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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云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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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来这里。”
白昸琇没有看他,透过他的肩膀望向坐在席上的曼娘,“今日曼娘姑娘已经被我包了,你们几个另寻他处吧,”说着掏出一袋银两,说道:“这些银子,就当是我请诸位大人喝酒的。”
那几个官员自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妓生开罪当朝储君身边的第一红人,二话不说,连银子都没接便退出房间。
白昸琇关上房门,在曼娘对面坐下。
曼娘朝他笑了笑,斟了一杯酒递到他手边。
白昸琇没有接杯子,“我不是来喝酒的。”
“哦?”曼娘放下杯子,眼梢微含几许暧昧,笑道:“白少爷来近水楼不喝酒,莫不是来点曼娘的?只可惜,曼娘只卖笑,不卖身。”
白昸琇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他向来不喜风尘女子,跟虞云有过肌肤之亲后,在男女之事上更是严于律己,此刻面对曼娘的调戏,即便知道她是假意为之,仍不免有些抵触,不愿多做纠缠。
他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虞云的。”
曼娘藏在袖中的双拳猛的一紧,面上勉强维持着原来的笑意,“白少爷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近水楼可没有一个叫虞云的。”
“近水楼里是没有,可黑刹罗里就有一个,”白昸琇双目凛然逼视她道。
曼娘神色大变,惊异地望向他。
白昸琇冷然笑道:“曼娘姑娘这般惊讶,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曼娘这才发觉失态,可再看白昸琇一脸笃定,要想隐瞒已是不可能。既已如此,那便坦然处之,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
她收起伪装的笑容,问道:“白少爷是如何发现的?”
“你身上的香味。”
“香味?”
“不错,香味。我第一次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时,便觉有异,那香味我从未闻过。后来机缘巧合,我才知道原来此香叫曼珠沙华,”白昸琇说道:“曼珠沙华极为少见,加之含有剧毒,甚少有人栽种,整个盛都只有黑刹罗里种了一院子的曼珠沙华。”
还有一点白昸琇没有说透,那便是虞云蝴蝶骨上也刻着一朵曼珠沙华。他对虞云的私心和占有欲是极为强烈的,哪怕只是在言语上,他也不愿叫人听到他与虞云在床第间的只言片语,虞云身体上的隐秘,只能他一人独晓。
曼娘不解:“那又如何说明我就是黑刹罗的人?”
白昸琇嘴角轻扬,说道:“你是近水楼的头牌,却只卖笑不卖身,在这遍地贵胄的盛都,若无黑道庇佑,如何能守得清白。而除了黑刹罗,还有哪个黑道组织能压制住朝廷官员。”
曼娘不禁摇头好笑:“到底是少主中意之人,白少爷果然睿智过人。”
“少主?”白昸琇剑眉一锁,整个上身倾向前去,“你说谁是少主?”
曼娘眼角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白少爷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白昸琇握了握拳头,一字一顿道:“虞云,是黑刹罗少主?”
“不错,”曼娘看着他说道:“虞云,正是黑刹罗少主,也是下一任黑刹罗天尊,南朝黑道未来的主宰者。”
白昸琇如当头一棒,整个人呆若木鸡愣在当场,他曾想过虞云可能是黑刹罗杀手,没想到他的身份竟是黑刹罗少主,如果燕琌太子的死以及他义父被抓全是黑刹罗所为,那么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
白昸琇的目光颤颠颠望向曼娘,突然间,他一扑向前,整个上身越过酒桌瞪着曼娘:“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虞云为什么要杀太子,为什么要带走他义父,又为了什么接近他?
曼娘面对他的咄咄逼人,脸上冷的像一块寒冰,“白少爷见到少主要做什么?”
“我要问他,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太子吗?”曼娘高声打断他,娇丽的面容满是怒气:“他一家亡命天涯的时候有没有人问过为什么!他亲眼目睹双亲惨死的时候有没有人问过为什么!他一个孤儿误入黑道几经生死的时候又有没有人问过为什么!”曼娘说道这里心痛难当,瞪着通红的眼眶冷嘲道:“白少爷,您该去问问您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将军义父为什么要让少主遭受这些苦难。”
白昸琇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怔怔看着曼娘,过了好一会儿,才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曼娘平复下心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只丢下一句话:“少主每次进城,都会去城郊的枫树林祭拜双亲。”
城郊枫树林,枫叶开得正好,一片肆虐殷红,让虞云想起十年前那场叶落,他的母亲,他的父亲,长眠于此。
虞云在父母坟前跪下,蒙陀连忙摆手示意一众黑刹罗门人跟着跪下来祭拜。
行了祭拜礼,虞云转身看向身后之人,“世伯是家父故友,到了家父坟前,怎不拜祭一下?”
他走上前,看着双手被缚的莫剑离,幽黑的眼瞳满是阴冷之色,“还是说,世伯心中有愧,无颜面见家父。”
第55章 天煞孤星
莫剑离道:“双手被缚,言行受桎,如何行拜祭之礼。”
虞云看了看他手腕上的绳索,未加思索,抽出腰间短刀。
一旁的蒙陀立马按住他的手:“小云儿,你就这么解开他的绳索,万一他要杀你怎么办?”
虞云冷然一笑,问莫剑离:“世伯会杀小侄么?”
莫剑离浅笑道:“我怎会杀你。”
虞云听了,斜眼看着蒙陀,蒙陀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这才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放开虞云。
虞云对他道:“你带人退到树林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
蒙陀哪里肯放他一人独对莫剑离,张开嘴就要说话,这时虞云又一记眼神飞过来,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闭上嘴,带着一众黑刹罗门人退到树林里藏了起来。
虞云割开莫剑离的绳索,莫剑离整了整衣裳,走到那棵刻着虞泽成夫妇名字的枫树前,双膝跪地,俯身拜了三拜,长叹道:“二十多年了,故友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这一切,全拜世伯所赐。”虞云走到他身后说道。
“是我对不住他们,更对不住你。”
“伯父可知,我爹是怎么死的,”虞云眼眶泛红,目光恨恨地望向不远处,“就在那里,那些人的刀刃一刀一刀地砍向我父亲,割开他的血肉,斩断他的筋骨。我被我爹绑在柜子里,身体动不了,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如何被一刀刀地贯穿,最后死在乱刀之下。”
莫剑离闭上眼不忍再听下去,俯跪的身体佝偻成一道弯弓,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虞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嘲弄地看着他:“世伯也会心痛么,可是当日我所受之痛,远甚于你千倍百倍。”
莫剑离抬起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愧疚难当,一时无言以对。
虞云蹲下身,直视他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对多年的兄弟下毒手,我母亲王氏一族,又是为何满门被灭?”
莫剑离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要倾黑刹罗之力为王家,为你父母报仇吗?”
虞云漠然看着他,默认不语。
莫剑离又道:“我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虞云冷抿的唇角冷然一扯,“恩怨纠葛,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即便世伯执意隐瞒,这天底下,也没有黑刹罗查不清的事情。”
“孩子,”莫剑离握了握他的肩膀,温言劝道:“你还这般年轻,一生还很长,为何要执念于仇恨,断送前程。”
虞云眼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恨道:“你们都要我忘了仇恨,可又不告诉我真相,我又如何能忘了仇恨。”
莫剑离握在他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紧,良久后,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发誓,无论真相如何,所有恩怨,全在今日了结。”
虞云眸光微敛,审视地看了他片刻后,说道:“冤仇有主,恕难从命。”
莫剑离脸上的神情渐渐沉重下来,放在他肩上手慢慢垂下,眼底的暖意很快冷凝下来,他慢慢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虞云抬起头,对上他阴寒的目光,只听他说道:“那我,便留不得你了。”
虞云暗暗握紧五指,也站起身,“理由。”
“你太强大了,”莫剑离双目微敛,精光生寒,虞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戒备,还有暗含的杀气。
“黑曜几十年来一直没有收徒,却单单收了你这个孤儿作为继承人悉心栽培,可见你的确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想必不久后他就会把整个黑刹罗交给你。”
虞云不由冷笑,“世伯这是怕了我么?”
“不错,”莫剑离五指握紧剑柄,锋刃出鞘,刀光冷冽直映瞳底,“我是很怕,你若执意寻根究底,对南朝太危险了,留着你,是南朝的隐患。”
虞云只觉脊背生寒,他已经派人多方查探二十年的王家,也曾预想过王家灭门惨案是朝廷所为,如今听莫剑离这一番话,已然证实了他的猜想。
“为什么,”虞云瞪着通红的眼眶询望莫剑离,一阵冷风吹落额前一缕碎发,飘打着他眼底深埋了十年的恨意,“王家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遭满门灭口。世伯至死不肯相告,莫非是有什么冤情!”
“即便有冤情,只要危及到南朝的社稷安危,便不能心存慈念。我身为人臣,必将忠君之事,除之以绝后患,”莫剑离左手一挥,剑鞘落地的同时,剑锋指向虞云,“二十年前的王家是如此,现在的你,也是从此。”
虞云的目光瞥过那指向自己的长剑,凤目凝霜,双手慢慢抬起握住背后的子母双刀,双刀出鞘……
“人主,他们打起来了!”不远处,黑刹罗众人躲在树林里,其中一个眼尖的见虞云与莫剑离已经刀剑相向,冲蒙陀喊道。
“我知道,你别嚷,”蒙陀挥手示意他闭嘴,对手下道:“弓箭队准备,听我命令行事。”
十几个弓箭手听令拉起弓箭瞄向枫树林里交战正酣的两人。
然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出招应对皆在眨眼之间,走步交位都是瞬移,远远望去像是两道黑影交叠在一起。
蒙陀见他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嘱咐那些弓箭手:“都别妄动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
“是!”弓箭手齐齐应道。
蒙陀犹是不放心,又强调了一遍:“都给我瞄准了呀,别伤了我家小云儿。”
“人主您就放心吧,”弓箭队队长信心满满道:“没有万全的把握,小的们就是有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拿少主的性命开玩笑。”
蒙陀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人主,他们停下来了,”正说着,其中一个弓箭手叫了一声。
蒙陀转头望去,只见两人刀剑相抵正胶着在一处,不分上下。
“人主,要放箭吗?”弓箭队长问道。
“不急,”蒙陀不慌不忙道,嘴角含着几分得意看着两人,莫剑离虽然功力深厚,可虞云到底年轻,一时半会儿的,莫剑离是讨不到半点好处,对峙久了,那莫剑离便渐渐有了败势。
黑刹罗的人不无得意道:“我天,从前只知道少主是个习武的天才,武功了得,没想到居然都可以与南朝第一一较上下。”
“呸,”蒙陀不屑道:“那南朝第一只是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自己封的,若论黑白两道,先有天尊,后有小云儿,这南朝第一还不知道花落谁家。”
“嘿嘿,大将军不比少主强,少主又定是打不过天尊的,可见那大将军必定也打不过天尊。”
“你见过少主跟天尊打过?”蒙陀斜眼瞟了那说话的人一眼,有些神秘地笑了笑,不置是否。
虞云牵制住莫剑离的攻势,眼中杀气如炬。
“世伯到现在还是不肯相告么?”
“我即便是死了,也不能留下后患!”莫剑离奋力一击将虞云推开,手中长剑随即长驱直入,不想眼前银光一闪,那凌厉无比的剑锋被虞云轻轻巧巧破开,两束刀芒刺开银光迎面攻来。
莫剑离不由暗喝一声,长剑斜横去挡虞云的攻势,脚下一时不稳,往后跌了三步方才勉强挡住,两人再次陷入胶着状态。
莫剑离眼中闪过惊异,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武功造诣却已惊为天人,再加上他背后的黑刹罗,若仍由他妄意而为,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动摇国之根基。
这个人,是煞星!
“呵,”莫剑离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好笑出声:“天煞孤星,天道之言不可违,你果然是煞星!”
虞云听到“煞星”两个字,眼中的戾气瞬间被冲散,神思飘向久远的孩童时期,那是在罗州,他怀着异象出生,自小被视作煞星,受尽欺辱。也是因为“煞星”两个字,被人胁迫来到盛都。
自初到盛都,至今已有十年,这十年间再无人称他为煞星,谁料今日,竟从莫剑离口中,再次听到这两个字。
“世伯此话何意?”虞云问道。
“你单名一个‘云’字,想必出生那日,定是赤云暗夜,红光冲月吧。”
虞云闻言一惊,面露诧异之色。
莫剑离见状,便知自己断言不假,“你一定也奇怪,为何我会知道你出生时的异象。只因天命早已注定,凡人不可违。”
“何为天命?”虞云心中不甘。
莫剑离微微前倾,阴沉的双目紧盯着虞云的眼睛,字字如刀:“你可知,那赤云红光,是王家两百多人的鲜血,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
虞云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双目猛地一睁怔怔看着莫剑离,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那些话像是一道魔咒在耳边嗡嗡地回响,叫他如坠深渊。
因他而死,为何因他而死?
虞云摇了摇头,抬头再看莫剑离,刚要问出口,眼前影子一闪,身体被莫剑离猛地一推开,他猝不防及,向后一连跌了几步。
“天命如此,你又何必执拗。今日,我便了结了你,再以死赎罪。”莫剑离双手握剑,整个人像是与手中长剑合为一体,如一支利箭飞快朝他射了过去。
虞云脚下还未站稳,便见莫剑离全身飞扑而来,来势极为凶猛,只攻不防,显然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此刻虞云的神思还陷在那番话中震惊未了,又见莫剑离自杀式的杀过来,不由走神了一下才举刀抵挡。
高手过招,往往是毫厘生死,这瞬间的走神,已然将虞云逼入绝境。
眼见那锋利的长剑就要刺过来,突然长空一声厉响,一支利箭从树林里飞射过来,一箭贯穿心脏。
剑锋止于咽喉,天地骤然安静下来,莫剑离保持着一剑封喉的姿势望着虞云,眼中情绪交杂,悔恨,愧疚,无奈,以及,渐浓的疼惜。
虞云不由大惊,望向他身后的树林,只见黑刹罗的人藏在林间,一排弓箭手正齐刷刷地放下弓箭。
莫剑离口中吐出一股鲜血,他放下剑,对虞云笑道:“这样也好,用我的死来了结一切。”
他用尽余力转过身,颤颤跌跌地走向虞泽成的坟墓,在他墓前直挺挺跪下去,浑浊的双眼里流下两行浊泪。
虞云走到他身侧缓缓蹲下,已是双目微红,“世伯……”
莫剑离抬起眼,对上他眼中的怨恨,心中不由凄苦,祸患也罢,煞星也罢,他到底是无辜的。
“对不起……”他握住虞云的手,黯淡的目光突然闪过坚定的光芒,不待虞云反应过来,果决地掰过他的手腕。
只听的一道刺耳的裂帛声,虞云手中的短刀深而狠地刺入他的身体。
虞云登时愣在原地,直到手中一阵灼热,鲜血顺着刀口倾注而出,流淌过他的手背,他才回过神来,转了转眼珠子看向莫剑离。
莫剑离惨白的脸上露出一许慈爱的笑容,“这样的话,你心里的恨与苦会少一点吧。”
虞云一时如鲠在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可以去向你爹娘请罪了,”莫剑离的声音渐渐消散在枫林呜鸣之中,那颗傲视南朝朝野二十余载的头颅,在虞泽成和王鱼落的坟墓面前,终于含笑卸冠垂下,那笑容里多了一分坦然,仿佛是卸下了所有的背负和罪孽。
虞云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仰天长叹,此刻的心境不似两年前燕琌太子在他面前自尽时的那样空荡荡,反倒更是沉重。
虞云知道,那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是白昸琇。
今日过后,他与白昸琇,便是一世的仇人了。
虞云身上一凉,八月秋风正爽,他却恍如入了寒冬,连带满山的枫叶,都不堪北风萧劲,提前枯落。
“爹——”
似乎是幻觉,虞云突然在枫林作响中听到白昸琇的声音,他茫茫然抬起头,看到白昸琇出现在枫叶飘落的地方,而在他的身后,天地阴沉,万物萧瑟。
而他的手,还握着刀柄,刀锋贯穿莫剑离的身体,血色惊心!
第56章 枫离
“呀,谁射的箭!”蒙陀气急败坏地冲弓箭手骂道。
一干弓箭手皆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否认,“属下们不曾放箭。”
蒙陀正要继续追问,后面的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稀碎的声响,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抹蓝色的身影在丛林间窜动。
“不好,树林里有人,快给我追回来,别让他跑了。”
众人一听命令,连忙掉头追过去。
“人主,白昸琇也来了!”弓箭队长指着不远处对蒙陀喊道。
蒙陀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见白昸琇正从山道上奔上来,不消片刻便出了枫林,草野上的情景一望而尽,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
蒙陀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虞云,一脸忧心忡忡,其他人要上前保护虞云,都被他挡了回去。
虞云跪在莫剑离身前,木然望着白昸琇一步一步蹒跚走来,握在刀柄上的那只手微微发颤,他想要松开五指,不知为何却越握越紧,直至关节泛白,映着他惨淡的脸色。
白昸琇死死盯着那只手,一步步走近,每走近一步,便看清一分那把刀是如何刺入他义父的身体,那手上流淌出来的一股股鲜血,几乎要烧红了他的双眼。
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臂缓缓上移,最后落在手臂的主人脸上,那是一张倾城国色的脸,那是他梦里梦外魂牵梦萦的脸,就在昨夜星辰之下,他亲吻过这张脸的每一寸一毫,凝视着这张脸相拥而眠,他甚至可以勾勒出这张脸上的每一道弧度,数清他的每一根眼睫毛。
“你,你杀了他……”白昸琇毫无情绪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那声音空幽幽的仿佛不是他的。
虞云脸上的血色如晚霞褪去,只剩箫败的青色,喉咙口像是被人卡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死死握着手中的刀柄,才能止住身体的战栗。
“你杀了我爹!”白昸琇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双眼烧得通红狠狠瞪着虞云。
虞云心头一颤,沉静的眼眸终于动了动,露出一丝悲痛。他安放好莫剑离的尸体,慢慢起身。
白昸琇眼见莫剑离毫无声息地躺在枯草上,眼中腾地燃起炽烈的怒火,不等虞云站直,手中拳头已经聚力挥了过去。
那一拳带着愤怒和仇恨,用力极猛,虞云被带的向后跌了一大步才稳住身体,嘴里瞬间涌上一股血腥味。
白昸琇看着他嘴角淌下的一抹血迹,问道:“昨夜你突然出现,目的便是为了引开我,再取我爹的性命吗?”
虞云听着他的质问,脸上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口如巨石碾过,痛得支离破碎。
是了,本就料到会有这一日的,他还在奢求什么。倒不如干干脆脆地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从此天涯两隔,各自一方,永不再相见。
他转过头,眼底的悲痛已然隐在冰冷的目光之下。
“是……”
他是南朝最顶尖的杀手,最擅长的,便是装作无情。
白昸琇只觉有一把尖刀刺入心口,他握了握拳,又问道:“太子殿下,也是你杀的?”
“是……”
“东宫侍卫考核那次,在海岛上,你一改初衷与我相认,是为了利用我瞒过你的身份?”
虞云眸光闪烁了一下,那时,他的确是利用大过真心的,他闭上眼,说道:“是……”
刀贯心脏,痛彻心扉。
“那么两年前你不辞而别,是因为太子已死,我对你已无利可用了么?”
虞云睁开眼,逼自己直视白昸琇,“是……”
刀割五脏,六腑剧焚。
“所以说,你对我,自始至终只是利用么?”
“是……”
白昸琇眼中的光亮瞬间成了一片死灰,他张开嘴,机械地追问道:“你对我,没有一点真心吗?”
虞云握紧双拳,强忍着悲痛,缓缓开口:“没有……”
白昸琇眼底的死灰在话音落地的瞬间燃成了一股杀意,他抬起手,颤颤颠颠地扼住虞云纤细的脖颈,领口之下的肌肤还隐隐可见昨夜欢好的红痕。
白昸琇的眼瞳映着那一道道旖旎,殷红的吻痕像是燃烧的火焰将他眼中的杀意越燃越盛,他贴近虞云,鼻尖几乎要抵在一处,双眼一瞬不离地紧盯着虞云的双眸,“你再说一遍,你对我,当真只是利用,没有半点真心?”
虞云看着白昸琇,久久不能语,白昸琇眼中的伤痛像针一般刺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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