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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攻略指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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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齐见思放下手中茶盏,认真道:“你可有想过,三月后复职又会是哪般情形?”
  “会有那一天吗?”陆潇笑了笑,“户部给的由头是突染重病,挺好的。还得多谢你当日将我带回来,不然这理由可能就是户部五品郎中陆潇有违我朝律法,品行不端,停俸禄三月,于家中思过了。突然重病,重病可以三月后痊愈,亦可药石罔顾,回天无力。”
  齐见思不语,陆潇忽地转了话茬:“齐见思,你我如今算是朋友吗?”
  屋内静了下来。
  陆潇心说,行了,主动交好就是个错误,自作多情要不得啊。
  “叫我知予。”齐见思说,“知予,我的字。”
  陆潇展颜,眸中三分情更浓,黑白分明的眼睛噙着笑:“好,齐知予。”
  他作懊恼状:“怎么办呢,我还没有字呢。”
  齐见思心中一动:“我听宁二郎平常都唤你阿潇,我便这样唤你可好?”
  “好啊,”陆潇面上笑意收回,正色道,“你我既是朋友,那我说,你可听好了。知予,你定然是知道我为何被罢职的,因此,不要想着伸张正义,为我官复原职之类的蠢事。”
  齐见思愕然,陆潇竟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当然不肯服软:“为何?”
  “你上谏天子,下察群臣,然曹青云一介商贾,曹公公乃是陛下身边的人,隶属宫廷内侍,皆与你无关。你若是开口,这便是僭越。”
  “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为何不担心?你定然有别的法子将此事引到朝堂之上,可我不想让你再多担些什么了。”
  齐见思心有不甘,强硬道:“你忘了,我同你说过,这是职责所在。”
  陆潇忽地笑了:“齐知予,你觉得我很笨吗?”
  齐见思不知他想说什么,迟疑道:“没有。”
  “那你就好好地上你的朝,莫管此事,到时我自有应对方法。”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谁也不想在这这刚刚建立的友谊上添一道崭新的刻痕。齐见思沉吟片刻,道:“好。”
  …
  自奉天门至谢慎行所居的宫殿,一共是三千五百一十六步。
  谢慎行明年开春便要行冠礼,王府建了两月余,人还是暂居在宫里原先的寝殿。他今日不知发什么脾气,美其名曰叫宁淮过来给他掌眼瞧瞧摆件,宁淮心说又要折腾自己了。
  殿内前后各立着四名宫女,一名小太监跪在案几前给谢慎行研墨。墨是前些日子允康帝从库里调出来,赏给谢慎行的小玩意儿之一。
  谢慎行束了墨蓝玉冠,里衣外披着件皮毛软顺的大氅,见宁淮垂着头,离他好几步远,不经心道:“二郎,何故站得那么远,还怕表哥欺负你不成。”
  宁淮向前几步,小声道:“没有。”
  谢慎行指尖扣着案几:“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在忙些什么呢?”
  宁淮眼观鼻鼻观心:“同往常一样,在府里读书,偶尔会出门走走。”
  “你还是乖了些。”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紧接着便踢了那小太监一脚:“没眼力见的,还不将我那玉棋盘拿出来给二公子瞧瞧。”
  “喜欢吗,二郎?”
  “表哥喜欢便是好的。”宁淮顺着他的意思,将二殿下生生转成了僵硬的表哥二字。
  谢慎行手里把玩着那袖珍棋盘,漫不经心道:“你拿去送人罢。”
  宁淮心里一跳:“表哥莫要说笑,我并无爱好此物的朋友。”
  “是吗?”谢慎行勾了勾嘴角,“那孤怎么听说,孤的小表弟与齐家的大公子近来走得很近,那齐见思不是精于棋艺么。”
  “……殿下误会了,我与齐大人不过点头之交。”
  “好吧。你那在户部当差的朋友呢,身子可好些了?”谢慎行话锋一转,不再扯着齐见思说事,却并未让宁淮松懈分毫。
  “谢殿下关怀,陆大人仍在病中。”
  曹福忠到底是条狗,见风使舵的本事比谁都强。端着对允康帝忠心耿耿的模样,膝下豢养的狗崽子早已跪到谢慎行脚边俯首称臣了。
  “二郎,你不聪明也就罢了,怎地交的朋友也如此蠢笨。孤瞧着,他这病还得缠绵一阵子,你若是发个话,孤便寻人去给他瞧瞧,你当如何?”
  宁淮深吸一口气,眼睫垂下一片阴影,字句清晰道:“多谢殿□□恤,宫内主子甚多,每日请平安脉都得耗上一段时辰,就不劳烦御医了。”
  香炉内烟雾缭绕,那小太监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谢慎行定定地看着宁淮,眸色阴沉,劲瘦的指节掐住了他露出的一截脖颈,声音中带着自嘲:“有时候孤真的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宁家的种。”
  宁淮被他缚住了喉咙,呼吸一窒,断断续续地唤他:“殿下……”
  “你若不是宁家的种,单说这一双眼,说出去都没人信。你若是宁家的种,为何心里从来都不向着我。”谢慎行手上又添了一分力,一眼望进了宁淮因难以呼吸而蕴了水光的眸子里,轻声道:“小淮,你告诉慎行哥哥,为什么?”
  宁淮艰难地开口:“表哥,我好难受。”谢慎行置若罔闻,直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宁淮眼尾流出,才松开了手。宁淮剧烈地咳了起来,耳边响起谢慎行的声音:“你回去吧。”
  他紧闭着眼答道:“谢殿下。”
  宁淮一步一顿走出殿外,外头候着的小棠瞧见少爷脖颈上触目惊心的红痕,刹那间心往下沉了沉,立刻将手里捧着的披风围在宁淮身上,试图遮住那艳丽的痕迹。
  “我想去看看他。”
  小棠身躯一震,压低了声音:“少爷,今日不可,咱们身后可有人跟着呢。”宁淮反手拭去颊边的水痕,露出笑来:“小棠,我想去看看他。”
  小棠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只得担惊受怕地跟在宁淮身后,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快了速度。眼见着少爷又拐进了那座铁笼子里,一转身,本该在身后跟着的人不知怎地没了影子。
  宁淮猛地扑到了谢慎言怀里。谢慎言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端,等着怀里的人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人发现了,可今日我偏偏想要见你。”宁淮闷声说道。
  谢慎言静默了好一会儿,掌心从发端抚到后颈,宁淮“嘶”了一声,手掌又流连到了背脊,温柔地安抚着他:“别担心。”
  宁淮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小声道:“慎言哥哥……”只是唤他的名字,却又什么都不说。谢慎言一只手牢牢地将他箍在怀里,腾出另一只来掰正他的脸,尔后轻轻地落了一片羽毛在宁淮的眉心。
  宁淮只字不言,又将脑袋缩了回去,紧紧地搂住眼前的人。他格外贪恋这种难得的温柔,有一瞬间甚至想不顾一切地留下来。
  可宁淮知道,世间只有千千万万留不住的瞬间,从未有过永恒。
  …
  风拂窗棂,白雪皑皑,院内独坐一人。
  陆潇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晨曦覆于一地白雪,少年慢吞吞地缠上了青年的膝头。他睡意朦胧,五指蒙在清瘦的脸上,未能遮住万千缕晨光。陆雪痕正细读书籍,任由他伏在自己膝上,不言不语。
  空旷的庭院不会因多了一个人而变得热闹,陆潇却对这样静谧的氛围十分满意。他自小便察觉到陆雪痕是不喜与人亲近的,只是身边带着一个小团子,不得不照顾而已。然在他这么多年的坚持下,陆雪痕似乎也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闹腾的人。
  陆潇贴着他膝头蹭了蹭,宛如撒娇卖乖的孩童。陆雪痕合上书册,双手拢于轻裘间,感叹:“长不大的小孩儿。”他复又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当初的你,才这么点高。”
  “现在已经到你这儿啦!”陆潇起了兴致,将手比划在陆雪痕眉目处,“说不准我的身量还能再长些呢!”
  陆雪痕面上似笑非笑,也不与他争辩几何,改口道:“潇儿,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
  刚被陆雪痕捡着那会,陆潇身子骨差得不行,在云州城边上的镇子里养了好些时日,后来两人在那镇子上倒是住了有好几年。直到陆潇十岁那年,陆雪痕问他愿不愿意换个地儿住,陆潇说好,只要跟着大哥,在哪里都可以。于是一大一小便来了长安城,霎眼间竟是过去了整整九年。
  再过几日,便是第十年。今岁除夕来得似比往常早些,他日日囿于院内,日子不觉时长,便也就这么过去了。陆潇朝手心里哈了口气,无意绕开话题道:“哥,我方才燃了屋内的炭火,快进去暖暖手罢。”
  将人支使进去后,陆潇一溜烟绕到了屋后,开始琢磨他的小心思。
  陆雪痕静坐炭火旁,淡淡木香与山茶香融作一处,廊前忽传来少年的声音,急匆匆地唤他出来。陆潇一双眸子忽闪,笑意难掩道:“你且向前走几步,再回头瞧瞧。”
  檐上覆着红绸,数盏大红灯笼挂在檐边枝头,张灯结彩,立于院中之人眉目清朗,肆意将那余下的红绸绕在宽大的衣袖上。陆潇弯唇一笑:“本想在除夕前夜间挂上,权当哄你开心。既是今日提了此事,那我早些拿出来便是。”
  年年岁岁花相似,难得岁岁年年,伴在身旁的皆是同一人。陆潇将那半垂的红绸塞进衣袖里,定定地望着蒙上一层正红的屋檐,轻声道:“在这长安城,竟也待了近十年。”
  十七高中状元,过了今岁,陆潇便满了二十。京官任满三年可往上递折子申请外调,陆潇自觉一份折子还是能递上去的。他打的便是这远离纷扰的主意,待到三月期满,若是情势不妙,他便带着兄长卷铺盖走人,若是运气好,再作运气好的打算。
  陆雪痕道:“潇儿,你喜欢长安吗?”
  陆潇微怔,舒展眉头道:“热闹、繁华,识得……一二友人,算是喜欢的罢。”


第11章 
  尔后陆雪痕有日提起,那些红绸和灯笼是打哪儿来的。陆潇笑言,自是将内容写在纸上托了宁淮送来的。
  临近年关,高门大户自有他们要忙活的。自那日与齐见思修好后,陆家小院便未曾有过来客。宁淮倒是常常托小厮跑腿,隔着数条街与陆潇书信往来。宁淮送来的书信倒是其次,其中最常附的便是宁府厨娘做的各色点心。陆潇吃得下颌都圆了一分,还不忘在信里写上:“三卷红绸,十盏灯笼。”
  除夕前日,陆潇忽地想起当日齐见思告辞之前曾说了过些时日再来探望他的话,他与宁淮之间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现在想来那姓齐的居然是个好说场面话的。陆潇当即捻起信纸,上书:“姓齐的这个骗子。”
  洋洋洒洒一张纸,他甚至想到宁淮打开纸张时错愕的表情,顿时笑出了声。陆潇一个激灵,转念一想,这纸尚不知会被宁府多少人瞧过,平日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也罢,可别被人拿去做了文章,便又胡乱将纸张塞在了书册中。
  陆潇将窗子拉开一道隙缝,正巧对上这几日常给宁淮跑腿的小厮,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家少爷又给我捎了什么好玩意儿了?”
  那憨头憨脑的小童害羞地只递上一卷正红的物什,想必是宁淮替他准备的春贴纸并福字贴。陆潇双手接过,向小童说道:“替我捎句话给你家少爷,恭贺新禧,愿他来年依旧喜乐安康,年后空暇时见。”
  小童磕磕绊绊道:“陆、陆公子,少爷也说,愿你和陆家大哥新岁安康,初七后再来与你叙话。”
  陆潇随手从案几上拿了个糖块递给小童,笑着说道:“回去吧,来年再长高些。”
  正欲闭窗之际,陆潇听见木门轻响。陆雪痕出门去置办些小物件,今日院内只他一人,敲正门的多半是陆雪痕平日里教的小童父母,可前几日都见了个差不多。陆潇踱步至正门,小半张脸裹在雪色毛领里,露出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瞧着门外立了个身形挺拔的少年。
  那少年眉目严肃,见了陆潇稍稍舒展,开口道:“这位是陆公子罢。”
  陆潇点头:“阁下是?”
  “小的是听我家少爷吩咐,特来此恭贺陆公子新岁安康的。”陆潇这才注意到,那年轻人手里拎了个隐隐冒着热气的食盒。甫一注意到,那鲜香便不由分说地往他鼻子里钻。陆潇朝后看了一眼,此人竟是策马而来。
  拎着食盒的年轻人将食盒送到陆潇手中,面容严肃却又不失真诚:“我家少爷说,这些日子忙了些,未能寻陆公子一叙,今日特此派小的来赔礼,年后定当亲自面见陆公子。”
  陆潇没有接话,眸色渐渐温柔,叹息道:“也替我祝你家少爷身体康健,多谢了。”
  不愧是齐见思身边的人,长相虽万万及不上他,但不苟言笑的面容真真是如出一辙。那严肃的少年一脚蹬上马,并着冷风远去。陆潇缓缓关上门,将那食盒打开。头一层便是撒着细碎干果的芋头糕,掀开向下看,则是摆得整整齐齐的核桃酥与芝麻酥,不似芋头糕,能够存放数日,供陆潇闲暇时解馋。而当陆潇掀开最底下一层,描金的瓷碗里盛着温热可爱的饺子,薄皮热馅,陆潇轻触碗沿,热腾腾的暖了他的手。
  他并不知齐府距离此处有多远,想来也不会很近,那人策马而来,却未减少食盒内吃食卖相分毫。饶是冬日天寒,陆潇心头仍是一热。端起那瓷碗,碗底藏着张纸条。陆潇轻轻展开那被碗底捂得温热的纸张,角落处挂着两个字——知予。
  正中则以同样俊逸的笔触落下一句与齐见思本人极其不符,近似调侃的话。
  “新岁安康,请君吃糖。”
  爆竹声中除旧岁。
  又长一岁,亲人在身旁,挚友挂念着,寻得一新友,还是个大美人。纵使没了俸禄,来到长安第八年,今岁却是陆潇迄今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刚过初七,宁淮便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他年岁本就比陆潇小,脸又生得嫩,瞧着更像是十五六的半大少年,一点也不像十八的人。宁淮身着允康帝赏赐的雪色狐裘,圆乎乎的脸颊微微发红,宁国公许是嫌他不够稳重,硬是在外边又罩了条藏青色鸟纹的披风。宁淮一进到陆潇屋子里,便将那略显老气的披风解了下来。
  陆潇手里托着茶盏,笑眯眯地问他这几日过得如何。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宁淮当即瘪了瘪嘴,家宴倒还好,入宫礼节繁杂,可给他委屈着了,直呼这些都是繁文缛节,合该早些废除。
  宁淮入宫自然是能见着谢慎行的。怪的是谢慎行竟规规矩矩的对待他这个小表弟,私下里极少遇见,哪怕见着了也未折腾上他一番。宁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因,急急忙忙便到了陆潇这儿。
  “阿潇,我们可好些日子没见着了,有件事我必须要问你,”宁淮放下茶盏,认真道,“你和齐大人究竟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我当你要问些什么呢。我与齐兄如何相熟,你不是一清二楚吗?那日越江楼,送我回来的还有他罢。怎么了,小淮可是吃醋了?”
  他不提那日也罢,该死的宁淮又想起他醉眼朦胧地冲着齐见思叫美人姐姐。陆潇眼里只觉宁淮面色突变,似有羞,又像是尴尬,两相无言之下,宁淮头痛道:“那次我当然知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次,我是说有关朝堂,你们可有往来?”
  陆潇愕然,宁淮作为一个千娇万宠的闲散公子哥,是从不与他谈及朝堂之事的。于是正色道:“当然并无。你也知晓以往我与他相处总是不冷不热,直至那日才破冰,至今往来不过数次,都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宁淮蹙眉:“我想也是。可谢……我那表哥,有一回对我冷嘲热讽,同时提到了你和齐大人。”
  陆潇眼皮一跳,心下明白了几分。二皇子必定是得知越江楼一事,却想不明白他们三人间的联系,从而在宁淮面前挖苦他。陆潇心中发笑,二皇子怎会知道,齐见思救他一回只是为了还几句宽慰话的情,而两人破冰来往则正是倚靠此事。
  于是陆潇简单和宁淮说了说,教他放下心来。然福至心灵,望向圆圆脸少年道:“你说我还好意思说那日,是怎么回事?”
  照着往常旧例,宁淮一直当他醒后是能记得马车上发生之事的。然宁淮不知,半梦半醒与醉得糊涂之间可是隔着一道天堑。
  他便接着说道:“齐大人真是个心胸宽广的好人,你对着他叫美人姐姐都能这么快消气,当日我见他脸色,生怕他后悔救了你,没成想竟与你还做了朋友。”
  美人……姐姐?
  陆潇含笑的脸瞬时僵硬,声音发颤:“我真这么说了?”
  宁淮吓了一跳:“你不记得啦?”
  他又将当日情形一一描述,期间陆潇脸色变了又变,双手捂脸,从指缝中漏出一道憋屈的声音:“别说了,我没脸见人了。”
  宁淮原以为陆潇至少对着齐见思好一顿撒娇卖乖,两人才说破龃龉,化“敌”为友。现下得知真相,感叹道:“齐大人真是个顶顶心胸宽广的好人。”
  直至宁淮离开,陆潇的尴尬也未消散分毫。
  而这尴尬不仅来源于他当着人家的面说对方是美人姐姐,最令陆潇羞耻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若是有错,只错在姐姐二字。弯眉美目,挺鼻薄唇,状若繁星的眸子边挂着的一粒红痣更是拈花惹草无数,若只是皮相好也罢,骨相亦是无可指摘。若这般模样的人不能称一声美人,那全天下号称清丽无双的高门贵女都该羞愧自尽。
  日沉月升,万籁俱寂,大红灯笼映了满地,白雪变作红霞。屋内静立一人,黑影落在地上,那人青丝披散,单衣外仅着一间外衫。他自娘胎里便带了毒性,体内沉疴难解,面色始终苍白。然常年习武,无论内里如何,外在的功夫傍身绰绰有余。
  可是有个小傻子总当他是个弱不禁风的教书先生,日日不忘为他燃炭火,系披风。
  此人苦笑一声,良久,他默默熄了烛火,闭眼心道:“天意弄人。”


第12章 
  年后见,年后亦是难相见。
  允康帝大宴群臣,二皇子席间高谈阔论,顺着虎须捋,叫允康帝甚是开怀。不知哪位大臣提起二皇子数月后便要行冠礼之事,允康帝叹息般提了一句,行儿都要长大了,身边还没有个可心人。原本该是允康帝与宁贵妃商量的事,却拿到了群臣宴上来说,一时间竟无人接茬。
  允康帝笑道:“众位爱卿不必惶恐,皇子娶亲乃是大事,与众位商讨一二也未尝不可。”
  最先站起来的是席末一青衣男子,此人朗声道:“臣钦天监李万钧,回陛下,臣以为兹事体大,可先又内务府列出家世清白的适龄女子,陛下和贵妃娘娘过目后再将生辰八字与二皇子的进行合算,最后由陛下亲自决断。”
  允康帝手肘撑在龙椅上,并未答复,而是转向宁国公,漫不经心道:“国公,你觉得呢?”
  宁国公当即起身,双手握于身前:“陛下定然能为二皇子择一良配,臣并无他想,这位李大人所言也是可行之法。”
  “行儿,那你呢?”允康帝锐目扫向谢慎行,笑意不减。只闻谢慎行毕恭毕敬道:“儿臣听父皇的,王妃之选全由父皇做主。”
  “既是如此,内务府明日起拟定名单,三日后送到朕这里来。”
  宴饮结束,齐见思心中担忧,逃也似般快步朝大殿外走去。不想是祸躲不过,曹福忠的徒弟小慧子在后头小步跑到他面前,伶俐开口道:“齐大人留步,陛下召您去南书房一趟。”齐见思的不快都写在脸上,跟着小慧子往南书房的方向去。
  允康帝手里搁着一方碧玉砚,道:“见思,不必紧张,朕诏你来没什么大事。只是许久未见你父亲,齐爱卿近来身体可好?”
  齐策前两年就成日宣扬自己大小病痛不断,难以上朝议事。实则在府上招猫逗狗,和妻子女儿共享天伦,只将已成年的齐见思推出去管事,极少理会官场之事。允康帝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面对一个刚满二十的毛头小子,还是与这一对父子交锋,在任何人眼里都不会选择后者。
  “回陛下,父亲这些日子一贯是腰腿乏力,无法久立。”
  允康帝招手唤他过来些,齐见思循着皇帝的意思铺开了宣纸,见那紫毫笔在纸上挥洒,赫然是两个大字。上田下心是为思,上兹下心则为——慈。
  “你兄妹二人,倒是都取了个好名。”
  齐见思心头狂跳,强撑起精神道:“祖父为臣与臣妹赐的名,见思不敢置喙,自当受用着。”
  提到祖父二字,允康帝抬眼打量他道:“朕记得,你那妹妹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阿慈几月前刚及笄,眼下未满十六,脾气坏得很,学堂念了几日就嚷嚷着要回家,便一直是在母亲与嬷嬷教养着的。”齐见思齿关紧闭,只盼允康帝能听进去一二。
  允康帝如何看不穿他心中所想,紧盯着垂眸不做声的冷面青年,道:“谨沅也是这般年岁。”
  齐见思抖了抖漆黑睫羽,沉声道:“三公主金枝玉叶,知书达理,阿慈虽与公主同岁,却顽劣不堪,比不上公主一二。”
  允康帝静默了许久,鹰隼般的眸子钉在齐见思脸上,似要将他扒皮拆骨看个明白,终是放弃了为难这个小辈的念头。齐见思衣袖里揣着一方锦盒,锦盒里一根玳瑁钗,是允康帝赶他走前命他带给齐见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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