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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攻略指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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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五姑娘不愿去高门大户做妾,求着她的大哥,也就是如今的薛进薛将军,妙龄少女扮作男装,胆大包天地跟着兄长去了边疆。薛进处处护着幼妹,倒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日。薛进彼时是敬王手下小将,一名游医救治了中箭毒发的敬王,一年后,这名姓林的游医同薛五姑娘结为了夫妻。
林大夫精通岐黄之术,将敬王从鬼门关捞了回来,老皇帝颇为看重,将其召进宫中做了太医。薛五姑娘跟着回了长安,却直言薛五跳井身故,同伯爵府并无亲缘关系,在长安城中只同齐夫人一家来往。
边疆风沙漫天,薛五身子骨弱,夫君就是大夫,日日给她熬药,成亲五六年方才怀上了孩子。孩子未出世时,齐夫人还曾笑言要叫两家结亲,结果呱呱落地的是个男孩。不料几年后齐夫人肚里又揣了一个,未等齐见慈出世,飞来横祸便降到了林家头上。
林太医心慈,允康帝让他暂且吊着谢慎言的命,他却暗地里施针配药,治这既痴又哑的病。当谢慎言刚咿咿呀呀地吐出了个囫囵句子,允康帝察觉了。
允康帝勃然大怒,当即派兵去林家抓人,林太医早有预料,将妻儿藏于暗室,自刎于正堂。林夫人将六岁稚童藏于药材库中,挣扎着送信到齐府上托孤,离开时撞见了搜捕之人,毅然追随夫君自尽。
沈心大着肚子亲自去找林琢玉,十来个忠仆将药材库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瘦小的孩子。沈心自觉有负薛家妹妹所托,数十年来心中憾意只增不减。
善人视死如归,林宅早已悄然易主,当年林氏夫妇流淌的鲜血历经数十年冲刷不改烈性。
瘦小的身影在迷雾里穿梭,逐渐凝固的轮廓抽节长高,小小的林琢玉笼罩于黑影之中,伸出一只柔软的手撕开薄雾,露出一张属于陆潇的脸庞。
齐见思说不出话来,一颗心上下颤动,不可避免地鼻子一酸。
“小玉乖,还记得沈姨吗,沈姨家里有一个漂亮哥哥,小玉在这里等一会,沈姨就会来接你去和漂亮哥哥一起玩。”
“阿娘,爹爹呢,阿娘,你要去哪里?”
“草民受人胁迫多年,妻儿的命都攥在陛下手中,配第一副□□时既已后悔,执迷不悟数年,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歉疚悔过。我犯了陛下大忌,出手之日就已看淡生死,劳烦葛指挥使回宫复命时为草民捎句话给陛下,一死万事休,生者何辜,他无人救治只会一生痴哑,求陛下网开一面。”
“小玉别哭,你要听话,千万别出声……爹爹,爹爹没事,阿娘去找爹爹了……”
“薛氏带着一个六岁小童逃不远!分三路去追!”
“阿娘,小玉不要漂亮哥哥了,小玉要跟你在一起,阿娘,呜呜,你不要走……”
气氛肃杀,忽明忽暗,陆潇似乎置身于密闭的暗室中,手脚并用地贴在光滑的石壁上。他的身量缩了许多,踮起脚透过圆形的孔隙往外看,堪堪能瞧见数十名刀剑傍身的壮汉,领头的是……葛仲奚?
寒光一闪,冰冷的银针刺进皮肉中,陆潇猝然惊醒。
第56章
“伯母?”
齐夫人半阖眼眸,骤然清醒道:“小玉,你醒了?”
陆潇撑着双鲤被面,心力不支,一时摔回了被褥间,喉中腥甜难忍,咳出一口稀薄的血。齐夫人花容失色,拿着锦帕拭去他唇边红痕,邢娘子朝半掩的门外道:“少爷,邓太医,陆公子醒了。”
“伯母……”陆潇乍然惊醒,没听清齐夫人唤他的一声,就见着齐府的诰命夫人近侍榻前为他擦脸,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退。
今日太医院正巧是邓太医当值,背了药箱就随着小厮往宫门走。允康帝一听是替陆潇来请太医的,当即关切地表明了态度,要用什么药材尽可随意,照看陆侍中为先。
邓太医快步上前道:“陆大人切莫乱动!”
陆潇登时定在原地,眼神往下扫去,半身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肩颈小臂上布着五六根银针,顿时噤声,乖乖地平躺下去。
“陆大人近来可是频频头痛?”
“也没有频频……”陆潇悻悻然,小声问道,“邓太医,这针还要扎多久啊?”
邓太医道:“陆大人不必忧心,施针是为了调和血气,陆大人方才已吐了瘀血,下官这就为你取针,劳烦夫人与齐大人暂且回避片刻。”
在这片刻之间,陆潇飞快地瞟了齐见思一眼。他恰好正盯着陆潇,两道目光尴尬地交汇,陆潇心一软,支支吾吾道:“知予,我想喝小米粥。”
齐见思紧绷着的面容骤然松动,眸中晦暗不明:“好,我吩咐后厨去做。”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房里点起了油灯,邓太医起身将门阖上,摇曳不定的灯火晃了几晃后趋于宁静。
陆潇道:“满打满算才两月不见邓太医,这一回受伤的竟是下官自己。现在约莫快到亥时了吧,真是叨扰了。”
两月前春意浓浓,邓太医围猎随行,陆潇站在旁边看他救治宁淮。两月后已入热夏,风水轮流转,躺在软榻上不能动弹的变成了陆潇自己。
“陆大人,你家中可有通晓医术之人?”
邓太医缓缓取出第一枚银针,陆潇一个激灵,舒了一口气:“并无。”
五枚锃亮的银针依序摆在绢布上,邓太医继而问道:“陆大人醒来前,可有噩梦缠身?”
陆潇顿了顿:“……有,但也算不上是噩梦。”
邓太医深吸一口气,像是蛊惑般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那……是否有过记忆缺失?”
陆潇脸色发白,额上汗流如水洗,浸湿一层单衣,登时脑袋又痛了起来,咬着下唇道:“我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烧得有些糊涂,更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
隔着一扇木门的齐夫人死死地捂住嘴,不叫自己发出一丝丝声音。
陆潇勉强问道:“不知太医何出此言,莫不是与我的头痛症有关?”
邓太医静默片刻,若是知而不言,着实并非善意之举。若是和盘托出,他又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
陆潇的情况,显然是有人常年用药物掣肘着。所谓六岁那年烧糊涂了,多半是哄骗他的说辞,实则是幼时被人灌下了汤药,叫他高烧不退,有损记忆。孩童最好拿捏,言语间加以暗示便信了个十成十。
想必这些年间陆潇每每有记忆复苏的迹象,就会毫无察觉地被压制下去。是药三分毒,久而久之,每当陆潇思虑过度之际便会头痛难忍,今日更是到了昏迷的地步。
“……陆大人。”邓太医心中跋前踬后,最终顺从本心,将这一戕害了他数十年的秘密直言宣露。
热血冷凉,陆潇喉头涌上一阵恶心,和着血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夜已深,邓太医留宿南厢房,叫陆潇平心静气,次日再来为他施一次针。
刚熬出来的米粥热气腾腾,齐见思亲自端着白玉碗进了屋。
陆潇直愣愣地盯着帐顶用彩线绣的翠竹,哑声道:“我不想吃了。”
齐见思手中一滞,将小碗搁在圆桌上,舒展眉头道:“不吃就不吃罢,我扶你躺好,休息一会儿。”
“睡不着。”
他花了一刻钟才将邓太医的话听明白,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却又奇异地在这团浆糊中找到了源头。
现在想来陆雪痕的言辞并非天衣无缝,好若两次离开长安,细细想来根本站不住脚。往前追溯,陆雪痕曾说过自己原是云州人,在扶风山附近的荒石堆后捡到他的,落霞镇人烟稀少,他二人住了三年的小木屋更是临时搭建。陆潇短暂出任云州知州时将文书看了个倒背如流,也未曾找到陆雪痕的名字。
陆潇曾给自己编了个借口,陆雪痕独居荒郊,极少进城,分管户籍的小吏漏了一两个人也是常事。
他费尽心思编制了一个天大的谎言,陆潇傻乎乎地躺在网中央,不厌其烦地替他修补破损之处。
陆潇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近乎天真地看着他道:“对不起。”
齐见思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竭力镇静道:“道歉做什么。”
夏夜里紧闭房门,两人又靠得极近,不多时便都冒了一层薄汗。陆潇扭过脸,一寸一寸地舔舐过齐见思裸露的肌肤,从胸膛舔至下颌,停在了唇边。齐见思满心燥热,抵住他不断向上的脸颊,无力地制止着他的行径。
陆潇一边咬着他的耳廓,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好像在齐府住了太久了。”
齐见思一抖,猛然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颤声道:“你要走?”
那小院子修缮好了不是一日两日,齐见思同齐母一而再再而三挽留他多住一段时日,情浓之际,陆潇本就不愿同齐见思分开,乐得顺水推舟留了下来。
“嗯,”陆潇笑了一下,“我打算去找陆雪痕。”
起先他还存着一丝侥幸,陆雪痕即便骗了他千万件事,却是真真切切地养了他十三年。今日邓太医一语道破埋藏至今的秘密,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陆雪痕与谢慎言是什么关系,谢慎言又为何对他有着显而易见的友好。
他必须要找到陆雪痕,弄清楚陆雪痕究竟是谁,更要弄清楚,陆潇又是谁。
齐见思捏着他下巴的手抖了又抖,忍痛松开了手,顽强道:“好。”
陆潇笑着亲了他一下,却被齐见思躲了过去。
“……既然如此,你就莫要再撩拨我了。”
火光中映出一张苦涩的脸庞,陆潇带着小钩子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一瞬间福至心灵:“你想到哪里去了!”
陆潇正色道:“我对陆雪痕并无多余的情愫,说了不知多少回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想歪到这地步了!”
“那你为何要离开齐府?”
陆潇小腿压得发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缓缓道:“你当我不长脑子,板上钉钉是他心中有鬼又骗我多年,我更不能因此一蹶不振。我只是不知他为何偏偏选中了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而已。”
“还有,”陆潇想了想,夸大了邓太医的说辞,一脸悲愤道,“我脑子差点儿就坏掉了。”
齐见思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陆潇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挪,顺势倒进人怀里,重复了一遍:“因为小时候有人给我灌药,叫我忘了好些事情,这么些年过来一直没发作,要不是今日被刺激得狠了,我还不知自己竟一直是个有病在身的。”
他说得含糊却不耽误齐见思理解,齐见思远比陆潇知道的要多,现下更是知晓了一切。
在药材库等着齐夫人来救的林琢玉,被陆雪痕带走后,改头换面而成了如今的陆潇。
齐见思无声地将人搂得更紧了些,抵足而眠,一夜无梦。
次日,邓太医千叮咛万嘱咐陆潇切莫多思多虑,务必平心静气。替他开了几帖汤药,每日煎上两碗,便可缓解体内残余。
“世上本无忘忧草,若想忘却前尘,但凭药材是万万做不到的。孩童体质多孱弱,同成人不可相比,倘若灌下如此烈性的汤药,多半会在强烈的刺激之下意志错乱。幸而不曾伤到根本,悉心调理,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如初。”
邓太医语重心长道:“望陆大人多保重。”
齐见思亲自将邓太医送上马车,目送车辆远去。
好不容易偷得几日闲,陆潇在齐府里被当作了重点看顾对象,就是想琢磨事情也不得空。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酷夏落雨后只会越发炎热。自从到了齐家,小叶子整日同孟野混在一处,带来的几个侍卫都算不得熟悉,陆潇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指挥营跑一趟。
在此之前,他得先找个借口混出府门。
恰巧小叶子端来了一碗参汤,他正腹诽着日日大补,都要补得满面油光了,大好的藉口突然在他脑中成形。
陆潇已在府中将养了数十日,他笑眯眯地对门外小厮道:“备马车,同你们少爷说一声,我去宫中谢恩。”
允康帝赏赐的名贵药材一股脑儿都进了他腹中,再不去谢恩,恐怕允康帝心中亦会有龃龉。
抓了三百来个贡生,偏就找不到罪魁祸首,允康帝满腹怒火,骂了朝臣一通后罢朝三日,如今正在殿内小憩。
陆潇在前殿候了一会儿,方才得了召见。
他“病”的这些日子,允康帝亦在忧心烦恼,本就偏瘦的中年人竟瘦脱了形,陆潇抬眼望去,两道深刻的纹路印在允康帝唇畔,眉眼阴沉,比起吐血那日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允康帝恍然不觉自己的虚弱,反倒关切地问了一句:“你的头痛症可好些了?”
“多亏陛下庇佑,臣的身子好多了。”陆潇点题道:“臣特来谢恩,谢陛下赐的那些药材,好叫臣能早日得见陛下。”
许久没有人在身边插科打诨,允康帝难得扬了下唇角,尔后又飞速地压了下去。
一日未找到苏文,他始终笑颜难开。
陆潇来得很不凑巧,往常都是他伺候着允康帝喝药,他这一病,自然有人接过了他的担子。
就在这档口,身着罗裙的宁贵妃施施然而来。那是一个谈不上多美的女人,却有一种叫人移不开眼的冲动,陆潇一瞬间明白了允康帝为何如此偏爱她。
外臣与宫妃之间向来隔着天堑,陆潇来不及躲闪,便低垂着眉目行礼:“见过娘娘。”
他与宁贵妃隔着屏风见过一面,宁贵妃极其敏感,仅凭声音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允康帝发话道:“你先回去罢,过几日再来宫中同朕叙话。”
陆潇道是,侧身时无意对上了宁贵妃的视线,孰料宁贵妃的目光中好似淬了钉子,横生诧异地盯着他。
几息后,陆潇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我脸色难道很难看?
第57章
世上的巧合真是永远不嫌多。
陆潇站在指挥营前时,持戟立于左侧之人正是与他有过冲突的高壮兵卒。此人脸色一变,满面横肉堆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对着陆潇道:“陆侍中因何事造访?”
陆潇勾了勾嘴唇:“我找你们副指挥使。”
他不清楚陆雪痕在此处是否用了别的假名,唤一句副指挥使总归不会出错。
此人一拍脑袋:“副指挥使恐怕正在练兵,陆大人不如先去营帐中坐一坐?”
“不必了,”陆潇道,“你替我传个口信就行了,若是副指挥使何时有空,烦请到长安巷末一聚。”
他原就不打算在这人多口杂之地与陆雪痕摊牌,如此只会横生是非。
汉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完全看不出先前跋扈的模样。
西郊大营距城中尚有一段距离,车夫紧赶慢赶驾车回了城,夜幕已染上了几分墨色。陆潇轻轻松松将人打发回去,独自留在了阔别半年的院子里。
黑灯瞎火,这么长时间没人住的地方,陆潇猫着腰翻翻找找半天才扒拉出一根红烛,擦了擦火石,房中亮起了微弱的火光。
陆潇托着腮发愣,回想起彼时刚得知陆雪痕离开时的自己。
激愤、悲伤、委屈,归结到底还是太过冲动。听见旁人描述了个外形差不多的,就生拉硬拽地往陆雪痕身上套,虽说也叫他误打误撞地说中了。
至于之后种种,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细究,一方面怕想多了脑袋疼,另一方面则是想亲耳听陆雪痕说。
他对陆雪痕实在是知之甚少。
就好比现在,陆雪痕是如何不发出声响就踏进了房中的,他也并不知道。
陆潇动了动半僵的身子,轻声道:“你来了。”
“嗯。”陆雪痕的答复毫无起伏,出奇得冷静。
此时此刻温馨地像是从前任何一个平静的夜晚,陆潇不在自己房里安安稳稳地睡觉,偷摸跑到陆雪痕房里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而陆雪痕就坐在一旁看书。
可惜他二人都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越是关键时刻,陆潇说出口的话越是毫无章法,好若此刻他就问了一个极为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现在住在哪里?”
陆潇此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他觑着陆雪痕不动声色地将身后负着的一把弯刀卸了下来,心说原来他不是用鞭子,而是个用刀的。
陆雪痕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问些别的。”
他这一说无异于亲口坐实了欺骗陆潇的事实,扭曲的怒意登时从陆潇心中升起,以一种未曾察觉的讥诮语气发泄了出来。
“我问你什么,难道你就会同我说实话吗?”
“会的,”陆雪痕点了点头,极尽温柔地注视着他,“你若是不问,就让我想一想,该从哪里说起。”
温柔的假象恍住了陆潇的眼睛,陆雪痕骤然欺身向前,一手按上他胸膛的穴位,露出了个堪称愉悦的笑容:“潇儿乖,你想知道什么,让哥慢慢告诉你。”
陆潇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陆雪痕将自己打横抱起,宛如哄小童般叠坐在他的双膝之上。幼时撒娇常常做的事情,如今看来只会觉得羞愤难当。
陆雪痕对他挣扎的神情视而不见,自顾自说道:“潇儿,你连名字里都有我,又怎么会怪我呢?谢安那个老匹夫真是蠢到家了,苏文苏文,两字调换位置,便会水落石出,还是他已经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叫温肃的人,还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名为林平生之人的故事。
林平生是一个游医,俗称江湖郎中。
他十来岁就行走于江湖中,看谁顺眼就给谁治病,看谁不顺眼就叫那人接下来几日过得都不痛快。有一回在路上遇着了中了毒箭的男人,林平生见他长了一张好人脸,大发慈悲就给人救下来了。
救完之后才晓得原来此人大有来头,是朝中大名鼎鼎的敬王爷。
林平生当时就准备脚底抹油,可此人难缠得要命,取断箭开几帖药的事被他说成了救命之恩,林平生没办法,只得答应说暂留一段时间。
名山大川,五湖四海,这天下还有许多他没有去过的地方,怎能停留在这样一个偏僻之地。
老天爷就爱和人开玩笑,林平生日日都想着溜之大吉,却被一个扮着男装的小丫头绊住了脚。姓薛的小丫头比那个愣头青敬王还要难缠百倍,久而久之,他不仅被绊住了脚,还动了心。
小丫头的哥哥是军中的一个副将,薛姑娘自称不愿嫁与糟老头子做第十三房妾室,与家中断绝了关系。哥哥也不是嫡亲的哥哥,同父异母,感情倒还算得上不错。天地为媒,兄长作证,薛姑娘成了林夫人。
老皇帝病歪歪的,眼看就要撒手人寰,敬王是个孝子,跑来林平生这求了一帖药,竟叫老皇帝续上了半条命。老皇帝颇为开怀,使了些手段叫林平生乖乖进宫做了太医。林平生不太在意,老皇帝最后一段时日很是看重敬王,林平生也误以为能登大宝的会是敬王。若是敬王即位,他便能带着小妻子游历江湖去了。
可惜所有人都错了。
直至老皇帝咽气前,林平生都随侍在一旁,目睹着当年的裕王,如今的允康帝谢安是如何将皇位收至囊中的。
昔日的中书舍人刘衡,已然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究竟是为何,唯有他与允康帝心知肚明。
那一封明确属意敬王继位,盖了玉玺章印的诏书究竟现在何处,恐怕也再无人会知晓。
林平生手握诏书,允康帝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却又对他的医术牙痒痒。谢安早早绑了林夫人,硬生生逼着林平生留在宫中,以此钳制着他为己所用。
起初倒也算相安无事,林夫人不久后便毫发无损地回到了他身边。谢安亲自为他夫妻二人置办了个宅子,严密监管了一年多,见林平生并无异动,后才渐渐松懈。
谢安与王府时便同王妃温氏有了第一个孩子,得以顺利登基更是借了温氏一门之势。人心总是崎岖的,谢安登基第三载,越发地看不惯温家。朝中隐隐冒出了立嗣之声,他本就对皇后没有几分感情,更不会喜欢这个流着温家一半血脉的孩子。
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立嗣一事辗转传成了温侯爷自视过高,逼着陛下立嗣。允康帝乐得听见此类小话,甚至在上朝时故作一副委屈模样,默认了这样的传言,亲自往上面添了一把火。
流言传到最后,假的变成真的,谁也不会去追究最初是如何。
允康帝登基前几年,朝中局势不稳,外敌来势汹汹,更巧的是,温氏一门在这档口上“勾结”了外敌。允康帝忍无可忍,屠了满门,斩草除根,连八岁幼童都不放过。
林平生心有不忍,温家最后的血脉年仅八岁,是温皇后的幼弟,名叫温肃。林平生给温肃塞了一颗假死的药丸,将其换了一身打扮,藏匿于家中做了个配药小童。
林家是个绝妙的藏身之处,任允康帝心上生了七窍,也不会怀疑到这儿。温肃彼时已能记事,谈不上早慧,但遑论是谁遭此巨变都会一夜成人。
他在林家谨小慎微地过了两年多,跟在林平生后面熟记了不少岐黄医理,于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春日留书出走,浪迹江湖。
而宫中的谢慎言却没有他的小舅舅那么幸运,目睹生母自尽,自己一条小命也吓得去了半条。
谁又能忍心戕害一个无亲无故的幼童,即便允康帝多番敲打,林平生背地里仍旧照料着痴哑的小童。
林平生怎会不明白,事情既做了就有被发现的一日。
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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