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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攻略指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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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见思笑了笑,自从结识了陆潇,他的画皮崩得一天比一天快,轻声道:“怎么,升官不好吗?”
“好啊,但也不好,”陆潇笑中掺着忧虑,“侍中郎,每日面对的可不是文武百官。我自小口无遮拦贯了,自己都不清楚会说出什么混账话,你之前不也因那些混账话恼了吗。日日在皇帝眼皮底下过活,登高望远,看着是挺风光的,跌落之时却比旁人都要痛些。”
陆潇眼中是说不清的情绪,他换了个语气轻快道:“这怎么办,我可怕疼了。”
他嘴里就没两句实话,两人在屋内上药时一个比一个能忍,倒是瞧不出谁才是怕疼的那个。
“这不是让明珠蒙尘的理由,”齐见思顿了顿,像陆潇常常做的一样,极为小心地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你若是真那么不走运跌了下来,也不会无人接住。”
这是齐见思能够说出口的,对一段友谊最高的承诺。
陆潇笑容明亮,得了便宜就卖乖:“啊?你说的是谁呀?”
他往齐见思那侧挪了挪,将双手放在膝上,挺直腰板,像个认真听训的小童生在问夫子问题:“是你吗,齐知予?”
齐见思抿唇,无可奈何地嗯了一声。
直到陆潇踏进院门,看见呆站着的几个人,才发现最难办的是该从哪里腾出地方给这么些人住。四个人带一个小孩儿倒是尚且能安置下,可云州那还有一堆皇帝赏赐的人,总不能就将这些人放在云州罢。
若是这么多人一股脑挤进他家的小院里,兄长没了清静,这不行,宁淮来住只能同他挤一挤,这也不行。他是置办不起那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咬牙置办了屋舍定然又养活不起这么一大群人。
陆潇欲哭无泪,最终还是齐见思给他出了主意,叫他宽了心。
允康帝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同他计较的,还在云州候着的就继续伺候下一任知府,从同他一起过来的四人中挑两个去接陆雪痕回来,大小是个四品官,院子再小也得留几个人伺候着。
小叶子怯怯地问他:“公子,小叶子要走了吗?”
七八岁的小孩儿看着还没他六岁时候大,睁着眼睛问他这么残忍的话,陆潇拍拍他的小脑袋:“什么走不走的,你这么个蠢娃娃,不跟在我身边被坏人骗去了怎么办?”
齐见思看他暂时安顿好,方才上车回府。
小半年没回,屋里竟也没染上灰尘,想是宁淮时常派人来擦拭桌椅,好好地替他守着长安的家。小叶子在一旁给他磨墨,陆潇心中熨帖,想到宁淮恐怕还不知他已经回来了,暗暗起誓明日一定要早起,一大早就去国公府给宁淮个惊喜。
他提笔落在信笺上,简单写道让陆雪痕同两个侍卫一道回长安,具体事宜回来再说。
夕阳半沉,陆潇将信函封好交给侍卫,考虑到舟车劳顿,叫他们明晨再出发。说完陆潇就钻进了厨房,天知道他风尘仆仆地进了宫,再安顿好一堆事情,现下是饿得头晕眼花。他显然是忘了自己已经许久没回长安,菜肉是决计没有的,米缸里剩的米粒少得可怜,连一碗饭都蒸不出来。
陆潇含泪走出厨房,心里计划着要去哪家酒肆打牙祭,院中忽然传来打斗声。他三步做两步奔向院内,嗬,缠斗的两人都是熟脸,一个是赵有宝,另一个是宁府的护院。
小棠在一旁伶牙俐齿道:“陈叔,好好教训这几个小贼!陆公子分明就在云州,这几个天杀的还敢找借口糊弄!”
“小棠!”陆潇无奈提声道:“别打了!是我回来了!”
“陆、陆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向来伶俐的小棠这下都打起了磕巴。
陆潇见两人收手,这才道:“就今日才回的,先是进了宫一趟,还未来得及告知你家少爷,没想到闹出这么个事来。”
小棠连忙道:“少爷隔三差五就得念叨您,陆公子回来可再好不过了!”
陆潇点头:“这些时日你和你家少爷费心了,快回去罢,和他说我明日就去找他。”
“不费心不费心,陆公子是少爷的朋友,小的们能帮上一二是福气。”他立即清点人数打道回府,末了补了一句:“少爷听了定会开心地不得了!”
陆潇失笑,目送他离开后朝小叶子勾勾手:“走,出去填肚子咯。”
第29章
宁淮的行动力比他强得多。
陆潇累如老狗,蜷在墙角睡得香甜,嗅觉比脑子醒得早,闻着饭菜的味儿睁开了眼。果然宁淮才是最懂他的人,蜜汁虾卷,桂花糖藕,鱼片粥,每一样都是能阵前杀敌的大将军,将陆潇的困意大军杀了个片甲不留,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弟!你真是我亲哥!”陆潇嘴上说着,魂已经飞到案桌上了。
宁淮一把抓住他的手,陆潇无辜回头:“怎么了?”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回答不给吃!”
陆潇点头如捣蒜:“问!”
宁淮挡在他身前,宛如英勇就义的将士:“回来还走吗?”
陆潇正逮着空隙漱口,将嘴里水吐掉后嘿嘿一笑:“不走啊!升官又发财,天子金口玉言,我想走也走不了啦!”
两人终于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陆潇首先喝了口粥,食不言寝不语在他俩这儿从来都是看着好看的规矩,用饭必定说话,睡前必定闲聊。陆潇断断续续地将云州之事说了第二遍,其余一言带过,重点讲述了他被打那一掌有多重,被碎石压了有多长时间。宁淮瞠目结舌,当即就要来掀他的袍子。
陆潇笑着说道:“别看了,连疤痕都快消干净了。”
宁淮小脸阴沉沉,老神在在道:“你不听我的,我就说还不如在长安更安全吧,现在现世报就来了。”
陆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斜睨他道:“小孩儿怎么说话的,怎么就现世报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看啊,表面上很凶险对不对,但我现在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还升官了,这不是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了,宁淮掀他袍子的手可没停。张掌柜给的软膏还真有几分用,齐见思那儿他不清楚,但陆潇自己身上的印子褪了大半,兴许再用几日就能全好了。
“你呢?光顾着说我了。”陆潇将战火转到宁淮身上。
宁淮瞬时颓了:“别说了,还不是练字作赋,我现在看到你想到的都是你殿试时写的策论。”
陆潇哈哈大笑,想起几句当时写的文章,摇头晃脑地在宁淮面前念,两人又嬉闹了起来。
稍晚些,齐见思也过来了。
陆潇戳了戳宁淮的腰肉,小声道:“你看他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他写的文章?”
“不会!”宁淮压低声音,“我练字临得是他的字,看见他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字,拼不成文章!”
齐见思扭头看到他二人在偷笑,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他这一来是带着一箩筐的叮嘱来的,宁淮知道他二人有公事要谈,自觉避嫌离开。
齐见思直切正题:“明日早朝所有人都要知晓你的际遇了,此后更是要常伴陛下左右,有些忌讳还是要知道的。”
陆潇没个正形地斜倚着,不甚认真道:“我明白的,天上不会掉下来白吃的馅饼,昨夜我翻来覆去想了许久,陛下将我放到他身边,无非是看中了一点,干净。”
“一个孤儿,背后没有家族支撑。一个状元,是由陛下钦点的。一个官员,不在朝中结交党派。我原先极不起眼,旁人谈及时无非是翻翻旧事,或是拿我与宁淮的关系扯皮,陛下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外放去云州之后,反而因缘际会在陛下面前露了个脸,其中又有独来独往出了名的齐大人作保,这么干净的人,多好用啊。”
齐见思静静听他说完这段话,沉着道:“今载科考,熬到殿试的学子要么是朝中各方重臣的门生族人,要么是闷头死读书的文人,剩下的几个则是考了几十年的老举子。陛下自是不会助长臣子气焰,也看不上那些只会埋头写文章的,最后点了个六十岁的状元。”
陆潇笑了一下,略微直起腰:“所以说我这是正巧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我说,这是我回长安后才知道的,你信吗?”齐见思袖中五指收缩成拳,拇指不断摩挲着食指,“在信函中提起你,是我是私心,原想着陛下会多看一眼,叫你回户部做事,陛下的举措也是让我措手不及了。”
陆潇粲然一笑:“信啊!你说你像不像一个关心小辈的长辈,不声不响地在旁人面前替我铺路,末了还要拿私心不私心的说事,这叫什么私心啊,总是欠你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他当然信,齐见思在云州的时日几乎与他寸步不离,从哪里能知晓殿试结果。况且陆潇自诩了解这个口不对心的人,嘴上嘲讽死人不偿命,私底下掏心掏肺的也不让你知道。
世事难料,巧合之所以有个巧字,自然是因果有道,不受控制的。
既来之则安之,陆潇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光:“不喜拔尖出头是因为我嫌麻烦,但麻烦似乎不是能躲得掉的。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那我也不能让它烫死我不成。”
一瞬间齐见思晃了神,他见过陆潇的许多面,每一刻都那么生动,会哭会笑,闹腾的时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又常常会撒娇卖乖伏低做小。
那个骑在红鬃烈马上的清俊状元郎,是一直都存在的。
而齐见思的私心,也是存在的。
他想要这样的光芒一直照在自己身上。
…
陆潇又一次成为满朝文武的焦点。
上一回还是皇帝赏赐的时候,许多稍逊于他甚至与他平级的官员踏破了陆家的门框,但大部分人还是不屑一顾的,毕竟陆潇很年轻,且不日就要外放出去。
如今陆潇不足半年就悄无声息地带着桩破了的案子回来了,这还不打紧,最惹人注目的是允康帝竟然让他填上了侍中的缺。
一时之间陆潇这个名字在长安城里传开了,有人神神秘秘地说他是宁国公门生,与宁二公子交好,立刻被曾与陆潇共事过的户部官员给驳回去了。还有人知道些门道,说他是御史台那父子俩看中的人,年内就要迎娶齐家独女过门,钦天监的人眼一瞪,齐家女儿兴许是要当太子妃的。
打听来打听去,愣是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陆潇脑子里麻木地塞满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传言,不过两三日,他的身份从国公门生到齐府倒插门的女婿,现在已经快变成驸马了。
允康帝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他甚至还问了陆潇今年多大了,吓得陆潇赶紧说自己未满二十,又逗得允康帝笑了一回。
因此反倒让陆潇宽慰了几分,允康帝平常倒也不像在朝上那么严肃,至少对陆潇并不严苛。
今日熬走一批在勤政殿与允康帝叙话的老臣后,允康帝终于唤了陆潇过来。
允康帝遣了宫婢出去,小慧子立在一旁伺候着,叫陆潇靠近些。陆潇垂首听他发话,允康帝反而先翻起了旧账:“朕记得,你外放前,是受了曹福忠那狗儿子的委屈罢。”
陆潇道:“谢陛下关怀,谈不上委屈,此事早已翻过去了。”
允康帝叹了一声,沉沉道:“曹福忠也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可惜他是人老心盲,用着不顺手了,还是年轻人好,小慧子伺候的就不错。”
一旁的小慧子立即伏身,陆潇摸不准他的意思,安静地站在边上当壁画。
“不必紧张,”允康帝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放下身段,“你跟在朕身边的日子还长,不必那么拘谨。”
允康帝道:“刚刚出去的那几个老东西,怕是早就知道朕要让老二当这个太子,一个两个都顺着朕的意思说,当朕听不明白吗?”
陆潇心中暗道,这事恐怕朝中无人不知,几月前那场声势浩大的冠礼还在他眼前,这皇子做的和太子也没区别了吧。
陆潇琢磨着说道:“陛下圣意自有决断,不是臣等能置喙的。”
这话说和没说差不多,元武帝一哂:“朕想知道的是,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陆潇豁出去了,噼里啪啦道:“刘、张、徐三位尚书揣测圣意,顺着陛下的意思说,也是情理之中。臣是跟着陛下议事的,陛下心中有何决断,臣只消遵从圣意,立储之事对臣来说和整理文书没有差别。”
陆潇顿了顿,补充道:“臣可不想做掉脑袋的事。”
允康帝定了半刻,摇头笑道:“说得倒也是实话,难怪齐家小子和宁二郎都同你谈得来,看着毕恭毕敬的,实则对谁都不卑不亢,诈唬两句,在朕面前都能说出放肆的话来。“
陆潇道:“臣没有!”
“你还顶嘴!”允康帝眼睛一瞪,陆潇又缩了回去,但他现下是晓得了,皇帝虽然阴晴难定,但至少今日这关是过了。
允康帝叫他起来,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朕讲个故事与你听罢。”
陆潇想说,一般要说故事的人,都是不愿直接说是自己的故事。他还没想好怎么接皇帝的话,允康帝的下文就呼之欲出了。
“我朝有位富户,富户子嗣不多,一个儿子精明能干,另一个却荒于读书,还有一个尚在襁褓。富户年纪大了,总是要寻人继承他的家业,人人都说精明能干的儿子最适合,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另一个虽不上进,却也是个本性善良的好孩子。可惜这孩子的生母目光短浅,母家也极为平常,富户常常担心这个孩子今后该如何自处。”
允康帝捻须道:“陆潇,若你是这富户,会当如何?”
陆潇掉了一滴冷汗,一脸诚恳道:“陛下这可难倒臣了,臣未满二十,连妻子都没有,哪里会有孩子呢?”
他偷偷瞄了一眼允康帝,继续道:“富户爱子之心,臣倒是能理解的。家业自是由富户交托可信之人,那另一个孩子,只消指点一二,怎么也不会做出兄弟阋墙之事。”
允康帝笑了笑:“你同朕想得一样,若是有个通透人在身边,想必富户今后便不用担心了。”
闹了半天允康帝竟然是想选一个去辅佐四皇子的人。皇帝偏宠二皇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未曾想这个凌驾于天下人之上的人上人也会如同平常百姓一般,担忧不成器的孩子该怎么过活。
重臣皆知皇帝的心思,谁也不会真的去认一个绝不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做主。允康帝想从新科进士中择一二根基不稳的年轻人为己用,却又个个都是榆木脑袋。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正好出现了陆潇这么个既没根基又有几分才学的通透人,还算是与谢慎行间接有过龃龉,不找他找谁?
陆潇真是哭笑不得,他明面上是允康帝的棋,谁也动不得。等到二皇子即位,还不是想扔就扔。
日后这每一步都得慎重思索,陆潇在心中祈祷,但愿那个素未谋面的四皇子是个一点就通的,莫要连累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临走前,允康帝随口对他说了一句:“下月中秋宴,你去见见老四罢。”
第30章
一架马车在宫门候着,往常陆潇总是徒步回家,现在小叶子每天都同车夫一起过来等他回去。陆潇摸摸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一钻进马车里小叶子就忙不迭开口:“公子,赵叔回来了!”
派去接陆雪痕的人回来了。
这恐怕是今日在宫中饱受内心煎熬的陆潇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他掀开布帘对车夫说道:“再快些回去!”
陆潇下车时比小叶子更像个孩童,兴高采烈地跳了下来,进门时却对上了赵有宝绷着的脸,陆潇心间一颤:“我哥呢?”
赵有宝的眉毛拧在一起,话说得十分艰难:“大人,我们到了云州时,差点和伺候大公子下人吵起来,那小子非说我们离开云州当天,大公子是与我们前后脚走的。属下当他满嘴胡话,就去问府中其他人,哪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说法。属下斗胆进了大公子的房间,看到桌上只留了这么一封信,回程沿路也没找到踪迹,还耽误了回来的时间。属下没辙了,只得带着信赶快回来了。”
他说着将收在胸口衣衫中的信函拿了出来,陆潇揭开火漆的那只手微微发抖,映入眼间的的的确确是陆雪痕的字迹。
“潇儿亲启,岁月如梭,不知何时你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模样。为兄有要事去做,以后恐怕不能伴在你身旁,在长安照顾好自己,小心身边的人事,珍重。”
纸上仅有寥寥两行字,带给他的疑问却不止这么多,陆潇目光灼灼,几乎要将信函看穿。
陆雪痕有什么要事要去做?他又是如何在当日就知晓陆潇回去后会定居长安的?小心身边的人事说的是谁?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然后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函。
难言的愤怒从心里滋生,起初的无措消失殆尽,陆潇心中被怒意填满,陆雪痕凭什么说走就走?
此时已抵达南境的陆雪痕正坐在宽阔的帐中,与那位大名鼎鼎的薛将军对饮。
他来时意外地遇着了预备班师回朝的谢慎行,这场小役亦是连绵了一两个月,谢慎行循着薛进的指挥击退了进犯的余孽,休整数日后便踏上了回程。不巧的是还有人守在他必经之路上,谢慎行中了埋伏,路过的陆雪痕顺手将他救起。
谢慎行直接告知他自己当朝皇子的身份,让陆雪痕同他一道去长安,到时定要重谢他。陆雪痕浅笑一声拒绝了他,只说自己姓陆,便抽身离去。
夜深了,帐内灯火昏暗,账外荧光熠熠,薛进痛饮一樽烈酒,若有所思道:“你为何会救他?”
陆雪痕为自己斟满酒,笑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局中人,我救他一次,不过求个心安,以后再见之日就要各走各路,命由天定,谁也救不了他。”
他的指尖在酒盏四周打转,薛进欲言又止,陆雪痕看出他的犹豫,轻声道:“薛大哥,他过得很好。”
薛进放下杯中酒,冥神片刻道:“那你呢?”
什么叫好?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日日都可笑着过去,夜夜均能闭目安睡,陆潇每一日都是好的。
闭上眼睛是尸山血海,睁开眼是惶惶度日,他心里的那颗种子早就以风雷之势长成参天大树,盘根错节的枝叶蔓延到血液中,他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血肉,哪里是仇恨。
陆雪痕的笑意有些勉强,眼睑微颤:“会好的。”
…
天亮得格外的早。
陆潇枯坐一夜,种种思绪勾缠在他脑中,最终化作云烟。
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再者陆雪痕是个比他年长十岁的成年人,他的行踪是不必事事告知陆潇的。他早就过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年纪,抬手闭目前都要为日后做打算。陆潇如今侍奉御前,若是不管不顾地去找人,牵连的不止他一人的性命,亦会让允康帝对齐见思滋生不满之情。
更何况天下之大,寻一个不知去往何处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谓成人,就是在摸爬滚打着学会认清现实。
他不是不痛苦,甚至一夜之后那些恨意都逐渐消融,剩下的惟有一片伤心。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的人就这么放弃了自己,这滋味放在谁身上怕是都不好受。
陆潇在用尽全力维持镇定后,有些自嘲地想。
——原来我又没有家了。
瞒不住的事,那就换个体面些的藉口。宁淮是最先察觉异样的,他随口问了陆潇一句,陆大哥还没有从云州回来吗?
陆潇若无其事道:“他去浪迹天涯了。”
宁淮是很羡慕的,他自出生以来就没离开过长安,理所当然的将浪迹天涯当作游山玩水,四海逍遥。陆潇顺着他的话头不断美化着这个谎言,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陪伴他十三年的兄长只是在外游历,兴许明日就会回到家中了。
日子一天天在指缝中流走,陆潇每日按时入宫同允康帝叙话,今日明显见允康帝气色红润,神采奕奕,陆潇贯会同这中年人相处,三言两语就窥破了皇帝的愉悦。
二皇子一行人马已至长安左门,不多时即可进宫面圣。
谢慎行一身玄色劲装,卷着一阵风不挟不矜地踏入大殿,拂起衣摆正欲下跪,口中道:“儿臣拜见父皇。”
允康帝面露欣喜,连忙唤他起身,难掩激动道:“行儿一走便是小半年,快与父皇说说你都跟着薛进学了多少。”
两个小太监抬了把雕花镂空的木椅过来,娇小的宫婢诚惶诚恐地捧着茶盏,谢慎行谢恩后便坐了下来:“儿臣自北向南,一路先是从后包抄了一队形迹可疑之人,多方查问那领头的才招认是萧氏余孽。儿臣斩杀头目后将其余俘虏带着上路,与薛将军会合后便听从薛将军指令,那萧氏后代也实在是狡猾,中途不甚叫他逃脱两回,因而多耗费了一些时日,才将那些余孽一网打尽。”
谢慎行稍顿,抿了口茶水道:“薛将军经验老道,带出来的将士均是奋勇杀敌,不畏生死,反观儿臣带去的人,比起来是稍显怯弱些。战后清点伤亡,儿臣发现竟是从长安带去的兵马损失得多。于是儿臣便在军中打探,方得知薛将军在战前日日不耽误练兵,每每替将士的妻儿安顿好,而巡防营的士兵多是偏安一隅,平日里也并不严于操练。虽说西南是保卫我朝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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