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白衣云影-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真只是利用,没有半点真心?”
    虞云看着白昸琇,久久不能语,白昸琇眼中的伤痛像针一般刺在他心口,眼中强装出来的无情濒临崩塌。
    白昸琇看他的目光突然放柔许多,干裂的嘴唇小心地探上前,轻轻地碰了碰虞云紧抿的双唇,从左唇角沿着微微起伏的唇线向右细细轻吻,勾勒他略显苍白的唇瓣,声音压得极为轻柔极为低缓,“有的吧,怎么会没有呢,我这样爱你,你说是不是?”
    虞云对上他的目光,在他哀求的眼神深处看到积压的怒火和杀意,被他吻过的地方如毒蛇舔舐,令人生寒。
    他难忍地微微侧脸,躲开白昸琇冰冷的唇,他心里清楚,这短暂而妖异的温柔,只是暴风之前的平静,愈是平静,愈是压抑。
    白昸琇见他躲开,眼神倏地一冷。
    “说话呀,”他收紧十指扼住虞云,嗓音低沉而狠绝,“你胆敢说不是,我杀了你。”
    虞云转过眼看他,眼中的无情终于崩塌离析,他眼眶一红,目光隔着一层水雾幽幽凝视白昸琇,“那你,便杀了我吧。”
    这句话在白昸琇听来,不啻于一个“是”字。
    他双目一红,猛地扼紧双手,虞云闭上眼,没有任何反抗。
    白昸琇凶狠地瞪着虞云,大有杀之而后快的决绝,然而手上的力道在感受到虞云跳动的脉搏时戛然而止,再无法使一分力。
    他紧咬着牙,下颚两旁的肌肉绷得死紧,一张脸涨得通红,直喘着粗气,他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可是,两掌间的脖颈纤细柔弱,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掐断,他曾经,在上面留过无数个恩爱的印记。
    跳动的脉搏不断冲击掌纹,白昸琇再也狠不下心来,他悲哀地意识到,当触碰到虞云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手。他无法忍受,虞云身体的温度在他掌心里由温热变成冰冷。
    白昸琇气恼地推开虞云,在地上寻了一圈,最后定在莫剑离掉落在地的长剑上。
    他毫不犹豫地捡起长剑指向虞云,剑锋止不住地颤抖,只得两只手一起握着,绝望而怨恨地望向虞云,眼中不知何时淌下两道苦泪,这是他此生最爱的人,却杀了他的至亲,更负了他一生的情爱,他对他的情有多深,此刻的恨便有多浓,他恨不能杀了这个人,以泄心中的恨与苦。
    白昸琇仰天悲吼一声,长剑直指虞云痛哭不止,嗓音里含着颤抖的泣声:“虞云,我白昸琇,今日要手刃你……”
    虞云亦是双眼含泪,此刻他已然忘却了所有,什么家国仇恨,什么满门血海,都在白昸琇的眼泪里化作乌有,无足轻重。
    白昸琇举起长剑,仿佛千斤在手,挥向虞云的那一刻,似乎也用尽了毕生之力,断了一世之念。
    虞云长望着白昸琇,没有一丝闪躲,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闭上双眼,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剑锋擦着右脸颊迎面挥过。
    预料中的疼痛轻了许多,只有右眼下有刀割的刺痛,虞云睁开眼,看到白昸琇无力而恼恨的眼神,他明白,白昸琇此刻恨的是他自己。
    白昸琇咬了咬牙,再次狠心举起剑指着虞云,却在看到他脸颊的瞬间呆住了目光。
    只见虞云右眼下的脸颊上,多了一道寸许长的伤疤,殷红的血丝凝成一股血流,蜿蜒而下,在惨白的脸上触目惊心。
    白昸琇的视线定在那道伤疤上,只觉眼前的天地都是骇人的红色,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方才他的剑再近一分,锋刃割破虞云的血脉,他的身上淌满了鲜血的情景。
    白昸琇突然体会到何为万幸,即便这种万幸像一把鞭子鞭笞着他的忠孝之心。
    他抬起头,茫然望着苍茫的天际,恨虞云,更恨他自己。
    “啊——”他冲着天际嘶声裂肺地咆哮,惊飞了林间的乌鸦,成群的乌鸦扑翅而上,落叶破碎凋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白昸琇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他的痴,笑他的无情,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
    “遇到你,天作孽,恋上你,自作孽”,白昸琇大笑地看着虞云,“是我白昸琇自作孽,活该受你虞云摆布,这仇与恨,我白昸琇一并受了。”
    虞云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透过模糊的视线,戚然望着白昸琇。
    白昸琇弯下腰,抱起莫剑离的尸体,看了虞云最后一眼,转身道:“这一生再不能恋慕你,便是对我的惩戒,从今往后,我白昸琇与你虞云,恩断义绝,往昔的情与爱,就此一刀两断……”
    虞云眼眶上凝着的一滴泪水在白昸琇转身的一刻断弦而落,滑过右眼下的那道伤疤,融在血里,泪里的苦涩钻入伤口,直绞心扉。
    他长望白昸琇的背影渐行渐远,只觉天地萧索,满山漫野的枫叶霎那之间无声凋落,残红落满了白昸琇身后的山道,将白昸琇的背影从他的视线里隔开,从他的尘世里带走,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梦魇。
    
    第57章 美人图
    
    虞云是在夜浓时分回到黑刹罗,黑刹罗大殿里,蒙陀押着一个人等候已久,正是白日里射杀莫剑离之人——戴则渊之子戴江海。
    戴江海听到殿外传来一阵缓重的脚步声,殿中众徒在那人走进来的一刻纷纷下跪行礼,便抬头望去,看到虞云冷峻的脸从夜色的阴影中出现,站在光影交汇处冷冷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若明若暗,犹如鬼魅。
    蒙陀一手拎起戴江海拽到虞云面前,抬脚在他膝盖后一踢,戴江海便直挺挺跪了下去。
    想他戴江海好歹是当朝丞相之子,被人如此对待实是耻辱,正要开口叫骂,看到虞云阴沉的脸,不由得脊背一寒,顿时没了气焰“小云儿,就是这龟孙子放的暗箭,”蒙陀气道,“当时我们只顾留意你和莫剑离,一时大意,没发现这兔崽子早早就埋伏在树林里。”
    虞云居高临下冷眼低瞧戴江海,戴江海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只觉那目光像一把尖刀悬在头顶。
    “戴则渊派你来的?”虞云问道。
    “是,”戴江海听到虞云问起戴则渊,想起他身后还有他老爹为后盾,顿时又有了一些底气,“我爹怕你……”
    “没规矩的东西!”他话刚出口便猛地被蒙陀一掌喝断,“什么你呀我的,这里是黑刹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直呼你我的。”
    “你……”戴江海恼怒地瞪向他。
    蒙陀也瞪了回去,“怎么,不服呀,连你老子都要称我家小云儿一声少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戴江海被他这么一凶,只差没破了胆,只得忿忿低下头,改口道:“家父担心少主心怀慈悲不忍杀了大将军,所以派……派小人助少主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虞云嘴角一扯,视线从他脸上下移,最后停在他右手上,“戴大人如此大方,虞云怎可推却。”
    蒙陀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立马会意,命人解开戴江海的绳索。
    戴江海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只是看蒙陀一副阴笑的样子,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不由自主的直往后缩。
    “老实点!”蒙陀命人制住他,再抬来一张桌子,最后把他的右臂按在桌上。
    戴江海这才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双手极力挣扎,口中大声叫道:“虞云,你别乱来,你要是砍了我的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虞云微微俯身,眼中闪过一道阴森的幽光,“你爹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戴江海脸色煞白,心生绝望,终于忍不住哭求道:“少主,少主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虞云双目如狼凶恶地看着他,他在外人面前一向自持,处事不惊,甚少露出心思,此刻却难掩满腔怒意。
    戴江海还在垂死挣扎,哭天抢地地求饶。
    虞云冷冷撇开脸,多看这人一眼便多一分嫌恶。
    蒙陀见他一脸不虞,催促下面的人:“还不动手,留着过年吗!”
    底下人早已持刀候着,得了令,手起刀落,一刀砍断了戴江海的右手。戴江海一声凄厉的痛吼之后,活生生痛晕过去。
    “押下去,别让他死了。”虞云命道。
    几个黑刹罗门人收拾了血迹,把晕过去的戴江海抬了下去,又有一人捡起砍下来的右手用托盘呈到虞云面前。
    虞云淡淡看了一眼,吩咐道:“送到白府。”
    蒙陀接过托盘,屏退了众人,问虞云:“要告诉白昸琇实情吗?”
    虞云垂下眼,沉吟了片刻,沉声道:“不必了”
    蒙陀大为不解:“这是为何,说出实情,不就解开误会了”
    虞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与他之间的误会,又何止是一只手能解开的。无论那支箭是何人所射,莫剑离的死,我终究是难逃其咎。白昸琇若懂我,谅我,自然不用我解释。他若不懂我,不谅我,我又何必解释。”
    蒙陀听得半懂不懂,不过他深信虞云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只要虞云说是对的,那便不会错。
    于是不做多问,拿布把那只右手一包,往大殿外走去,正好与曼娘打了个照面。
    曼娘一走进来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柳眉微微一蹙,再看蒙陀手上渗出血渍的布包,大抵猜出那里面是什么。
    “戴江海刚被拿住,戴则渊就到近水楼找小人了。”曼娘对虞云说道。
    虞云不禁冷嘲,“他是想要回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么?”
    曼娘微微颔首,手里捧着一轴画卷走上前,“戴则渊请少主近水楼一叙,还送了一幅画来,说是给少主的生辰之礼。”
    “生辰之礼?”
    曼娘笑了笑,温柔道:“少主忘了么,今日是您二十二岁的生辰。”
    虞云自是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出生那日满天的赤云血色。只是自从双亲去世,他已有十年没有过生辰了。他记得,遇见白昸琇那一年,他在白家别院里与白昸琇朝昔相处了一个月,他十二岁的生辰也是在白家别院里度过的。生辰那日,他自己做了一碗长寿面,汤淡无味,面糊成团,白昸琇不明就里,抢着要用白米饭跟他换,他不肯,捧着碗躲在角落里,无味的面汤吃到最后竟泛着苦味,那是他吃过的最苦的、也是最后一碗长寿面。
    而他与白昸琇几经离合,已纠缠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不及半个尘轮,却足以缘起缘灭,终成往事。
    曼娘见他久不说话,把手中画轴放在桌上摊开来。
    那是一幅枫叶美人图,画中的女子站在满园的红色枫叶里,莞尔浅笑,嫣然不可方物。在画的右上角,端端正正题着两行字:一叶飘红知秋意,万般不及王家女……
    虞云的目光慢慢落在画上,在看清画上女子容貌的一刻,神色骤然一变,眸光闪烁不复平静,那画上的女子,分明是他的娘亲!
    而那座枫园——虞云记得他娘亲曾说过,王家的后院也种了满园的枫树!
    虞云握起画轴,双手微微颤抖,良久过后,方平复下心绪。
    “这幅画是哪里来的?”
    曼娘眼瞅他的脸色,斟酌着说道:“戴则渊不肯明说,想来是要少主亲自出面,才肯开口。”
    虞云眼色一沉,沉吟不语。
    “还有一件事要向少主禀报。”
    “何事?”
    “皇帝陛下,已在午时驾崩了。”
    虞云闻言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她等待下文,他知道曼娘话里有话。
    “陛下驾崩前,曾屏退众人,与戴则渊独处了半刻。”
    虞云略一思索,说道:“戴则渊是陛下心腹大臣,临终前有些顾命之言也属平常。”
    “少主所言极是,然而奇怪的是,昨日陛下已当众下旨封戴则渊为顾命大臣,又何需再有顾命之言,连太孙都被挡在殿外。”
    曼娘上身稍稍前倾,压低了嗓音道:“无痕大概听到了一些,似乎与二十年前一桩命案有关。”
    无痕是虞云暗地里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只听命于他,只有他与曼娘二人知道此人的存在,平日里只通过曼娘传达命令,传递消息。
    虞云看了曼娘一眼,目光又落在画上,“你想说什么?”
    “陛下午时方驾崩,戴则渊下午便送来这幅画,可见二十年前的命案,多半是王家的那场灭门大火。”
    虞云看着画中枫叶下娘亲的音容笑貌,目光暗沉下去,握在画轴上的十指慢慢收紧。
    进戴府的时候,前一刻还秋高气爽的晴天突然黑云压城,似有一场风雨袭来。虞云站在戴府大门外,眼前是两座屹立了数十年的兽神,彰显丞相府的显赫。十年前,他也是从这道门走进戴府,他安稳的人生,在他踏进戴府大门的那一刻天翻地覆。
    戴则渊在正厅等候良久,下人早已退下,空旷的大厅里,只有炉上烧着的水壶发出沸腾的声响。
    虞云在戴则渊对面席地而坐,戴则渊执壶烹茶,嫩绿的茶叶在杯盏里伸展开,一时间茶香四溢。
    “这是今年的新茶,往年这头一份新茶都是留给你的,府里的下人一时改不过这习惯,还给你备着呢,少主品品如何。”
    虞云瞄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杯盏,端坐如斯。
    戴则渊扯了扯嘴角,把手收回去,说道:“既然少主不想喝茶,那我便有话直言了。敢问少主,犬子现在何处?”
    虞云眉梢一扬,半笑半疑道:“大人为何有此一问?在下怎知戴少爷的行踪。”
    “少主心里明白。”
    “在下不明白,戴少爷与黑刹罗甚少往来,在下如何得知他的行踪,莫非,”虞云墨色的眼瞳骤然一冷,“是戴少爷在黑刹罗与在下背后搞了些什么鬼,被底下那些没眼色的给抓了,大人才有此一问。”
    戴则渊沉下脸,“明人不说暗话,少主是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
    “大人也是聪明人,该知我的脾性,”虞云抬起眼厉目冷对道:“我早说了,莫剑离,我自己解决。”
    戴则渊轻哼一声,“可结果呢,少主是否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虞云暗暗咬牙,与他四目对峙,过了许久,方开口道:“大人,不把筹码亮出来,还做什么交易。”
    “哈哈,”戴则渊高声笑道:“少主好爽快,不过,本官要的,可不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而是……”
    “戴大人,”虞云直言打断他,“我们黑刹罗做买卖的规矩,向来都是先验货,再收货。”
    戴则渊点点头,一脸笃定,“等少主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这笔交易,自然就成了。”
    虞云看着他脸上志在必得的表情,心底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丝惶恐,总觉得自己已经身处悬崖,而他口中的答案便是一只无形的推手,要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戴则渊抿了一口茶,说道:“二十几年前,盛都里有一首童谣,‘王是王,王不王,朝起仰皇宫,夕至观王榭,白玉高阶台,黄金砌楼阁,何为王?何为王?枫林唱晚是王家。’”
    “枫林唱晚是王家,”虞云低声念了一遍,那副美人图上,母亲也是站在枫叶林里,王家的庭院里,曾经也种了满园的枫树。
    戴则渊颔首道:“不错,正是王家,也就是少主母亲的本家,少主的外祖家。而这首童谣里的另一个王,便是皇室。当年的王家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无知小儿都知道,盛都里有两个王,王是王,王又不是王。”
    虞云冷笑道:“功高震主,所以惨遭灭门么?”
    “不尽然,”戴则渊摇头道,“王家虽位极人臣,但几代忠良,忠心耿耿,你外祖父更是燕琌太子的师傅,正因有他坐镇朝堂,才遏制了党派之争。”
    虞云心生疑惑:“如此说来,燕琌太子与王家关系匪浅?”
    “不错,你母亲,当年艳绝盛都的王家大小姐王鱼落,正是燕琌太子的心上人,”戴则渊的目光在他如画的眉眼间流连,“你跟你母亲这般肖像,想必燕琌太子也认出你来了,所以即便在你身份暴露之后,宁死也要保全你。”
    燕琌太子对王鱼落的情意,虞云早已知晓,故而听戴则渊说起这些并不意外,神色平常。
    戴则渊又道:“可惜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燕琌太子对你母亲满腔爱意,三不五时的便让心腹羽林郎相授信物,倒成全了你母亲与那羽林郎。”
    虞云眉心一动,问道:“那个羽林郎,便是我父亲?”
    “正是,而就在你父母情深日笃之时,北国派来和亲使臣,北国小皇子久闻王氏之女美名,愿结两国之好。当时燕琌太子并不知晓你父母的私情,执意要纳你母亲为妃以此来回绝北国,可是朝中主和派如何肯,陛下更是不愿与北国交恶,便斥责了燕琌太子。燕琌太子心中不忿,加之对北国积怨已久,一怒之下这才刺杀了北国小皇子。”
    虞云不想其中竟有此渊源,感慨道:“我父母情深意重,奈何天不遂人愿,竟生出这许多纠葛来。”
    戴泽渊啜了一口茶,但笑不语。
    虞云收起感慨,又问道:“可是王家那场大火,又是为了什么?”
    戴则渊放下茶杯,双目微凝瞧着他,静默不语。
    虞云一脸狐疑,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一些不安来,不由得绷紧了心弦。
    许久过后,只听戴则渊慢慢吐出三个字来:“为了你。”
    虞云脸上有过瞬间的呆滞,只觉“砰”的一声,心里那根弦乍然断开,连着嗓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我……”
    戴则渊点点头,说道:“原本陛下已把刺杀一事压了下来,北国那边也是瞒得密不透风,这时候只需按照两国原来的约定,送你母亲去北国嫁给另外一个皇子完成和亲便可。谁料在这时,你母亲竟怀上了你……”
    虞云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戴府的,只记得乌云密布的天空骤雨倾城,电闪雷鸣。他赤脚走在大雨磅礴中,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硕大的雨珠敲打在身上,怒吼的雷声在头顶上轰鸣,戴则渊的话历历在耳,字字带血。
    “你母亲为了保住你,宁死不肯喝下堕胎药。和亲之女有孕,必将祸及南朝,刺杀一事也可能东窗事发,莫剑离为保燕琌太子向陛下谏言诛杀知晓刺杀一事的几个羽林卫,你父亲便带着你母亲私奔,不知去向。陛下为掩盖此事,只能放火灭口,将那王家烧得一干二净,再谎称和亲之女命丧大火,以平息祸乱。”
    “若不是你,何来这场祸乱,若不是你,王家何以满门灭口。”
    一道闪电凄厉劈下来,将漆黑的雨夜劈成两半,“轰隆”一声巨响,虞云跌跪在地上,被打湿的脸庞被闪电照得煞白如霜,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在这轰鸣之中,仿佛又听到莫剑离的声音,阴冷如地狱传来的鬼魂之音——“你可知,那赤云红光,是王家两百多人的鲜血,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
    “都是,因我而死的……”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煞星,他的外祖家因他而满门尽灭,他的双亲,因他惨遭毒害,而白昸琇,那个盛都里最明朗耀眼的少年,他原本安逸的人生,也因他而支离破碎,黯淡无光。
    “啊——”虞云失声痛吼,无力仰起头,望着被雷电撕碎成片的雨夜,泪下磅礴。
    可是,他又何其无辜……
    
    第58章 君未归期
    
    雷雨不止,冻雨如霜刃,刺骨遍体的冰冷。
    虞云头顶的雨帘突然被隔开,戴则渊手执一柄伞站在他前面。
    “少主何必如此自哀自怨,你的出生,本就不是你自己所能决定的。你的父母,也不过是一对可怜的有情人罢了,这世间的男欢女爱乃是人伦之常,又何错之有。”
    虞云抬起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戴则渊扶住他的肩膀,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错的是这个无能的国家,昏庸的皇室。你母亲有孕无法和亲有错吗,母亲护子那是天性使然,朝廷大可回了北国的求亲。可结果呢,皇室昏庸不敢得罪北国,就对你外祖家两百多口人命下了毒手,王家几代忠良,最终落的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为这个国家的无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番话显然是触动了虞云,他脸上的迷茫之色渐渐褪去,眼神愈渐暗沉。
    戴则渊扶在他肩头的手掌感觉到他身体在绷紧,心底暗暗满意,循循善诱道:“你的仇人,不是当侩子手的莫剑离,更不是当傀儡的燕琌太子,而是整个燕氏王朝,若非燕氏无能,又怎会受制于北国,任由他们百般压迫,最后要拿你外祖家还有你父母做替死鬼!”
    虞云双拳紧握,紧绷的身体抖得厉害,眼底酝酿起一股杀意。
    戴则渊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加大力道握紧他的肩膀,“这样无能的皇室早该退位让贤,南朝的江山唯有另立新主才能不再受迫于人。少主,跟我一起共谋大业吧,为了南朝的将来,也为了你枉死的双亲和那些亲人。”
    虞云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森然无比,令人寒颤。
    戴则渊笑了笑,他把雨伞交到虞云手上,起身说道:“我恭候少主的好消息。”说完便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虞云跪在雨夜中,长久没有起身,雨伞落在一边,大雨如注浇在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又出现一道黑衣暗影,虞云缓重抬头,视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