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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攻略指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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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嘈杂,沈心领了情,一早就躲得远远的,同她母家的表妹在一旁闲谈。身后郭淑妃身着厚重的宫装,怀里揣着个铜焐子施施然而来。她今日穿得极素净,与往日穿金戴银的喜好背道而驰,笑意吟吟地望向齐夫人:“沈姐姐怎地没去那边说话,原是躲在这角落里,可叫本宫好找。”
长安城就这么大地方,权贵人家总是沾亲带故,你我是儿女亲家,同他又是隔了一道的表亲。
郭淑妃并非王府旧人,而是在允康帝废后之后才纳进宫的。此前她的亲姐姐嫁给了沈家旁支一位表兄的长子,真要说起来,也算是同齐夫人拐几道弯的亲戚。以往那位小郭氏见着齐夫人喊得可是表姑母,如今水涨船高,齐夫人又不爱四处走动,为着自己扬眉吐气,也为着不丢郭淑妃的面儿,自也不认这低了一辈的亲戚。
常居深宫的宫妃与不爱走动的官眷能有什么交情,她与郭淑妃不过数面之缘,今日郭淑妃端得亲热劲同她说话,未必会是好事。
沈心回了个礼,徐徐笑道:“娘娘折煞妾身了,不过是许久没见着娘家妹妹,恰好同她在此处叙话。”
说话间她便扫了表妹一眼,那妇人心领神会,藉口去寻顽劣的女儿,匆匆往西面走去。
郭淑妃道:“二姑娘的病可好些了?原想着二姑娘今日要来,本宫还准备了些首饰要赠予她呢。”
“小女尚在家中休养,娘娘费心了,阿慈平日最不喜钗环首饰,每每嚷嚷着碍事,这丫头是个不懂事的,可别辱没了娘娘宫里的物件。”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不喜欢钗环珠宝的,齐见慈房里的首饰盒多得都快堆满了妆台。四两拨千斤给挡了回去,不过是不愿受郭淑妃的恩惠罢了。
郭淑妃哪里知道太子妃人选的弯弯绕绕,平日里齐见慈便是一副魔王样,又听齐夫人自谦之语,断定是太子没瞧上齐家女儿。当下心中就有了数,连带着生出了些莫名的底气。
前些日子听谢慎守身边的小宣去她殿里汇报琐事,听闻她的心肝儿在齐见思那儿受了好大的委屈,气得郭淑妃摔了一套茶具。
小宣本就是她放在谢慎守边上的人,谢慎守同重毓宫里的谁亲近了些,郭淑妃都是一清二楚的。自己生的儿子长到这么大,正是情燥之时,男女不忌,或是对谁动了心思,在她眼中都是小事。总归是小打小闹,翻不出波浪来,谢慎守的婚事仍然牢牢握在她手里。
那姓陆的小官不过是比旁人伶俐些,才能在允康帝身边说上几句话。就算是谢慎守想要同他有些什么,想必允康帝也不会斥责。
而此事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竟与齐家那个冥顽不化的儿子扯上了关系。
她曾想让自家侄女攀上这根高枝,媒人却连齐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四五年过去了,齐家独子长到二十来岁都没成亲,对着他那张阎王脸,朝中后宫无人妄加议论。郭淑妃心头滋生了难言的愉悦,原来齐见思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郭淑妃次日便亲自挽起衣袖做了茶点,寻了个好时辰送去允康帝的书房。她隐晦地嚼了一番舌根,允康帝果然对阿翎和那个小官的事不置可否,却在她提到齐见思时,沉默了片刻。
而在此之后,允康帝那边却没了下文。郭家上下都是靠着她的裙带关系才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若是叫那几个投鼠忌器的兄长散布消息,先不说能不能成事,首先他们听见齐见思的名号,都未必敢说出去。
这样一个秘密叫她知晓了,若是只能烂在她心里,实在是可惜。
老天都见不得她不豫,将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念及此处,郭淑妃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开口道:“沈姐姐自谦了,谁人不知齐家独女姿色天然,冰肌玉骨,二姑娘定是被姐姐教养得极懂事。别说二姑娘,小齐大人亦是朝中肱股,就连小齐大人举荐的友人,在圣上面前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齐策夫妻一向是散养儿子,娇宠女儿,齐见思在父母的放任下跌跌撞撞走到了现在,长成了既不肖父又不似母的性子。虽敬爱双亲,却是个闷葫芦,问一句说一句,不问他就什么都不说。
这一年来,作为母亲怎么会看不出儿子肉眼可见的变化。齐见思结交了个朋友,她亦是有所耳闻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那是天上的神仙,沈心甚至是感激陆潇的,让齐见思凝塑肉身,成了有血有肉的凡人。
她但笑不语,继而等来了郭淑妃的后文。
“陛下让那位小陆郎君多来重毓宫走动,阿翎也常说小陆郎君是个妙人,近些日子听话了许多。阿翎说要出宫见见小陆郎君,本宫想着这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也就同意了。”
铺垫许久,该到切入正题的时刻了。
不起眼的侍女退到一旁,郭淑妃不动声色地搭上了齐夫人的腕子,宛如收网的猎人,不愿放过齐夫人脸上细微的神情:“不知怎地,小齐大人也在陆郎君家中,还与阿翎起了争执。众人皆知小齐大人最为正直,阿翎那儿问不出什么来,本宫便询问了同去的小太监。只说是殿下同陆郎君亲近了些,惹得小齐大人不快。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当即罚那小太监吃了板子。”
“姐姐莫要着急,本宫只盼着姐姐回去问问小齐大人,究竟为何与阿翎争执,好叫本宫安心呐,”郭淑妃蹙眉关切道,“同是做母亲的,沈姐姐想必能明白本宫的心思。”
彻骨寒意在沈心背后浮起,她面上温婉犹在,柔声道:“定是思儿这个直性子的顶撞了四殿下,还要叫娘娘不要同小辈计较才好。”
郭淑妃说这话时,哪里藏得住眼里的幸灾乐祸,恶意喷薄而出,随着字句混迹在周遭的空气里。
满打满算她也在宫里过了十六年,算计起人来甚至不如官宅中的妾室。宁贵妃身居高位,性情叫人捉摸不透,从不去管这些妃嫔的琐事,除非闹大了才勉强去做个了结。久而久之,掂量不清自己究竟几斤几两的人,只会越发愚蠢。
一颗于她来说千斤重的巨石投进了湖心,像是一粒微小的石子,甚至连波纹都没漾出几圈。郭淑妃没在齐夫人脸上找到预计中的震惊与羞赧,自身气焰先降下去一半。她复又拿起那只铜焐子,瞥了一眼另一侧的妇人,不冷不热道:“沈姐姐通情达理,那本宫便不多说了,姐姐同司业夫人叙旧罢。”
郭淑妃虽既愚蠢又藏不住事,但她的话却未必是假的。
宴饮散去后,沈心将她的话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探究,紧了紧宽大斗篷中的手。
…
三日后便是除夕,允康帝陡然病倒,陆潇偷得了数日的闲散,早早将檐上挂满了红绸灯盏,给小叶子也置办了几身新衣。
宁淮近几日看着闷闷不乐的,陆潇陪着他去温泉庄子过了两日,今日方才回城。期间陆潇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探出个究竟,只得咋舌道,算了算了,小孩儿长大了,有秘密不愿叫旁人知道了。
这才进屋落脚没半个时辰,门外就有人造访了。
陆潇亲自去开的门,将时间算得这么准的,也只有小齐大人了。
陆潇自觉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临行前同齐见思报备了行程,他与宁淮一贯黏糊,齐见思已经从最初的吃味转变为能够平静地忽视了。距除夕不足十日,齐见思也不方便整日往外跑,便同陆潇说,年前会叫孟野来一趟。
如今来得却是齐见思本人,陆潇拖着他的手将人拉进屋里,扯着他的衣袖乱晃悠:“我就知道你忍不住,这才几天就来见我了。”
齐见思默默把他作乱的手指掰开,“你想多了,今日过来是有事要同你说。”
陆潇不以为意,挪啊挪,往他怀里钻,随口道:“什么事啊?”
他跟个狗崽子似的乱拱,跃跃欲试地掐着齐见思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煞有介事地问了一句:“我要亲你了,你觉得亲哪里合适呢?”
“……”齐见思将脸转过去,耳尖红红,“说正事,别胡闹。”
陆潇才不管他假正经,睁着眼睛瞧他,看得人心里发麻,直到齐见思妥协地一把将他捞到怀里箍住了,一脸无奈地亲了亲他的眼睛,狗崽子遂老实了。
齐见思道:“我母亲让你除夕夜到府上来。”
“啊?”陆潇愣住了,继而反应过来,震惊道:“伯母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齐见思揪了一下他耳朵:“你想多了,她不知道。”
陆潇瞬间明白了,齐母是知晓儿子有这么个朋友,担心他孤单一人,于是邀他到齐府一聚。
陆潇想了想,拒绝道:“除夕就不了吧,等正月初二我再去拜访伯父伯母。”
他此前从未拜访过齐府,齐母此举是善良母亲的怜惜之情,而他不能不守礼。
齐见思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并未多说,只点头道好。
离傍晚还早,陆潇既然见着人了,就没有让他现在就走的道理。于是孟野被晾在了外头一两个时辰,而陆潇缠着齐见思胡闹了许久。
待到他黏糊够了,将齐见思闹得面红耳赤,终于肯放人回去了。齐见思起身时拂过一旁案桌,胡乱堆放的书卷四散落地,连着落了一张轻飘飘的信笺。他随手将书卷重新摆放整齐,一打眼瞧见了陆潇那极为好认的字迹——
姓齐的这个骗子。
陆潇当下脑袋空空,愣了半晌才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日他将纸张往书册中一塞,之后没多久就迁往云州,辗转半年又回了长安,早将这满是对齐见思的控诉的纸张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笑着将此事说与齐见思听,末了摸了摸下巴,混淆是非道:“我写得难道不对?当时你就是说要来探望我,过了好些日子,结果来得还是孟野。”
齐见思道:“……你说得对。”
第45章
新桃彤彤,瑞雪降临。
自葭月末至今,长安已经下了许多场雪了。
陆潇难得心甘情愿地起了个早,对着铜镜束发穿衣,大过年的穿玄衫不是好兆头,红衣会不会又太过轻佻,琢磨了半天套了件最规矩的藏青外衫。
常年混迹街头巷尾,他在拜访一事上留了个小心眼。正月初二,媳妇回门的日子。庆幸齐见思那尊铜墙铁壁没能领会他的用意,不多想就应下了。
这边陆潇正手忙脚乱地清点着礼品,方才梳好妆的齐夫人亦是心事重重。她静静地任侍女为自己簪上玉钗,若有所思地问道:“思儿院里用过早饭了吗?”
上前回话的是她的陪嫁侍女,姓邢,年纪比齐夫人稍大些,干脆利落道:“少爷半个时辰前就用过饭了,如今正在前厅歇着。”
“中午的席面可都备好了?”
“夫人无需担心,厨房都在忙活着,昨日叮嘱过了,她们不敢松懈。”
无需担心,是啊,她在担心什么呢。无论府里来的是什么人,齐见思何时像今日一样巴巴地守在正厅,只等着人来。儿子对此人的重视已是铁板钉钉,齐夫人此刻倒是奇异地静下了心。
约莫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个素未谋面的晚辈就要前来拜见她了。无论出于何种考量,她都很想见一见这个小陆郎君。
陆潇这个乌鸦精转世的,说话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虽花枝招展地扮上了,美其名曰讨好岳父岳母,却打死也想不到,齐夫人对此事是看透不说透,心中早就有所准备。
孟野候在齐府门前,同他问了声好。
陆潇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给他和小叶子一人塞了个利是封,看着孟野的眼神从“你这个妖言惑众的狐狸精”转变成了“这个狐狸精竟然想收买我”。陆潇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同他跨进了齐府大门。
中秋宴那日远远地见了齐御史一回,这回凑近了看,陆潇默默发出疑问——
相似的五官,为何一个看着貌若好女,一个却刚毅无比,不怒自威?
据悉齐夫人被内院之事绊住了脚,要稍迟些过来。陆潇暗自思量,等会见着齐夫人可不能盯着人家瞧。
齐策虽不入朝,但也没沦落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他晓得陆潇是个聪明人,时常担忧此人太过圆滑,与齐见思来往会缺乏真心。今日见着本人了,好说放心了些。
有陆潇在的场合从不会冷场,齐策更是个风趣的中年人,齐见思只得睁着眼看他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相谈甚欢。
齐策年纪渐长,闲暇时间都用来琢磨玩乐之事,赶巧了,陆潇可谓是精于此中之道,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齐策谈垂钓,他立刻说出年少时配的鱼饵方子。齐策提起了兴趣,问他会不会下双陆棋,陆潇笑道家中的棋盘闲置了几年,隔日就带过来讨教齐伯父。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若不是齐见思在场,恐怕现在已经是把酒言欢,相见恨晚,明日朝中就能传出消息来,陆侍中同齐御史竟是忘年交。
屋内热气蒸腾,陆潇解下了来时用来避寒的披风。
侍女上前添茶时,此二人竟还以茶代酒,你来我往地行起了飞花令。用的字眼是“春”字,陆潇神思一恍,脱口而出,银鞍白马度春风。
齐见思看向他,陆潇隐秘地朝他眨了眨眼,瞬间恢复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终于有人记得齐见思尚在席上了。他正欲寻隙开口,坐在对面的父亲却逮住了替他添茶的侍女,低声训斥道:“快下去!”
起先他并未注意,目光转向那侍女,才发觉背影极为熟悉。只可惜尚未有所举动,那小丫头就搁下茶壶抬起了脸,蛮横道:“为何家中来人,偏只有我不能见?”
“……”迟了一步。
齐策无奈道:“父兄正在见客,你过来凑什么热闹。又不是将你锁起来了,昨日都许你午膳时同席了,现在还巴巴地跑过来,丢不丢人!”
他嘴上说着丢人,却没有责骂齐见慈的意思。
陆潇察觉到众人目光,开口解围道:“二姑娘年幼天真,我十来岁时可比这顽劣多了。”
殊不知陆潇心里头可没在打量齐家姑娘,他无端地浮起一个念头,齐见思扮女装就是这个模样!
齐见慈半点也不怵,转过来朝他福身,眼里盛满得逞后的愉悦,笑道:“陆哥哥好,我曾见过你的。”
见陆潇面露疑惑,齐见慈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地补充道:“你生得好看,骑在高头大马上,比旁边那个探花俊俏多了!”
说罢她的父兄甚至还没来得及训斥,小姑娘就一溜烟没了影,说是知道错了,回房反思去了。
齐见思的妹妹,在陆潇的臆测中,应该会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小美人。臆测果然是臆测,小美人确实是小美人,却和冷静自持几个字毫不沾边。
就在这档口,齐夫人到了。
许是府中家仆以为今日主子们都去正堂会客了,齐夫人出院子时好巧不巧撞见了一对野鸳鸯,那两人吓得匍匐在地,连脑袋都不敢抬。
邢娘子啐了一口:“还是大白天就敢在外头胡来,如此污了夫人的眼!”
年轻的外聘仆人勾搭家生子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二人实在不守规矩。正值新年,齐夫人也不愿重罚,便叫邢娘子先将这两人分开带下去看着。折腾这么一出,就耽误了见陆潇的时间。
邢娘子在一旁替她草草解释了迟来之由,只道是仆人忙乱,内院之事也不好同这几个男子仔细说。
沈心温婉道:“因杂事耽误了时辰,只盼小陆不要觉得府中失礼才好。”
甫一进正堂时,陆潇起身行礼,沈心见着他是个身量挺拔的年轻人,只瞧见了半张脸。
齐夫人姿容若流风回雪,生了一副好叫人亲近的模样。陆潇记忆里没有母亲的痕迹,亦不常与这般年纪的妇人打交道。市井妇人怎能同齐夫人相比,胸中尊敬之意流于面上,他已经唤齐策为齐伯父,抬首回话时却恭敬地叫了一声齐夫人。
至少是个礼数周全的,沈心安慰地想着,对上了陆潇转过来的脸庞。
朝堂浸淫多年,察言观色是最趋近于本能的。齐策同陆潇叙了许久的话,再与他孤苦的家世联系起来,见他对夫人如此尊重,齐策心一软,又添了几分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
“小陆,唤夫人多见外,你既叫我一声伯父,便该唤一声伯母。”
陆潇受宠若惊,自也没能察觉齐夫人频频看向他的目光。
两位长辈平易近人,独子外冷内热,幼女天真烂漫,齐家一家都是妙人。
陆雪痕只比他年长十岁,陆潇并无同长辈来往的经验,常常自称能对付全天下的小孩儿,在这样温和的长辈面前却是束手束脚。
齐夫人的声音很轻,春风化雨般同他说话:“小陆今年多大了?”
陆潇道:“前些日子刚满二十。”
“阿娘,你不记得了,初雪前几日哥哥在房里叮叮咚咚地雕木头,我问他还不说,想来就是在给陆哥哥做贺礼!”
小姑娘说是回房反省,现在看来是回房换衣裳还差不多,一过来就揭哥哥的底,齐见思目光扫了她一眼,冻得齐见慈闭上了嘴。
陆潇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齐家偏宠女儿是怎么个偏宠法,官宦人家的女儿多是不能上正厅说话的,除非是女眷到内宅探望,更别说在外男面前没大没小。若说齐见慈没个正形,她见到陆潇时还行了个礼,扮作侍女沏茶的功夫更是不逊于宫中之人。
很久之后陆潇才明白,于齐家双亲而言,教养女儿并不意味着要她缚住手脚,雏鸟在羽翼的庇护下自由自在,有朝一日离开巢窝时也能直击长空。
“你哥哥就是这么个性子,何必埋汰他。”齐夫人转而望向陆潇,柔声道:“小陆同我家这个锯嘴葫芦做朋友,也是难为你了。”
陆潇暗自偷笑,齐夫人前脚刚指责过女儿,自己就埋汰起了齐见思。在家中无甚地位可言的齐见思只得默默应下这一绰号,当作耳旁风。
大约是母亲对少失怙恃的孩子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齐夫人望向陆潇的眼神中饱含关爱,让陆潇飘飘然地产生了一种被长辈关怀的错觉。
在齐夫人面前,他下意识地不同于先前般插科打诨,而是正经道:“齐兄面冷心热,平常对我多有照拂,该是我欠了他许多。”
齐见思在心里插了句嘴:“没有。”
一张檀木圆桌上摆着精细的菜式,齐家的席面,陆潇吃过是不止一回。齐策目光灼灼,颇为得意道:“小陆尝尝这道多宝鱼。”
陆潇夹了一块,真心实意道:“好吃!”
齐见慈掩面笑道:“爹爹亲自钓的鱼,怎么会不好呢?”
齐策瞪了她一眼,陆潇恍然大悟,齐见思在这一面上是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侍女端了一盏红豆元宵羹过来,落在陆潇跟前,齐母问道:“炖的官燕呢?”
“回夫人,后厨今日炖的是咸口的,少爷早晨说陆公子嗜吃甜食,临时吩咐厨房那边先做一份送过来。”
齐夫人低垂眉目,握筷的指腹脱力,险些落了个难看。她搁下银筷,藏于桌下的手指虚虚屈起,心头思绪风云变幻,在失态之前勾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思儿怎么没提前同我说呢,早些知道小陆好甜口,该叫后厨多做些点心蜜饯的。”
在众人面前被点名道姓指出嗜好甜食,像是在说他还是个孩童,陆潇脸皮发烫,嘴硬道:“多谢齐兄了,不吃甜食也是可以的。”
因着着实是没人信他的鬼话,陆潇故而不吭声地捧起了白瓷碗,坐实了好吃甜的名号。
用完一餐饭,小姑娘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他抿了口热茶,起身转向齐策夫妇:“同知予相交一年有余,直至今日才来拜访,实在是有些晚了。知予待我很好,伯父伯母亦是和善的人,大过节的与我这个小辈一用用饭,于我来说确实是不胜荣幸。”
他这副模样瞧过去实在有些可怜,不过是和友人的长辈吃了餐饭,便宛如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恩惠。
齐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了下去,笑了:“你与思儿投缘,与我也投缘,不必再客气了。我听孟野说了,小陆你现在是一个人带着几个侍卫同住,身边单一个八岁小童。院里养着人也是麻烦,若是不嫌弃,就暂时留在府上住段日子也是好的。”
他也算是升官了,宁淮问他有没有考虑重新归置一处院子,陆潇对这里还存着念想,笑着说将家里的小院子翻修扩大些就够了。
听这一席话,教他眼底泛了红,对于旁人的关照,陆潇总是无处感激,他艰难开口道:“多谢伯父体恤了,我那院子里还是能……”
“小陆,你伯父整日寻了新乐子,就要折腾我一同去摆弄。你住些日子,就当是帮我的忙,让我能过几天松快日子,好吗?”齐夫人面容温婉,殷切地望着他,似乎真是有事相求一般。
庭院里覆了一地雪,新春伊始,陆潇同这一家子聚在一处,竟也咂出了些团圆美满的意味。他弯唇一笑,克制住心中情绪,不再推拒,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齐见思松了口气,拉下面子费尽心思叫孟野在他爹娘面前鹦鹉学舌,总算没落空。
谈话间言笑晏晏,齐夫人见陆潇面前茶盏已空,低头吩咐侍女去添上。
那侍女年纪不大,听话乖觉地走了过去,不知怎地手上打了滑,壶嘴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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