚,他会娶旁人吗?”
  “会忘了我吗?”
  “他同我在一起,是不是一时冲动?”
  “若是皇帝再在临终前搞出一堆幺蛾子,要端明崇杀了我,我又要如何是好?”
  前世端执肃便是在日积月累的流言蜚语下,对岁晏没有半分信任,岁晏害怕他不在端明崇身边的这些年,会有人在太子耳旁嚼舌根,引得两人离心。
  岁晏全身都在抖,带着哭音道:“我害怕我害怕,我怕你会杀了我,若是真的如此,那我不如死在京城……”
  端明崇看他几乎都魔怔了,愣了半天才缓慢上前,一把抓住岁晏的肩膀,迫使他抬起头来看自己。
  岁晏眼圈微红,就算再悲伤,眼泪却不知为何流不出来了。
  端明崇听到岁晏这番话,内心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将他整个人烧得又疼又昏。
  他努力遏制住想要冲岁晏咆哮嘶吼的冲动,舌尖抵在牙齿上,半天才艰难道:“我在你心中……”
  端明崇这些年温柔惯了,也压抑惯了,此时看着岁晏慌乱的神色,怒火和痛意直接席卷整个脑海,什么矜持涵养悉数不见。
  端明崇眸子阴鸷,死死抓着岁晏的肩膀,阴沉着一字一顿道:“我在你心中,便是这样的人吗?”
  岁晏第一次见到如同厉鬼一般的端明崇,一时间忘了痛,怔然看着他。
  端明崇已不想再管自己现在到底是何神色了,他只知道岁晏的那句“你会杀了我”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在心头,血肉和冰冷的刀刃搅在一起,痛得他浑身发冷。
  端明崇凑近他,将岁晏的下巴抬起头,眸子冷厉地注视着他,道:“你一直以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岁晏被端明崇吓住了,慌张想躲,却被端明崇更用力地掐着下巴。
  “岁忘归,说话。”
  这是端明崇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他,可见他是动了真火。
  岁晏喃喃道:“我不知道……”
  端明崇道:“那在你看来,我同端执肃是同一类人吗?”
  岁晏拼命摇头。
  端明崇一字一顿道:“那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嫌你碍事挡路,赐你毒酒污名,死后连祖坟都入不得?”
  岁晏惊恐着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怕……”
  端明崇看着被绝望席卷全身的岁晏,恨不得回到让岁晏担惊受怕恐慌绝望的前世,将所有欺辱他、背叛他的人全都抓出来,一刀刀凌迟至死。
  他的阿晏,本该是多么肆意桀骜之人,却全被那些人给毁了。
  而他却整整错过一世,只能抱着伤痕累累的岁晏,想要安抚也不知如何下手。
  端明崇的眼圈突然红了。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是两人这么些年来,第一次不欢而散。
  端明崇不肯放手让步,岁晏也不肯解开心中最大的心结。
  端明崇面无表情地回了东宫,宫人本以为太子殿下终于要回来批阅那成小山的折子了,谁知却瞧见端明崇坐在桌案前半日,连笔都没有动过。
  他似乎在出神,眼神虚无缥缈地落在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扣了扣桌子。
  暗卫从暗处出现,单膝点地,等候差遣。
  端明崇失神地看着桌子上的折子出神。
  暗卫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指示,迟疑了一下缓慢抬起头,打算偷看一下端明崇。
  谁知他刚一动,端明崇便开口了:“让人给岁珣传个消息。”
  暗卫一惊,颔首道:“是。”
  他等着吩咐,谁知端明崇又发呆了半天,才喃喃道:“就告诉他……岁晏身体遭坏成这样,全是因为……”
  暗卫呼吸一顿。
  “几年前他在筵席上提孤喝了一杯毒酒。”
  东宫的暗卫办事极快,端明崇下午才吩咐下去,晚上岁珣便知道了。
  侯府偏院中,岁晏依然保持着白日里端明崇离去时的姿势,抱膝而坐,长发散了满床,失神地盯着锦被上的海棠花瞧个不停。
  突然,外面传来海棠的一阵惊呼声,似乎是有人把门给踹了。
  岁晏没有去管,依然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很快,岁珣发丝凌乱地闯了进来,他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冷得比往日里还要可怕,一副厉鬼食人的凶残模样。
  岁晏余光扫见是岁珣,这才轻轻抬起头,嘴唇苍白。
  “哥哥。”
  岁珣急促喘息着,自从得到消息后整个人脑子便懵然一片,连声音都仿佛从天边传来。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岁晏榻前,看到岁晏即使穿着衣服依然挡不住消瘦的样子,眼圈骤然红了。
  “忘、忘归……”
  岁晏不明所以,尝试着想要扯起一个如往常一样的笑容,唇角勾起一点便做不到了。
  岁珣怔怔看着他,突然一把将岁晏抱在了怀里,死死拥着。
  岁珣天性冷漠,就算对亲弟弟也关爱甚少,更何况是这般亲昵的拥抱。
  岁晏愣了一下,才试探着伸手回抱住岁珣,轻轻在他急速跳动的胸口蹭了蹭,喃喃道:“哥哥,出了何事了?”
  岁珣又拥了他一会,才将他放开,眼圈微红地看着岁晏,半天才沙哑着声音道:“忘归,你同哥哥一起去江南,好不好?”
  岁晏一愣,不是为岁珣要他去江南之事,而是那句“好不好”。
  性格强硬如岁珣,一旦下定决定哪里会管旁人的意愿,这是岁晏头一回在岁珣口中听到征询的语气。
  岁珣将岁晏额前垂落的长发捋上去,努力将声音放轻:“咱们祖籍就在江南,那里有山有水,什么都有,你可以尽情玩,就算是整日在外面玩哥哥也不会骂你。”
  他的手掌轻轻摸着岁晏的脸,这样亲昵的动作激得岁晏微微一抖,疑惑地看着他。
  岁珣道:“我们永远都不回京城来了,好吗?”
  岁晏看着岁珣眼中不似作假的神色,试探着道:“那侯府要怎么办?”
  岁珣道:“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就辞官回家。”
  岁晏沉默了片刻,才道:“哥哥是听说了什么吗?”
  岁珣抓着他的小臂,只是道:“忘归,我不想把你强行带走,你乖乖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岁晏道:“但是太子……”
  尽量温声细语说话的岁珣听到端明崇,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他脸上猛然浮现些许厉色,怒道:“太子太子!你之所以变成今日这样,全都是拜那端明崇所赐,你难道自己心里都不知道吗?”
  岁晏被吼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岁珣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他知道了岁晏当时为端明崇挡酒的事了。
  而端执肃和端如望早已离京,知道此事并且悬在这个节骨眼上透露给岁珣的,只有端明崇一人了。
  岁晏:“兄长……”
  “别叫我!”岁珣自从听到后,脑子便一阵发蒙,他吼过之后,看着岁晏苍白的脸色,又软下心来,尽量把声音放轻。
  “忘归,算哥哥求求你了,随我去江南吧。”岁珣几乎将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了此刻,“你那神医也说了,你身上的毒并不能解完,恐怕并非长寿之相,咱们去江南,江南名义钱氏医堂据说妙手回春,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岁晏嘴唇轻动:“我不想去。”
  岁珣陡然怔住了,抓着岁晏的手陡然垂了下来,半晌才道:“忘归,太子爱慕你只是少年时的一时冲动罢了,端明崇他迟早是会登基为王的人,他现在本已忌惮岁家,再过不了几年,你还以为能凭借着这一时冲动,让他留我们一条活路吗?”
  岁晏有些茫然,不知怎么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
  “在太和殿审你里通外国之事时,我动用了岁家的私兵,本想着若是皇帝执意对你下罪,便拼个鱼死网破。”
  岁晏一愣,有些骇然地看着岁珣。
  “哥哥……”
  岁珣道:“在那事发生之前,我同太子告辞回江南,每回都是被他强行驳回来,没有丝毫后路,但是险些逼宫后,我再向他请辞,他却没有再驳回了。”
  岁晏手指一顿,忙道:“太子……他是不会因这事而忌惮岁家的……”
  “万一呢?”岁珣行军打仗自来寻求万无一失,饶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拿岁晏、江宁和整个侯府来赌。
  岁珣盯着岁晏的眼睛,肃然道:“若是真的是因为太子忌惮呢,我可为你举兵造反,未来也说不准会为了其他什么东西而动摇他的皇位。”
  岁晏还是不信,端明崇定是之前便动了让岁晏随岁珣一起去江南的念头,所以才没有再阻拦的。
  岁珣道:“你本来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为何一遇到端明崇之事,便这么死脑筋?”
  岁晏张开嘴唇,欲言又止,半天才喃喃道:“让我再想想……”
  岁珣本来还想再劝,但是看到岁晏满脸惨白之色,又回想起那传说中一杯便能丧命的污名,心头一酸,也不忍心再逼他了。
  岁珣一直觉得有愧岁晏,之前可为了岁晏举兵造反,现在知道岁晏是为端明崇而险些死了,自然不肯让他再待在京城这个虎狼之地。
  端明崇将污名之事告知岁珣,便早已猜到了岁珣的做法。
  也是将岁晏的最后一条路给切断了。
  岁晏心想:“他还真是不留情,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逼我。”
  行吧。
  岁晏轻轻闭上眼睛,喃喃道:“如你所愿。”
  翌日,君景行拿着岁晏的腰牌进了东宫。
  端明崇魂不守舍地坐在窗边,看着近处已然盛开的海棠花,不知再想什么。
  君景行走上前,行礼:“见过殿下。”
  端明崇回过头,道:“起吧,侯爷如何了?”
  君景行道:“侯爷……已同意了跟着岁珣将军前去江南,不日便将动身。”
  端明崇听着这句话,轻轻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满心疼痛。
  他强颜欢笑,道:“甚好,那钱氏名医之事,便交付与你了。”
  君景行忙道:“那是自然。”
  端明崇道:“定好什么时候动身了吗?”
  “岁珣将军为去江南之事已准备许久了,他催得比较急,许是后天便要动身。”
  端明崇一愣,后天?
  正好是岁晏的生辰。
  端明崇没再说话,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铤而走险走的这一招,许是让岁晏气炸了肺,不知三年后他还肯不肯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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